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白稚像一只炸毛的貓,猛地向後一躍,季月順勢将她接到懷裏。

“殷念容?你怎麽會在這裏?!”白稚指着案前的花魁驚訝道。

殷念容一把扯下臉上的輕紗,眼神陰狠地站了起來。

“我還要問你們這兩只羅剎怎麽也會在這裏呢?”

他看起來和之前一樣美,雖然已經知道了他的真實性別,但白稚還是很難将他看作男子。

他連扮起花魁來都毫無壓力!

季月此時也看到了殷念容,他微微蹙眉,冷聲道:“這誰?他怎麽知道我們是羅剎?”

他已經把殷念容給忘了,即使對方給他下過藥。

白稚覺得季月的腦袋已經不能用記憶不好來形容了……

他簡直就像是沒有記憶一樣。

難道是小的時候腦袋受過傷?

白稚回過神,低聲解釋給季月聽:“就是之前我們在金都遇到的羅剎殺手。”

季月眼神冷漠:“不記得了。”

殷念容聞言,狹長美眸瞬間暴怒地睜大:“你敢不記得我?”

白稚:你是什麽大人物嗎?一定要記得你才行?

她擺擺手,滿不在乎地說:“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半煙嗎……卧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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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還未說完,殷念容袖中的暗銀鎖鏈便直直甩了過來。白稚靈巧地翻身一躲,鐵鏈頓時重重地打到了他們身後的房門上。

房門發出一聲重響,門外立即傳來老鸨的問候。

“半煙,裏面什麽動靜呀?”

殷念容臉色一變:“沒什麽,只是花架倒了而已。”

“那我喊人幫你扶起來?”

“不用了,這位公子已經幫我扶好了。”殷念容略略提高聲音,乍一聽與女子的聲音無異。

白稚佩服地看着他,打從心底裏覺得他是個人才。

長得比女人還美也就算了,還會變聲,還會烹饪,打架還厲害,這是什麽十項全能的小天才呀!

除了有一點不好——手段太陰了。

老鸨聽聞無事便放心地離開了,留下屋裏的三人無聲對峙。

“上次沒有殺了你們,真是可惜。那之後我夜夜不能寐,只恨當初沒有将你們抽筋剝皮……”殷念容微微眯起眼睛,狹長眼眸裏閃過一絲陰狠的流光,“既然今天你們主動送上門,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話音剛落,他的鐵鏈再次甩了過來。

這一次白稚不再一味地閃躲,她看準鐵鏈襲來的時機,驀地單手成爪,一把抓住了呼嘯的鐵鏈。

殷念容的眼裏飛快閃過一絲訝異。

怎麽回事,她好像比之前交手的時候更加敏捷了?不,不止是敏捷度,包括力量、速度、反應力……都不一樣了。

季月在一旁站累了,索性找了個凳子坐了下來,一邊打哈欠一邊和白稚說話。

“阿稚,剛才

那一下可以再用點力。”

白稚扭過頭:“再用點力?”

“嗯,像這樣。”季月見白稚一臉懵逼,幹脆走到她身旁親自教學。他一只手握上白稚的手背,忽地向後一收,鐵鏈便如一條飛舞的游龍,被他整個扯了過來。

白稚:“………”

這只是用點力嗎???

殷念容心下一驚,急忙脫手松開鐵鏈,可饒是如此,他還是被慣性帶的向前幾步。

白稚見殷念容的武器已除,毫不遲疑,一個閃身便來到殷念容的身後。不等殷念容反應過來,她忽然一腳踏上殷念容身後的案臺,然後淩空而下,一條腿狠狠砸上殷念容的肩頭——

“……唔!”殷念容被這一擊捶的猝不及防,雙膝一彎便重重地跪了下去。

季月忽然笑了:“阿稚,幹得不錯。”

白稚聽到了季月的誇贊,頓時驕傲地揚起下巴。季月将鐵鏈扔了過來,她一把接住,然後麻利地将殷念容捆了起來。

他們的配合透着無言的默契,動起手來十分利落。

“……你們要幹什麽?”殷念容怨恨地看着白稚二人,如水美眸裏仿佛在噴火。

白稚奸笑一聲:“哼,幹什麽?當然是先奸_後殺……”

“……!!!”殷念容眼裏的火苗頓時變成了殺人的兇光。

季月也震驚了,他大步走到殷念容面前,突然一把掐住殷念容的脖子。

殷念容那張美人臉頓時漲得通紅,看起來楚楚可憐。

“季月,你要幹嘛?”白稚被他的舉動吓了一跳,連忙去掰他的手。

季月陰恻恻道:“我現在就殺了他。”

現在就殺了他?為什麽突然現在就要殺了他?

該不會是因為聽到“先奸_後殺”這四個字了吧?

“………”白稚的表情突然有些古怪,“季月,你知道先奸後殺的意思?”

季月:“不知道。”

白稚:“那你這麽激動幹什麽?”

季月表情不變:“因為你剛才的表情很……”

他停頓了下,找了個貼切的詞,“很餓。像是要吃了他一樣。”

阿稚只能喝他的血,吃他的肉,絕不可以再去觊觎其他的人類與羅剎。

她只能吃他。

白稚:“………”

是想說她的表情很饑渴的意

思嗎?是這個意思嗎?!

