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新正朝賀

新正的第一天，五鼓時分，天還烏蒙蒙的，王公大臣便要盛裝進宮朝賀皇帝。

楚雅穿戴好正服，一襲绛紗袍配以皮弁黑紗帽，規規矩矩，也愈顯豐神俊朗、溫文如玉，楚瓷穿上了新婚之後初次觐見帝後之時的織金雲霞鳳文赤翟衣，華貴而落落大方，盡顯皇妃氣韻。

楚雅笑看她，楚瓷被他盯得不自然，瞪眼問：“你看我做什麽？”

“娘子貌美，為夫忍不住多瞧了幾眼。”

“你何時滿口羞話了！”

楚雅近來與她越發親近，神色也很是輕松，常說些渾話來打趣她，她每次都被他鬧得羞赧不已，可楚雅偏不放過她。

他也就在她面前這麽不正經，人前依舊冷淡疏離、溫潤如玉，很多時候楚瓷也頗具無奈，時間一長也就随他去了。

他笑一笑，握住她的手出門。

新年伊始，寒冬未褪，室外一片冰寒氣息。

楚雅一下車就将一件厚厚的銀色貂裘裹住了楚瓷，幾乎将她半個身子都摟在了自己懷裏，楚瓷覺得大庭廣衆之下不好意思，想推他，無奈他摟得愈發緊了。

兩人在午門前站了半晌，楚然夫婦也正巧到了。

楚然和童明钰亦是皮弁服與赤翟衣的打扮，俊夫美婦，站在一起甚是惹眼般配。

他們近來關系親密了許多，這會兒一見楚雅夫妻大庭廣衆摟抱在一起皆是露出了笑意。

“呦，想來三弟三弟妹在自個兒家裏親熱得還不夠，偏要在宮門外摟摟抱抱的，真真是羨煞旁人！”童明钰嘴巴沒閑着，笑着打趣了一句。

楚瓷一聽見這話立馬慌了神，一把推開了楚雅，楚雅笑，面色自然，回過頭看了眼楚然夫婦。

“二哥二嫂也到了，正好，一起過去金銮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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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弟待三弟妹可真體貼。”童明钰翟衣外沒披鬥篷，這會兒在外頭站得久了不免有些受冷，睨了楚然一眼，“我家這個爺兒可就沒三弟這般貼心了，也不曉得多給我備件狐裘貂裘的。”

楚然臉上依舊情緒不多，看着童明钰道：“出門時玲珑分明給你備了白狐裘，你自個兒扔榻上了。”

“死鬼！”童明钰嗔道。

楚瓷聽了這話不禁笑出聲來，在大晉國大概只有童明钰敢罵堂堂一個王爺為“死鬼”。

楚然也不惱，只向楚雅颔首示意，帶着童明钰率先進了宮門。

童明钰将自己的手伸過去，蠻橫道：“太冷了，手！”

楚然沒說話，也沒轉頭看她，只沉默地将她的素手一握帶進了自己的衣袖裏。

童明钰歡快地笑了，笑聲透過風聲傳來，叫楚瓷楚雅也心裏一暖。

辰時許，明帝在金銮殿上接見了前來朝拜賀新的王公大臣，女眷們全去了坤寧宮賀喜趙皇後。

坤寧宮裏一派喜氣，各處簇新，過年的味道很是濃郁。

妃嫔王妃并京中各家诰命夫人擠滿了坤寧宮的大殿，雙雙跪拜賀喜，送上新年賀詞。

皇後請她們一一坐了。

楚瓷和童明钰挨着坐，她們擡頭的時候發現在場的妃子夫人中少了邵貴妃和趙婉。

邵貴妃因着楚嵘的事壓根沒過好這個年，早派人稱身子不适，連新正賀喜都不來了，而壽王府的人一大早派人送了消息說趙婉生病，無法下床。

到底是自己的親侄女，楚嵘的事對她打擊也大，皇後于心不忍，一早便派蘭嬷嬷出宮探望趙婉去了。

趙國府的大太太李氏這會兒沒見到自己女兒就知道她不好過，給皇後請過禮後偷偷抹起了眼淚，這麽多人在場，她也不好多問什麽。

女眷們陪着皇後說了些話，皇後依次問過了她們各家府的情況，便給衆人派發了宮花、綢緞、梳篦等小玩意兒做新正禮物，女眷們皆謝禮收下了，又過一會兒，妃嫔和夫人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各自說起話兒來，童明钰和德妃婆媳拉着手相互說話，楚瓷和程淑妃說了幾句，趙國府的李氏便上前對着楚瓷一禮道：“王妃娘娘，不知壽王妃近來可好？”

她迫不及待想要了解趙婉的情況，故此刻眼中淚意點點。

楚瓷同情趙婉，也不願叫李氏擔心，故笑道：“除夕前幾日婉妹妹來找過我，她一切安好，不過是擔心壽王，之前皇後說了，婉妹妹受寒，身子抱恙，想來是擔心壽王才不适的，大太太放心，婉妹妹不日便會好起來的。”

說起趙婉，楚瓷心裏是擔心的，去年年底趙婉過來找她說的那番話叫她實在疑心，那天趙婉的模樣好似大限将至一樣，趙婉表情雖柔，但眼底空洞，仿佛看穿了人世冷暖。

她真怕趙婉想不開會做出什麽傻事來。

李氏聽了心裏一陣發酸，想哭又不敢哭，真真是喉嚨裏像被人塞了三斤黃連一樣有苦不能說。

那邊，昭勇伯府的大太太劉氏一直注意着楚瓷這裏，見李氏無話說了便也上前來請了楚瓷的禮，道：“景王妃，臣婦府裏的寶丫頭想來叫王妃為難了，這事臣婦一家也過意不去，王妃和王爺待許家親信有加，許家非但沒能給王府送上什麽好手，還撥了個不知禮數的丫頭過去，委實叫王妃為難了。”

“太太多慮了，寶丫頭雖調皮了些，但嘴皮子甜，很能哄人開心，我見到她也高興，将她接過來養着也是我的心願，太太回去後定要告知老夫人切莫多想，王府裏頭一切都好，倒是你府裏的範大奶奶受了這麽大的事，該多關切些才是。”

楚瓷溫溫笑着，親和的模樣叫劉氏噎住，竟說不出話來再試探些什麽，只得諾諾稱是，退回了座位。

她們這邊熱熱鬧鬧，突地走來一個小太監，對皇後低語了幾句，皇後聞言眼裏一亮，笑着對衆人道：“今日皇上與衆臣舉辦了個賽馬會，諸位有意可随本宮前往馬場一睹大賽。”

皇後話一落，衆位女眷們無不掩嘴笑了，自是同意皇後的意思，全都起身簇擁着皇後往馬場去了。

－－－－－－題外話－－－－－－

這段時間葶有些忙，盡量保證一天一更，但更新時間不定，不是11點55分了，基本更新往後推遲一點，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