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不憶往昔(捉蟲)
失态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黑袍的魔尊很快便再度在自己武裝成了一派冷漠的姿态。
他輕哧一聲,一雙細長的眼眸微微眯起,卻是死死地盯在君卿身上,口中吐出的話語細聽之下可以品出幾分咬牙的味道來:“你想耍什麽把戲?你以為裝作失憶就可以讓我當做什麽事都沒發生過麽?”
君卿皺着眉,面前的男人比他要整整高上一個頭,捏着他的那只手用力很大,讓他的下巴不時傳來生疼的感覺,他的頭被迫仰得很高,這令他覺得不太舒服。
自知自己的力氣無法對抗面前的男人,君卿索性也就沒有反抗,只靜靜的等待對方放棄。
就這樣對視了數秒後,于長情忽然松開了手,他緊攥成拳,用力之大以至于手背上冒出條條猙獰青筋來。
面前人的神情實在不似作僞。
也是,向他那樣高傲的人,根本不屑于去僞裝自己……恐怕就算面前的人沒有失憶,面對他的诘問也只會露出平靜而冷漠的神情吧。
于長情這樣想着,攥緊的指甲卻愈發深陷進皮肉中,幾乎要刺破手掌。
但他又怎麽可能甘心呢?!
那在魔氣叢生的荒蕪之地流離的三百個年頭,日日夜夜輾轉反側,為那一日的一掌耿耿于懷,這樣的過往怎麽可能是一個輕飄飄的失憶便能勾銷的!
于長情帶着恨意擡眼,見到面前的一身素白的仙者看着他的眼神平靜如同冬日冰封的湖水不見一絲波瀾,那完全就是在看一個陌生人的眼神。
哪怕他現在沒有記憶,身上一絲靈息波動也無,但站在那裏的模樣依舊高潔。
從以前便是那樣,仙尊所立之地無人膽敢侵/犯,他只要站在那裏,便自成一片領域。
那時候的于長情也是衆多仰望仙尊背影的人之一,而現在……
他的唇角微微勾了起來。
曾經如天空中的皓月一樣可望不可即的存在就在他的眼前,觸手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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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卿看着面前的男人面上神色一片變幻,不等他想好開口要會說什麽,對方突兀的開口道:
“于長情。”
君卿有些茫然,似是不明他忽然吐出這三字的緣由。
黑衣魔尊斜了他一眼,道:“這是我的名字,記好了。”
君卿:?
沒等他開口詢問,君卿忽然感到眼前一花,腳下一陣失衡的感覺傳來,他下意識的伸手想要抓住什麽穩住身形,入手的卻是一片柔滑的布料。
他眨眨眼,發現自己被男人給打橫抱了起來,而自己的手正攬在對方的肩上。
于長情悄悄掂量了一下懷中的青年,入手的身體很輕,隔着一層薄薄布料透來的體溫也不怎麽熱乎,令他不自覺的皺了下眉。
他抱着君卿擡腳往外走去,待他走出後,那殿門便自動合上,三層禁制重新打開,将那冰棺鎖在其中。
從今以後,他大概都不用再回這個地方了。
一出去到了外面,君卿便明顯感受到溫度升高了不少,他輕輕了打了個顫,睡意伴随着溫暖的感覺湧了上來。
君卿閉了閉眼,也不強令自己清醒,幹脆的睡了過去。
于長情走了兩步,發現懷中的人意外的安靜,再一低頭不禁失笑——這人竟還能睡着,也不知是多沒神經。
他的心情不過上揚了一秒,很快又落了下去。
畢竟他和君卿之間的事情還沒有完。
于長情看到先前通報他過來的下屬有些瑟縮的在那裏等待着,在看到他後瞳孔微縮,然後露出了一個讨好的笑容。
“還有哪出地方是空着的?”于長情沒有發覺他在開口說話時下意識的壓低了音調。
那人的視線在他懷中一頓,又跟被火燎到一樣飛快的收回:“萬、萬春殿還無人入住……”
得了答案,于長情沒再說什麽,只徑直往那走去,身後那下屬剛想松口氣,忽然感覺心口一涼,不過眨眼間他便化作了一團飛灰,再也不存于世間了。
于長情搓了搓自己的手指,一臉漠然——君卿的存在是一個秘密,決不能透露出來,為此不能出一點纰漏。
