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這個吻不算深入,甚至只能稱得上是淺嘗辄止,只是唇與唇之間單純的觸碰吸吮,怕吓到徐漾,楚淵最後用盡全部的意志力讓自己停了下來。
他如願以償地嘗到了徐漾的味道,是那種帶着奶香味兒的甜,大概是因為在此之前喝了一杯熱牛奶,像是熟透之前被包裹得嚴絲合縫的蘋果,青澀的香氣叫人難以抑制內心的想法,總想要更深入一些。
可徐漾不是挂在枝頭只等着被采摘的蘋果,楚淵也不是無情的果農,盡管他十分想暫時抛掉世俗給予的道德底線,放縱一把,可當接觸到徐漾的眼睛時,那些不适時的妄念在下一秒便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滿腔飽漲的歡喜。
徐漾在他懷裏打着顫,還不會接吻的小孩兒連嘴都張不開,被動地承受他的親吻,一雙眼睛頃刻間變得濕漉漉的,臉也紅得要命,就跟被徹頭徹尾欺負了一遍似的。
雖然眼下看起來,跟欺負也沒有什麽差別。
楚淵半撐起身體,最後一個吻落在徐漾眼尾,嗓音低沉沙啞得如同一聲嘆息,親昵地抵着徐漾的額頭,說:“漾漾,我該怎麽辦?”
徐漾尚未從方才的烏龍吻中緩過神,眼角有點濕潤,音色也是前所未有的綿軟,帶着鼻音,好像有點委屈,又十分疑惑,問:“什麽怎麽辦?”
楚淵蹭蹭他的鼻尖:“怎麽控制自己。”
徐漾:“什麽控制?”
“控制自己,不親你。”楚淵說着,自己都覺得這種級別的問題很是搞笑,先忍不住笑了起來。
徐漾慢了半拍,後知後覺地別過臉,卻把自己通紅的耳尖和脖子暴露在了楚淵眼前:“什麽啊……”
楚淵就勢躺下來,買的躺椅空間很大,徐漾又比較瘦,他側躺着,兩個人擠在一個上面,剛剛好。
“漾漾,”楚淵單手摟着徐漾的腰,徐漾背對着他,他就自己貼上去,下巴抵着徐漾的肩窩,“我是說真的,沒有開玩笑。”
“可能這樣說比較難以理解,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麽回事兒,但是,剛才你看着我,我就只想親你。”
看星星的時候就想了,可是礙于那時候徐漾正在興頭上,某些不可告人的心思不能在這時候拿出來打擾。
他說話的時候,呼吸全打在徐漾頸側,小朋友還沒适應這種程度的親昵,就又被他嚴絲合縫地抱緊,在耳尖上親了親:“背對着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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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時候在徐漾身邊放一個溫度計,大概已經被他周身所散發的熱度吓到爆炸了。
楚淵感覺到徐漾體表溫度的上升,體貼地挪了挪,空出一點空間讓他透透氣。也不再說話,就這樣虛摟着徐漾。
兩人之間形成了一種無言的默契,徐漾靜靜側身躺着,楚淵看着他的背,誰也不曾開口,但氣氛并沒有因為任何一個人的沉默而變得尴尬,反而随着時間的推移顯得更為濃稠暧昧。
就在楚淵以為徐漾已經睡着,正打算起身把人抱回房間裏的時候,徐漾突然轉過身,面對他,眼神清亮,根本沒有睡着的跡象。
小朋友好像要說些什麽,楚淵暫時停下,靜靜等待他講話。
“其實,”徐漾在楚淵期待的眼神中說,“剛才真的是不小心,我原本只是想抱一抱你的。”
楚淵:“……”
他對徐漾這種不管怎樣都要堅持解釋的執拗打敗,哭笑不得地把徐漾抱住:“我知道,你不用解釋。”
徐漾顯然把自己的清白看得很重要,堅持把話說完:“是躺椅太滑了。”
楚淵笑着連連點頭:“是它的錯,等明天我就換掉它。”
“那倒也不用,”徐漾從他懷裏露出頭,“這件事也有我的責任。”
“是我想抱抱你,才會滑。”
楚淵敏銳地捕捉到他話裏的重點:“為什麽想抱抱我?”
徐漾臉上立刻露出堪稱慌亂的表情,像是被人戳破之後的害羞窘迫,又像是隐秘小心思終于被發現而有點驚訝。
但不管怎麽樣,在面對楚淵時,他永遠都是誠實的。
“因為,突然想,”徐漾自己也很迷茫,講不出個所以然,“就是……突然有這個想法,我也不知道為什麽。”
他咬了咬下唇,突然沒頭沒腦地問:“等高考完,我還能來這裏看星星嗎?”
楚淵摸摸他的嘴唇,上面有一小圈泛白的牙印,是剛印上去的,不深,估計很快就會淡去,可他自然看不得。
迎着徐漾的目光,他說:“當然可以,我說過了,這裏是家,漾漾也是其中的一份子,随時都可以回來。”
徐漾問:“我們一起嗎?”
楚淵在他唇上又親了一下:“嗯,我們一起。”
——
屬于高考生的娛樂時光永遠不會太長,第二天下午,他們就從島上離開,原路返回。那晚的星空就此保留在兩人的記憶中,等待一個恰當的時間開啓。
回去以後,他們就分開了。徐漾需要陪着爺爺過年,楚淵則因為公司事務臨時出差,一直到除夕,也沒能再見上面。
除夕那天晚上,楚淵人在國外,和國內有着幾個小時得時差,談完合作回到酒店,先接受了自退休後愈發無聊的老父親中氣十足的關于春節不回家的教育,以一句輕飄飄的“不是你讓我接的班”堵回去,然後讓姐姐把自己寄回去的新年禮物打開一一送上,總算了結了家庭內部矛盾。随後,他就算着時間,按了徐漾的號碼。
過了半分鐘才接通,徐漾的聲音帶着不甚真實的熱度,呼吸撲打在楚淵耳畔,他輕笑了一聲,說:“漾漾新年好。”
那邊還有春節晚會的聲音,隐約能聽到女主持“下一個節目”的報幕聲,緊接着一聲門響,隔絕了許多雜音,他聽見徐漾失真的聲音:“新年好呀,哥。”
楚淵問:“禮物收到了嗎?”
徐漾回答:“收到了。”
“喜歡嗎?”
“喜歡,”徐漾說,“爺爺也很喜歡。”
楚淵坐下來,扯松領帶,遙望天空,他這邊才剛剛開始變色,徐漾那裏已經是繁星滿天,大概不能算是同一片天空,但是這至少也是徐漾看過的風景,這讓他找回了一絲心理安慰:“喜歡就好,我暫時趕不回去,就讓它陪陪你。”
徐漾看了眼床上的大型兔子抱枕,眼裏浸滿笑意:“你怎麽知道我喜歡兔子的呀?”明明沒有說過。
“我不知道,”楚淵誠實道,“只是覺得你們很像。”外出的時候一眼看中櫥櫃中擺放的這個兔子,莫名覺得和徐漾很像,于是二話不說就買了下來,打包寄回去,給本尊看。
不過,雖然看起來像,但抱枕和人比起來,還是少了很多。
“但是,”他回想起那個抱枕的模樣,語氣認真道:“它沒有你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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