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紅雲

下午的時候空氣漸漸沉悶，天空突然變得陰沉，緊接着就是一場暴雨，這場大雨來勢洶洶，從天而降，一眼望去，給人感覺仿佛整個世界都籠罩在這雨幕之中。

奈落一直坐在屋子裏，聽着外面似乎侵蝕了整個天地的雨聲。

直到臨近傍晚，外面才漸漸收了雨勢。

“陰刀……在做什麽？這是什麽？”

奈落漫不經心地收起纏着白色符紙的四魂之玉，才看向鈴木明宣，“沒什麽，妖怪用來修煉的東西罷了。明宣，有什麽事嗎？”

雨已經停了，遠處的天邊有些微微泛紅，穿着一身藍白相間條紋和服的男人站在門外，“跟我出來，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

“明宣，我們要去哪裏？”

“到了。”鈴木明宣聽見奈落的問話，停下腳步，轉身看向他。

奈落也停下腳步，看了看四周，腳下是青翠綿軟的草地，一直延伸到前方的斷崖，身後是茂密的樹叢，微風在崖山徘徊，一遍又一遍地拂過腳下的野草。

“我們來這裏做什麽？”

“看你整天悶在城裏，帶你出來走走，”鈴木明宣向前走了幾步，微微擡頭，示意，“你看那邊。”

奈落順着他的視線看去，遠處的山脈，在太陽落下去的方向，布滿了大片的赤色雲霞。

“來這邊。”鈴木明宣向前走了幾步，靠近斷崖的地方不同于其他地方平坦，微微往上傾斜着。

奈落站在鈴木明宣身後，看着身前人的背影，微微蹙眉，如果他身為一個人類，是絕對不會這樣背對着別人站在這麽危險的地方。人類的警覺怎麽就這麽低呢？如果前面站着的人是森川靖，自己絕對會把那家夥推下去！

“陰刀，你看天上。”鈴木明宣突然出聲。

Advertisement

奈落聞言看向天邊，剛才那片赤色的雲霞竟是朝這邊蔓延了過來，不過這麽會兒居然已經染紅了半邊天空，看起來尤為壯觀。

奈落：……明宣帶他來這裏難道就是來看這個……

鈴木明宣：“是不是很美？”

奈落：“……嗯。”不會真的是來看這片雲的……吧？

奈落從來就沒有什麽審美意識，他不會給什麽東西定義好看或者難看，漂亮或者醜陋，在奈落看來，這世界上的生靈，只有看着順眼或者不順眼的，比如鈴木明宣和森川靖……這世界上的一切，價值都在于好用或是不好用，就像他用來攻擊人的觸手，他從不曾在意什麽形象，只求把力量最大化！

……所以他以前有很長一段時間，都不知道殺生丸肩上那條雪白的毛絨絨的看似累贅的東西到底是什麽（╯▽╰）。

對別人來說難得一見的美景，在奈落看來有些索然無味。

“真美啊……”鈴木明宣望着遠處的天邊，嘴角勾起一抹很淺的笑，“不過再美好的景色，只有自己一個人看也就沒有意思了。”

奈落看向他，下意識問了一句：“有什麽不一樣嗎？”

“當然不一樣了。”鈴木明宣只回了這一句，便沒有再說什麽。

奈落卻突然想起來什麽似的，終于拿正眼看向天邊的雲霞，才發現不知何時，豔麗的雲霞已布滿了整片天空，那濃烈的的不斷變化的火紅像是整片天空都着了火一般，映照着大地都變了顏色，奈落僞裝成人類的黑色眸子也變成了一片暗紅。

————————

“啊啊啊！好大的晚霞啊！”某座森林深處，一個身穿橘色衣裳的小女孩呆呆地望着頭上的天空，滿眼驚奇。

“切，這有什麽好稀奇的，人類就是愛大驚小怪……”綠色的河童瞥了小女孩一眼，一臉不以為意。

“啊啊啊！邪見大人你變成紅色的了！”小女孩又指着染了層紅光的河童大驚小怪起來。

邪見：……

“紅色的邪見大人！”小女孩完全無視河童“囧囧有神”的表情，自顧自地圍着林中的大樹繞了幾圈，然後突然停下來，擡起自己的一雙小手看了看，“玲的手也是紅的呢……”

