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有維拉與諾德在,小山高的肉堆很快就被消滅幹淨。

這家燒烤店定位比較高檔,供應的都是老少鹹宜的淡酒與果汁,被維拉當水灌,諾德在軍營裏也練出了一身好酒量,只要前者不發瘋抱住他的話,他連臉都不會紅……很可惜地,幾乎全程他都甩不開牛皮糖上司。

布蘭特平時少不了應酬,亦很會處理氣氛,一晚上下來,酒酣耳不熱,非常愉快。

南茜大抵也明白,以後這樣聚在一起的機會不多,連灌了好幾杯酒,可惜她高估了自己的酒量——野居十年,沒碰過酒精,四人之中酒量就數她最差。

待她開始頭暈時,維拉才松開了抱着諾德的手,以極速坐到她旁邊獻出了自己的肩膀。

“過會維拉你送她回宮?”

為了避嫌,布蘭特選擇了保持距離。

“這個建議很棒!不過這樣的話,我們可憐的小諾德今晚就沒有夜生活了。”維拉憂傷地抱住南茜的肩:“那只好用美味的女王陛下來補償了。”

“我不得不提醒你,”他滿臉譏諷:“我感知得到,她已經是一位煉神級魔導士,在醉倒的情況下,可能一個誤會就把你轟殺成渣。”

“那是你需要擔心的事,老大才不會這樣對我。”

“你到底是哪裏來的自信心?”

“拉出來的。”

“……”布蘭特忍無可忍:“作為一名女性,你應該為你的粗鄙言行感到羞恥。”

“哦。”

維拉滿臉寫着‘我很驕傲’。

就在唇槍舌尖間,布蘭特注意到一個異像——事實上他已經注意到很久了,只是不欲點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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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毛色柔亮的大黑貓一直伏在屋頂上,以不像貓的深邃目光注視着這裏,在人類眼中,貓可能全都是同一副樣子,但對於同樣經過妖化期,能靈活切換狀态的布蘭特來說,自家大哥的貓臉實在太好認了。

之所以沒點破,是因為布蘭特不清楚大哥的目的。

事實上在他眼中,大哥簡直是個非常靈異的奇葩,而且和他比起來,自己可說是個坦率又熱情的開朗青年了。

觸及它琥珀色倒豎眼瞳裏的灼熱,布蘭特靈機一動。

“啊!她已經醉倒了,但是我們待會都有事情要辦,這該如何是好?”

布蘭特以詠嘆調揚聲,結果是收到維拉看白癡似的目光,把她擁得更緊:“誰說有事了,就算有事,能比老大重要嘛?必須是由我這個王家軍之首來護送老大回宮!”

話音剛落,布蘭特不着痕跡地往上一瞥,果然,屋頂上的一抹黑已經消失了。

與此交換的,是一個黑色的高大身影般店外款步而至——大哥,你這衣服也準備得太周全了吧?布蘭特忍住上揚的嘴角,即使這個猜想很好笑,但可不能驚走了他。

“咦?”一身高雅黑法袍的卡倫走近,平日冷淡的臉上硬是擠出了‘哇好巧’的神色:“你們在這裏吃晚飯?”

面對這廢話式的開場白,維拉回以嚴肅的眼神:“噢不,我們在洗澡。”

卡倫徹底無視了她的挑釁,彷佛跟着思考已久的劇本一板一眼地念着臺詞:“這位半醉的小姐不就是陛下麽?陛下出門居然沒有一隊以上的守衛,實在太大意了。”

“我與諾德聯手,能在十分鐘內殲滅一隊守衛。”

維拉惡劣地道。

卡倫偏了偏頭:“請問你們吃完晚飯了嗎?如果是的話,能不能讓我護送陛下回宮?”

“那就麻煩國師大人了。”

趕在維拉又要噴人之前截住話頭,諾德笑着順着他的話應道,又與維拉附耳解釋了幾句,後者才不大甘願地把喝得暖乎乎暈陀陀的南茜交給他,他道謝把她打橫抱起,黑色尾巴跟着一擺一擺的,直至他轉身遠走,維拉才深思道:“我咋覺得這人有點眼熟。”

諾德無奈:“他是卡倫啊!王都學院的學生會會長。”

“什麽玩意兒?”

“--我大哥!”

維拉糾結於他們發色:“同一窩貓崽子,一只老白,一只老黑?”

