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吸血迷情(7)

“你是誰?”蘇雅終于意識到有些不同尋常,她起身朝窗外望去,窗戶上貼着的紅色眼睛緊緊盯住她,好像帶有一絲悲傷,那悲傷很快被仇恨所代替,這冰涼刺骨的眼神還是第一次接收到。對方恨她入骨,她能清楚感受到,可……這是為什麽?她根本沒有在哪個地方種下過仇家。若說是過去殺的人類……不,這些人類早已化為杯土,又怎會以別樣形體出現呢?在黑夜裏她也能依稀看得到對方的輪廓,褐色的皮膚,堅硬的鱷魚般的肌膚,還有一對翼龍般的翅膀。

“這是什麽怪物?”蘇雅詫異地想,作為女戰士的後人,生命安全即使受到挑戰也不會驚慌失措,越是不利反而越會清醒。

窗外的雙眼依舊緊緊盯住她,試圖要從蘇雅的身上尋求答案般。

“你不應該出生,如果你死了她就不會死。”她似乎聽到對方這麽回答。蘇雅以為對方要繼續糾纏取掉自己的性命,怪物撐開翅膀,在玻璃窗上蹬了一下,鑽進了黑夜中,僅一瞬間它又回來了,只是換了個姿勢。

如果頭腦模糊不清醒的話會以為是平凡的噩夢降臨,在吸血鬼的領地每天都會有一些看似不可思議的事發生,在外人所不能理解的範疇,有些是有所策劃的。人對不能理解的充滿了好奇心,盡最大的努力探知秘密。吸血鬼的祖先是人,當然有些想法也會和人類一樣。在不久的将來,吸血鬼未踏足的地方或許還存有人類一絲懷有對生的希望。對人類而言,吸血鬼過于強大,以致不用費力就能獲取永生的方法。時間像放置火爐上烤置的酒液,嗞嗞的悶烤聲刮在爐壁上發出時間的變奏聲;時間又是**者,按照自己的意願随意改變人的容貌。生命如此脆弱,當吸血鬼的牙齒切開對方的血管,人再也張不開嘴做出各類反應。然而此刻蘇雅面對的不是人,或是身上殘留人的氣息的生物,可怖的感覺強烈刺激到蘇雅,令她不自覺地進行防備。

對面的未知生物貼在窗戶上動也不動,蘇雅也沒有動彈雙方這樣僵持了許久。對方忽而朝她輕視地一笑,這激怒了她,身為吸血鬼的自尊心,決不允許被人任意踐踏。空氣像被抽冷,沒有一粒水分子的揮發,全身裂幹地拉扯,有些生疼。因為眼前突然出現的生物擾亂了自己的理智,各種奇怪的感覺在胸腔內蹦蹦亂闖,原本不屬于的情感也在腦子裏充盈、徘徊,多麽奇怪?是對這名不明的生物?那雙眼睛分明屬于男性的,是自己不認識的,為何引起自己這麽大的波動?蘇雅的喉嚨裏傳來一陣灼燒感,是的,只有在理智被燒去的時候,她渴望吸食更多的血液,在那之前她不是直接吸食,而是将人活生生地殺死。

“這一點她像極了她的母親。”有人滿懷譏诮地說。确實如此,對于她還有什麽比追求生死之間的激昂更讓她留戀的?

窗戶外的生物突然轉身鑽向黑夜裏,頭也不回地飛向月亮,恰如一顆滑過星空的流星,只拖出一尾星輝。

“你等等!”蘇雅見對方飛走,也顧不得換衣服穿着睡衣,推開窗戶跳下,她的身上長出一對赤褐色的翅膀向那個生物飛去……是的,她一定要搞清楚他是誰?為什麽會令從來不關心周遭的自己有追究到底的決心呢?

可要追蹤的怪物憑空消失了,蘇雅在空中逗留半天,卻什麽也沒有發現。遠處的河水被深草掩住了身形,大大小小的房子像一座座墳茔闖入蘇雅的眼睛,風刀像要砍殺仇人般割在臉上并發出咯咯的聲音。清晨很快就來臨,輕霧略似薄衫罩住抻向遠方的拱橋,生冷的氣流竄上脊背,往兩肩擴散。在橋的這頭,即使往下眺望,也無法找尋到霧霾下的景象。白色,依舊是白色,哪怕它身下有如此斑斓的色彩,你卻無法看到。只有輕微脆耳的鈴聲,好似靈車在這片無盡頭的晨霭中搖響。在死亡的反面,留有生者的氣息,眷念地描述每日見聞:有老者、幼者還有那無窮盡的生命形式。它的聲音娴靜,似乎能洞穿一切塵世的陳腐:“請多愛一點!”它說,“你僅有的生命,請多一點将它愛護……”

蘇雅的精神被空曠啃噬恍然不知所措,她不知自己追着這位不知名的生物為何,在彷徨間,她的身後傳來說話聲:“你跟着我做什麽?”

