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雞同鴨講
要說沒有預料張品威揍自己,是謊言。
趙熙城只是沒想到在偏過身子的這麽一瞬間,自己最不能接受的竟然是張品威為韓吾語揍了自己這件事。
憑什麽!
他靠在洗手間的木門邊,吃痛地用舌頭舔了下破皮的嘴角。
憑什麽。
他仰頭靠在門上,不是氣憤地喘息,而是一種沮喪失落的哽咽。
憑什麽……
其實,憑什麽,他自己很清楚。
憑他張品威大方地承認韓吾語是他的人,憑他張品威知道了韓吾語的一切。
「媽的……」
他走回餐座,眼前三人愣愣地看着他嘴角的破皮,一時間,誰也沒開口問上一句。
白檸夏喝了口茶:「吵架了?」先開了口。
趙熙城嗯了一聲。
曉萍看了他的臉:「主播這妝得撲厚一點了。」
殷瑞俊也跟着圓場:「配上燈光應該遮得住。」
趙熙城吐了口氣:「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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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熱不起來,尴尬的氣息流動,曉萍和殷瑞俊對視一眼,誰也不知道該怎麽化解尴尬。
趙熙城起身,禮貌性地對他們笑了笑。
「我先回去。今天的事,很抱歉。你們慢慢吃。」他提了包,頭也不回地走出不巷樣。
沒有回家,他彎進公園,在菸筒旁習慣性地轉着菸盒,抽出一根煙,擡頭卻看見熟悉的身影。
「沒看過品威這麽氣。」
趙熙城嗯地一聲,抿唇,将香菸放回盒子裏:「陪我走走。」
他和白檸夏并肩走在公園小徑上,下雨過後的空氣特別清洌,兩人都吐了口寒冬凍冷的白霧煙。
「我想我是真的很喜歡他,才會……才會在那時候,沒看地點在自己家裏沖動地吻了他,可是偏偏在那天被我爸看見。」趙熙城看着前方,似乎也沒打算說他是誰,感覺身邊的白檸夏頓了一下,還是自顧自地回憶說:「我爸媽那個晚上什麽都沒說,就是哭了一個晚上。」
他又吐了口白霧煙,這些回憶對他來說是很久以前,卻是鮮明的像是昨日。
「我和他之後,只有暧昧不明,從他眼裏可以看見單純的情感,可是,我只想逃。」
白檸夏雙手插進褲袋,低着頭走,踩着水窪。
趙熙城轉着菸盒:「情人節那天,他送了這個菸盒給我。」停下腳步,看着往前走兩步後停下的背影:「他對我越好,我越害怕,越想逃,卻還是賴在他身邊。」
白檸夏握拳:「不要再說了。」
趙熙城沒有停下:「後來他說他會離開我,我愣了。真的愣了。」眼神落在菸盒上:「你知道嗎?他是說他會。」聲音哽咽。
一種成全自己膽小的說法,一種永遠退出,無法挽回的堅決。
「意識到自己不能沒有他,我跑回去挽留他……」
白檸夏抓上他的衣領:「你閉嘴。」
趙熙城眼眶漸紅,不是哭泣,是一抹脆弱:「我想跟他說的不是抱歉,只想告訴他,我想變,我會變,也許我正在改變,請他……請他等我……」
白檸夏手攥得發顫,眼眶激動地發紅,沒了話語。
這些話,是他晚上說過的。
趙熙城看着他,和他對視,眼裏是長久相伴的了解:「檸夏。我們真的很像。」
白檸夏別過頭。
趙熙城攥上他的手,一指一指拉開:「我們……分……」分手。
「我不要。」
「檸夏。我們分手。」
「說了不要!我會等你。嗯?我會等!」
趙熙城放開他的手,緩緩轉身,往回家的路走去。
他們真的很像,愛得很像。
白檸夏哽咽地喊了一聲:「我……我現在就追上你,不行嗎?」見他停下腳步,他再次落淚:「當年你沒挽回,不代表我現在也沒辦法挽回!」
他聲音沙啞,發顫的抖音,聽得清他的害怕。
「你愛着他又怎麽樣!」
他看着趙熙城的背影,再次大喊,嗚噎一聲。
「我愛你啊!」
趙熙城低頭,發顫的肩頭說明自己的隐忍。
他們太過相像,太過熟悉,他愛他,他卻愛他,到最後只是傷了彼此,既然是這樣,他又有什麽資格,讓他等他。
起步,沒有回頭再看一眼。
***
張品威趴在沙發上,看着在廚房的背影,臉再次埋進抱枕裏。剛剛兩人一路沈默,他知道自己臉色不好,以韓吾語的個性,也不會多問,傻愣愣地被自己帶回家,現在還煮泡面填肚子。
「吃面。」
「三爺。」雖然有點晚,但他想問。
「怎麽?」
「你不痛嗎?」
「咦?好很多了……我現在不痛了。」
張品威一愣擡頭發現韓吾語一臉害羞,才想起昨晚的事。他撐着頭,忽然覺得好氣又好笑,伸手撩起他額前的浏海。
「你今天又被我帶回家了。」彎起嘴角,說得不正經。
韓吾語嗆了一口面,紅暈自臉上炸開:「你你你你……縱欲過度!」
張品威半起身親了他的臉一下,還是很不甘心。
「沒事。你張爺正值青壯,體力好足以應付你。」滑下沙發,和他并肩坐着,拿起面碗吃了一口:「你也多吃。待會才有體力。」
韓吾語臉紅,咬着面條也不知道自己該吃還是保持矜持,看着張品威眼尾沒有平日的戲谑,還有一點若有所思的憂郁。
「好。我看你怎麽應付我!」這麽回應,張品威應該會笑。
