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各存心思
圍獵出事,王公大臣全都震驚不已,聽聞皇帝沒事後又都松了一口氣,但營帳中又傳出太子命危, 所有人的嗓子眼又被吊了起來。
議論聲陣陣,此起彼伏。
剛趕回來的楚然楚嵘對視了一眼,目光皆是複雜。
等看到楚雅帶着一撥人風塵淩亂地回來,他們還未開口說話,楚昊已經沖上前去急急問道:“三哥,三哥,聽說父皇和太子遭到埋伏了,你沒事吧?”
楚雅搖搖頭,面色雖平靜下來,但有些沉重。
楚昊兀自松了一口氣,又抱怨道:“我剛想回過頭去找你呢,這西邊獵物稀少,哪知一回去你就不見了,沒想到你竟去了父皇那裏!所幸父皇沒事。”
“太子如何?”楚雅問,目光有意無意地掠過了楚然和楚嵘的臉。
他們二人雖在營帳外等候情況,耳朵卻豎直了在聽他們講話。
“聽說情況危急。”楚昊不知其中細節,只急着問:“到底發生什麽事了?有叛賊?”
“身份不明。”楚雅不好說是陶氏所為,再者黑衣人都死了,他更沒有證據。“這事得聽候皇上發落。”
“賊人呢?”孫全成也在旁邊聽了個七七八八,這會兒忍不住上前來問了一句。
楚雅瞧了他一眼,面無情緒,“咬毒自盡了。”
“什麽?”
“賊人早有預謀。”
楚雅別的不願多說,只神色凝重地等在外頭。
這時,皇帝身邊的太監總管容公公從帳子裏頭出來走到楚雅身邊小聲道:“皇上宣王爺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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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剛打鬥過一身髒亂的楚雅身上,但他背脊挺直,依然修竹般秀雅,身上貴胄之氣不減,反而平添了一股冷然和霸氣。
那一刻,素來溫文儒雅的景王竟很是相像太子。
畢竟是同胞手足,血濃于水,該像的地方還是相像的。
衆人心思各異,看着景王穩穩踏進了營帳內。
過了半柱香的時間,景王出來,領了聖上口谕:“皇上有命,諸位王公大臣依次打道回府,親王皇子并太醫留下,孫全成帶領禁軍前往圍場一裏內外搜捕反賊蛛絲馬跡,林府尹取走反賊屍身等候再議。另,此事不可大肆宣揚出去。”
衆人下跪領旨,沒事的皆有序退下了,有事的全聚攏在營帳前小聲說着話。
孫全成已經帶了禦林軍搜捕了,順天府府尹林魏然猶豫着問楚雅:“王爺,可需要衙役張貼追緝令?”
“賊人身份不定,如何發追緝令?”楚雅反問。
林魏然噎住,黝黑的面容上浮現出尴尬的神色來。
楚然問:“三弟與那賊人交手過,猜不出賊人身份?”
“刺殺皇上,事關重大,我不好随意編排賊人身份,還是先交由順天府查過之後再做決定。”
楚嵘聽了勾起一個邪魅的笑容,“呵,真是湊巧!”
這時容公公又出來,好像松了一口氣,“諸位王爺,太子傷勢穩定了些,待太醫敷些藥,就可回宮休養了。”
衆人聽了又相互對視了幾眼,才都露出了些笑意。
楚昊看着自己這幾個兄長,見他們笑得都很勉強,不解道:“太子是真的安全了?”
話落,三王神色一變,容公公也變了臉色,忙道:“哎呦,我的小祖宗,太子殿下自然是吉人天相,命裏福星高照,也自是平平安安!”
楚昊有些發蒙,看着楚雅想要再說點什麽,楚雅率先堵住了他的口道:“既然太子将回宮養傷,大家便都收拾一下,等皇上命令一下就回去吧。”
聚攏的人這才散去,楚然和楚嵘皆是再望了一眼關得嚴實的帳營,目光深邃。
楚然和楚嵘各自回了府裏,楚雅随皇帝一起和皇子哥兒入了宮。
楚瓷在府裏頭聽到這起圍場襲擊的事件的時候正在和碧玉說着辟寒香。
風雲跪在外頭的抱廈裏,恭恭敬敬。
碧玉的反應比楚瓷還大,她一個驚吓,手邊的香爐被掃落在地,熏香散了一地。
雲環驚呼一聲,“碧玉你仔細着點,咱們王爺這不是沒事兒,你這麽大反應,吓死我了!”
