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滿口胡言
不過轉眼間,裴沅便被萬春殿中設置的結界給排斥了出去,他魂不守舍,被踢出萬春殿後腳下不穩直接坐在了地上。
于長情冰冷的聲音似乎還在耳邊環繞,裴沅坐在地上許久,忽然感覺到面頰上一涼。
他以為自己是流淚了,一摸眼角卻無比幹澀。
又是一滴水珠打落在他身上,裴沅擡頭,才發現原來是下雨了。
抿抿唇,他勉強從地上爬起來,在感受到手掌中那片因為已經幹涸而變得粘膩的血漬時不由低下頭去。
雨水變大,淅淅瀝瀝的打落下來,将他手上殘留的血跡給沖刷去,裴沅并未用支起靈力罩來擋雨,沉默的任由雨水拍打在自己身上。
盡管手上的鮮血已經消失,裴沅卻仍舊有種眼前殘餘一片血紅的錯覺。
裴沅覺得自己現在應該是在為于長情方才的那句冷言而難過吧?但是為什麽他滿腦子裏想的都是青淵?
為什麽青淵會突然倒下?為什麽會吐血?他會沒事麽?
他努力的思考着,甚至開始覺得頭殼有些發疼,裴沅卻是不願回去,依舊留在萬春殿的外面。
陛下他……現在應該是在救青淵吧?
裴沅向裏面望去,然而有着結界的阻擋,萬春殿被一片迷霧所遮擋,就連聲音也不會傳出來。
這樣淋了許久的雨,裴沅才有些不甘心的放棄,修士身體強健,自然不會因為一點雨水而生病,拎着濕漉漉的衣擺裴沅慢慢往自己的居所回走。
卻不想在路上碰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蘇濟寒頭上撐着一把黑傘站在路中,看到裴沅這幅淋雨的狼狽的樣子也不驚訝,反而問道:“你剛才萬春殿回來?”
裴沅現在沒有什麽精力應付這人,對此只是沉默,就要繞過蘇濟寒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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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在經過蘇濟寒身邊時聽到對方道:
“你的身上有血腥味。”
這一句話頓時引得裴沅猛地扭頭看向他。
裴沅的臉色有些蒼白,他咬着嘴唇半晌才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蘇濟寒表情平靜:“我只是在陳述一件事實而已,我方才看到陛下像一陣風似的離開……那個男寵死了?”
聽到他這句話,裴沅的臉色頓時陰沉得仿佛墨汁一般:“他不會死的!”
聽到他這樣的答話,蘇濟寒的眸色微微深沉:“你不要這麽暴躁,我只是想再跟你确認一下——你喜歡的人還是陛下對吧?”
裴沅皺眉:“你說得什麽胡話?我不喜歡陛下還喜歡誰?”
“哦……”蘇濟寒笑了笑:“是我唐突了。”
說着他将自己手中的傘收起,然後遞給裴沅:“要麽。”
裴沅看了蘇濟寒一眼,卻是側身避開了蘇濟寒的手。
“不用了,反正馬上就到了。”
說完便腳下如風的離開了,不再給蘇濟寒一個眼神。
蘇濟寒瞧着裴沅的背影,重新将傘給撐起,寬大的傘沿遮住了他沉着的神色。
“看來不得不注意一下了啊……”蘇濟寒自言自語道:“希望陛下那裏……不會是如我所想的那樣。”
**
君卿沒想到自己還能再醒來,畢竟那時的劇痛感是那樣的鮮明,他的心髒仿佛被一把利刃給劈成了兩半。
靜靜的在床上躺了一會,君卿試探着起身,發現身上已不再有任何痛感。
他忍不住伸手按了按自己的心口,就好像那股痛楚從未出現過一般,
耳邊有淺淺的呼吸聲傳來,君卿忽然發覺房內并不只有自己一人,他轉頭以為會看到紅玉,看到的卻是趴在床邊閉眼睡去的柏昱。
君卿安靜的看着柏昱,後者也不知在這裏趴了多久,身上的衣服也有些褶皺,面容似乎也有一點憔悴。
睡着的時候柏昱身上那股冷淡抗拒與傲氣便都消失了,一時間竟顯出有幾分人畜無害的味道來。
似是被迷惑了一般,君卿緩緩朝他伸出手去,就在指尖幾乎快要觸碰到柏昱的額角時一只手忽然擒住了他的手腕。
君卿眨眨眼,看到柏昱擡頭睜開眼來,一雙桃花眼中是一片清明,仿佛剛才根本沒有睡去一樣。
柏昱抓着他的手腕,緩緩道:“你剛剛想做什麽?”
對于他的問題,君卿只以沉默來應答——他自然不會說他想摸摸看柏昱的臉上有沒有戴着□□之類的東西。
得不到答案,對于熟知君卿性格的于長情而言便已經知道對方是決計不會回答了,他也不強求,松開手後下意識的看了眼君卿的手腕:他方才用的力氣不大,這回倒是沒有再留下印子。
君卿不說話,于長情便主動開口道:“你睡了十日。”
這麽長麽?君卿的表情有些恍惚。
“那麽……我想問問你,你在之前到底是看到了什麽,竟然會引得心神大亂,導致血仙芝反噬?”于長情在說到這裏之時的語氣沉沉,一雙眼眸更是幽深。
卻不想君卿的回答是:“我不記得了。”
“你不記得了?”于長情的聲調微微提高了一點,語氣滿是不信。
該不會是故意模糊了事情的經過想要保住裴沅那小子吧?