邪見：……人類的小孩真是太煩了！

玲完全聽不到邪見的心聲，依然自顧自地玩得歡樂。“邪見大人你快來看！紅色的大樹！紅色的小草！還有紅色的石頭……啊啊啊，河裏的水也好紅啊！好漂亮！”玲臉上一直挂着燦爛的笑容，突然轉身看向一直默默無聲的白色妖怪，然後一下愣住了……

邪見看見玲的反應，冷汗刷的就下來了，這小丫頭要是敢說出什麽“紅色的殺生丸大人”這種話，他一定會用人頭杖當場敲暈她！絕對會！

“殺生丸大人也喜歡紅紅的雲嗎？”

殺生丸聞言收回了看向天空的視線，低頭看了眼正望着他的小女孩，半晌，輕輕應了一聲。

玲當即又高興起來，開始圍着大樹繞圈圈，嘴裏還自編自唱起了不着調的歌謠：“大樹，清風，紅色的雲朵在天空……”

殺生丸的唇角彎起一道幾不可見的弧度，的确很漂亮，就像某個半妖的眼眸一樣……

……

“森川跟我說了你們今天的事。”當赤色的雲霞布滿整片天空時，鈴木明宣突然開口，他轉過身來看向奈落，“森川說那個妖怪找的人就是你。”

奈落沉默。

鈴木明宣笑了笑，“你不想說我也不會再問，但是如果有什麽為難的事，我還是希望你能告訴我們，不管幫不幫得上，多個人商量總是比一個人承受要好些。”（大家不要問城主大銀究竟腦補了些神馬……）

奈落：“……”他還真沒勇氣把殺生丸對他做的那些事說出來。

“其實……”在鈴木明宣以為對面的人什麽都不會說的時候，奈落突然開口了，不過從那一臉糾結的表情，看得出這件事對他來說有些難以啓齒，“那個妖怪……說他喜歡我……”奈落說到這裏，心裏極其別扭，臉上也露出些許不自在的表情。

鈴木明宣有些詫異，看見奈落被雲霞渲染的眼裏怎麽也藏不住的不自然情緒，微微斂眸，說道：“其他的我也不多說了，我現在只問你四個問題……”鈴木明宣頓了頓，才問道：“當初我們遇見你的時候，你身上的傷是那個妖怪弄的嗎？（話說城主大人終于沒再以為小奈是兔子精了=_=！！！）”

奈落：“……不是。”

鈴木明宣：“那……那些痕跡呢？”

奈落：“…………是。”

鈴木明宣：“你喜歡他嗎？”

奈落：“………………不喜歡。”

……

妖怪追求伴侶都這麽兇殘嗎！鈴木明宣問了幾句，大致明白了那個妖怪和奈落的關系，頓時心疼不已。聽說妖怪都是弱肉強食，陰刀明明不喜歡那個妖怪，卻還遭到那樣的對待，果然還是因為力量太弱了嗎？

奈落不明所以，就突然覺得明宣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

“沒事了，以後就呆在鈴木城，那個妖怪的事不要去想了。”

奈落：…………不是有四個問題嗎？

鈴木明宣：“對了……陰刀你很讨厭森川嗎？”

奈落愣了下，對于這個問題沒有做聲。

鈴木明宣微蹙起眉，有些苦惱，他慢慢說道：“森川人其實很好，只是戒心比較重，因為他對鈴木城的責任感很強，”然後他看向奈落，“他并不是在針對你。”鈴木明宣對于森川靖和奈落的不合一直有些頭疼，就說今天奈落對森川靖的殺意，就讓他一直不能安心。不管奈落在妖怪之中力量多麽弱小，但他畢竟是一個妖怪，對于人類來說就是一個危險的存在，和森川的關系這樣不合讓他根本不能安心。