張品威噗地一聲,笑岔了氣,噴了一口面,拿過紙巾躺在地毯上大笑:「三爺,哈哈哈……你太污了!污!」
他伸出手臂,一把勾過韓吾語,摟着他趴在自己身上,有一下沒一下笑着,直到笑聲過後,他親上他的發頂,抿唇。
「我揍他了。」
韓吾語驚訝地半起身,趴在他身上:「揍他?為什麽?外景的事?」
張品威看着他,摸上他的臉,拇指磨着他的臉頰和嘴唇。
「因為菸盒。」看着驚訝的眼神,他心顫了一下。
他愛的韓吾語,曾經為別人傷心,現在每天見到那位所謂的別人,卻是一樣尊敬,虛心接受指導。他清楚韓吾語的自卑,不被承認的戀情,讓他對交往蒙懂,讓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該承認那個別人就是趙熙城。
因為說出口,太委屈,隐瞞,卻覺得愧疚。
他對了解這點的自己,再次感到該死的混帳,竟然沖動地就揍了趙熙城。
韓吾語愣了好一下,嗯了一聲。
張品威有些懊惱,手順着他的短發,滑過他的頸線,撫着他的背,來回撫着,享受身上傳來的體溫。一拳揍下去,揭開了韓吾語的委屈,甚至不留一點他想隐瞞的自尊。
「對……」
「原本,你三爺我該自己揍的,在今天早上。」微微哽咽。
「什麽?」
「可是我腰痛。」明明想當成笑話說,卻還是哽咽。
張品威低頭看他,除了看見他的發頂,就是透紅的耳根。
「對不起。」他摟緊他,是自己沖動了。
「現在不痛了。」
張品威噗地一聲笑出聲,撫上他的發,又是一次雞同鴨講。他像話家常一樣,說了幾句話。
「……我想過我們老了以後,可能坐在一間老房子前,雞同鴨講卻還能彼此對話。」
「雞同鴨講?」
「嗯。」
韓吾語停了好一下,拉起他的右手,親了一下:「你不痛嗎?」
張品威看着他撐起身,看見他眼尾的戲谑,笑出聲,仰頭咬上他的唇。
「我現在好多了。」他笑着舔上他的唇,一個翻身将他壓在身下,舔着他的唇:「真的?」
真的不痛了?
問得有默契,可自己故意問得不清不楚。
韓吾語眼裏都是笑意,他不是不懂,只是後知後覺,錯過了理解張品威問句的意思。聽着他說雞同鴨講時,才理解他說的對不起的意思,也才理解張品威問自己不痛嗎的心情。
「真的。」
張品威聽見了滿意地答案,順着他的下巴,舔咬上他的頸,手拉起他塞在褲頭裏的襯衫,卻被韓吾語阻止。
「等等等……」
張品威笑着隔着襯衫輕咬他的胸點:「等什麽?」
韓吾語啊地一聲,害羞地捂臉:「你你你怎麽……」
張品威半身欺上他:「不痛了,不是嗎?」嘴角露出一抹戲谑,看着韓吾語沒好氣笑容,他知道自己可以繼續。
拉下他的褲子,舔上他的小腹,舌頭轉了一圈後,鼻息間滿滿的沐浴香氣,他隔着內褲含上韓吾語下身時,聽見他的抽氣聲,再次深含。
「等等一下……」
張品威吞吐他的慾望,在頂端舔了一圈後,才放過他。
韓吾語紅着臉,伸手也摸向他的下身,他一個翻身,壓上張品威。
「我來……」他學着他拉開他的褲頭,隔着內褲生澀地伸出舌頭舔着,最後拉下他的內褲,雙手握上他的下身,學着他笨拙地舔弄,看着他漲大的下身,他跟着張嘴,含上。
張品威嗚地一聲:「三爺……」
韓吾語聽着他喊三爺,心跳快了一拍,紅着臉,唇嘴吞吐他在嘴裏脹大的慾望。
張品威撫上他的臉,讓他退開,起身讓他背過自己,将自己的下身塗滿潤滑劑擠入他的腿間,讓他夾緊,往前握上他的下身。
「三爺……這樣你就不痛了……」
韓吾語來不及反應,只看見張品威的下身在自己腿間抽動,磨蹭自己的下體和腿內,他情動地難以抑制自己的呻吟,卻覺得害羞,再次用手捂着自己的聲音。
「三爺……」
韓吾語再次無意識地扭動自己的腰,随着運律擺動,他側頭看向張品威,單手握上放在自己腰上的手。
「張爺……我……不痛……」這樣的話,是一種邀請,可是就是因為自己是男人,才懂得張品威為自己忍耐的慾望。
張品威啧地一聲,将他翻身,霸道地吻上他,咬着他的下唇,手掌滑過他的左腿內側,拉開他的腿,一手再次握上彼此的慾望。
「張爺……」韓吾語環上他的頸,他說不出口讓他進來自己身體裏這種話,只能纏上他。
張品威雙手撫上環着自己腰身的腿,舔上他的耳,手指滑向他的臀縫間,見他皺眉,他忍着昂挺的慾望,溫柔地親上他的額。
「三爺。」
韓吾語眼神迷蒙,臉上紅通通的,抵在身後的手指只在穴口,順着潤滑劑滑到了前身,揉着自己的慾望,而張品威脹大的下身就抵着自己下腹,沒有再一步的動作。他看着張品威額頭貼着自己額,在唇邊細語,眼眶漸漸泛紅。
「不算……」
「三爺……怎麽能不算……」
韓吾語哽咽地嗯了一聲,眨眼睫毛上沾着水珠:「在這種時候說的……都不算……」他側頭吻上他。
張品威加快搓揉慾望的手,舔吻變得狂野,在手上沾滿了彼此白濁後,靠向他。
「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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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