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心似雙絲網

第二日清晨,飛蓬再度醒來時,身側已空無一魔,只留一張字條,其上之文圝字龍飛鳳舞‘地皇召喚,勿念’,渾身還酸圝軟的飛蓬翻個白眼,倒頭繼續睡了,可他終究未睡多久,就被溪風領着一群圝魔将敲門而入找魔尊吵醒。

越睡越覺得昏昏沉沉的神将裹在被褥裏,臉色青黑的散發低氣壓,讓發現其歸來的魔将們面面相觑、心底叫苦不疊。溪風倒抽一口涼氣:“請将軍息怒,吾等實在有要事禀報魔尊。”頓了一下他又道:“尊上這些年心情很不好,我們當真不敢出差錯。”

“地皇召喚,重樓不在。”還在床幔內的飛蓬深吸一口氣,出聲帶着明顯的沙啞,令下面的魔将相互擠眉弄眼,幸好溪風狠狠的瞪視阻止才沒讓飛蓬就此爆發:“若與戰局有關,你們就繼續等吧。”

摸圝摸鼻子,溪風幹咳一聲:“并非如此…”他猶豫一下還是照實說明:“神樹方向有大變,區域內所有神魔兩族都被神樹丢圝了出來,現下無人可以入內。”

飛蓬的不耐煩凝滞了,頃刻後,他彈出一道風靈,同時說道:“汝魔族之人手最好也撤離當地,雖然實際上這并非大事…”其輕嘆一聲:“吾在神樹留了百年多以助夕瑤凝魂聚魄,這應是她意識覺圝醒,神樹為保其盡快恢複而為之。”

溪風以及對飛蓬事跡已有不少了解的魔将,臉色都扭曲了一下,他們集體明悟為何魔尊最近百年心情不好了…心上人為情敵複活而付出大力,他能高興才有鬼了!不過…适才神将沙啞的嗓音甚至還在床圝上沒起的事實已暗示了一切…萬望魔尊心情能好起來!如是想着,溪風毫不猶豫給身後魔将使了個眼色,衆魔心領神會,立馬退了出去。

只是走在最後的聞弦似乎想起什麽,回頭躬身一禮:“飛蓬将軍,冥主讓晚輩給您帶句話,土魔神手下有神官聽從您當初‘保持低調、靜觀其變’所言得以幸存,目前想回歸神界入您麾下,您如有空不如一去。”

溪風眼神一凝,蓮殇、雷逖、安倩沉默不語,沙啞的音調響起,飛蓬的語氣卻是平靜之極:“代本将多謝冥主手下留情,吾最近即至。”

“是!”聞弦再一禮,最後将殿門關閉,睡不着的飛蓬低不可聞的嘆了口氣,沒有再耽擱時間而是以神力将體力精力瞬間恢複,雖然出不了事,但戰争似乎也已至焦灼之時。另他多次輪回間隙在鬼界與冥主相交莫逆,以對方性圝情,現邀自己一敘…只怕是另有玄機?

忽然想起在鬼界亦交情不錯的土魔神,神将嘴角扯起一個苦笑,戰争不能容情,他心知肚明卻不代圝表不對朋友的隕落心有哀傷,尤其他上心的朋友,從來都不多!搖了搖頭,飛蓬身化清風離去,神族大勢一日不定,吾就無法放心,且縱然心有動圝搖也終有必做之事,成就三皇境界後,當與重樓全力一戰!

鬼界,飛蓬有些驚訝的看着在場的蓐收、九天,再轉向冥主,他聳聳肩:“喊你們來,是把後土留下的…神官和有些東西給你,順便…”其輕嘆一聲:“五魔神等神界長老團,對外宣稱是魂圝飛圝魄圝散,實際上,幸存的也只有當年輕判你的後土…”九天、蓐收苦笑,飛蓬臉色變了,冥主搖搖頭:“他被魔尊毀去記憶、神力打落輪回,已是普通的人魂,連本王,不拿着生死簿都找不出來,現今五十萬年,其運氣很好無有被卷入什麽紛争魂圝飛圝魄圝散,不過也無人敢冒惹怒魔尊之險引他修圝煉。”

話鋒一轉,冥主托腮語帶笑意又道:“不過若是你…魔尊定然是什麽都不會說,或許我該恭喜他一下,這麽多年終于守得雲開見月明!”

在九天、蓐收忍笑的表情中,飛蓬面露一縷不自在之色,他撇開頭:“就真的…如此明顯?”

“噗!”九天直接笑出聲來,迎着飛蓬投來的茫然眼神,她無奈搖首:“夕瑤暫且不說,素來以大方得體著稱的葵羽對你能避就避,我族明眼人再清楚不過,至于重樓…”其眉峰微蹙道:“在三族時期,吾是看出一點苗頭,汝就沒發現嗎?他來找你比武的頻率也太高了!明明獸族年長一輩實力不差、離得更近,而且…”天帝之女似乎想到什麽,嘴角抽圝了抽:“你們獨處時,不管是切磋還是品茶喝酒,我和夕瑤偶爾加入,哪次得到過好臉色?他也就顧忌族內誤以為汝與夕瑤一對的傳言不敢一表衷情罷了。”

飛蓬張了張嘴,什麽都說不出來,回想當年種種的确…蓐收清清嗓子,補充了幾句:“當初你魂圝飛圝魄圝散的消息傳來,我神族隐藏勢力有暴圝動對長老團動手的趨勢,然他們還沒來及造圝反,魔尊就揮軍打過來了…”他語氣微妙的一頓,刑罰之神深吸一口氣問道:“飛蓬,汝可知曉,做出将你貶谪輪回之懲罰的長老團,是何下場?”