蘇雅定了神,白霧間走出一名年紀看上去不是很大的男子,從氣息上蘇雅認出他就是方才的生物,他雙眼中的紅色被取而代之的是淺紫色,男子也不去看蘇雅,嘴唇緊緊閉合着,蘇雅這才發覺他的一只眼似乎看不見,只是作為裝飾品點亮他華麗的外貌,他好像曉得蘇雅的心思般,聲音好聽地笑了:“瞎掉的這只眼是因為吸了太多的光明,被左眼嫉妒。”說完,他又轉身越過拱橋,瞧向遠方的山谷說:“在那山谷裏,風還在回旋地吹着口哨,綠草俯在地上,連頭都不敢擡起。我不記得多久沒有俯瞰它的身姿,至少那時的它不是這樣膽戰心驚。 ”

“我不懂你的意思。”蘇雅迷惑地說。

“或許你不該懂,懂了你會痛恨你自己。實際上我也痛恨你。我們是一類人……”那名男子說,“畢竟你的身上流着我的血……”

他頓了頓說又繼續說:“蘇雅,我的女兒!”

遭遇電擊一般,蘇雅半晌沒有回話,她所記得是江雯舒說的話,她是純血種江櫻雪和人類蘇荷禾的女兒,他們早在她幼年時雙亡,怎麽會出現一名自稱是自己父親的人呢?這一定是夢境,唯有在夢中才會有各種可能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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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中有各種可能性,這種可能性能給人帶來不可思議的結果。蘇雅你是不是為這個結果感到詫異?不可以的,你是櫻雪的女兒,她生性淡泊,你也要像她一樣。記住!任何時候不可以好奇心過重,這是我給你的忠告。”

蘇雅心想的卻不是這點,她知道自己的父親是人類,人的一生不過百年,蘇荷禾卻以強健的年輕人的姿态出現在蘇雅面前,有人曾傳說蘇櫻雪為了能和愛郎在一起,給了蘇荷禾永生的權益,但是蘇荷禾以半人半妖的樣貌出現,這絕不是擁有純種吸血鬼力量使然。蘇雅猜測父親是将自己出賣給了惡靈。是為了複仇嗎?如果是這樣,也好解釋蘇荷禾為什麽痛恨自己了?

若說吸血鬼的存在是為吸食人類的血液,将他們當成雜役去驅使,那麽喚醒魔鬼,實現微不足道而可笑的願望的人應當被投以同情的眼神。勝利只屬于強者,那些只會自哀自怨的人不過是在碰壁之後的消極行為,上蒼絕不會停留腳步,将垂愛賦予他們。這名為了替死去的妻子複仇将身體出借給惡靈的男人,曾被江櫻雪授予永恒生命的人,在做出抉擇的那一刻便丢棄了作為人的一面。若說那就是本性的扭曲?不如說為了獲取強悍的力量,丢棄一切自己視為懦弱的東西。即便是被人稱作的“親情”,在他眼裏也是礙手礙腳。只要是複仇,只要是為了江櫻雪,一切都可以抛諸腦後。一個男人若是在親見自己的妻子死于面前還無動于衷的話,那不是鐵石心腸就是別有所圖。

蘇荷禾望着自己的女兒,竟一時百感交集,她長得真有七八分相似江櫻雪。

江櫻雪,這位美麗到極點的女子,棄萬千寵愛不顧,獨獨垂青于他。即使佳人已逝,多年來她的一笑一颦一直銘刻于心,他甚至記得她嬌羞時,眼底的濕潤:

“荷禾,真心喜歡一個人,哪會考慮許多,即使他在天的盡頭海的邊涯,也會追上他,無論何地何方。因為渴望得到這個人的心是如此地迫切……”

想起櫻雪他的心一陣陣痛,蘇荷禾內心長嘆,與埋在心底的那名女子對話道:“如果我的心中居住了魔鬼,現在我的行為連魔鬼都不如”思想仿佛和身體同步,在思想瓦解的瞬間,肉身也消亡于空氣裏,他悄然無聲地從女兒的眼前消失,也不作囑咐。蘇雅早已經歷過一次變故,再多一次也無大礙。她有感于父親對母親深沉的愛,但愛得過于沉重便是負擔,蘇荷禾沒有自覺,那是因為雙方都愛得不顧一切,最終點燃了欲望的火把,不禁燒着了自己,連身邊的人也被波及。想到這些,她禁不住精疲力盡。

此時江雯舒已經回到家中,卻不見蘇雅的行蹤,正在着急間,蘇雅蒼白着臉色走了進來,她直直地盯着江雯舒,也不回他的話。就在江雯舒不停追問她時,她投入到他的懷中,将臉埋在他的胸膛間,蘇雅的舉動毫無意義,卻像配合情境般說出以下的話:

“我愛你,兩顆心卻像隔了千座山,我永遠無法猜透你真實的想法。哪怕你注視的目光不是我,我也無所謂,因為……對于我來說你就是我的空氣。”

“你怎麽了?不像平時的你?”江雯舒關切地問。

心境的浮動以及一開始被蘇荷禾刺激的灼燒感再次充斥蘇雅的喉間,脾氣暴躁得像個孩子:“我好渴,好渴!”

