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魔界
第八章 魔界
魔界在茫茫的西北沙漠中。
偌大的魔界并非身處沙漠,而是他們的入界之門在沙漠之中。這便如佛界的入界之門在西天,而非是整個佛界只在小小一西天。
魔界,永遠陰沉的天空下貧瘠的土地寸草難生,死氣沉沉。滿目望去不是火山就是大片平原,而平原中沒有房屋縱橫阡陌相交,反而在各個小丘旁能找到些許洞口。這都是那些修為不錯的魔的洞府。
魔界的生态惡劣,火山不時就發發脾氣。大能者自然不懼,但魔界也不是全名皆兵,也還是有些資質不足的修為極差的平民。
于是便有了一進入界門就能看見的三座宮殿。
宮殿四周小房屋依靠這三座宮殿分布,竟也形成了一座大城池的規模。
三座宮殿呈品字形分布。
魔界三巨頭之首不死火鳳盤燎居中,三巨頭之右夢魔逝夢居右,最後魔界左首魅魔醉閑便在左。
而三魔辦公的地方便在盤燎的地盤。只是三魔品味奇特,不在空曠威嚴的大殿而是在後院的一個普通的小房間裏。
“盤燎,你再算算。這都幾天了那小子怎麽還沒回來。”逝夢坐在入門右手邊的書案上提着筆邊刷刷刷奮筆疾書,邊頭也不擡的說道。
整個魔界敢質疑盤燎的蔔算還能随便的說一句“你再算算”也唯有逝夢了。反正,醉閑是從來沒這麽幹過。
正對着門口的盤燎從一尺高的文書中擡起頭,看着被公文擋的也只剩下半個頭的逝夢,淡淡的回答:“便是他回來了也不會幫你批公文。”
逝夢嘴角一抽,白了盤燎一眼,“你還想着讓他來?他批的東西除了字能看,有個什麽實質作用,還得我們返工。我是說他待在三千相鏡裏要是迷路出不來了,那不就丢臉丢大發了。”
盤燎依舊頂着張面癱臉,道:“你擔心。”
逝夢默默的将桌上半尺多高的文書抱起來一半,走到盤燎桌邊,在盤燎平靜無波的眼神中笑眯眯的将手中的東西堆在一尺高的文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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盤燎:“......”
“身為右首,我這麽忙還要分出時間來擔心,那多累呀。身為老大,您就多擔待吧。”逝夢笑,容貌清秀,看起來......非常正直。
“......”盤燎抿了抿唇,道:“你不擔心。”
逝夢呵了一聲,繞到盤燎書案前,雙手撐在桌子上,身體前傾。盤燎面不改色的和他對視。
眼看着兩個人越來越近,呼吸都糾纏在一起難解難分的時候一個懶洋洋的聲音響起。
“我是不是回來的不是時候啊。”
逝夢一把推開盤燎,回頭望去。
醉閑抱着胸靠在門框上,唇邊揚起一抹戲谑的笑,“繼續當我不存在就好了,是不是啊,盤燎?”
盤燎低頭,當沒聽到繼續看公文。
逝夢耳尖一紅,下一刻又恢複正常。他理了理衣服走到醉閑身邊給了他一肘子。
“啧,我這可是為義獻身。”
醉閑掀了掀眼皮看着不要臉的某夢魔,“為義獻身?不是為美色所勾引?哦,禍水。”
盤燎拿起上號的紫毫蘸好墨後,一副辦正事的語氣道:“鎖魂珠和空心柳殘枝到手了?”
“不然我是回來看你們閃我眼睛的麽?”醉閑在袖子裏掏出鎖魂珠和空心柳交給逝夢,問道,“怎麽樣,可以開始了麽?”
逝夢接過來依次看了看,立時正經,“別着急,梅心的魂魄你雖然收集的及時,但她到底有一半的魔族血脈。先将她的魂魄放到鎖魂珠裏養着,也就十年差不多了。這蟄反陣也要個十幾年才能布好。在此之前,你還有事兒要......”
“公文不會。”醉閑立刻打斷逝夢的話。人就在門口的他一腳了掠了出去,完全不給逝夢捉住他的機會,“我還有事,你們先忙着!”
跑得比他家月狼還快!
逝夢木着張臉對盤燎道:“我說了要他寫折子了麽?”
