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誰愛跳誰跳
察覺出來了張霧斂的低落,蘇浩青安慰性地拍了拍腦袋,然後就沒有然後了,目光又不自覺地落到了道場最中央的酹月身上。
越看,蘇浩青內心就越忍不住嘆了口氣,月師姐這張臉他天天看着,也看了差不多有幾十年了,但每每一瞥還是忍不住有那麽點兒心旌搖蕩。
看了眼抱胸靠在牆上的季青林,少年雖然容色陰郁,但目光也不自覺地落在了場中翩翩起舞的酹月身上,神色微微怔愣。
少女衣袂翻飛,如飛蓬般輕盈,一個旋身間,腰肢如柳條般壓下。
在這道場之中,酹月就是絕對的中心,其他少女眼神或豔羨或嫉妒。
什麽時候,她們才能和酹月師姐跳得一樣好呢,今年的主舞肯定又是酹月師姐吧。這些少女暗暗地想道。
張霧斂也只失落了一陣子,很快又打起了精神。
就算做不了主舞也沒關系嘛!至少能在這祭典中跳舞就很不錯啦!
日子就在訓練中一天天地過去了。
沒想到,就在祭典即将開始的半個月前,酹月師姐突然說,自己今年不做主舞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瞬間,所有人目瞪口呆。
“師姐跳得這麽好,為什麽不做主舞啊!!”張霧斂急得都要冒汗了。
沒想到少女卻輕輕捏了捏她的臉頰,笑吟吟道:“因為要給我們斂斂表現的機會啊!”
張霧斂臉上的冷汗流得更多了,着急地擺擺手:“那……那也不行!師姐沒必要讓我的!”
細細地盯着她看了一眼,确認她的确是緊張不自在到快窒息了,少女巧笑倩兮,哈哈大笑出聲:“騙你的,只是往年都是我來跳,今年我不想跳了罷了。”
“不想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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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酹月笑道:“跳累了,不想跳了。”
雖然酹月師姐這麽說,張霧斂還是不大相信,但是少女心意已決,怎麽勸也沒有改換想法的意思,張霧斂只能作罷。
但酹月一退出競争,頓時其他少女恍若打了雞血一般,對于競争主舞的熱情連連躍升。特別是柳靜姍那個壞妹妹,雖然張霧斂她很不喜歡她沒錯,但也不好意思地承認,除開月師姐,也只有柳靜姍跳得最好了。
酹月師姐還鼓勵她,那啞啞的嗓音聽得張霧斂心裏癢癢的:“斂斂一定不能輸給柳靜姍哦。”
至于張霧斂,實際上沒人覺得張霧斂能跳出朵花來。
雖然她提前就告訴了葉羲和,曹月茹和杜香蘭,告訴了薄師兄,告訴了渡霄宗所有和她關系好的弟子。
但薄師兄也只是笑着應和了兩聲:“是嗎?師兄很期待今年的祭典。”
至于季青林,季青林好像是覺得酹月師姐退出主舞是受她的影響,或許是因為看不到心上人跳舞,這老妖怪心裏不爽,這幾天一直對她沒什麽好臉色。
月師姐一離開道場,道場邊上那一直靠在牆壁上觀舞的少年也不見了。
這什麽重色輕友的家夥啊!她又沒有叫月師姐退出,張霧斂憤憤不平。
看吧,等到祭典那天,她一定要跳出最絕美的舞姿來讓她好好見識一下!!
其實她也能明白啦,月師姐退出祭典十有八()九是有她的原因。既然大家都這麽期待,張霧斂默默握拳,她也要努力才行!
然而,她與其他女修的差距并不是一天兩天的時間就能彌補的。
道場中的少女,在經年累月的修煉下,完美地诠釋了什麽叫“身嬌體軟”,不論是跳還是飛各種高難度動作做起來都得心應手。
而張霧斂,畢竟是個跑800要斷氣,許多年不鍛煉的社畜,就算每天再努力,留在道場練習到深夜,漸漸地也有點兒落後了進度。
薄師兄走後門把她塞入練舞隊伍,就已經足夠招人眼球了。
這一再拖後腿,頓時就有惹了衆怒的意思。
渡霄宗的大家對她倒很照顧,主要是柳靜姍那個壞妹妹帶領的恭華宗弟子。
酹月師姐退出以後,自覺自己就是主舞的柳靜姍,在某一次訓練中十分不滿地伸手一指張霧斂。
“張霧斂,你之前跳成那樣也就算了,現在還跳成這樣,你還想不想在祭典上繼續跳了?”
此話一出,原本喧鬧的道場立刻“嗡”地一聲安靜了下來,一衆美少女們神色各異地盯着張霧斂看。
“這祭典一年才舉辦一次,你跳成這樣不是給凡人們看笑話嗎?”