“……”

而另一邊廂,知道陛下與友人出來吃飯的卡倫早就備好了馬車,本只打算接她回王宮,沒想到她會不勝酒力,如此想來,這馬車倒是準備得十分恰當。

卡倫把醉成一坨軟綿綿的她扶上馬車,也不曉得抓緊他,察覺到被人擡走,也只是傻呼呼地朝他笑,全無平日的精明樣子——他不知道士洛雅在,若有人真的對她圖謀不軌,只要被洛雅一喊,她反射性的就會用出極具破壞性的魔法,所以她很安心的……醉了。

而在卡倫眼中,則是她不懂得保護自己。

把南茜放在窗戶邊的位置,讓她靠着窗休息,怕馬車颠簸,想吐時直接可以對着窗吐。

幸而她醉得很安份——卡倫也怕她發酒瘋,一個煉神級魔導士發酒瘋是很可怕的事,惟一不安份的,大抵是她嫌窗框太硬,腦袋又随着馬車一颠一颠地撞在那木框上,讓她大為憤慨:“醉了也有人權的!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

南茜嘟起嘴巴,怒氣沖沖地瞪向他。

可惜這畫面從卡倫眼中看去,卻是半點威脅也無,反而像一只朝人露小虎牙的貓崽,嬌氣的可愛。

他忍不住拍拍她的頭:“乖,別鬧。”

南茜呆呆地被拍了兩下,頓時回過神來。

醉得智力下降的內心OS:神馬,居然敢拍朕的頭,信不信朕分分鐘教你做人!

她想得慢,做得快,卡倫拍她腦袋的手已被她牢牢抓住。

他一愣想收回手,卻發現陛下的力氣與一般戰士相約——即是如果他不動用魔力,無法掙脫,他忌憚用魔法會激起她的鬥志,而若認真地打起來,他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對手,所以他只好任由自己的手被蹂︱躏。

卡倫的手長得很好看,骨節分明,指甲修剪得整整齊齊,是只文雅秀氣的手。

南茜把它捏在手裏捏了一會,終是不解氣,經過酒精作祟的逗比腦回路的仔細思考後,她決定一口咬下去,這一口是結結實實的咬,不含有任何溫柔調︱戲成份,着實讓卡倫疼得臉容扭曲了一下,實在沒想到她會咬他。

南茜看他臉都疼成這樣子了,頓時有點愧疚,唉,反正是自己馬仔,咬了就咬了……

出於補償心理,她伸出舌尖,舔了舔被咬的部位,然後擡眸讨好的朝他一笑。

喝了酒的人眼睛看上去都特別水靈,所以有些喜歡喝酒的人眼裏總是水汪汪,含情脈脈,讓人誤會他對自己深情,其實丫就是喝多了。

很顯然,這狀況下,咬的人喝多了,被咬的人,想多了。

溫熱的觸感般手背傳到腦中,嘩一聲地般卡倫的思路裏炸開,那觸感有如觸電,一閃而過,帶來的震撼比痛覺還深,彷佛有種不足夠的感覺——當然不足夠,他眼眸微暗,彷如深海翻滾着黑浪,當然不夠,他放肆地想着,又譴責自己的下︱流想法。

不管卡倫如何千回百轉的心思,南茜對啃爪子顯然沒什麽興趣,很快便放下了他的手。

卡倫遺憾又安心不到一秒,嫌窗框硬的她便往左一倒,選擇了看上去相對柔軟的懷抱,可是一個成年男人的懷裏能有多柔軟?南茜不大滿意,絲毫沒有睡着人家的自覺,無恥地指點江山:“以後多吃點,你太硬了,咯得本王腦袋疼。”

“……”

卡倫失笑,倒是什麽暧昧感都沒了:“嗯,知道了。”

“作為一名國師,應該能在本王想睡覺時提供柔軟的膝枕!”

“好。”

“本王困了。”

“嗯,睡吧。”

靜不過三秒。

“……你就這麽放本王睡?本王無聊了,為咩還不到王宮?”

卡倫看向窗外的景色:“應該快到了,陛下不如坐起來,讓頭腦清醒一下?”

“你的意思是本王的腦子不清晰羅。”南茜氣鼓鼓地坐起來,橫飛了一個傲慢不屑的眼神:“呵,我一個可以打十個。”

他忍不住好笑:“以陛下的實力來說,大範圍魔法的話,以一敵百都不是問題。”

她瞥他一眼。

“我是說你這種實力的,本王可以打十個。”

……

換作弟弟的性子,早跟她鬧別扭了,卡倫對勝負欲近於虛無,只是實力之争的話,幾乎不會放在心上,在他看來,實力的強悍與否,都是光明神的恩賜,他努力修煉是為了回報神,協助現在的王治︱理國家,為人民帶來平安喜樂的生活,光明神才會放心愉悅。

所以,一切私心都是不必要的。

卡倫凝望着她的側臉,平日豔光四射的外表,在醉得臉頰發紅時更有一番美态,這是一個會讓男人因外表而輕易喜歡上的女人,他撫心自問,想起的卻是第一次見面時,她阻止了安琪傷害妖化形态的他。