飛蓬抿抿唇,蓐收輕嘆:“中立的還好,直接魂圝飛圝魄圝散,但是投贊成票的…”

九天點點頭:“魔尊用了魔族專門針對魂魄的酷圝刑,活生生疼到灰飛煙滅,比如始作俑者的水神共工。”天帝之女臉色扭曲了一下:“重樓不僅親自行刑,還很‘好心’的把共工手裏用來治療神魂傷勢的靈藥都給其主用了,一點都沒浪費,所以他是支撐時間最長的,整整萬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無語凝噎的揉了揉額角,頂着三位好友‘心有戚戚然’的視線,飛蓬忽然有一種,如果他入情道不能成功,一定罪圝大圝惡圝極的想法!其晃了晃頭,壓下繁雜的心緒:“我知道了…那幾位神官呢?”

冥主揮手打開殿門,幾個神族高手面露喜色的走了進來,之後,衆神與布下宴席的冥主賓主盡歡、依依惜別,才告別離去。半路上,飛蓬将冥主所送之酒收起,又對九天、蓐收低聲訴說下面一段時間的布局,兩神點頭應允,亦時不時插上一兩句。最終一切都确定下來,神将才先行一步把幾位神官帶往自己部曲所在之處,将之托付給現在的副手并吩咐一番,便回了重樓的魔宮。

當晚,重樓有些驚訝的看着飛蓬手裏的酒,語氣有些異樣:“碧落酒,上次我只要一瓶,冥主那個小氣鬼都不肯給,現在居然這麽大方送你整整一壇!”

聽出其言語中的醋意,飛蓬輕笑一聲,彎起的笑容燦如晨星:“那是因為,我本該是再見不到的死人!”在重樓臉色不太好看意欲反駁時,他揭開封泥、酒香四溢:“少廢話,老規矩!”神将挑挑眉毛:“你若敗,三天不得用空間法術,我則三日不拿劍!”

聞聽飛蓬道出曾經在神魔之井品酒時所立之規矩,重樓不由露圝出思憶的暖意,賭約用意是喝醉者不能用平時最常用之法術武圝器,至于結果…不用空間法術的自己在神魔之井每走兩步就迷路,飛蓬時不時本能摸圝摸腰間的劍再不舍放下手,樣子簡直好玩極了!

幾個時辰後,眼神一片迷離的飛蓬艱難的喘息幾聲,重樓狠狠的甩甩頭:“怎麽,還繼續嗎?”

“不…我…三天不用劍…”倒在桌子上的飛蓬呻|吟了一聲:“嗯…這勁兒…還真大,還有多少…你…自己喝了…吧…”

低低一笑,重樓抱起酒壇來了個灌飲,末了,其語氣分外任性:“滋味很好,過兩天我去冥主,不想打架就把酒都交出來!”

“噗!”飛蓬笑倒在地毯上:“哈哈哈這算是引狼入室?”

【省略n字】

艱難的移開視線,重樓看了看窗外,聲線有些幹澀說道:“不早了,上圝床去睡,別躺在地上,飛蓬。”

嗤笑一聲,喝醉酒的飛蓬比平時更多了一抹外露的桀骜銳利:“哈,重樓,我有沒有說過,不喜歡仰頭看人?”

重樓一愣,被飛蓬擡臂一記肘擊撞個正着,沒能站住的魔尊一個踉跄倒了下去,正好砸在神将身上。在重樓身下的飛蓬發出一陣大笑,氣的對方直接以吻封緘,結果他還不依不饒的握掌成拳想故技重施,被重樓及時擡手阻止,飛蓬自不肯罷休又接着動手,一神一魔就如此在厚實的地毯上糾纏起來,不知不覺間打鬥變了味道。

【省略n字】

神将終于清圝醒過來,此前種種在腦中流過,最終彙聚成幾個大字“自作孽不可活!”耳邊響起魔尊沙啞餍足的笑語:“雖不常用,然幸好卧室內有浴池…咱們不用出門。”

“哈…”飛蓬無力的翻了個白眼:“終于承認這回你也醉了?”

重樓紅眸露圝出明顯的心疼:“若非如此,怎會失控?下次你來吧,飛蓬。”

“唔…”還環在魔尊頸間的手一緊,神将驀然一笑直接略過這個話題:“願賭服輸,三日之內,汝不用空間法術,吾亦不拔劍,其他沒有。”沒等重樓再說什麽,飛蓬擡頭堵住他的嘴,模糊的笑聲消沒在相貼的唇圝舌間:“不想繼續就去沐浴,少廢話。”重樓眼神閃了閃,動作輕柔的抽身退出并抱着飛蓬沐浴更圝衣,末了一神一魔躺在床圝上,燭圝光泯圝滅,他們沒多久就相擁而眠,寝殿內只一片靜谧的溫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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