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女子一邊哭,一邊将自己懷裏的布袋子打開,一顆人頭赫然出現在了謝晏的面前。

要是旁人看見這種場面早就被吓得魂不附體了,然而謝晏卻有心情仔細打量着面前的人頭。

桌子上放着的人頭面貌醜陋,和面前驚慌失措的女子簡直就是雲泥之別。

“大夫,救我啊!我一醒來我的頭就被人換了!”說着,女子簡直要哭了出來。

謝晏看着面前的女子有些不解地問道:“可是你變好看了不是嗎?”

從一個醜陋村婦變成一個秀美的嬌小姐,這放在別人身上怕是做夢都要笑醒。

話音落下,只見女子瘋狂搖頭:“這頭再好看也不是我的,我只想要回我的頭。”

這美人頭再好也不是自己的,

謝晏略微皺眉,他看着女子有些無奈地道:“可是我真的不會給人換頭。”

而女子卻道:“我在來的路上遇見了一個老神醫,他說只有你能幫得了我。”

“老神醫?”謝晏偏頭,他突然想起了那個把醫館交給自己就撒腿跑了的老頭子,于是他又開口問道,“是不是背上背了個大葫蘆的老頭子。”

女子連忙點頭:“就是他讓我來找你的。”

謝晏想了想,看着女子道:“我現在沒法立刻幫你,不如你先在醫館住下來再說。”

“好。”女子抱着自己的頭松了一口氣道。

還沒等女子徹底松完氣,謝晏便朝着女子伸出了手來,然後笑着道:“看病挂號二兩銀子。”

女子看着面前這只素淨白皙的手不由一愣,想不明白這麽斯文優雅一個人怎麽張口就是錢,不過女子還是很快地反應了過來連忙從自己的包裏掏出了一錠銀子來。

“大夫若是能夠将我的頭換回來,我帶出來的所有金銀首飾都歸大夫。”說完,女子便将銀子放在了謝晏的手中。

朱家家大業大,在朱爾旦還癡傻的時候,朱李氏一個人掌管了朱家所有的産業。所以朱李氏從朱家跑出來的時候帶了不少錢財,只是二兩銀子,朱李氏一點也不心疼。

謝晏收回銀子給旁邊的紅鯉一個眼色後道:“快帶這位娘子去客房吧。”

紅鯉點了點頭,走到朱李氏的面前道:“娘子跟我來吧。”

而在另一邊,朱爾旦從城隍廟回來便聽見朱李氏逃跑的事情便心急不已。

“她怎麽能夠随意跑出去呢?”朱爾旦捏着手中的折扇在房間裏轉來轉去,随後又問從外面回來的仆從,“夫人有消息了嗎?”

只見仆人猛地搖了搖頭道:“沒有夫人的消息。”

“那還不快去找!”朱爾旦怒道。

朱爾旦心裏慌張不已,只有他知道朱李氏頭上頂着的那顆美人頭是吳禦史家女兒的,他偷了吳禦史女兒的頭,如果被吳禦史發現那麽他的仕途就毀了。

仆人聽見朱爾旦怒氣沖沖的聲音連忙就要轉身出去找人,但是下一刻他又聽見朱爾旦道:“回來。”

仆人聞言不得不轉身看向朱爾旦,小心翼翼地問道:“老爺,還有什麽事?”

朱爾旦用手中指着面前的仆人道:“你,去廚房給我準備一些好酒好菜,然後讓車夫送我去城隍廟。”

“好。”仆人雖然不懂朱爾旦為什麽剛從城隍廟回來怎麽又要去城隍廟,但他還是聽話地按照朱爾旦的要求去辦了。

當朱爾旦坐着車提着食盒來到城隍廟的時候,他連忙恭敬地向神龛上的陸判上了一炷香。

“還請判官大人現身,小人有事相求啊。”說完,朱爾旦便朝着神像一拜。

話音落下,神龛上的神像開始發紅光,最後從裏面走出了一個身形高大樣貌威猛的紅衣官員來。

陸判看見朱爾旦盯了一眼朱爾旦手中的食盒,接着才開口問道:“說吧,又有什麽事相求。”

“我心給你換了,你妻子的頭我也給你換了,你還想做什麽?”說着,陸判便用手去翻動食盒蓋子。

朱爾旦看着陸判露出了一個苦笑道:“實不相瞞,賤內帶着她的頭跑了。”

“跑了?”陸判一臉疑惑,“那美人頭她不喜歡?”

朱爾旦低下了頭,連忙動手為陸判倒了一杯酒道:“這是二十年的女兒紅,你先嘗嘗。”

陸判聞言立馬拿起朱爾旦手中的酒杯喝了一口,随後便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說吧,又想讓我幫你做什麽?”陸判美滋滋地道。

“我想讓你幫我找到賤內。”朱爾旦咬牙道。

他早就叮囑過朱李氏不要亂跑,否則她那張臉被人看見,他們全家都要玩完,然而朱李氏卻是趁他沒注意的時候直接跑了。

陸判聞言點了點頭道:“些事簡單,等我喝完這杯便替你找人。”

換心換頭之事,都是違背了地府的規矩,但是找人便再容易不過了。

說着,陸判便拿起自己腰間的筆往那空中一畫,接着空中便出現了一些畫面。

“朱李氏,朱李氏,讓我看看在哪裏?”陸判一邊說一邊睜大眼睛朝着那些畫面去看。

“找着了!”陸判欣喜地用筆指着一處道。

朱爾旦聞言立馬興奮地從凳子上站了起來,連忙開口問道:“她在哪裏?”