殷念容已經開始用看變态的眼神看她了。

“……我是在開玩笑啦!”白稚慌忙解釋,順便将殷念容的脖子從季月的手下解救下來,“我們留着他還有用呢,不能殺。”

季月遺憾地嘆氣:“沒意思。”

白稚:“在你眼裏除了殺人還有什麽是有意思的嗎!”季月目光下移,落到白稚的唇上:“還有……”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快去一邊休息吧。”白稚心道不妙,連忙打斷季月将他推到了一邊。

“………”季月陰沉着臉坐下了。

白稚重新看向殷念容,手裏拽着捆人的鐵鏈,目光兇狠:“殷念容,我現在要問你幾個問題,你必須如實回答。否則……”

殷念容冷笑一聲:“否則你待如何?”

白稚忽然輕柔一笑:“否則我就給你下藥,然後再将你捆成一團,扔到渡河橋下。”

“想必那裏的乞兒會有很多吧?只是不知他們對無力抵抗的美人有沒有興趣呢……”她故意拖長尾音,細細觀察殷念容的表情。

果然,殷念容在聽到這番話後,表情徹底扭曲了。

“……惡毒。”他咬牙切齒地擠出這兩個字。

白稚輕笑一聲:“要比惡毒,應該還是你略勝一籌吧?”

殷念容眸色沉沉,裏面閃爍着想要殺死她的光。

“好了,不想被扔到橋下就乖乖回答我的問題。”白稚恐吓完殷念容後,便“唰”的一下打開扇子,将扇面翻給殷念容看。

“餘玉成,這個人你見過嗎?”

殷念容掀了掀眼皮:“不認識。”

“不可能。”白稚當即反駁,“我的雇主說了,花魁半煙知道他的行蹤,你就是半煙,怎麽可能不認識他?”

其實雇用她的男子并沒有這麽說,但扇子上透露的信息的确如此。

殷念容聞言,譏诮地笑了一聲:“誰告訴你,我就是半煙了?”

什麽?

白稚驚訝地緊鎖眉頭,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立刻走到重重帷幔後的大床邊。

床上正躺着一名容貌清麗的窈窕女子。她雙目圓睜,脖子上一道暗紅的血痕,看樣子已經死了有些時辰了。

毫無疑問,這才是真正的花魁半煙。

白稚冷着臉望向殷念容:“……是你殺了她?”

殷念容無所謂地笑了一下:“她妨礙到我了,當然不能留。”

果然殷念容還是那個心狠手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殷念容,這麽長時間沒見,他倒是一點沒有改變。

白稚平複了下憤怒的心情,慢慢走到殷念容的面前,平靜地看着殷念容妖嬈美麗的面容。

“你果然是認識餘玉成的吧?”

殷念容涼涼地瞥了她一眼:“我又不是半煙,怎麽會認識這種……”

“正因為你不是半煙,所以你才會認識他。”白稚篤定地打斷他,“我的雇主自己就是這裏的常客,但他卻特意雇了我們過來打探消息,你猜這是為什麽?”

殷念容沒有說話。

“因為他知道這裏會有埋伏。”白稚目光一掃簡潔的扇面,“他說餘玉成此人謹慎狡猾,那麽他自然也不會坐以待斃。”

“念容姐姐,你的雇主就是餘玉成吧?”

殷念容沉默片刻,倏地笑了起來。

“小白稚,你真的是羅剎嗎?”

白稚點點頭:“我是啊。”

殷念容幽幽地看着她:“可我從未見過你這樣的羅剎。”

白稚也笑:“怎麽,被我的特別吸引了,開始無法自拔地愛上我了?”

殷念容:“………”

季月已經趴在一邊睡着了。

“別在這兒跟我廢話,快點把餘玉成的行蹤告訴我。”白稚一勒鐵鏈,殷念容頓時發出一聲吃痛的悶哼,“否則我殺了你。”

“咳咳……”殷念容痛苦地咳嗽兩聲,美麗的面容微微扭曲,“他可是我的雇主,怎麽可能把自己的行蹤告訴我……難道你的雇主會把他的行蹤告訴你嗎?”

白稚沉默了。

也是哦,殷念容好歹還知道雇主的名字呢,她連自己雇主的名字都不知道,更別提行蹤了。

“那怎麽辦?”白稚發愁道。

殷念容眼神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這家夥,居然還問他怎麽辦,是忘了他們的敵對關系了嗎?

他眼波流轉,忽然道:“既然現在我們的任務都完成不了……那就只能換個方向了。”

白稚好奇地問:“什麽方向?”

“殺雇主。”殷念容笑吟吟道。

白稚微妙地停頓了一下。

“你這不是廢話嗎?我們原本的任務就是殺雇主啊。”

“………”殷念容翻了個白眼。他的眼尾狹長,連翻白眼都透着妖嬈的風情,“我們原本的任務是暗殺對方的雇主,現在得改了。”

“改成什麽?”白稚興致勃勃。

“我們一起,殺你的雇主,或者殺我的。”殷念容低緩說道。

白稚恍然大悟:原來是這麽個殺法!

她虛心求教:“那選擇暗殺對象的依據是什麽呢?”

殷念容溫柔一笑:“當然是看誰給的錢多呀,我的傻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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