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逸日(七)

洛介寧一路跑到那藥鋪,蹬起腿兒就扒拉到臺子上邊,把那老板吓了一跳,手上掂量的杆秤都一抖掉地上了,急急問道:“小公子啊,您這是做啥呢?”

洛介寧哈哈一笑,道:“老板啊,我先來取一點那驅蚊藥,帶回去研究研究。”

老板松了口氣,道:“那不就行了嗎,我還以為你找我報仇來了呢。”

說罷,那老板嘿嘿一笑問道:“沒怎麽樣吧?”

洛介寧端着一張笑臉,客客氣氣道:“沒怎麽樣,也就是被關了七日吧。”

“那就好那就好。”老板也客客氣氣地對他笑一笑,洛介寧又是道:“我在你這做生意,你不但出賣了我,還出賣的是我那師兄?”

“哈哈哈,”老板尴尬地笑一笑,道,“鐘公子我們大家都認識的是吧,這誰知道他專門過來找你呢是吧?你跟他關系還挺好吧?”

洛介寧不置一詞,面上的笑意卻越發深了,那老板被他笑得脊背發毛,直到那夥計把東西拿出來,這才尴尬地轉頭接過了,遞給洛介寧。洛介寧穩穩當當接過了,笑道:“老板,東西你可別少了我的,不然我可要鬧你的。”

“那是當然。”老板笑得皺紋都出來了。

洛介寧看着紙包,打開看了一眼,便塞進懷裏回去了。虎峰鎮那些人到底是怎樣的情況,他目前還不清楚。在它看來,血色那麽深,又是腐爛了,必定是死人了。只不過死人還能動作,怕是肚子裏那包草藥發揮了很重要的作用。況且,那草藥若真的是驅蟲,怕也是防腐的功能。

洛介寧回了屋,便尋思着要去找個小動物來試一試。這時候又抓不到什麽兔子,,就連換骨泉裏邊都見不着魚的影子。洛介寧看着天上飛的,似乎只有往那邊動心思了。

洛介寧跑到廚房去偷了幾把米,裝在罐子裏,接着看着外邊天氣似乎還不錯,在地上搭了一個抓鳥的器具,一根長長的繩子連在搭起籠子的小棍子上,洛介寧找了塊地方躲着,靜靜地等着有鳥兒上鈎。

這會兒正是中午,外邊的練劍的門生都一個個往這邊來了,洛介寧還平心靜氣地等着有鳥兒上鈎,那邊忽然傳過來一陣喧嘩聲。洛介寧心道不妙,果真,片刻後,一群人已經走到這邊來了。

那楊天明最是喜歡新鮮玩意兒,一見這地上的抓鳥兒的東西,順着那繩子一看,便看到躲在後邊的洛介寧,哈哈大笑道:“師弟啊!你這是在幹什麽啊?抓鳥兒啊?”

南傾文和常風宿在後邊慢悠悠地走過來,那南傾文奇道:“師弟,你開始不會是下去買這東西吧?”

洛介寧沒好氣道:“幹嘛?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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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行行!”楊天明嘿嘿一笑道,“今日的時候,止離師兄沒來。”

洛介寧瞥了他一眼,問道:“那又怎麽了?”

南傾文裝作不經意道:“我們打算去找他,你要不要一起啊?”

洛介寧也裝作不經意道:“你們找他做什麽呢?”

常風宿搭話道:“師兄都沒來,練劍的時候都沒人看着了,掌門又不在,都懶散着呢。”

洛介寧心裏暗暗道,那鐘笑不會也是病了吧?不過他病了還得過段時間才能不得動彈,這鐘笑他是沒見過他生病,倒也是新奇了。

洛介寧不動聲色道:“那我跟你們一塊兒去吧。”

“行啊!”楊天明摟着人就要走,洛介寧嫌棄地推開他,咂嘴問道:“你要跟我這麽近幹嘛?喜歡我啊?”

楊天明張着嘴還沒說話,那南傾文便跟他解釋道:“你別急,天明就是熱情,跟誰都這樣。”

洛介寧毫不留情地拆穿他的謊言:“我怎麽沒看見你們摟摟抱抱呢?”

常風宿頗有深思道:“其實師弟是分人的。”

此話一出,楊天明很自覺地離他遠了一點。洛介寧收起那籮筐繩子,便要跟三人走了。

只三人沒料到,那鐘止離還不在屋裏頭。洛介寧只看了一眼,便要背着籮筐出去繼續守鳥兒了。楊天明連忙拉住他,問道:“你去哪兒啊?”

洛介寧一臉莫名其妙問道:“鐘笑不在,你們還呆在這幹嘛呢?”

南傾文道:“那師兄能去哪兒?”

洛介寧更是奇怪道:“我怎麽會知道啊?”

常風宿加了把火:“你們倆不是一直在一起嘛?”

洛介寧神色有異,定定地望着三人。南傾文看他這是要變臉了,立馬笑着推了一把常風宿道:“你瞎說什麽呢。”

洛介寧見他圓回來了,自然地抱着籮筐出去了。楊天明見他走了,低聲問道:“師弟這是生氣啦?”

常風宿想了想,道:“我們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南傾文聳聳肩,朝他道:“看來,兩人還沒好呢。”

楊天明一頭霧水,問道:“你們說啥呢?”

南傾文看了看楊天明,咂嘴道:“都怪你,你要是不跟師弟賭喝酒,他倆能那樣嗎!”

楊天明更是蒙圈,問道:“啥啊?啥意思啊?這跟喝酒有什麽關系?”

常風宿看看兩人,只好不語。南傾文摸了摸楊天明的頭頂,慈祥地笑道:“孩子,這事兒啊,以後你長大了都會明白的,啊?”

