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20.偷窺了一下

範晔找到他們的時候，裴君笠還沒有出急診室，管家去處理手續問題了，就只有林洋一個人等在急診室的外面。

他不敢上前，只是站在老遠的走廊裏偷偷的看上兩眼，林洋的注意力顯然都在那扇被關起來的大門上。

急診室內，管家再三确認。

“少爺真沒什麽事？”

主治醫師揉了揉充血的雙眼，剛剛才準備離開，就被拉着直奔這裏，因為搶救一個病人一天一夜都沒有合眼。

蒙在口罩後面的聲音帶着嗡嗡的聲響，“雖然頭上那個包很大，但是我已經對頭部做了詳細的檢查，只是皮外傷和輕微的腦震蕩，他現在的狀态就跟以前一樣，在睡覺而已！”

管家點了點頭：“少爺這個樣子你千萬別透露出去，外面那個少年要是問起來，你就說是因為頭上的傷所以昏迷不醒。”

醫生迫不及待的點了點頭：“這個我知道，待會讓護士給輸點液，消炎的，只要等他醒過來就沒事了，不過會有些輕微的惡心感，這個是正常的，住兩天院就可以出去了。”

醫生交代完所有的注意事項，就把門打開了。

林洋急忙扯着他：“醫生，我朋友他怎麽樣了？”

醫生半合着眼睛，搖了搖有些發暈的腦袋，一臉沉痛道：“在輸液呢！”

林洋半顆心都涼了下來，他急忙沖進急診室，老管家從另一個門出去打電話了，只剩下裴君笠一個人安安靜靜的躺在病床上。

小九九看着林洋這幅如喪考妣的模樣，忍不住說道：“你這樣子會讓我以為你死了老婆。”

林洋怒道：“閉嘴！”

剛剛走進來的管家一愣。

林洋：“我不是說你。”

管家看他這樣子，不忍心：“少爺明天就會醒了，你放心！”

林洋悶悶道：“嗯，我在這陪他，您有事先忙吧！”

管家不知道酒吧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到現在顯然不是問話的時機，還不如自己去調查，知道裴君笠沒什麽大事，就先回去煲雞湯了。

林洋搬了個椅子坐在床前，他的眼睛掃過裴君笠的眉、眼、嘴巴、鼻子，忍不住自言自語道：“你怎麽就這麽爛好人呢？”

“煙灰缸那麽硬，能随便擋嘛，你一個少爺大晚上不回家睡覺，跑到酒吧很好玩嗎？”

小九九嗤笑一聲：“容我提醒一句，他是去找你的！”

林洋忍不住道：“你閉嘴！”

小九九顯然不是個聽話的系統：“你要不是去酒吧找你那個兄弟，不就什麽事都成了，說別人是爛好人之前，能先看看你自己麽！”

林洋：“……”

林洋：“這不一樣，我有把握才去的。”

小九九并不客氣：“你的有把握就是害得他這會躺在床上？”

林洋不說話，裴君笠安靜的樣子跟他想象中一樣，沒了眼鏡的遮擋，就能更清楚的看到眼睑下長長的睫毛。

林洋忍不住伸出手摸上他的臉頰。

小九九聲音怪異道：“要不是我确定這是個男人，我會以為你愛上他了。”

林洋耳尖一紅，飛快的縮回手。

有些事情這時候做，總覺得被人偷窺一樣。

“要你多話，你一個系統哪來這麽多廢話呢！”

小九九委屈至極：“不說廢話也行，今天你任務完成了？”

當然沒有，怎麽可能完成，裴君笠沒醒過來之前他做什麽都沒有心思。

林洋商量道：“今天的事情留到明天一起，怎麽樣！”

小九九：“你為了他連我的懲罰也不怕了！”

林洋自然是怕的，孫悟空都怕緊箍咒，更何況他這個凡人，但是裴君笠沒醒過來，他哪兒都不想去。

林洋自暴自棄道：“随你便吧！”

林洋等了許久，預想中的疼痛并沒有傳來過來，他驚奇的想到，相處久了，就算是系統也是有感情的。

範晔站在門口，徘徊了許久，最後倚着牆坐下來，半大的小夥子沒忍住，竟然無聲的哭了起來。

林洋聽到門口的動靜，門一開，就看見範晔垂着個腦袋，可憐巴巴的。

林洋用腳輕輕地踹了踹，“剛剛不是挺拽的，這會哭什麽？”

範晔站起身，抹了抹臉，“我……我、他……他沒事吧！”

林洋：“瞧你那出息的樣子，先回去，明天不上課了？”

範晔低着頭，跟個鹌鹑似的，不說話。

林洋：“回去吧，裴君笠沒事，等他醒了，我們就回去了！”

範晔沒法子，他知道自己是被嫌棄了，一步三回頭的離開，走到走廊邊的時候，林洋都準備離開了，他突然轉過身，鞠了一躬，“對不起，我錯了老大！”

