7 痛,不痛

張品威的小房和一般男人的房間無異,冷色系壁紙,北歐簡約風格的擺設,木櫃上的書冊基本上适用塞滿來形容,放不下的書冊鋪滿了整個地板,随着屋裏的窗臺邊的角落為中心,畫出半圓散落一地,角落邊有一盞歐風臺燈和一張蘇格蘭紋的地毯,毯子上還有沒喝完的茶和半開的書。

「找位置坐。」脫鞋後用腳挪開在玄關邊的書冊。

韓吾語跟着脫鞋,避開書冊,走向角落。他随意看了地上的書,大多都是相冊或是攝影相關書籍,擡頭看見架上好幾面被書冊遮上大半的獎盃和獎牌。

「……紀錄片大賞張品威,作品流沙……你你……」

「什麽?」拿了兩杯熱茶,看見韓吾語指着獎盃,微露腼腆:「你知道?」

韓吾語點頭,多了一分精神:「我很喜歡那部!當初還參加了首映會。」

流沙,近年來深受柏林和坎城影展美譽的最佳紀錄片,由於導演是亞洲人,這部紀錄片飽受批判和嚴格審視,最終仍是藏不住光芒,獲得各界評審青睐。

張品威笑出聲:「你參加了坎城首映?哇,韓少爺,你什麽背景!弄得到邀請函。」

韓吾語一愣,對那句韓少爺皺了眉頭,臉上出現難堪,一臉受傷的模樣。

「爺爺給的……我我……我不是什麽少爺……」多說了一句。

張品威看了他一眼,坐下後将茶杯遞給他,啜了口茶,無意窺探韓吾語的私生活,對於随性調侃他的自己,有些懊惱。

「拍流沙時,我被毒蠍子攻擊,差點死在沙漠。」換了個話題。

他側身抽出一本相簿,裏面多是拍攝流沙時的相片和紀錄。

「就這個,現在想起來自己還真不知天高地厚,傻愣愣地只想往前沖。」

相片裏是一條左腿,上面挂着四只毒蠍子,張品威說當時想着死也要知道自己怎麽死的,硬是按下了快門,拍下這些殺人犯。

韓吾語看着他,眼神卻多了幾分崇拜,看着相片裏的蠍子,臉色跟着猙獰害怕,好像疼的是他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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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品威又翻了一頁,依舊是他的左腿,不過多了三、四條刀疤。