盤燎放下筆,認真的回答:“沒有。”
逝夢冷冷的“呵”了一聲,“我覺得那些小兵崽子練三年還是太弱了,不然就讓大元帥親自練上個十年吧。到時候一定所向披靡。”
盤燎默默的拿過另一邊改好的折子,從最底下掏出一本翻開,将三改成了十。
當然,這些已經躺在自家大殿的王座上醉閑并不知道。
左首殿中并沒有幾只魔奴,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它的主人少有歸來的時候。魔奴被打發了一個又一個之後,就只剩下幾個打掃,而照顧難得回來住兩天的左首大人的任務就落到了芊羅的身上。
身為左首殿的大總管雖然手下只有不到十個的魔奴,但是她身兼左首副将魔族将軍還是能夠在醉閑回來的時候及時帶上幾個魔女送上最新鮮的血液。
高高的穹頂,黑瓦紅木牆,高飛的檐角,如同黑夜中的蝙蝠,森冷着眼,展翅欲飛。左首殿很大,也很恢弘。兩人合抱才能完全抱住的黑底紅火大圓柱便有十根,魔界盛産的軟玉鋪就的地面能夠容納下約五百數的魔。
然而事實上,來往這座大殿的魔兩只手都數得過來。
這座大殿除了一進門就能看見的軟玉臺階上的白楊木雕就的王座外再無任何裝飾。
芊羅捧着端盤帶着兩個女魔奴跨國門檻一路目不斜視的走到臺階之下單膝跪下行禮,道:“君帥。”
兩個魔奴也俯身跪下,口稱:“君上。”
醉閑歪歪斜斜的靠在約四尺長的王座上,說是坐還不如說半癱更合适。
他翹着腳,單手搭在扶手上,在将臉靠在手肘上,一副意慵心懶的模樣。
他勾勾手,一身黑色羅裙全無任何矯飾的女魔将便站起了吩咐身後的兩個女魔奴下去。自己則端着一盞新鮮的血液上了十二級臺階,俯身将血送到醉閑面前。
紅梅紋樣的白瓷茶盞,醉閑接過來一口悶了。芊羅伸手将喝幹淨了的茶盞結果後,道:“君帥,買來的血奴男子滿二十,女子滿十四的皆已經放歸人界。前兩日屬下擅自做主又買了五十凡人,已滿十歲。”
醉閑應了一聲:“這事本就都是你在處理,只要不違背我定下的四條規矩,你全權處理吧。”說着他又笑了一下,“身為魔将卻在這我這兒當管家,你也不嫌煩。”
芊羅再一次跪下醉閑面前,“君帥為芊羅之主,是魔界左首。”
醉閑一雙豔麗的紅眸完全睜開,卻不帶任何妖嬈之色,而是一種威嚴,上位者的威嚴,魔族君帥的威嚴,魔界左首的威嚴。
他撐起身體,坐直了後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不嫌煩,不要拿那些身份壓我頭上,還挺重的知道不。你先起來,還有一件事交給你辦。”
芊羅起身低頭,“君帥請吩咐。”
你說一個女孩子怎麽會凍成這樣,規矩的要命。
醉閑搖了搖頭,“不是什麽大事。你只需要吩咐低下的魔散發一個消息。”
剛坐正了片刻的魔頭又歪了身子,手撐在扶手上支着下巴,暗紅的眸沒有焦點随意的放在門邊,散漫的聲音淡淡道:“就說魔頭肆意妄為醉閑闖入天宮奪走至寶鎖魂珠,畢司真君豁命追趕欲奪回,奈何魔頭張狂打傷真君與一幹天兵,真君傷重,再追不得。你且記得魔頭麽越是嚣張狂妄越好,真君就要越拼命越好。當然,這是醉閑魔頭随性之舉,只他一個。明白麽?”
芊羅蹙了蹙眉,“君帥為何要幫天界的神仙?您這麽做,是在将天帝的怒火引到您的身上,而使畢司脫罪。”
“本尊,幫他了麽?”醉閑笑了一聲,摸了摸下巴,眼中閃過一縷暗芒,道,“不想欠人情而已。也無關于魔界。你去就是。”
“可......”芊羅遲疑道,“這樣會使天界越發将您看做眼中釘肉中刺,也于您在其它五界中的名聲不利。只怕更添仇敵。”
醉閑“噗”的笑眯了一雙微挑的眼,周身煞氣湧動又霎時平息,“芊羅,你家君帥什麽時候有名聲這樣的東西,還是我什麽時候說過,我怕仇家太多,被惦記?”
他收斂了笑,微揚了下巴,淡淡道:“沒有。你下去辦吧。”
芊羅抿唇,欠身後退:“是。”
......
醉閑之于淨離是二十年歲裏最濃墨重彩的一筆,好像用盡了世間所有豔麗的顏色在白紙般的人生上畫下波瀾起伏。
細雨如絲,綿綿不盡。風吹雨斜,紛亂如煙。
不知深陷于無盡的黑暗中,一直的落下去落下去......