“蘇雅~”江雯舒的一雙手溫柔的扶起蘇雅的臉頰,拂去她遮住眼前的頭發後,解開自己的衣領,神色溫和地說,“你可以喝我的血……”

躺在江雯舒懷裏的蘇雅貪婪地盯住江雯舒的脖間,他的脖線性感地露出,光潔的脖間沒有一粒牙齒印,好像是為蘇雅準備的一般。衆人都知純種血将自己的血奉獻給他人意味着什麽,不過是在認同對方,允許那個人踏進自己的範圍內,将他作為自己最親近的人侍奉。平時擺出莊嚴不可侵犯的眼神也被淫浸出急需的貪欲,因饑餓産生的殘忍浮現在她的臉上,喉管裏藏有一頭野獸般橫沖直撞,令蘇雅暴虐地要嘶吼出對血的渴求,血氣沖上腦門,蘇雅眼珠冒出紅色的光焰,嘴角上揚輕松地彎出一個弧度。笑容從一只眼睛跑向另一只眼,仿佛是看見了獵物般歡喜她的口中,可分明有一種不知名的疼痛從胸口擴散、彌漫到每根神經末梢。她伸出一只手撫摸着自己的臉,眼角處還挂有未幹的眼淚。是啊!她是個棄嬰。剛剛她才得知自己的親生父親沒有死,原本是一件極為高興的事,卻被另一個事實撕碎了美好的心情。她要告訴江雯舒還是不告訴他,蘇荷禾還活着,所有的事情都是蘇荷禾制造的呢?痛苦揪扯着蘇雅,讓她不斷露出吸血鬼殘暴的一面,無止境的饑餓感是痛苦造成的,還是其他,連蘇雅自己都搞不清。她不斷呢喃旁人聽不懂的呓語:“要更多,吸得更多!雯舒哥哥,在你身上獲得再多的血液都不夠。方才我走着回來的路上,心裏生出毛籠籠的爪子,在揪扯着黑暗,撕出一片月光。黑夜還在與愛人賣弄風情,不防被光亮霸占了位置,慌張得趿鞋回奔,此刻沒有雀兒搭作的拱橋,也無常曦易行的馬車,那昏昏的張滿的霧霾,我還猜想莫非是黑夜急匆匆的腳步所致?喪鐘未曾敲響,守墓人不曾哀嘆,光明依舊閃亮,驅逐在黑夜裏穿行的野獸。好想靠近一些,我的腦中響起各種交響樂,合鳴般發出相同的聲音。好像說,愛我吧……像你親口承認般,沾染上殺戮時的快樂。”

江雯舒的眉頭因被咬的疼痛感微皺,周身的血液急速地湧動翻出一陣酥癢,他似乎能聽見心髒劇烈的跳動聲。不,吸血鬼是沒有心跳聲的,它是屬于誰的呢?在被吸食的同時,也有了生命回歸的錯覺了嗎?被蘇雅咬過的洞口被血液填滿,即使有一點疼痛,卻像獲得kuai gan般在釋放後獲得無與倫比的舒爽。他輕撫蘇雅的頭發,她的頭發散落在自己的脖子、上身。“蘇雅饑餓起來可真是頭猛獸啊。”江雯舒想着,不禁輕笑出聲。

蘇雅像個嬰孩般久久抱住江雯舒的脖子,心中的委屈在江雯舒的溫柔中慢慢釋放,她擦淨自己嘴角上的血痕,眼神複雜地問:“為什麽讓我吸血”

“一直以來不都是這樣嗎……”

“不要同情我,不要令我産生錯覺!雯舒哥哥……”蘇雅打斷了江雯舒的話,吸食過鮮血後她的臉色恢複了一點血色,理智也清醒過來。

一直善加克制她為什麽會突然饑餓呢?江雯舒也想知道,只是蘇雅不想說,他也不便去問,但是今天的蘇雅的确是怪異的,到底是哪樣,他說不上來。

“雯舒哥哥,你會讨厭我嗎?”

“怎麽會?我之所以不接受你不是讨厭你,而是喜歡你,因為喜歡所以害怕失去,如果有一天因為各種理由分開,不如讓我以這種理由将你留在身邊。”江雯舒白色的襯衣上沾染了豔麗的鮮血,他扣上衣領仿佛不在意地說,話沒有落地,便轉身朝自己的卧室走去。

蘇雅沒料到江雯舒給了自己這樣的答覆,羞澀得令自己瞬間成了世上最幸福者。這就是說江雯舒其實是和自己的心情是一樣的嗎?因為珍視所以才小心翼翼嗎?

今夜肯定是無眠的,對于蘇雅是這樣,對江雯舒也是這樣。他以為除了江櫻雪再也不會對哪個女人動情,為何還是忍不住對她産生了類似于愛情的情感呢?不,不是類似,這就是愛情。或許早在很久以前他就對她産生了情感,但人總是當局者迷,哪怕是吸血鬼他也有着人類的情感。江雯舒帶着各種思慮熟睡時,天已經大亮。江雲飛并不預告地再次造訪,他好像有些氣急敗壞,也不經過女仆的通報,直接闖入江雯舒的卧室:“蘇荷禾沒有死,有人說看見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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