……奈落依然沒有接話。

鈴木明宣有些無奈，他暗自深吸了口氣，眼底浮現出一絲鄭重的神色，“我想告訴你一件事，這件事我從來沒有跟別人說過。”

————————

紅霞萬裏，照得整個大地都鍍上了一層紅光。

森川靖攔住路過的一個侍衛，“有沒有看見城主？”

“城主……城主大人帶着人見大人出去了。”

森川靖聞言，眸子頓時變得有些黑沉，半晌，嘴角溢出一絲苦澀的笑，挺拔的身影在燦爛紅霞的照映下，竟是顯出了幾分孤寂的味道……

在紅霞快完全消失的時候，城主大人終于在森川侍衛的翹首等待中帶着奈落回來了。奈落看見森川靖，腳步下意識地頓了一下，然後又看了眼鈴木明宣，奇怪的是鈴木明宣也是看了森川靖一眼，然後頗為不自然地移開了視線，丢下一句“我先回去了”居然就匆忙走了。

森川靖：……他在這等了半天呢！居然一句話都沒說上！

更奇怪的是鈴木明宣都走了，奈落還站在這裏，眼神意味不明地看着森川靖。

森川靖：“……你們去哪裏了？”

奈落挑了挑眉，“沒走多遠，就在附近。”

“做什麽？”

“看雲。”

森川靖：“……”侍衛大人感覺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

第25章 作者想不出标題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剛收集了一塊四魂碎片，奈落百無聊賴地走在通往鈴木城的一條林間小道上。

四魂之玉只有一小塊缺口了，應該……犬夜叉那裏有一些，還有點只有靠自己慢慢找了，奈落斂了斂眸，本想利用犬夜叉一夥人去賣力收集四魂之玉碎片，到時候他再搶過來，還能省不少功夫，沒想到那幫人破事兒一堆，整天就知道多管閑事，還不如他自己搜集來得快。

不過快了，四魂之玉馬上就要搜集完了，到時候……

奈落頓住腳步，遠處傳來一陣急速狂奔的聲音，只見一團東西挾裹着煙塵氣勢洶洶地朝這邊快速逼近。奈落剛想布下結界，絕對能把撞上來的東西彈出去摔個狗啃泥，可那團煙霧在看見前方站着個人的時候，就已經主動地緊急剎車了。煙塵散去後，兩個不明生物以頭朝下的姿勢倒栽在地上，姿态居然出奇地一致……看來不用撞上結界都已經摔個狗啃泥了。

刀刀齋把已經埋進地裏半截的腦袋抽出來，布滿褶子的幹癟臉上一雙眼睛瞪得溜圓，中氣十足地沖還站在路中間的罪魁禍首吼道：“小子，你找死啊！”

奈落面無表情地瞥了他一眼，正想走開，刀刀齋卻突然面色一肅，與此同時，奈落也感覺到了另一股強大的力量正在逼近這裏。

“不好！”刀刀齋拽住一直把半個腦袋埋在土裏裝死的某只牛的尾巴，将它拖了出來，一邊還不忘對站在一旁一臉淡定的奈落說道：“快躲起來，有妖怪追上來了！”

奈落看了看刀刀齋長得明顯比人類要尖些的耳朵，又看了看被他拽着尾巴的牛，頭上的第三只眼睛，說道：“我覺得你們比較像妖怪。”

刀刀齋和三眼牛鑽進路邊茂密的草叢裏，看見奈落依然一臉淡定都站在路邊，差點兒噴出一口老血，“還不快躲起來！你想被那個傻瓜妖怪砍死嗎？”

……這人類真是呆到沒救了！

————————

奈落無比慶幸貍貓老頭拉着自己躲起來的時候，他沒有一觸手抽死他，因為在他剛躲進草叢不過兩息，就見白衣白發的妖怪騎着他的雙頭騎獸追了上來，在刀刀齋和三眼牛栽倒的地方停留了片刻，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似乎在困惑追蹤目标突然失去了蹤影，白色妖怪只駐足了片刻就離去了……

