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他竟然反抗不了
清河縣主立馬縮回手,惴惴不安低下頭,長長的睫毛不安地抖動。
陸喬後知後覺,趕緊解釋道:“你兩天沒吃東西,突然吃太油,肚子會不舒服。”
陸喬盛了一碗粳米飯,塞到清河縣主的手裏。
“先吃點飯墊一下,咱們晚上時間很多,你慢慢吃。這幾盤葷的放你面前,不用擔心,我胳膊長夠得着。”
清河縣主的手裏捧着溫熱的飯碗,鼻間是米飯的香氣,眼前有雞有鴨、有魚有肉。
清河縣主緊緊抿着唇,手指僵硬得不會動了。
陸喬以為清河縣主初來乍到,不好意思,主動布菜。
“今天的雞燒得很嫩,這塊雞肉不錯,沒有皮,你吃。”
一塊白白的雞肉落在碗裏。
“鴨子有點老了,魚還不錯,吃魚,魚肉不膩。”
一塊剔好的魚肉落進碗裏。
“蔬菜也要吃,營養要均衡。”
嫩嫩的葵菜、綠綠的菘菜、放在肉裏燒得很入味的白蘿蔔,漸漸在清河縣主的碗裏堆成小山。
清河縣主無所适從,從來沒有人給她夾過菜,她聽不懂什麽叫“營養要均衡”,這讓她覺得自己很笨。
菜堆得要冒出來了,清河縣主悄悄看了陸喬一眼,試探地吃了一口。
陸喬神色如常,舀了一碗豆腐羹放到清河縣主面前。
“湯挺好喝的,還是熱的。”
清河縣主望着雪白的豆腐羹,鼻子有點酸。
娘子伺候相公是應該,相公伺候娘子是寵愛。
活了十五年,清河縣主頭一回嘗到被寵愛的滋味。心裏有點慌,還有點暖洋洋,餓得暈乎乎的腦袋,好像也不那麽難受了。
清河縣主忍着愧疚,低頭吃飯。
是的,他愧疚。
他,楚歌,清河縣主,是男兒身。
這個秘密絕不能暴露,否則會給無數人帶去殺身之禍。
楚歌在心中默默向陸喬請罪,并且暗暗決定,以後盡自己所能,補償善良又溫柔的陸二郎。
陸喬見清河縣主終于肯動筷子了,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清河縣主雖然不愛說話,但脾氣挺好的,就是容易緊張害羞,不過很聽話很好哄。
陸喬想,她給不了縣主“性”福,應該在生活上、物質上盡量多照顧縣主。
日後,若是縣主遇到了意中人,陸喬願意幫忙想辦法。
眼下,她和縣主是綁定CP,還得先湊合着過。
于是,一個女扮男裝的假郎君、一個男扮女裝的假娘子,都在心裏默默決定,要對對方好一點。
一頓飯吃得出奇的和諧。
撤下宴席,陸喬和楚歌兩人謙讓了一番,陸喬先去淨室,然後是楚歌。
陸喬準備洗澡前,楚歌強忍着心裏的不适,鼓起勇氣說道:“郎君,奴家願替你沐浴更衣。”
分桃斷袖絕對不行,但是幫男人搓個背什麽的,楚歌覺得自己應該可以忍受。
陸喬的腳步踉跄了一下。
她轉過頭,語氣盡量冷靜。
“沒事,你歇會兒,我習慣一個人洗澡。”
楚歌松了口氣。
等陸喬洗好出來,楚歌要進去的時候,他的腳步特意頓了一下。
若是陸喬提出鴛鴦戲水,他已經想好了以月事拒絕。
直到楚歌進入了淨室,陸喬也沒提議。
雖然女孩子們可以坦然地手拉手、搭個肩、摟個腰,但是不知道為什麽,要是一起洗澡,就會莫名羞澀。
陸喬尤其羞澀,在公共澡堂,她都是背對衆女的。
楚歌洗完澡出來,坐在床邊的陸喬突然站起來,向他走來。
楚歌屏住呼吸,那句“我身上不方便”抵在舌尖,随時準備彈出來。
陸喬走近楚歌,拿出一塊白色真絲手帕。
她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地說:“我們陸家新婚夜有個傳統,得見點紅色,那個,咳”
說到一半,陸喬看看楚歌絕美的臉龐,和宛如稚子的懵懂眼神,心虛地咳嗽了一下,接着道:“娘子啊,你不是來紅了嘛,別浪費了,用這個沾一點。”
楚歌:“......”
他的臉上莫名有點熱,不知道是因為陸喬的那聲“娘子”,還是因為明白她話語背後的意思。
楚歌垂下眼簾,接過白帕子,又走進了淨室。
陸喬以為自己騙到了楚歌,有點得意,又有點失落。
她看了看自己修長的手指頭。
片刻後,楚歌走出來,把處理好的帕子交給陸喬。
陸喬沒好意思細看,瞥見一抹紅後,趕緊用玉匣裝好。
手臂內側的傷口隐隐作痛,楚歌臉色有些發白。
陸喬留意到了,像拉小姐妹一樣,很自然地拉住楚歌的一只手。
“天色不早了,我們休息吧。”
陸喬還沒開始習武,手掌并不粗。楚河感受到又嫩又軟的觸感,寒毛直豎。
“我睡外面榻上吧,睡相不好,怕吵着你。”他假裝羞澀抽回手,輕聲說。
今兒一天下來,陸喬說了不少話,但沒聽過清河縣主開口,冷不丁聽見這麽長的一句,她不由得愣了一下。
這嗓音......怎麽跟着了風寒似的?
楚歌也知道自己聲音不夠柔美,說完後就沉默了,眼巴巴看着陸喬。
陸喬當然願意分開睡,畢竟近距離身體接觸,容易暴雷。
“行。”她爽快同意,附加了一條:“早上得回床上,奴仆嘴碎。”
陸家是商戶人家,規矩做得不嚴,萬一奴仆把他們分榻而睡的事兒傳出去,怕有麻煩。
楚歌點頭,走到外間榻上,合衣卧下。
春日夜間仍舊冷,陸喬哪能讓他就這麽睡。
她搬了鋪蓋和被子,堅持鋪好,并且在楚歌無言的抗拒中,把人裹進了被子裏。
裹完了,陸喬發現自己竟然出了點汗。
她納悶,清河縣主瘦瘦的,掙紮起來力氣還不小。
聯想到他手上的粗糙,陸喬沒忍住,把心裏的疑惑問出口。
“你是縣主,難道在宮裏還要幹活?”
楚歌縮在被子裏,臉發紅。
同樣身為男子,陸喬對他用力的時候,他竟然反抗不了,太羞恥了。
他不敢看陸喬,悶在被子裏的聲音格外沉。
“吃不飽,要種地,要抓鳥。”
簡簡單單的九個字,陸喬卻聽得心一揪。
明明是上一輩的過錯,卻讓一個可憐的小娘子承受那麽多。
她忍不住摸了摸楚歌的頭。
“你放心,以後有我。”
楚歌的臉,紅轉青。
他不搞斷袖,真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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