“安靜點，在醫院呢！”路過的小護士瞪了他一眼。

範晔讪讪地站起身，看着緊閉的大門，離開了。

深夜，林洋趴在床邊睡着了，裴君笠安靜的睜開眼睛，看着床邊趴着的人，嘆了一口氣。

腦袋上的疼痛感還在，還有些犯惡心，可是床邊趴着的少年卻是讓他一動不動。

林洋幫他看着輸液瓶，剛剛才睡着的，擔心受怕了一晚上，裴君笠實在是不忍心打擾他。

他閉了閉眼睛，不一會又睜開。

晚上吃的火鍋太辣，喝了不少水，可他到現在還沒有上過廁所呢……

他不動聲色的掀開被子，坐起身，強烈的眩暈感充斥着腦袋，裴君笠忍不住一只手撐着床鋪，發出了些許聲響。

林洋忽的坐直了身體，兩個人在夜燈的映照下大眼瞪小眼。

看了片刻之後，林洋一下子從椅子上爬起來，驚喜道：“你醒了？”

裴君笠點了點頭。

林洋連忙扶着他，重新讓他躺下，“你坐起來幹什麽，好好躺着！”

裴君笠一臉虛弱的看着他，“能不能讓我先去一下洗手間。”

林洋一聽洗手間，不知道想到什麽地方去了，昏暗的燈光下，只看到微紅地耳朵。

他一臉淡然道：“你慢些，我扶你。”

裴君笠沒有拒絕，因為這會真不是逞強的時候，那個拿煙灰缸的人不知道是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怨，下手太他媽黑了……

林洋将燈打開，扶着他慢慢的走到門口，裴君笠腳步微頓，淡然地看着他：“送到這就行了，剩下的我自己來！”

林洋一本正經道：“都是男人，你怕什麽，萬一你在廁所暈倒了怎麽辦？”

裴君笠不說話，突然湊近了問道：“你跟着我進去，是想幫我扶着麽？”

林洋瞪大了眼睛，完全沒想到裴君笠會說出這樣的話，他驚悚的退一步，咳嗽一聲道：“那你別關門，有什麽情況我好聽得見”

“好！”

裴君笠扶着牆走了進去，門沒有關，林洋可以清楚的聽到衣服摩擦的聲音，不知道為什麽這些聲音就像放大了一樣，近在咫尺。

他擔心裴君笠，忍不住，就湊過去看了一下。

裴君笠剛剛拉下了褲子。

黑色內褲包裹着的屁屁正背對着他，林洋一下子縮回頭，腦袋轟的一下，一股熱氣湧上心頭，他突然就有些口幹舌燥。

林洋扯了扯衣服的領口，試圖讓溫度降下去，洗手間裏傳來淅瀝瀝的水聲，一點一點敲擊着他的耳膜。

他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偷窺的變态。

偏偏又忍不住。

裴君笠洗完手出來，林洋已經盡力的掩藏好了情緒。

他又重新回到了床上，兩個人默默的相對無言。

裴君笠昏迷的時候，林洋能将塞滿了一肚子的話全都說出來，雖然遭到了小九九地無情打擊，但是他自在，可這會裴君笠醒着，林洋又不知道說什麽了。

難道要說，自己一直在偷窺麽？

裴君笠腦袋還有些暈，不想說話。

林洋給他倒了一杯水就安靜的坐在床邊，不知不覺就睡着了。

第二天，裴君笠請了假，管家來照顧他的，林洋就先回了學校。

範晔一改往日的活躍，鹌鹑似的窩在座位上，破天荒的拿着一本書。

常飛彬跟見了鬼似的湊過去，“小範，你這是鬼上身了？”

範晔心情不爽道：“滾……”

剩下的話還沒說，就看見林洋一臉疲憊的走了進來，立馬将臉埋在了書裏。

林洋沒管他，現在的熊孩子不知道都在想些什麽，簡直比之前的他還難以讓人理解，他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先知道昨天晚上究竟是誰來這麽一下的。

裴君笠的腦袋不能白白被砸，此仇不報，枉為學霸！

而此時在醫院，裴君笠看着手上的照片，伸出手指點了點，輕聲道：“昨天晚上拿煙灰缸的就是這個人？”

管家盛了一碗湯放在桌上，低聲道：“昨晚參與鬥毆的幾個人全在這了，你手上這個就是昨晚砸傷你的人。”

裴君笠眼神晦澀不明地看着這張照片，随手放在一旁。

管家欲言又止道：“少爺，昨天晚上根本沒你什麽事，你為什麽要去湊熱鬧呢，要是讓夫人知道了，她又該責備你了。”

裴君笠握着湯勺的手一緊，無所謂道：“你不說，她不就不知道了。”

管家不贊同的搖了搖頭，“你現在是個什麽情況，自己又不是不清楚，要是有個好歹，你這不是要我的老命麽，趙叔心髒可不好，禁不起你這麽吓。”

裴君笠沒說話，若是昨晚這一下敲在林洋頭上，這幾個人這會就該待在勞改所了。

趙叔将所有東西收拾好，臨走時還是猶豫道：“少爺，我多嘴說一句，你對那個同學是不是太不一樣了，要是夫人知道……”

裴君笠這會已經摘下了眼鏡，原本溫和的面目突然就變得淩厲起來，他靜靜道：“陳叔，将來裴家是我說了算，該說什麽，不該說什麽，您應該比我懂得多才是！”

陳叔不禁打了個冷顫，自從少爺犯病開始就好像換了一個人，不過小小年紀，就已經讓人心驚。

他左右權衡了一下利弊，什麽都沒說，安靜地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