奈落雖然表面上還是一臉淡定，面無表情，其實在心裏整個人臉都綠了！他自認為臉皮已經夠厚，不管犬夜叉他們怎麽說他卑鄙無恥，陰險小人，狠毒狡詐，他都可以無關痛癢。可如果剛才沒躲起來，就這樣和殺生丸對上……他絕對會以最快的速度落荒而逃！

奈落根本不能想象遇到殺生丸時，除了逃走他還能做什麽，他根本就沒意識到本該對殺生丸的行為恨之入骨，現在卻只是覺得尴尬，不想與殺生丸碰面的自己，有多麽的不正常。

奈落在确定殺生丸走遠了才站起來，斜睨了眼還還趴在地上的兩個妖怪，“喂，那個妖怪為什麽要追殺你們？”

刀刀齋滿臉不屑：“那個傻瓜哥哥的劍被他的傻瓜弟弟弄壞了，想讓我幫他修補……那種詛咒之劍誰理他……”

奈落：……

刀刀齋完全不理奈落無語的樣子，又接着說道：“你這小子怎麽這麽呆，火都燒眉毛上了還站在路上一動不動，幸好那個傻瓜騎着他的雙頭坐騎，要是以他的速度追過來哪還有讓你躲的機會？”刀刀齋得意地笑了笑，“那個傻瓜的傻瓜坐騎怎麽可能跑得過我家猛猛……”

他邊上一直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三眼牛，聽見主人叫它的名字立刻擡起頭來，牛頭挨着主人，兩只妖怪擡頭看向奈落時，那得意的表情在某種程度上看起來非常相似。

“喂喂，小子，你身上帶了什麽寶貝，居然可以隐藏妖氣？”刀刀齋也是突然感覺不到猛猛身上的妖怪氣息才發現這件事的，要不然就這麽躲在草叢裏，殺生丸怎麽可能發現不了？據說岳山人的不妖璧已經被桔梗一箭射得支離破碎，那造型比四魂之玉還凄慘，而且不妖璧只能掩蓋持有者的妖怪氣息，他們則是與這人離得近了，連自身的妖氣也被遮掩了，所以絕不可能是不妖璧。

身為刀匠的習慣使得刀刀齋的視線移向了奈落腰側的武器，“你這刀能給我看看嗎？”

奈落不理他。

刀刀齋：……

這小子身上帶着能屏蔽妖氣的東西，看見妖怪也反應平淡，有可能本來就不是人類，還有種可能就是已經遲鈍到了一定境界……刀刀齋伸出爪子抓了抓腦袋，從剛才看來……後者的可能性也還是蠻大的！

“喂，你叫什麽名字？”

奈落看也不看刀刀齋一眼。

刀刀齋：“……居然這麽對待自己的救命恩人……”後面自動消音了，因為那個穿着紫色衣服的家夥突然眼神陰冷地瞥了他一眼，刀刀齋與猛猛立刻挨在一起露出一臉驚恐的表情，那表情的相似度與動作的高度同步像是練過無數次似的……

奈落直接無視他們擡腳走了。

————————

“殺生丸大人回來了！”玲歡快的聲音。

“殺生丸大人——”邪見看見沉着一張臉回來的妖怪，腳步頓了頓，“殺生丸大人，沒有追到刀刀齋？”

殺生丸微斂雙眸，沒有說話。

邪見對越來越冷漠陰沉的妖怪早已習慣了，“那家夥跑不遠，殺生丸大人這麽厲害，早晚收拾了他，真是太狂妄了，居然三番兩次拒絕殺生丸大人的要求……啊！”

“閉嘴。”殺生丸直接從喋喋不休的河童身上踩了過去。

邪見淚眼汪汪地捂着頭，玲正蹲在他身邊擔憂地（？）看着他，“邪見大人，你沒事吧？”

“……沒事。”河童站起身拍拍身上的泥土。

殺生丸突然面色一凝，金色的眸子劃過一絲流光，眼裏出現一抹攝人的神采，衣袖輕振朝遠處飛掠而去。

玲對着他的背影大叫：“殺生丸大人你去哪裏呀——”

剛爬起來的邪見：……又是這樣突然地丢下他們離開，這是要鬧哪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