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楚雅囚禁了碧玉，碧玉被他關在一間地下室裏，瞞了所有人。

碧玉心裏恐慌，想解釋她不是真正的楚瓷，可楚雅不給她機會，塞住了她的嘴巴。

碧玉徹底慌了，死命掙紮，可楚雅按住她的肩膀。

“她在哪裏？”他突然壓低了聲音說了一句。

碧玉愣住，随即無聲流淚。

他知道，他什麽都知道，這幾日來他明白楚瓷失蹤了，但他不想打草驚蛇，按捺着一切只為了把她制服。

可是他到底是怎麽發現她的陰謀的？她自認為一切做得天衣無縫。

似乎知道她心裏的疑惑，楚雅蹲下來，眼睛盯着她還易容的臉，一字一句不帶一絲感情地說：“從她失蹤那天我就知道了，碧玉，我原先想放你一馬，可你不知死活又回來了。”

碧玉喉嚨裏發出嗚咽聲，像是不可置信。

楚雅又道：“本王知曉你的身份，如果說在你心懷不軌之前本王未曾料到，可你動了念頭之後本王一直明白。至于為何還留着你，是因為王妃懷有仁慈之心，從去年年關開始天下就亂了，本王又怎麽會放心王妃一人出門？縱然你們陰謀高超，可本王與定王相互商量的計策也不屬于你們，你知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句話吧，碧玉，你們不會贏。陶氏的大軍殺進來吧，看本王如何抵擋！”

他也早就和楚瓷說過晉國的防禦措施一直存在漏洞，而這個漏洞是從內而外的，也就是說他們中間出了奸細。

将所有往事都細想了一遍，又将所有人的來歷都盤查了一遍，他們很快就指定了幾個“人選”。

至于陶允良怎麽還活着，許家的大奶奶怎麽會背叛晉國，寧王府的奸細又何在，這一切自然是有線索可查的。

從碧玉身上可以查到陶氏的蹤跡，碧玉的身世本就是個疑點。

許岱寶是個沒心眼的姑娘，她什麽話都和楚瓷說，有一回楚雅站在外頭親耳聽到許岱寶說起過範氏的事，楚雅又有意無意問過許岱連他夫人的事，這兩處疑點并不難找出。

上次楚瓷跟許岱寶去許家，楚雅是派了暗衛前去的，只要那間屋子裏稍微出現不尋常的動靜就馬上有人跟蹤并反饋給他，可惜縱然他們再細心也讓陶氏挾持了楚瓷逃了，并且暫時追蹤不到他們的下落，這是讓楚雅最為擔心的。

至于那天在大堂裏楚雅發狠地利用碧玉要挾南陽王府的來者交出兵符是他知道此楚瓷非楚瓷，而他要兵符并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不久後爆發的內戰中能穩固地位并保持朝堂清淨。

如果陶氏和壽王府聯手，太子調動京兵，勢必會引起大亂，況且他們還要提防邊境之地他國的偷襲，如果南陽王的兵權被太子拿走，太子心性焦躁，保不準用來一門心思對付壽王和陶氏，屆時他們晉國腹背受敵，怕是難保江山。

內戰的大幕已經悄悄拉開了，太子會利用北軒國抵禦一部分外敵，可遠遠不夠，所以楚雅不能讓趙氏拿到南陽王的兵權，因而用碧玉裝做楚瓷威脅南陽王。

而宮中皇後的旨意也一道道對楚雅壓制下來，讓他拿到兵權交給太子。

楚雅冷笑，而先前從幽州傳來的密報讓他不放心南陽王的安危。

果然，這次他用“楚瓷”逼迫來使，來使當場下跪求他手下留情，并說起幽州大亂。

“郡王一心為國，此刻正與外寇厮殺，郡王派人回京禀報，一來是想穩住朝堂，自然帶去的消息是不實的，幽州戰況遠遠嚴重多了。二來屬下替郡王一探王妃安好，以了老郡王心願。王爺位居高位，此等做法實在不妥，令人心寒！”

楚雅皺起眉頭，當下也無法和來使明說，只扣押了碧玉，又請來使暫留幾日，并找了楚然商量對策。

楚然臉色也不好，沉聲道：“亂了，邊境叛軍擾民，青州段七羽無力維持太久，幽州南陽王怕是也岌岌可危。”

“如此情況下太子還要南陽王的兵權！”楚雅眼底冷漠似冰。

“愚蠢之舉！”楚然微怒，“三弟，情況緊急，京城不可失，邊境亦要保衛，你我此次必要擔當重任。”

“我明白，可楚瓷如今失蹤，我很難放心。”

“三弟不可遲疑，就依原計劃進行，你帶領一批精兵前往幽州支援南陽王，我留守京城等到大戰開始便動用錢大人的軍隊援助太子，以裏應外合之勢保住京城不陷，至于三弟妹，我交給內子去辦，她父親有些人脈，我再派給她一些人手，讓她找人沿着線索去追蹤敵人。”

楚雅依舊遲疑，楚然見他猶豫不由一急，冷冷道：“別想了，我們時間不多，得拖住陶氏和楚嵘。如果這個時候邊境受損，京城又淪陷，那麽晉國江山真的完了！”

楚然說得沉重，楚雅最終艱難點了點頭，認真道：“我把楚瓷交給你們了。”

楚然鄭重點頭，允下承諾。“你歸來之日便是你和三弟妹重逢之日。”

楚雅安心走了，帶走了一批精銳部隊，不顧城門處的阻攔冒着生命危險出了京城，一路北上而去。

他走的時候還帶走了一塊繡帕，那是楚瓷留下的。

他以前老看楚瓷坐着安安靜靜刺繡，那時候繡帕還看不出來形狀，他不知道上面繡的是什麽，可上回她失蹤的時候他無意間在繡盒裏看到，并着那支他曾送她的紫玉釵子放在一塊兒，他拎起繡帕的時候才知道那上面原來繡了一對金童玉女，兩個娃娃的底下另外用銀線繡了他們兩人的名字“楚雅楚瓷”并一句話“天憐歸來，以我福運守得金玉滿堂”。

楚雅不明白那句話是什麽意思，但知道定是意義非凡，而她花了一年的時間繡好的帕子是要給他看的，但是她沒時間親自交給他。

楚雅心裏一熱，繼而心酸，在心底不住念着楚瓷的名字。

楚瓷楚瓷，你定要平安歸來。

他心裏默默念着，策馬往最北的地方而去，那個地方有她最敬愛的父親，所以他必須前去助南陽王一臂之力。

四月二十，他抵達幽州，卻從千裏之外的京城傳出消息：“聖上駕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