碧玉臉色慘白,有些呆怔。
巧兒惠兒進來,收拾了地上的狼藉。
楚瓷瞧了碧玉幾眼,覺得她着實太過誇張了,有些疑心。
碧玉垂頭,聲音很輕:“奴婢只是過于擔心王爺了,王爺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王爺沒事,太子有事。”楚瓷不動聲色地收回了打量的眼神,淡淡道:“這香沒了就沒了,往後注意着點,下去吧,我要靜一靜。”
碧玉忙俯身退下了。
她一走,楚瓷這才喚了風雲起身,細細問:“王爺無礙?那馬有沒有傷着哪裏?他這會兒陪着進宮了,何時回來?”
“王爺身手矯健,制住了馬匹,沒有受傷,随後委托重任,随皇上進宮了,太子傷勢嚴重,王爺估摸着得待到太子無礙才能歸來。”
“那賊人?”
“賊人身份不明,但猜測是陶氏反賊所為。”
“陶允良不是斬首了?”楚瓷心頭一緊。
“估摸着是他族人所為,陶氏一支屢禁不止,其勢力深廣,不可一日打擊。”
楚瓷眉目一凝,先讓風雲下去了。
雲環換了一種熏香,回頭見楚瓷暗自思索,便問:“主子是在擔心王爺?主子安心,這不沒事嗎。”
“太子傷勢嚴重。”
國不可一日無君,而儲君亦是至關重要。
先前容公公所說太子傷勢穩住了自是應付衆人的。
楚承被送到了東宮靜養,太醫卻擠滿了一屋子,可見太子危機未退。
皇後聽聞此事後差點沒暈過去,這會兒坐在東宮正殿外間的坑上在心裏默默祈禱,太子妃侍立在一側,拿着帕子偷偷抹眼淚。
後宮各妃心思各異,德妃早就跪在菩薩前念經誦佛為太子祈福,這會兒一步都沒出過鐘粹宮。
淑妃關緊了房門看着閑書磕着瓜子幸災樂禍好不惬意。
邵貴妃坐在自個兒殿裏的坑上,一邊哄着四公主午睡一邊叫玉貞在屋子裏加了個炭盆,嘆息一聲:“這天氣可真是冷,捉摸着不用多久就要下雪了。”
貴妃身邊的李嬷嬷道:“那一位可別是冬日裏下葬的,那可真不吉祥!”
貴妃一聽就啐了一聲,但眼底是怎麽都掩不住的笑意,“再瞎說小心本宮剪了你的舌頭,人家可福氣大着呢,不是聽說沒事了嗎?”
李嬷嬷也笑,一張老臉上擠滿了難看的褶皺,“糊弄人的話誰不知道呢,說得好聽,可要真好了,怎麽這會兒太醫不斷,皇後娘娘不離東宮,太子妃眼睛腫成核桃,景王爺一直呆在宮裏幫忙處理事務,這不明擺着那一位下不了床……”
“呸,一個景王能有什麽用處!依我看,這一次難保不是景王出的主意,想自個兒取代那一位的位置,幺蛾子!還查什麽反賊,捕風捉影,瞎鬧騰!”
本來太子出事,她該高興,可皇帝将太子的事務都交給了景王處理。
景王畢竟是皇後嫡次子,這太子真萬一熬不住去了,有皇長孫頂替,皇長孫若不成,頂替太子的人可不就是景王,若不是,景王機會也最大,這可真是一個強勁敵手!
貴妃心裏轉過了好多心思,眸子裏陰冷一片,“皇後倒是生了一對好兒子,這個不行,那個替上,我這個嵘兒啊,可真稍稍差了點!”
她站起身來,瞧了一眼躺在榻上熟睡的四公主,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意,“本宮也該準備起來了,這天無常,別是給本宮起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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