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正打算伸出蠢蠢欲動的魔爪，

沈城額間一簇紅色的紅痕漸漸浮現出來——

我臉都白了，

顫抖着手攤開過塑菜單，

才發現四個角是鑲鐵的。

我站起來：“對、對不起！你等我一下！”

然後心急火燎地沖到廚房方向，

拜托一位服務生給我弄了一點冰，

找到一條消毒過的餐巾包住，

馬不停蹄地跑回來。

沈城看着我手上的東西：“幹嗎？”

我：“給你冰敷一下。”

沈城：“不用了。”

我焦急的不得了：“不及時冰敷會腫起來的！”

沈城擡擡眉毛，沒有拒絕。

我趕緊坐到他身邊的座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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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包了冰塊的餐巾小心地敷在已經紅腫的部位。

我很自責：“我就是個傻x。”

沈城：“習慣了。”

我：“疼不疼？”

沈城：“我真是拼了命才沒哭出來。”

本來很緊張的我突然有點想笑， 但我忍住了，認真冰敷。

一會兒菜都上齊了。

沈城：“我餓了。”

我盯着快消腫的地方：“馬上好。”

沈城：“至于嗎？”

我：“至于至于！你別急這一會兒！”

沈城眉毛彎彎的：“你知道麽，我最喜歡你這副特別在乎我的樣子。”

我呼吸一窒。

沈城：“讓人特別想抱進懷裏咬一口。”

老子吓得毛巾都掉了。

我站起來：“吃飯吃飯！”

沈城笑。

一頓飯吃得我頭都不敢擡。

沈城邊吃飯邊訂了電影票。

效率真高。

一點反悔的機會都不給我。

吃完飯之後出來逛逛。

路過電玩城。

本來我是準備抓個娃娃打發一下時間。

結果沈城指着旁邊一個抓棒棒糖的機器——

“抓這個。”

我：“那個不劃算， 一個棒棒糖才多少錢？”

沈城靠過來：“我想吃。”

哦，

想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對吧？

累不累啊。

我塞了兩個游戲幣。

開始。

棒棒糖像山一樣堆積在出口上方，

用一個類似吊床的網兜住，

抓住一個順利移到出口即可。

沈城随意地調整了方向，

然後一拍，

“嘩啦”！

整個吊床塌了。

所有的棒棒糖像泥石流一樣沖進出口。

我：目瞪口呆。

工作人員還拿塑料袋給我裝好。

起碼有幾斤的棒棒糖。

我佩服的五體投地：“歐皇啊你。”

沈城：“什麽意思？”

我：“運氣好的意思。”

沈城頗為同意地點了點頭：“運氣好才會遇見你啊。”

我看他看癡了。

沈城：“幹嗎？”

我：“要不是記得這是排練我都要哭出來了。”

沈城：“那你哭吧， 就是說給你聽的。”

轉了一圈，我看見一排最新款跳舞機。

我是這樣打算的。

大概率我跟沈城最後是走不到一起的，那麽在終點之前，盡量多創造一些難忘的回憶吧。

讓他以後想起我的時候，

不會覺得寡淡無味， 而是會心一笑。

于是我說：“我想玩跳舞機。”

沈城：“會嗎？”

我：“豈止是會。”

沈城突然将襯衫的扣子解開兩粒，“我陪你。”

我以為他是看周圍一些十幾歲的少年眼光不太友善所以故意給我打氣，結果他伸手在藍色的感應激光柱上晃了一下，我悟了。

這是高手。

他跳舞的時候很有節奏感，

範兒十足。

包裹在襯衫和西褲裏的身材顯得更加緊致挺拔，一看就是專業訓練過的。

愛豆演唱會現場啊。

剛才還在嘲笑我們是二十多歲老人家的少年少女不斷發出打臉的驚嘆——

“這男的好帥啊！”

我也不輸他，

我特意把皮筋扯掉長發散開，

這樣跳起來更帶感，

好爽。

感覺自己又年輕了十幾歲，

渾身上下充滿了年輕的朝氣。

結果聽到妹子們小聲——

“這女的怎麽了？”

“羊癫瘋犯了嗎？”

一曲結束後，

又被起哄多點了一曲。

有小妹妹找沈城要微信。

沈城看着我對她說：“我女朋友答應我就給你，她不答應就不行。”

唷，

演技越來越自然了。

都把小妹妹給氣跑了。

長得還怪漂亮的小蘿莉呢。

沈城跳着舞還分神看我，

游刃有餘的姿态，真是帥爆了。

還有什麽是這個男人不會的？

喜歡的人這麽優秀，

哪怕不能在一起也值得驕傲一輩子了吧、結束後，我們去看電影。

他的襯衫仍然敞開着，

露出一線精壯的胸膛，

有種運動後熱氣騰騰的誘惑。

沈城問我：“想吃嗎？”

我舔了舔唇：“想。”

才發現他說的是爆米花。

我們看的電影在情侶廳。

片子就是婦聯四終局之戰。

我越看越感覺他選這個電影是不是有所暗示，比如暗示他不可能和我在一起這個約會排練是最後的禮物之類。

所以我越看心越涼，

鋼鐵俠死的時候我徹底淚崩了，

止也止不住。

電影結束了我還在哽咽。

百分之八十的原因是我超愛鋼鐵俠。

還有兩成是為了即将和他結束的可能。

沈城一直在遞紙巾給我，

散場的時候只差沒抱着我出去。

沈城有點後悔：“早就知道就帶你看《下一任前任》了。”

我憤恨地看着他。

是打算讓我徹底哭暈嗎？

沈城送我回家。

車停在樓下一片龍蝦街。

我說：“吃龍蝦嗎？”

