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死亡只是開始

陳太子嫔死了，被皇後賜毒酒一杯，死得悲催痛苦。

等太子得知一切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楚承沒有像以前一樣發瘋地沖進坤寧宮，他只是呆坐在宮殿裏，所有宮人都被趕走。

他在殿內坐了一整天。

皇後也在坤寧宮歇息了一整天，陳太子嫔的屍身被她叫太監運出宮了，她就是不想太子再觸碰這個張牙舞爪的下賤女人。

皇後因為處死了陳氏，因而叫了德妃過來為陳氏誦經，她對所有宮人都悲憫地道：“陳氏也算是本宮的兒媳，本宮本不願她出事，奈何她自個兒命不好，本宮為了維持宮中秩序不得已對陳氏施加了刑法，陳氏自己要向本宮說一死百了，本宮在她喝毒酒之前阻止過她，她大抵是瘋了，竟奪下了酒杯一飲而盡。本宮希望太子能節哀，本宮着實心疼他。”

德妃聽了忙道：“皇後娘娘無需自責，娘娘自打入主中宮以來一直仁慈大度，是陳氏自個兒犯糊塗，沒保住龍子就算了，還想不開找太子妃尋命，太子妃這要是傷了可了得？再者娘娘本一心想寬恕陳氏，奈何陳氏掙紮得厲害指甲還劃傷了皇後娘娘，娘娘這會兒要保重鳳體，無須再多加費神了。臣妾在這裏為陳氏的靈魂超度一會子以保坤寧宮清淨，娘娘請歇了吧。”

皇後嘆口氣，眼底憐憫，“本宮倒不是擔心這個，只太子妃這會兒怕不好過，陳氏出了這等事，怕太子要為難太子妃了。”

太子妃這會兒正遣退了衆人慢慢走向太子呆坐的大殿。

殿內宮燈寒涼，顫顫照出一方清冷的空間。

太子就坐在那抹黃光照着的地方，整個人好像唯有這方空間可以依靠，看得太子妃心裏一疼。

“太子。”她走過去。

太子沒有動，也沒有擡頭看她，只語調冰冷地問：“為何害她？”

太子妃知道，太子是在壓抑他所有的情緒，現在的太子就像一頭沉悶的獅子，随時都會爆發出兇樣來。

只太子妃不怕，她甚至笑了一下，突然收起她一貫的笑容。

“太子記得烨兒嗎？”

太子沒說話，烨兒是他的兒子，他自然知道。

太子妃又問：“那太子還記得在烨兒前面有一個無辜的孩子嗎？”

太子愣，微微擡頭，眸光泛冷地盯着太子妃沒有笑容的冷冰冰的面容。

他不大看見她沒有笑容的樣子，在他的印象裏，這個自北軒國來的熙公主一直是溫和款款笑意暖暖的。

“你說什麽？”她的這個樣子讓他陌生。

“太子不記得，我記得，那是我們的第一個孩子，才四個月大。”她慢慢蹲下來，蹲在一個很靠近太子的角度，盯着太子漆黑的鳳眸，“我也記得，陳氏是太子的心頭肉，我一嫁過來就不奢望自己會得到多好的待遇，因為我知曉我的國家是個敗國，敗者是沒有資格談條件的，頭半年我忍耐過，忍耐過太子的冷漠和陳氏的挑釁，那個女人，野心很大，她不滿足太子你的寵愛，千方百計想坐上我的位置，我一退再退，不想惹起什麽不必要的麻煩。那半年，有多難熬太子你是不會知道的。那個時候的我，還未變，我還是我，北軒國的熙公主。”

楚承沒說話，只是眼裏有震驚。

太子妃再笑了一下，笑容冰涼，“我忍了這麽多年，整整八年啊，不過都過去了。”

“你害了她的孩子？”楚承突然眼裏寒光一閃。

“以牙還牙罷了，她當年是怎麽害我的，我怎麽還回去！”

“北軒熙！”

他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力道之大令她手腕火辣辣的疼，可她似乎感覺不到疼痛，眉頭都不皺一下。

“從她設計害死我的孩子之後我就變了。”她繼續冷冰冰地說下去，面無表情，好像一具沒有溫度的屍體，“陳氏這個女人，有腦子，卻沒耐心，我一直在等待報複她，我之所以不殺她是等到她懷有身孕的這一天，我也要讓她知道失去親生骨肉的痛苦，讓她嘗嘗生不如死的絕望！那個孩子快生了吧，這個時候流掉，對她來說必是致命的。真高興，太子，我真高興，好似這麽多年的怨氣都消散了，她還死了。八年前的我是絕對想不到那個鮮豔的女人會有今天的下場！”

“你瘋了！”

太子對她揚起手掌，正欲揮下，卻忽的瞥見她眼裏那種冷冰冰的悲哀，是悲哀，他沒看錯，那種蒼涼的傷感和疼痛，好似疼到了靈魂深處，讓她這麽多年從未真正快樂過，那些溫和大度也像一個面具一直戴在臉上，讓她像個傀儡一樣活着。

“你……”他愣了一下，頭一次發現女人是這麽可怕，比戰場上的敵人還要陰森三分。

“從我的第一個孩子流掉的時候，北軒國少了一個熙公主，大晉國多了一個太子妃。”

她對他講完最後一句話，甩開他的手，慢慢從地上站起來。

“北軒熙！”他猛地一喝，“你一直在和皇後逼迫我！”

太子妃笑了，涼涼無溫，“不是，我是我，皇後是皇後，各得其所罷了。”

她是想要報仇，皇後才是想逼迫威脅太子。

她說完，慢慢從殿內走了出去，大門關上，一室陰暗。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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