楊天明愣愣地看着這兩人,倒是越發得不明白了。

洛介寧在外邊等了一個時辰,才終于抓住了一只鳥兒,只可惜那鳥兒生得好看,洛介寧抓在手裏頗有些不忍心的,只看了又看,想了又想,還是不忍心殺了,便先找了個籠子關着,再繼續抓鳥兒。

結果,這洛介寧愣是等到日暮,都再沒有鳥兒了。洛介寧在鳥籠面前踱了幾十步,嘆了口氣,還是不忍心,便又朝廚房去了。

之前的那些高郵鴨被洛介寧帶頭殺光了以後,掌門又帶了一些回來,順便摻了些雜種鴨。洛介寧想着這夜深人靜的,若是抓一只鴨子過來,應該是不會被人發現的。他一路跑到鴨舍,這才明白,那鴨舍原來還派了人專門看着的,就連晚上都有人看着。

洛介寧跟那門生又不熟,想要進去就得找個合适的借口。只洛介寧想了半天,才終于找了人家,道:“師兄,能讓我進去見見那鴨子嗎?”

那門生見是他,便打趣道:“怎的,你還想殺鴨啊?”

洛介寧尴尬地笑笑,道:“這次不會的。我想抓一只鴨子去研究研究。”

門生很是信任他,見他滿嘴胡話,還是放他進去了,還捎帶了一句叮囑:“那有的鴨子脾氣特別不好,還會追着人跑的,你可小心點啊。”

洛介寧哪會聽得進他的話,只提起步子便往裏邊跑。那高郵鴨殺不得,洛介寧自是要找那些便宜的。鴨舍這時候已經關門了,洛介寧望了望,便朝着舍門走去。

從這裏邊,可以很清楚地聽見鴨子的嘶鳴聲。洛介寧嫌吵,又不得不要上前。他一下子打開了門栓,那鴨子立馬就要湧出來。洛介寧抽|出劍,見準第一只出來的,立馬便伸手抓住了,一劍砍了一只腳。那鴨被一砍,立馬嘶啞地叫了起來。洛介寧有一種沖動,想要把鴨嘴也給砍下來。

他還沒反應過來,那鴨子立馬全部從鴨舍裏湧了出來。洛介寧都來不及關上舍門,圈裏已經走滿了鴨。洛介寧覺得頭有些痛。

他提着手裏那只鴨,準備要趕鴨進舎,誰知那鴨子還認人,見着人從沒見過,立馬都湧了上來,要用嘴捉他。洛介寧只覺得腳背傳來一陣刺痛,立馬跳了起來,大叫:“你們可真是反了!”

那鴨子怎的聽得懂他的話,只蜂擁而上。洛介寧踏着鴨子背上跳到遠處,立馬又被鴨群圍了起來。洛介寧只能朝外邊求救:“師兄啊!見鬼啦!”

那門生一聽裏邊的動靜,便知道那鴨子都被他放出來了,立馬進來了,尋着洛介寧的身影喊着:“師弟!你在哪呢?”

洛介寧被逼的差點又要拔劍殺鴨,好不容易才忍住了沖動,朝那門生趕去,抱歉道:“實在不好意思,一下子沒看住。”

門生見了他,便道:“你先出去吧,我把它們趕進去。”

“哦。”

洛介寧很不客氣地就要出去了。提着一只鴨,洛介寧悠悠閑閑地走在路上,心情很是愉悅。若是再來一只雞,那可就是姑爺進門啦。

洛介寧心裏頭這麽想着,越想越開心,那鴨子一邊腳滴着血,一邊還不忘空出嘴去啄他。洛介寧手背忽的覺得一痛,只晃了晃它,罵道:“完蛋玩意兒!”

那鴨子嘶啞叫了幾聲,洛介寧朝它翻了個白眼,道:“再啄我我就砍了你的頭!”

那鴨子似乎能聽懂他的話,立馬就安靜了下來。

洛介寧把它提回屋,剛要拿出懷裏那紙包,卻聽到有人在敲門。這敲門聲太過于熟悉,洛介寧本能地想要藏起那只鴨,環顧了一圈,只能把它塞子櫃子裏,接着去開門。

鐘止離一見他,便問道:“你在幹什麽?”

洛介寧朝他嘿嘿一笑,道:“在跟你說話呀。你今日去哪了?他們怎說沒見着你?”

鐘止離進了屋,只道:“去見了南望。”

洛介寧心一沉,問道:“他怎麽樣?”

鐘止離道:“很好。不過掌門不讓他習劍法。”

洛介寧撐着頭問:“那是要習醫術?找誰?”

鐘止離道:“掌門打算讓他去碧雲府。”

洛介寧覺得新奇,只道:“怕是南望不願意去了。”

鐘止離看了他一眼,道:“确實,他不願去。”

正在此時,忽的傳出一聲嘶鳴聲。洛介寧心裏暗道不妙,看來那該死的鴨子又在作妖了。鐘止離聽覺靈敏,自然能夠聽出是什麽聲音,只淡淡問道:“你養了什麽在屋裏?”

洛介寧嘿嘿傻笑道:“沒養什麽呀。”

鐘止離直視他,道:“我聽見了。”

洛介寧不動聲色道:“你聽錯了。”

鐘止離望進他眼眸裏,聲音沒有起伏道:“那要不要我給你找出來?”

洛介寧見瞞不過去,只嘿嘿笑道:“就是藏了一只鴨,就方才去鴨舍抓來的。”

鐘止離靜默半晌,終是道:“為何?”

洛介寧見他神色有異,把方才就要說出口的“烤鴨吃”給硬生生憋了回去,只道:“做一回試驗。”

作者有話要說: 明日開學……不知道有沒有時間更新-w-

要是沒時間就要斷更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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