沈城：“嗯。”

然後我點了一瓶啤酒，

給他一罐王老吉。

關于這種沒有意義的“排練”，

我覺得，

還是盡早說清楚吧。

打着排練的幌子，

談着沒有明天的戀愛，

互相裝高冷，

對彼此都是一種傷害。

我正打算開口，

沈城：“這個龍蝦好難剝。”

我：“啊？”

沈城即使帶着塑料手套還是弄得衣服上都是辣椒油，看着賊鬧心。

我看不下去了，給他剝蝦。

一個一個放他碗裏。

他吃了幾口，“好像缺了點什麽？”

我：“當然了，龍蝦這種東西，肯定是蘸着料，嗦一口，才夠勁的嘛。”

沈城：“你示範一下。”

我把蝦子扯開，剝開殼後，沾料——

然後被他抓住手腕，湊過來咬住我捏住的蝦肉。

他吮了一下，舌尖若有似無的撩過我的手指。

雖然隔着薄薄一層塑料手套，我還是被渾身過電的感覺吓到了。

沈城吃完：“這樣吃就不會弄髒了，而且還很夠勁。”

我：“呵。”

當然我沒有讓他如願，

我把拆解到一半的蝦子和蘸料給他，

愛吃吃，

不吃我自己全吃了。

他的衣服是徹底廢了，

但吃完龍蝦他似乎根本沒有要結束這一天的意思。

反倒滿懷期待地看着我。

我：“幹嗎？”

沈城：“我早上給你買了一個大西瓜。”

我：“所以呢？”

沈城：“我幫你吃一半吧，不謝。”

我：“……”

幸好出門的時候收拾了一下。

第一次帶男人回家沒出現胸罩內褲之類礙眼的東西。

沈城對我的家充滿好奇。

他說：“要不是你帶我進來，我以為這是一個男人的家。”

性冷淡風，

你懂個。

其實只是貧民窟女孩沒錢裝飾的太奢華而已。

我去廚房把西瓜洗好切成兩半，

拿了兩個勺子出來。

沈城已經非常自覺地在沙發上躺好，

兩條長腿優雅地交疊在一起，架在超出沙發長度的茶幾上。

我：“看什麽電影？”

沈城：“你別哭就行。”

我打開《2012世界末日》。

然後把西瓜抱在懷裏，坐在旁邊的小板凳上，用勺子在西瓜正中間，挖了一個球。

這是整個西瓜最精髓的部分，

只留給最愛的人。

以前在家，我爸媽都這塊留給我。

現在就沒人——

沈城：“給你。”

我看見他把自己的西瓜中心挖了一個球放到我的西瓜上。

我：“……”

媽的，

是想要老子哭嗎？

沈城：“做人男朋友要體貼，你教我的。”

我收回眼淚：“好徒兒，将來一定要學以致用哦。”

沈城：“呵。”

西瓜太大了，

他沒吃完，

我也沒吃完。

電影才放到一半。

我坐在小板凳上屁股都疼。

好想搶回小沙發葛優躺啊。

沈城往裏挪了一點，“過來。”

我：“……”

好吧，

反正等下你走的時候我要跟你撕破臉說清楚了。

我裝作很自然的樣子坐下去。

沈城：“別那麽僵好麽，你看電影還是做彙報？”

我往他身邊蹭了蹭，“那你讓一點兒。”

沈城根本沒讓到位，還說：“你沙發怎麽這麽小？以後談男朋友怎麽辦？”

看吧，

他連我将來和別人談戀愛都想好了。

我硬氣道：“我男朋友會給我買一個大沙發的。”

沈城：“也對。”

然後我倆一起并肩葛優躺着看電影。

他腿長架在茶幾上，

我腿短直接盤在沙發上。

漸漸地，

我感覺他的手臂很自然地搭在我頭頂上方的沙發肩上。

我故意裝作沒感覺。

看電影看電影。

快結束的時候，

他的手終于落到我肩上了，但只是很禮貌地拍了拍，“走了。”

我：“嗯。”

他沒走。

坐着沒動。

看着我。

眼神漸漸從我的眼睛上垂落到我的嘴唇。

完了。

他肯定是要親我。

完了完了！

他湊過來了！！！

我吓得閉緊雙眼連呼吸也屏住——

沈城：“小可愛，西瓜籽沾臉上了。”

我：？？？

睜開眼，看見他從我臉頰上彈飛了一粒西瓜籽。

我：好丢臉！

他一定是故意的！

不接受是我發花癡的反駁！

我送他到門口。

沈城：“女孩子一個人在家要小心，記得把門反鎖。”

我：“還用你教。”

沈城：“把你丢在這裏我真不放心。”

我翻白眼：“大哥您排練也太入戲了吧，整的像咱倆交往好多年一樣。”

沈城：“可是我覺得今天這種感覺很好，就像和相戀很久的愛人度過很平凡卻很幸福的一天，很放松，很舒服，好像所有疲憊都消失了。”

我忍住心酸：“能比前幾次效果好就行，希望能幫得上你。”

沈城聽了這話，表情變得很認真，仿佛接下來會說什麽很重要的話。

我等了很久，

卻只聽他說：“你真的希望我去追求別的女人嗎？用從你這裏學會的技巧？”

當然不希望，

但是我能說什麽呢？

我求求你不要去看別的女人，

然後你又糾結又不甘，

勉為其難接受我？

我口不對心：“當然了，我還等着你的登基大禮呢。”

沈城眸色暗沉，看着我。

還好，也沒說什麽。

離開之前他替我把防盜門關上，門快合上的一瞬間，他突然威脅道：“這話可是你說的，希望你別後悔啊。”

我替他把門合上：“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