若是讓那些仙尊下屬得知他們的尊上又活了過來……呵。
他自然是不介意動動手指殺幾個人的,只不過那些人在往昔還都是他的同僚,其中也有幾個交情不錯的人,若是碰到了,少不了又要聽一通他不願聽的廢話。
等到了那空着的宮殿,裏面雖然常年無人居住,但收拾得還是十分幹淨,于長情将君卿放在被褥上,他低垂着眼眸,看到青年面龐上細小的絨毛,以及那泛着蒼白的唇瓣。
于長情眸色微深,伸手似是想要去觸碰那兩片唇瓣是否如他想象中的一般柔軟,手剛擡起卻又被他給收了回去。
**
君卿是在一片日光中醒來的。
他忍不住側頭蹭了蹭,面頰觸到一片綿軟,緩緩睜開眼,這才發現這次自己正躺在柔軟的被褥中。
就在這時,旁邊傳來一聲輕微的翻書頁聲,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君卿撐起身子緩緩坐起來,感覺到自己的力氣已經恢複了許多,只是那股無力感依舊如附骨之疽般纏繞着他。
“你醒了。”自開始便坐在不遠處的白衣醫者合上手中的書籍,一雙绮麗的桃花眼中卻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淡。
君卿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先環顧了一下四周。
這是一個布置得十分樸素的房間,但在周圍的擺設上卻可以看出幾分精細與雅致。
在窗外是一片桃樹,桃花正灼灼的盛開着。
君卿看着那绮麗的花朵略微失神,腦海中卻是一片空白。
他忘記了所有事情。
在他失神的時間裏,那人只沉默的等待,半晌君卿收回自己的視線,淡淡道了聲:“抱歉。”
醫師的神情有些不明:“你還記得多少東西?”
君卿搖頭。
他頓了頓,又道:“……你還記得自己的名字,知道自己是誰麽?”
得到的回答依舊是搖頭。
相顧無言一陣,醫師放在桌上的手指輕輕敲擊者,然後道:“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柏昱,乃魔尊麾下的醫師,按陛下命令來為你療傷。”
想到方才在君卿昏睡的時候為他把脈得到的結果,他的眸色不由微微加深——君卿的情況可以說是非常糟糕,體內經脈堵塞,連一絲靈息也無法流通,元氣也嚴重流失。
他現在就像是一個搖搖欲墜的危樓,稍微一點風吹雨打便會倒塌。
以前那頭幾乎要拖墜在地上的烏亮黑發,現在也化作了雪色,盡管美麗,卻也透出一股憔悴和不久于人世的味道來。
君卿沉默不言,等待他的下文。
“你的名字——叫做青淵。”柏昱眯了眯眼,“身份是陛下的男寵。”
在吐出“男寵”這兩個字的時候,他的語調微妙的頓了一下,只是太過輕微,以致無人發覺。
說完柏昱便觀察君卿的神色,卻見他一派平靜。
良久,柏昱道:“你不介意麽?”
君卿反問:“我為何要介意?”
“……哼。”柏昱的面上浮上了一層寒霜,君卿不明他為何忽然生氣了,只在內心默默道:
……男寵是什麽?
場面冷了一會,柏昱才又緩緩道:“三日前魔尊陛下在宴會上受到刺殺,你被波及重傷,原本都以為你已經死了正準備厚葬,結果你忽然從棺材裏爬了出來,把陛下給氣的不輕。”
君卿眨眨眼。
是麽?
也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這個叫柏昱的人說的話有些可疑。
※※※※※※※※※※※※※※※※※※※※
下崗仙尊再就業成為男寵(不是)
震驚,仙尊失業後竟被魔尊……
君卿:總感覺哪裏不對。
嗯,君卿他很聰明,但是也很沒常識【。
so被驢也是……正常的(大概)
以及一個好消息,渣作者沒存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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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