柳靜姍倒也不是全然在針對她一個,主要是她本來就看重這次主舞的機會,想着要一舞動四方,如今這中間出了個拖後腿的,心裏自然有點兒不痛快。
“跳成這樣,這也太明顯了吧。”
其他美少女面面相觑了一會兒,最後一合計,勸住了不大高興的柳靜姍,手動把張霧斂給塞到了隊伍後面。
“就這樣吧,這樣就看不見了吧。”
柳靜姍這才面色稍緩,又跳了一截之後,突然又再次皺緊了眉,猶豫了一會兒,開了口:“算了,要不張霧斂你別跳了?”
其實張霧斂也挺認真的了,奈何大家夥之間的差距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彌補的,她這也是為了大家好啊。
張霧斂本來特別特別生氣的,她都乖乖地站到後面去了,這個壞妹妹究竟是什麽意思啊!
擦了把臉上的汗,目光一掃,瞥見了面前這十多個沉默不言的美少女們。
這十多個小姐妹,只是一言不發地,沉默地看着。
道場裏的氣氛安靜到詭異。
張霧斂突然也沉默了,僵硬地放下了手。
雖然她很想上前給這個壞妹妹倆巴掌,怒噴她,你這什麽意思,老子非要跳,這不祭典還沒開始嗎?只要還有一天時間,我就會和這支舞死磕,可是……她沒有開口。
這感覺太糟糕了。
張霧斂失落地想,竟然沒有一個小姐妹願意站出來替她說話。
大家都想在祭典上一舞驚豔四方啊。
想到這一點,突然地,張霧斂就冷靜了下來。
大家付出了這麽多努力,甚至有些小姐妹從年初就開始準備了,就是期待這一次祭典,大家這麽長時間以來精心的準備也确實不該被她拖後腿,這幾天,為了不辜負月師姐,葉羲和,薄師兄他們的希望,她甚至睡在了道場,就連她那個帥老頭傲嬌師父,也特地批準了她夜不歸宿,可她和大家的差距還是太大了。
深知這些差距猶如天塹一般橫亘在了自己面前。
“我,我不跳了。”抿了抿唇,張霧斂結結巴巴道。
然後在大家歉疚的目光之下,飛也般地跑開。
當然,這一次也沒有人攔住她。
好丢人呀。
主要是不知道怎麽和葉羲和大家解釋,之前自己臭不要臉地炫耀了一波,讓大家等着自己在祭典上大放異彩,結果現在連個替補都沒做成!這也太丢臉了吧!
失魂落魄地去食堂裏打了飯,張霧斂在自家師門宿舍一屁股坐了下來,一邊吃,眼淚卻忍不住一邊啪嗒嗒地掉了下來。
她要怎麽和大家解釋自己被踢出去了呢。
還有雲祭火……
一想到雲祭火,張霧斂更委屈了。
結果剛吃到一半,面前卻突然多出了條高大的人影。
“師……師父?!”瞥見面前這白胡子帥老頭,板着臉坐了下來,張霧斂立刻手忙腳亂地站了起來。
救命,差點噎到。
她家帥老頭師父冷酷地看着她,悶哼了一聲:“一個人躲在這兒哭什麽呢?”
不說還好,陶丹丹一說,張霧斂又忍不住哭了。
“因為……因為我跳得不好,不能在祭典上跳舞了啊,我超想在祭典上跳舞的!”
本來還以為帥老頭師父會安慰自己呢,說不定會超級護短地找去道場,沒想到陶丹丹看了她一眼,或許是想到了之前那段尬到頭掉的宅舞,老人家沉默了一瞬。
“不去就不去了。”
“你跳得不是挺好的。”可能又覺得自己這話太過不近人情,陶丹丹僵硬地補充一句,那清冽端正的眉眼肅然了點兒,“他們不看,你跳給我看,跳給師父看。”
雖然自家師尊總是板着一張臉,看起來很不好相處的樣子,但還是很關愛自己弟子的嘛。
張霧斂感動地放下了勺子,并且立馬表演了一段喵喵舞表示感謝。
在陶丹丹瞬間五彩缤紛的臉色,還要誇“跳得可愛”的言語中,撲倒了自家師父清冷的懷裏,一陣嚎啕大哭。
哭完之後,張霧斂重新整理了一下思緒,又找到了葉羲和和薄師兄他們,不好意思地開口:“對……對不起,羲和,祭典那場舞我可能跳不了了。”
出乎意料的是,傲嬌大小姐葉羲和,竟然沒揪着她耳朵罵她,只是兇巴巴地抱了她一把:“不跳就不跳!誰愛跳誰跳去!”
緊跟着葉羲和和薄師兄後面,張霧斂一個一個找,一個個說明。
在大家驚訝的目光中,漲紅了臉。
嗚越說越丢臉了,她之前誇下什麽海口,說什麽大話啊!!
就這樣,又過了十多天,某天清早,張霧斂在厚重而悠長的晨鐘中睜開了眼。
天色熹微,透過木窗向外看,渡霄宗山門大開,一片熱鬧繁忙的景象。
這新一年的祭典,開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們都知道按照套路,斂斂是要在後面一舞傾城,啪啪啪打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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