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9-
-9-
氣溫越發的冷了起來。外面的天氣整日陰氣沉沉,好像是上帝吸了煙然後把呼出的氣全部吐到了上海的上空。最近也開始時不時地下着秋雨。冰涼的雨不僅是落在人的身上,更是落在人的心裏。街上每天都很早起床的保潔工人愁眉苦臉,一到秋天,他們的工作量就大大地增加了。
人真是奇怪的動物。明明在夏天持續高溫的時候想着“秋天快點來啊”、“熱死了再也不要過夏天了”諸如此類的想法。但是當秋天真的來了的時候,人類就又會裹着風衣,邊揉着感冒的鼻子邊咒罵:“什麽破天氣,還不如夏天。”其他季節亦是如此。
而在夏天和秋天交替的季節,醫院裏的生意又會相當熱鬧。現在正處于這樣的一個時候,所以醫院的生意在我意料之中地熱鬧了起來。
老天爺用事實向我證明,作為一個人——特別是作為一個病人——是絕對不能在入了秋的時候還大半夜的出去玩的。
證據就是那天晚上回來就一直高燒不退現在躺在床上半死不活頭上一直敷着冰袋的我。
我欲哭無淚地躺在床上,看着崇光好像想把我悶死的兇器——一層厚厚的被子,想擡手都顯得極其困難。當然,我不知道是因為我自己沒力氣還是被子太重。
對于我自己為什麽會燒得這麽嚴重,我也不是很清楚,但崇光一口咬定是我那天出去受了涼。之後的幾天,他就放下了每天必玩的游戲來照顧我,除了特殊情況基本不讓我下床。
他為什麽這樣照顧我?難道是出于愧疚?我曾經不止一次這樣想。
看着他每天一大早起來把我叫醒,拉開我房間裏的窗簾透氣,然後把買早餐的任務攬到了自己身上。我在感覺過意不去的同時,心中也有淡淡的喜悅。早餐過後就是測量體溫,不過讓我比較憂心的就是體溫總是在三十八度五到三十九度多之間,時高時低,但就是沒有要退燒的樣子。
崇光心情也不是很好,有時一整天也不會露出一個笑容。每天上網查治感冒的方法,多喝水、多通風、吃藥、敷冰塊,幾乎能試的都試過了,可是我就是不見好。
我也有和他說過去醫院,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他對醫院好像特別抗拒,每一次提都會皺眉頭。
他守在我床邊,時不時為我換掉額頭上的冰塊。下午的時候,他會翻出一些他的書,給我念上面他特別喜歡的小段子,而我通常就是在他這樣輕柔的嗓音裏和美好的語句中睡過去的。
記得有一次,我是被手臂上的重量壓麻了而醒的。睜開眼就看見崇光右手臂彎曲壓在我的手臂上,而他閉着眼睛,半趴在我的床上睡得正香。
我雖然和他天天相處,卻很少有機會這樣近距離地觀察他。若是平時,我一定趁着這個機會好好吃吃他的豆腐。但是現在這個時候,我看見他滿臉的疲憊,眼睛下方似乎還有了淡淡的黑眼圈,心下的愧疚讓我有一種自殺謝罪的沖動。
我不過是一個偶然進入了這個游戲的普通人,何德何能讓小時代裏的人氣王崇光對我這樣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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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過是個游戲,通關了我就要回家了。好玩歸好玩,但總會有結束的一天。就像是網游,就算再好玩,你也不可能玩一輩子。人的一生不能只存在一樣東西。就像人的一生不可能只要愛情不要親情和友情。
很多的言情小說裏男女主角一開始愛得天崩地裂日月無光,愛來愛去愛到最後,愛人挂了,自己老人,身邊沒有一個人可以做伴,這時候就開始感嘆:“啊,真寂寞啊。這時候有人陪着我就好了。”
在我看來,這真是傻到不能再傻的行為。
其他的東西亦是如此,金錢、權力、交際圈、朋友、親人、愛人,其實一個都不能少。說實話,沒有體驗過親情友情或者愛情的人這一輩子是不完整的。但是那種只體驗過一種就放棄了剩餘的東西的人……不是腦子有問題就是心中太偏執。
我自認為不是那樣的人。在現實生活中我就是一個理科生,或許外表看起來嘻嘻哈哈沒心沒肺也沒什麽主見,其實我把一切都看在心裏。不敢說我像什麽大哲學家一樣看破紅塵了。但至少,我比那些抱着詩集大喊“帶我走”的相對于我更加感性的文科生來說要理智很多。
如果哪天,我攻略了崇光之後必須要退出游戲,我會舍不得,但我絕對不會和系統要求留在這裏。也許這樣的我看起來有些無情,但我就是這樣——沒有什麽是放不下的,你以為放不下的東西,只是暫時的。只要時間夠久,日子夠長,總有一天你會淡然的。
我垂着眼睛凝視着熟睡的崇光,慢慢地,握住了他冰冷的指尖,輕輕念道:“I always miss you like a darling.”