眼前驀然出現一縷光,一眨眼的時間,便見遠望遠山如黛,煙霧缭繞好似仙境。而眼前是粉牆黛瓦溪水蜿蜒。
淅淅瀝瀝的雨連綿不絕随風飄灑,打濕了青石板的小路,打落了紛飛的柳絮,打亂了一溪春水潺潺,打下了碧綠樹葉兩片。
不知如同一下成了兩個人。一個是持着二十四骨素白油傘的淨離,一個是站在雲端低眸垂望的不知。
雨并不多大,只是風吹雨斜沾人衣。
淨離沿着岸邊的青石板路向前走的腳步忽而一頓。風雨之中,私下無人聲,唯有楊柳依依,榕樹挺拔。而在那顆百年榕樹之下,一黑衣紅繡紋的男子正靠着樹幹,仰望樹梢落雨不絕。
雨穿過還不甚茂密的樹葉打濕了豔麗的臉龐,消了尖銳的棱角。他卻恍若無知無覺,只怔怔的仰頭盯着一個方向看,無端落寞悲涼。
山水本無知,蝶燕亦無情。一滴落雨打進了暗紅的眸中,順着眼角劃過臉頰自尖俏的下颚濺碎在地。
那是......醉閑。
那個色彩濃烈的魔突然暗淡了顏色,帶着無邊的落寞與蕭索再一次出現在他的眼前。不是在數十年之後,小和尚也沒有成為老和尚,只是魔頭突然脆弱。
又是一陣風雨侵襲而來,樹枝紛紛搖曳,雨珠咕嚕嚕滾下了樹梢,醉閑閉上了眼,等待一場冰涼。
下一刻,碰觸臉頰的卻是一塊柔軟的手巾,帶着暖和的溫度,拭幹了冰冷的雨水。
“啪嗒嗒......”是雨濺在油紙傘上的清脆。
醉閑眼睫一顫。淅瀝的雨聲裏,如碎玉交響的悅耳嗓音在耳畔響起:“怎的被風雨困住了腳步?”
醉閑愣愣的擡起頭,暗紅色的眸中倒映出一雙溫潤的眼,帶着細碎的光。他和緩了冷清的容色,低聲道:“數年不見,別來無恙。”
醉閑望了半晌,才不确定的開口:“......小......和尚?”
淨離略一颔首。
醉閑有那麽一瞬的恍惚。當初還差他小半個頭的小和尚,現在已經超了半個腦袋。
一人一魔靠的極近,淨離的傘舉在醉閑的頭頂,自己則擋在迎風的方向。人的溫度透過空氣隐約為魔所感知。醉閑眨了眨眼,越過淨離的肩頭看到風漸狂雨如注。他收回目光,無風無雨,小小一天地。一裏一外,像是被分隔成了兩個世界。
那一刻,他胸口中有什麽東西突的一動,他卻不明白那是何種情緒。只是那和尚将汗巾放進他的手裏,說:“不妨先回寺中避避風雨。”時,他竟信他,接受了這一份善意。
不知望着兩道身影步入雨中,在如眼江南漸行漸遠,緩緩消失。他的神識立時清醒。再睜開眼,是榕樹繁茂,亭亭如蓋。已經是月落日将生,天将破曉時了。
他靜默許久,指尖微動才發現手邊多了一塊令牌。不知拿起來打量了一眼,是一塊暗紅色令牌,一面火焰花紋,一面刻了一個“左”字。這是魔界令牌,魔界左巨頭的私令。
收斂了笑容的和尚面容出塵而冷清,微淡的眸色微涼,他好似注視着所有,又好像什麽都入不得他的眼。
風拂過臉頰,帶起夜的蕭索。佛的眼中忽然倒映入了暗紅的令牌,比之那魔的眼睛略暗了。不知的手驀然一緊,本就白皙的手骨節的部分愈發白的不像話。但在下一刻他便松開了。有些事情你越是用力越是抓不住,越是想要記起越是記不得。譬如醉閑,譬如,他。
不知低首不曉得在思索些什麽,周身氣質缥缈,好似已經不是這個時間這個塵世中的生靈。半盞茶後他将令牌收入懷中。
他站起身,往西行約一盞茶的時間,一道鏡門突然出現,他毫無猶豫的踏了進去。
他想他要去尋回那段消磨在這幻境中的過往。不曉得的時候他可以不在乎,只是一旦再見了他一眼,又怎麽能不在乎。
那魔頭,怕是不曉得,他那一瞬的心疼便成了他一世的魔障。不沾染塵埃的和尚在重遇他的那一刻起就又深陷在了紅塵滾滾。
......
待芊羅離開後,醉閑也站起身。外面的天色已經暗下來。
今日十六是賞月的好時候。
魔族不論是太陽還是月亮,經過那層層疊疊烏雲後都是一團光,無色可賞。
醉閑提了兩壇酒往魔界外的綠洲走。
離魔界最近的一個綠洲是個半圓形,中間是清澈的冰山融水,四周種植了一圈的白楊,白楊邊上不少根大葉小的灌木擁在一起,成為沙漠中難得的點綴。
醉閑在水邊随便挑了個位置坐下來,不時的抿上一口酒。
大漠的月總是又大又亮,照在湖面上,別具情韻。
逝夢來時看到的便是一個單膝翹起,将手搭在膝蓋上,兩根手指捏着瓶口,以一優雅的姿态發呆的魅魔。
逝夢在醉閑身邊坐下,剛拿過另一壇揭開封泥,喝了一口,便聽身邊的那只魅魔喃喃了一句“我不是個稱職的兄長。”
逝夢仰頭将酒倒入口中,上好的葡萄燒酒,不錯。
至于醉閑的話他最好當沒聽到,他這種魔就是典型的死要面子,而身為他的前輩他不介意給他個面子。
醉閑不是個好兄長?笑話!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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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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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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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