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目标是帶只龍回宮
天子的腦袋豈是人随意可觸碰的?
奈何對方不是人,周玉葉也只好忍了。
伸手扯了兩下扯不動,周玉葉眼珠子一轉,便從名字上對對方進行了“報複”。
他戲谑的想着,也不過就是個大號蜥蜴罷了。嗯,還是獨屬于我的蜥蜴。便當着一衆僧人的面,親自賜予了現已出殼的不知名生物“子蜥”這樣一個名字。
可憐被賜予名字的子蜥還并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麽。看殿內所有僧人都高呼萬歲,便以為這名字是有多好了。高高興興的,他在周玉葉腦袋上又甩了兩下尾巴。
惹的在場的僧人,一個個的都想笑——年紀小些的小童索性也不隐藏,捂住偷笑,年紀大些的,身份高些的就可憐了,簡直憋笑憋到內傷。
這場“扶花殿”的鬧劇最終是以周玉葉正式收養子蜥完美落幕的。周玉葉以帝王名義承諾子蜥所造成的寺院損失由他承擔,讓鈴蘭寺一衆僧人歡呼雀躍。
于是當日,身份轉化為【帝王之寵】的子蜥就享受到了屬于“聖物”的高規格待遇。
無論爬到寺院的哪一個角落,僧人都對自己頂禮膜拜什麽的……這種在周玉葉看來非常平常的事情,對子蜥而言,卻是興奮的簡直可以在周玉葉腦袋上跳個舞!
所以……
【什麽什麽?周周,我們要離開鈴蘭寺了?】
差不多七日後吧,養好背脊上傷口的周玉葉告訴子蜥,他打算帶着子蜥離開鈴蘭寺,并且要回周朝宮殿時,子蜥可不開心啦!
【鈴蘭寺是第一個對我展露出友好姿态的地方,這裏的僧人、這裏的夥食我都喜歡,我……我不想去皇宮,周周你也不去好不好?】在腦海裏,他對周玉葉如此說道。
這話……着實任性的很。
周玉葉看了一眼自己膝蓋上的子蜥,眉毛一挑。
他覺得自己非常應該端起帝王架子,硬氣回應:“第一次見面時就說好的要跟我回去呢?皇宮才是我真正的家,你現在不想去,這叫欺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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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不知道是對方非人類的緣故,還是其他什麽緣故,周玉葉對子蜥的包容力度,超乎了他自己的想象。
回是肯定要回宮去的。對子蜥直白的明說說不準會遭到反彈,或者他可以試試換種方式引誘子蜥主動跟自己回去?周玉葉如此想着心下便有了主意,他召喚來了福公公。
福公公原本就在周玉葉隔壁的小屋候着,被周玉葉一叫,很快就進來了。他是周玉葉的貼身太監,年齡六十上下,着一件藕色常服,面白無須,心寬體胖。
要說子蜥這幾日裏看到的人,除了寺院裏的僧人,大概見到最多的就要數這位福公公了。
原本因為他就住在隔壁,子蜥對他很是熱情,每次見面都要揮一揮尾巴和對方打招呼。奈何這位公公自帶疏離氣場,面對子蜥異常高冷。臉總崩的緊緊的。幾次之後,子蜥也就不敢主動去接近他了。
這會兒看到福公公進來,子蜥本能的朝周玉葉懷裏縮了縮。福公公卻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進來房間之後便弓着身子,眼觀鼻,鼻觀心:“陛下,喚奴有何吩咐?”
“把那些送來的手谕統統拿來。”
子蜥聽到周玉葉如此說。
只一句話,福公公叩首,轉身就走了。
子蜥舒了口氣。
不大一會兒的功夫,卻又看見,再回來時,福公公的手上滿滿當當拿了一摞明黃錦帛。
哎呦!明黃色的喲!那顏色看着……可漂亮呢。子蜥對【手谕】這個詞彙陌生的很。原本聽周玉葉讓福公公把這些他完全沒概念的東西拿進來,一點興趣也沒有。這會兒倒是好奇的想主動湊過去了。
于是見福公公跑的滿身是汗,卻不給自己擦,而是拿出絲帕擦拭了一遍錦帛,恭恭敬敬的交給周玉葉。子蜥的心就活絡起來了。
【我看看,我看看,周周給我看。】他仰着腦袋,伸長脖子,半立起前爪,趴住周玉葉的肩膀。這東西……拿來給他蹭腦袋正合适啊!如果周玉葉不肯,他就繼續賣萌!