一見誤終身。

卡倫明知這是不對的——這個女人是一國之君,是他效忠的對像。

而他效忠她,不是因為私人情感,不是因為喜歡,而是因為她能治理好這個國家,不會像卡蜜那樣拉幫結派的弄權,如果,如果卡蜜不是擺弄朝政,而是真心做事為民的話,他也願意以國師的身份效忠。

僅僅是國師身份而已,他在心裏不期然地補上一句。

就在卡倫沉浸在思緒間時,馬車被勒停,看向窗外的風景,他知道到達王宮了。

“陛下,到了。”

“哦……”

南茜想,回去一定啪叽一聲就仆上床,這什麽馬車,坐着都覺得沒處好睡——事實上,這馬車已經墊上了質料精貴的軟墊,可惜女王大人存的是在馬車裏大字形躺下的野心,所以馬車很顯然滿足不了她。

她在他的攙扶下走下了馬車,雖然她覺得自己能走,但在他堅持之下,急着想睡覺的她便沒再堅持,從善如流地讓他扶着。

“我說。”南茜忽發奇想:“你其實是想碰碰本王,才要扶我吧?”

“……”

卡倫知道自己說什麽都是徒勞,便不作聲,一路把她扶進宮裏,不想讓太多下人知道陛下喝醉了,便盡量往小路繞,遇上一臉驚訝的女仆與侍衛,都在國師大人嚴肅又冰冷的臉色中退下,讓南茜又腦洞大開:“卡倫,你是不是打算把我拉進小巷強X了?”

“……”

在卡倫嚴守禮儀的人生裏,第一次有了想讓一位女性閉嘴的沖動。

最後,忠君愛主的本性還是讓他認真回答:“不是,我在扶陛下回房。”

“你有那麽好心?”

“我對陛下的忠心,時間會證明。”

“那要是在這之前你暗算本王咋辦?”

“我殺不了陛下。”

“哼,你也知道啊。”南茜得意非常:“本王分分鐘教你重新做人。”

卡倫失笑,輕輕放開了攙扶着她的手。

她大驚:“你終於想要摔死本王了。”

他的眉好笑地皺起:“陛下,到你的房間了,我不能進去。”

“哦哦原來是這樣啊……”南茜恍然大悟,眯起眼睛一看,果然就是自己的房間,她摸上去一推:“其實我們這麽熟,你進來睡一晚也沒關系的。”

“……”

卡倫輕笑,一直被挑釁的他決定要稍微吓唬下她:“陛下,邀我進去,你就不怕我不安份?”

“首先,你能不安份,其次,我在床上打架從來沒輸過。”

南茜朝他嚣張地露齒一笑,推開門進房,揮爪:“那我睡了啊,你別偷看啊。”

“好的陛下,記得明早七時起床。”

回應自己的,是一下利落的關門聲。

南茜是真醉了,她的确很久沒喝過酒,酒精耐受度不高,幾口下去就暈呼呼的,但她也很理智,沒至於把自己喝成連魔法也用不出的爛醉程度——只是坐上王位而已,她不信卡蜜會放棄謀這個位置,安心當個‘前朝公主’。

只要洛雅提醒,她可以立刻恢複戰鬥狀态。

但與卡倫說的胡話也是真的,而且是她經過(她以為)的精密思考,她仆在柔軟大床上時,還得瑟地想,自己光是用語言就壓了國師一頭,真是睿智到讓人嘆息噠!明天也要早起當個優秀的王!

……結果一覺睡到了早午。

早上七時半在飯廳不見人,卡倫還能寬容地想,陛下喝多了是該好好休息,還是等她醒來了一道吃早餐吧。

在早上十時還不見人影時,他終於坐不住了,走至她的睡房前優雅扣門,結果扣了一個小時,房裏的人該睡睡,該打呼就繼續打呼,他優雅的扣門聲也成了氣急敗壞的拍門聲。

終於中午十二時,從香甜睡夢中悠悠醒轉的她聽得門外晌聲,慢悠悠地洗了個美妙的澡,換上正裝,中途還覺得一件不太好看,換了另一件,才慢條斯理地打開門,朝門外人咧嘴一笑。

“嘿,國師早。”

——到底哪裏早了!

卡倫氣急敗壞,幾乎想掐死這個懶洋洋地與自己說早安的女人。

“現在已經是中午十二時了,作為一位國王,你是不是應該反省一下自己的懶惰?”

南茜沉思。

卡倫略感欣慰,至少這是一位聽得進勸的國王。

“……我……覺得自己還挺勤奮的?”

“至少我沒晚上起來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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