萬春殿中沒有什麽出格的東西,唯一的契機只可能是裴沅帶來的,若不是于長情在萬春殿內布下同君卿生氣相連的陣法,恐怕他也不能在出事後的第一時間趕過去。
若真是為了保裴沅……一想到這個可能于長情便感覺心頭一股邪火冒出。
“嗯。”君卿道。
于長情與他雙目對視,而後有些挫敗的發現就算君卿真的在說謊,他也無法确認。
一時間氣氛有些冷凝,恰好這時候紅玉推門進來,看到君卿坐起頓時驚喜的撲了上來:“尊……你沒事啦!”
他剛接近,就被于長情一把揪住後領給提了起來。
“喂!”紅玉掙紮了兩下,看到于長情的臉色又安順了下來。
于長情随手将他給放到了後邊,然後就聽君卿道:
“……我們以前是不是認識?”
這樣一句問話出來,頓時房內的兩人的目光都死死定在了君卿身上。
于長情眸光微閃,手輕輕撚着自己的衣角:“為什麽這樣問?”
君卿稍稍偏了下頭,道:“不為什麽。”
他在說話時紅玉悄悄瞄着于長情的表情,似是有些擔心後者發飙。
誰知于長情卻是露出了一個有些奇異的笑容來。
“沒錯,我們以前确實是認識的。”于長情道。
紅玉被他的舉動給吓啦一跳——這家夥難道準備把真相給說出來了?!
君卿的身體坐正了一些,表明他有在認真的聽着。
于長情勾了勾手指讓砂壺自動沏了一杯茶來,他端起茶杯抿了口潤潤嗓子這才開口道:
“我們其實自幼認識了,那時候我們甚至還不是修士,你就住在我家旁邊,我們的父母關系很好。”
紅玉猛地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然腦後就看到于長情給了自己一個警告的眼神,他不由抽搐了嘴角。
“那時候你我父母都是經營商鋪的,日子過得還算不錯,之後有測靈根的修士來鎮上,我們兩個都被測出了靈根,而後被帶走成為了修士。”
“說起來其實我們還算是師兄弟呢。”
于長情細細的給君卿描述了他們拜入仙門後的點點滴滴,表情端是無比的真誠坦然,完全叫人想不到他所說的這些都是在剛剛臨時編出來的,那邊紅玉已經變作了赤毛狐貍的原型以防止自己的表情太過猙獰導致露餡……
君卿聽着于長情的話,表情雖沒什麽變化,卻也叫人可以看出一點茫然和幾分将信将疑在其中。
說至尾聲,于長情将茶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然後表情陰沉了下來。
“在我閉關沖擊金丹成功出來後聽他們說你接取了一個除妖的任務下山,然而我在宗門裏等了數月卻遲遲不見你回來……我本以為你遭遇了什麽意外,前往你失蹤的地方打聽後才得知,你竟是被那魔尊給擄走了!!”
“你離開後,我轉而修魔,想辦法作為醫師混入了魔宮之中,然後才發現那人竟将你給收作了男寵。”于長情說到這裏,眼底浮現出一絲沉痛:“……他竟辱你至此!!”
紅玉:……
紅玉用一種看陌生人的目光看着于長情。
“也不知你之前到底遭遇了什麽,我找到你後你竟然什麽也記不得了,連靈力都使不出……”說到這裏,他長嘆一聲,又用手狠狠砸了一下桌子。
君卿沉默半天,慢慢道:“你……為了我,轉而修魔?”
于長情笑了一下,紅玉看着他,忽然生出了一種不好的預感,仿佛他接下來就要聽到一個震撼三觀的東西。
然後便見于長情執起君卿的手,原本冷淡的桃花眼中仿佛盈着一汪春水,溫柔而又深情。
他道:
“青淵,我們是道侶。”
君卿的眼睛微微睜大了,就在這時紅玉怪叫一聲,四腳一邁奪門而出。
君卿轉頭:“他怎麽了?”
于長情拉回他的注意力:“別管他,發情期到了吧。”
君卿這些日看了不少書,對于常識也知道了不少,自然也知曉“道侶”是什麽意思了。
原來他同柏昱是這樣的關系麽……?
回想起之前柏昱對他微妙的态度,君卿覺得……這個理由好像還真的能說得通?
※※※※※※※※※※※※※※※※※※※※
小劇場1:
蘇濟寒:很好,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力。
君卿:。
裴沅:emmmm……
裴沅:裴沅:這個蘇濟寒一發現我喜、咳,喜歡青淵就要注意他了,難道他……喜歡我?!(忽然警覺)
蘇濟寒:……
蘇濟寒:滾。
小劇場2:
君卿:一覺醒來忽然脫單了。
紅玉:……想不到你是這樣的魔尊!
于長情:論自己黑自己是怎樣的感受?
嗯,其實早就寫完了,然後渣作者發現自己忘了設置存稿箱的發表時間……【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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