「重生後的美腿。」彎起嘴角。

韓吾語跟着噗差一笑,接過相簿,翻了幾頁。

「痛嗎?」相片紀錄每一刻、每一個幫助他的人、以及當時的記憶。

張品威自在地靠在牆邊的抱枕上,伸直的長腿交叉相疊。

「痛,他媽的痛!可是不知道為什麽,那種熱情和興奮,讓我回味。」又說了讓他再拍一次流沙,大概也拍不出一樣好的作品。

韓吾語看着他發愣,不是自卑也不是傷心,而是一種心顫得厲害的躁動感。他沒有張品威那種張揚的勇氣,甚至連承認痛這種事,他都覺得害怕。

「以後,都不拍了?」低頭,他一頁頁翻過相簿,每一張相片都是堅持。

「拍。還是會紀錄。就算沒有以往的作品優秀,我還是想拍攝。你呢?」

韓吾語沒料到他會反問,靜了好一下,吞了口緊張地口沫。

「我……想當主播……」顫着唇,手摸着相本又說:「以後還想……拍電影……」

他也有堅持,卻很少說出口。

張品威撐起身與他并肩而坐,側臉笑着說:「看來是競争對手了。」

韓吾語聽了一愣,低下頭彎起嘴角,心裏莫名輕松,再次笑出聲,連眼尾也彎起。

張品威拿起手機,迅速地為他拍了一張。

「回禮。」說着上次被他偷拍的事。

韓吾語看着照片上的自己,笑彎的眼看着眼前的人,輕聲要求:「傳……傳給我……」

他記得張品威,說過一樣的話。

張品威望着他的笑臉,愣了一下,別過頭,吞了口口水,耳膜清楚地聽見自己的慾望叫嚣,迅速起身,走向廚房。

「別想!這可是我的大作。大師級!」故作輕松,唯有發紅發燙的耳根透露出一點端倪。

不意外聽見韓吾語傻愣愣的咦了一聲,他打開冰箱,假意翻找食物,掩飾他微微發燙的臉。

韓吾語無措地起身,聽着張品威輕松的語調,看着他随意翻找食物的自在神情才知道自己被耍了。

「張品威。」

「怎麽?打算高價買下?」并未回頭。

韓吾語看着他的側影,聲音很小卻清楚地說:「今天還好有你。謝謝。」

他膽小,少了勇氣,卻在張品威認同後,莫名的鼓勵了自己,也在和他的談話間發現糾結傷神的自己有多渺小,轉念之間,心中的壓力與傷心少了許多。

想起傷心。

心頭仍是一揪,也許自己連傷心的資格都沒有。

那個時候沒有,現在也是。

張品威背過他随意揮手:「我不會把照片給你。」說得随性,帶着輕挑,還有點口是心非的意味。

韓吾語被氣氛感染,只覺得心頭暖暖的,再次笑彎了眼。

張品威瞄了一眼後随意問了他要不要吃些什麽,轉身背對着他熱着鍋子下面。擡眼偷偷地瞄向在客廳裏看書的人,見他自在地翻書,眼尾彎起的笑顏。

手指被燙熱鍋子燙了一下。

「痛……」嘶了一聲,摸上早已熱紅的耳。

心跳聲響得徹耳,怦怦怦地在耳鼓中叫嚣吵鬧。

不妙。

真的很不妙。

**

午後的陣雨下得急,卻像是下不停般地自天上狂頃於地,灌進小川河道。

趙熙城看着天花板,裸着上身,坐在床邊,聽着浴室裏的水聲,沒有以往吵架過後和好的喜悅。

這樣的複合,他和白檸夏之間的不安,還是存在。

随意套上褲子,他點上一根菸,走向窗臺時,卻看見了韓吾語的包包,那鑰匙就挂在包包邊上。

「那小子,該不會還在外面?」

窗外打起響雷,閃電的光影閃得吓人。

他擰眉。

該死。

那小子這麽膽小。

拿起手機撥了電話給韓吾語。

第一次沒人接。

再撥。

第二次……第三次……第六次,終於有人接了。

「你這小子,在哪裏?這種天氣你去哪裏?」一連串着急的問句。

他披上外衣,還拿了車鑰匙,打算出門接他。

電話那頭出聲了。

趙熙城愣了:「品威?」

他聽了品威說韓吾語在他家,說了幾句後,挂上電話就這麽拿着菸站在床邊。

身後白檸夏走向他,環上他的腰,剛剛的親昵還在,複合後的溫存和感動依在,他溫順地将臉貼在他的背上。

「打給品威?」看了眼手機。

趙熙城嗯的一聲,握着手機,遮上通話紀錄,不懂自己為什麽要說謊,在檸夏面前,自己從不說謊。

「說了什麽。一臉呆愣。該不會不讓你出外景吧?」白檸夏說得有些調皮,轉着身正面抱着男人。

以往眼前的男人,聽到出外景,總是跑第一,和品威兩人搶着攝影機,老是不務正業的想玩攝影器材。

趙熙城聽了,只是淡淡地笑着,雙手習慣性地攬着他的腰。

「不是。他只是說了……吾語在他家。」

電話裏的張品威只喊了韓吾語的名而已,連自己都喊得憋扭,他卻喊得自然親切。

為什麽?

什麽時候關系這麽好了?

白檸夏走向廚房:「是那個孩子的?」指了地上的包。

趙熙城點頭:「對。」

沒有多說,他走向窗臺,點菸挂在手指間。

白檸夏喝了口水:「你和他,真沒什麽吧?」

他走向他,盡管他讨厭煙味。

趙熙城見他靠近自己,貼心地将未吸上一口的菸撚熄。

「沒有。」以往喜歡的吃醋,現在,總多了些什麽,像根刺卡在喉嚨。

白檸夏喜歡他這樣貼心的小動作,彎起嘴角。

「我想也是。你剛剛表現得太好了,感覺可以再來一次。」抱上眼前屬於自己的男人。

趙熙城再次輕笑,攬上白檸夏,沒有一個男人會拒絕這樣的話,更何況是自己的情人說出口。

窗邊再次閃過閃電,雷聲随後伴來,他轉頭看了眼窗外,單手轉着菸盒,有些心不在焉。回頭看向白檸夏,聽着他說着待會吃點什麽等等的家常話,跟着答應兩聲。

這才是他原本的生活。

落雷聲又起,腦海揮之不去韓吾語望着自己驚訝的表情,他斂下眼看了手中菸盒一眼。

「你這菸盒還在用……不是買新的給你了?」

趙熙城勾起嘴角,露出淡淡地笑。

「用不慣。」

他緩緩低頭,吻上眼前跟着輕笑的唇,像是确認什麽一樣,霸道含吮糾纏,欺身長腿交纏,情慾引他伸手撫摸白檸夏平坦的胸和纖細的帶骨纖腰,心裏湧起的不是情慾,閉上眼隐藏懊悔,動作有些粗魯,拉下彼此的褲子,摩擦彼此的慾望,熱度再次上升讓他躁動,翻過白檸夏,擠上一堆潤滑劑後,沒有前戲的侵入,他在他的臀縫之間放肆地律動,剛經過歡愛後的小穴适應的吸含他的慾望,渴求他的摩擦緊縮依附。

趙熙城沁汗的額頭抵上他的背,溫柔地舔吻他的背脊,一手扶着他的腰律動,一手攥着菸盒,看着那菸盒,輕聲問了一句。

「痛嗎……」

他聽着白檸夏伴着呻吟,情動的搖頭說着不痛,左手緊緊攥着菸盒,像是發洩什麽一樣,再次挺進自己的慾望。

怎麽可能……

不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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