“升龍鎮的一家醫館裏。”陸判回答道,随後仔細一看道,“這醫館名字取得有趣,我倒要看看他是如何從我們手裏搶死人的。”

說完,陸判喝了一口酒随手便将朱爾旦抓起道:“既然如此,我便跟你一起去看看吧。”

接着,陸判便和朱爾旦一起消失在了原地。

而朱爾旦在天旋地轉間便從城隍廟來到了另一個地方,還沒有等他反應過來,他就聽見陸判道:“這地方是龍君的封地,所有神仙妖魔都不能從上空飛過,我們走着過去吧。”

陸判說完分外不屑地哼了一聲,這龍君就和他們地府不對付。

“好。”朱爾旦緩過來後便連忙跟上了陸判的腳步。

醫館之中,謝晏正散漫地翻着醫書,一邊等着學藝歸來的容郁給自己做蓮子羹。正當他看書看得快要睡着的時候,門外突然走進了兩個人,謝晏頭也不擡地道:“看病挂號二兩銀子,醫藥費另算。”

“不,我們是來找人的。”朱爾旦先出來十分斯文有禮地開口說道,任誰看着他這幅儒雅的樣子也不會生出惡感。

謝晏聞言忍不住從書本裏擡起了頭來,看着站在門外的兩個人道:“找誰?”

朱爾旦微笑:“賤內,朱李氏。”

“不認識。”謝晏說完就把頭給埋了下去。

話音落下,朱爾旦的笑容不由僵硬在了臉上。

而陸判卻是冷哼一聲,指着謝晏道:“說什麽不認識,我早就知道朱李氏就在這家醫館中,你不把她交出來,我們自己進去去找便是了。”

說完,陸判便拉着朱爾旦要往裏面闖。

“站住!”謝晏伸手拿起畫軸擋住了陸判和朱爾旦的去路。

陸判看着面前的畫軸只覺得和地府的氣息又那麽幾分相同,不過他向來目中無人慣了,只當是哪位同僚給了謝晏一個法寶而已,并不放在心上。

“小小凡人竟敢攔本官的路。”說完,陸判便用手中的判官筆向謝晏打去。

只見謝晏将畫軸展開,一時間妖魔紛紛從中飛了出去,竟然是将陸判的攻擊給擋了回去,并且擊中了陸判的官帽。

陸判見此大怒不已,看着謝晏冷笑着道:“一介凡人竟然敢私養鬼怪,看來做的惡事不少,本官這就把你打入十八層地獄,讓你好生好生反省反省。”

說完,陸判伸手往空中一抓,只見那生死簿突然落在了陸判的手中。

接着,生死簿無風自動,陸判飛快尋找着謝晏的名字,準備将謝晏的名字從生死簿上劃去。

就在陸判快要落筆的那一刻,從後院走出來的鯉魚童子大喊道:“住手!”

鯉魚童子看着這一幕無不着急,他倒是想搬出龍君的名頭,然而卻想起了容郁的叮囑,只能急得跺腳。

陸判冷笑一聲,根本不理會一條鯉魚精的阻止。

鯉魚童子見此,想了想咬着牙直接把手裏的鍋給扔了過去。

陸判以為只是個普通小鍋,本想随手打過去,卻未曾想到這鍋居然讓他避無可避,直接砸中了他的腦袋,砸得他眼冒金星,魂體将散,讓他手中的書筆落了一地。

朱爾旦見到這一幕,連忙去扶陸判。

而朱李氏也提着一桶糞水從後院趕了過來,一邊跑一邊高聲喊道:“謝大夫快讓開,讓我來對付他們!”

謝晏看着朱李氏那又急又猛的勢頭,吓得連忙把鍋撿起來,拉着鯉魚童子躲得遠遠的。

下一刻,朱李氏手中的糞水直接從陸判和朱爾旦頭上淋下,把兩個人澆了一個徹底。

“噫。”鯉魚童子嫌棄地扭過了頭去。

謝晏捂住了鼻子,那味道有點沖人,心裏想着等容郁回來後要怎麽跟他交代。

而陸判則是雙眼一翻,直接暈死了過去。

朱李氏見此不由大笑道:“糞水專治你們這些邪神,老人說的話果然對。”

朱爾旦見此想要站起來給朱李氏一耳光,但卻沒想到腳一滑,直接摔到地上吃糞。

“噗噗。”謝晏忍不住笑了。

作者有話要說:  陸判:我有各種法寶。

朱李氏:對不起,我潑糞。

謝晏:噗噗。

片刻後,

謝晏:等等,這好像是我家!(°ー°〃),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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