子蜥如此想着,殊不知,從一開始,周玉葉要的就是他這個舉動。
“想看?可這東西不能輕易給人看。”見子蜥上鈎,周玉葉在內心笑出了聲,面上卻是不動聲色的,他一手推開子蜥的腦袋,一手捂住錦帛,故作為難。
子蜥果然上當:【為什麽?】
“太後寫的。”
【太後?那是什麽東西?】子蜥楞了一下。這是子蜥從出生到現在第一次聽到這個詞彙。他的記憶裏并沒有類似的存在,所以他對太後真沒啥概念。
周玉葉難得口快,第一反應接口:“不是東西。”
“咳咳。”被一旁的福公公輕聲咳嗽了一下。
這才想起來此時不應該說這話。周玉葉于是補足道:“太後,是朕現在的母後。”
【哦……母後啊……專門給周周的嘛……那是很重要的。】
“當然……”
原本話到此處,就應該是這番對話的重點核心了。
周玉葉知道子蜥很重視親情,原本就是打算把一切都推太後頭上,表達自己非要回去皇宮的原因:“自來到鈴蘭寺起,太後就每隔一段時間來一封宮書。這次我受傷之後,她更是洋洋灑灑寫了一封千字信,表關心,勸回宮。”
周玉葉相信,子蜥是必然會被說服的。
但周玉葉轉念一下……不對啊!這樣一來,在子蜥眼裏,太後不就變成了一個特別關懷兒子的好母後了嘛!可,事實分明不是這樣的。
他并非太後親生子。母妃“傾妃”據說是父皇生前最愛的女人,去世之後他被過繼給太後。太後對他有嫉妒,有巴結,有禮貌的客氣,還有一種難以名狀的操縱欲……什麽都有,就是沒有母子情誼!
所以周玉葉硬生生又補上了這麽一段:“……如此煞費苦心做慈母樣子,我不做個感動的孝子,乖順回去,時間長了,那些朝堂裏的大臣就要借機大做文章了。雖然是皇帝,但我到底只是新帝,這樣的元氣還是傷不起的。”
而比起剛才的虛情假意,這話就是周玉葉貨真價實,內心真實的想法了。
一旁的福公公使勁彎腰縮小自己的存在感,他覺得自己不該知道的東西知道了太多。可憐的是,周玉葉真正希望明白的人,子蜥,卻一點不懂。
【這聽起來……真是很複雜的樣子啊!】子蜥歪了歪腦袋,很誠實的表示自己正處于滿腦袋問號的懵逼狀态:【所以……這些明亮亮的太後寫的手谕,到底能不能給我啊?】
周玉葉:……
這種、雞同鴨講的、感覺啊!
氣的好像心口都疼起來了呢!
額上的青筋跳動起來,按住自己的額角,周玉葉努力讓自己腦海裏回蕩類似“子蜥是非人類”“子蜥非官場中人”“我家子蜥單純可愛”這樣的語句,好一會兒才平複下來。
他心情複雜:“算了。是我多言了。這些東西确實和你沒什麽關系。你還是……多長點記性在我吩咐你的事情上好了。比如別叫我周周。這種稱呼……哼。”
真是非常噠嫌棄!
子蜥本身就敏感,被周玉葉這麽一說,立時成了個一點就着的炮仗:【哪裏不長記性了,就是想叫你周周而已。周周周周,周周!】
“再說?”周玉葉往椅子後背上斜靠,拂起自己的墨發,見子蜥的長尾巴就在自己身邊一甩一甩的,便忍不住的手癢了。
一把抓住,伸手指順着子蜥的尾巴尖,一路摸到子蜥的頸子後。他屈指一彈:“聽說龍有逆鱗,位于頸後,銅錢大小。試試看?”
這原本只是一句玩笑話,哪裏想到東方的龍和西方的龍本質上真沒有太大區別。周玉葉這一彈,巧了。還真就彈在了子蜥的逆鱗之上。
那感覺真是……又酥又麻的。
子蜥渾身一抖,忍了好一會兒才忍住要對周玉葉發起攻擊的本能。躲開周玉葉的手,他蹭的一下蹿到周玉葉的腦袋上去,用爪子扒拉住周玉葉的墨黑秀發,報複的拉扯。
于是……
“斯!疼!”來自周玉葉的呼痛聲。
【周周……壞!】同一時間,周玉葉腦海裏則是響起了這樣一個拉長的嗓音。
龍有逆鱗,觸之必怒。說的就是如此。
子蜥生氣了。很生氣很生氣!
就在那一刻,周玉葉意識到了這一點。但他……并沒有過多的在意。
一來,他覺得吧,子蜥就像是個小孩子,小孩子嘛,那脾氣自然是很大的,但就像是六月的天,說變就變,來的快,去的也應該更快啊!二來,也是最重要的。周玉葉暫時沒時間去關心這事情。
“陛下,行禮包裹已經全部整理完畢,載人的馬車也已經備好了。就是近幾日的天氣都不會太好,再過幾個時辰可能會有一場大雪要下。鈴蘭寺裏的僧人詢問,您是打算現在就離開,還是要再住個幾日?”
從剛才起就一直做鹌鹑狀縮着的福公公,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再度出去過一回。并且帶來了這樣的消息。周玉葉的全部心思自然就從子蜥的小別扭中走出來了。
“走,當然要現在就走。還有好幾個時辰才下雪。到時候我們都能到附近城鎮裏去,又不是荒郊野嶺,那邊有客棧,住一晚就是了。”
至于子蜥,哄生氣的子蜥這種事情,在路途上也不會耽擱嘛……于是給予福公公回應後,周玉葉便帶着子蜥坐上了馬車。
當天下午,按照計劃,他們正式離開了鈴蘭寺。
作者有話要說: 周玉葉日記:
收到太後的奪命連環“書”真是太不爽啦!
回去?哼,那就等着好啦!
等等,我好像忘記了什麽東西……啊,對了!行禮箱不可以放活物。
(拿出子蜥)還是抱懷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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