But you are not my daring.
**
我靠在不知道什麽做的、反正可以用“透心涼”來形容的牆壁上,擡起昏昏沉沉的頭望着天花板上白晃晃的燈,竟然有一種我躺在手術室裏的錯覺。
天花板的燈把地板和牆壁都照得有種陰晃晃的錯覺。它把靠椅拖出長長的影子,和我的影子交疊在一起,映在牆壁上。不知是不是有冷風吹來,我忍不住打了個寒噤。即使我使勁地用風衣把自己整個裹了起來,可我還是忍不住發抖。
夜色越來越深,我擡手覆上自己的額頭,好像還是有點燙啊。
也就是今天半夜,崇光回自己房間睡下之後,我突然燒到了四十度。看了一眼時間,我放棄了叫醒崇光送我去醫院的想法,自己拿了鑰匙拿了銀行卡和一點現金就去了醫院。
不過大半夜的打車也确實難打。後來我想想,這也可能和我這副尊榮有關。出門的時候我根本沒那個心思照鏡子,在路邊吹了半小時的冷風才等到一輛出租車。車窗搖下的時候司機看着我愣了一下,然後小心翼翼地問道:“……小姐你有腿的吧?”
當時我腦子沒反應過來他是什麽意思,只是眨了眨眼睛,回答:“就算有腿我也走不了那麽遠的路啊。”
司機:“……”
最後和司機磨了半天,我差點把我辯論賽時候的精神都拿了出來,再加上身上的現金誘惑,終于成功說服了司機。上了車我偶然瞥到車上鏡子裏我的樣子,差點爆發出一陣尖叫。
鏡子裏的我披頭散發,兩眼無神,臉色蒼白,精神萎靡,黑眼圈都重得要掉下來了。
別說是陌生人了,連我自己看了都覺得受到了驚吓。也難怪司機問了我那個問題。如果換做是我,恐怕還得加一句“小姐你下巴不會掉吧”。車上司機一直和我說得不停,好像在這樣的半夜逮到一個不是奇怪物種的大活人是一件很難得事情。如果換了平時我一定興致勃勃地和他探讨,可是現在的我只能點點頭,應個聲。
開了近半個小時的車我才到醫院。
不清楚司機是不是為了賺錢帶我開了那麽久的車,不過他帶我來的醫院倒是符合“小一點別太大的醫院”,雖然有點遠。
我從小對醫院的印象就不大好。因為小時候經常生病,醫院也沒少跑。對于醫院他們的挂號排隊、看病排隊、付錢排隊、拿藥排隊以及打點滴排隊等等一系列麻煩的事情深惡痛絕,而且挂號費手術費什麽的亂七八糟的費用一堆,就算只是個小感冒都可以用掉幾百塊的錢。可是沒辦法,不去醫院病就不會好。
讓我覺得異常奇怪的是,現在的醫院竟然擠滿了人。按常理來說,現在這個時候已經沒有門診只剩下急診了,人應該很少才對。可是我看見的情況卻是:進了大門之後幾乎全是人,有的穿着病號服,有的穿着一般平常的衣服,有老有少也有小,唯一的共同點就是他們都是臉色極度難看,面無表情。
他們基本都在外面游蕩,沒有排隊挂號也沒有在等待的樣子,只是一個接一個,站在那裏。
我覺得奇怪極了。心中湧起一種奇異的感覺,好像察覺到了什麽,但又說不上來我心中的那種感覺。只好加快腳步快速地從他們之間穿過。餘光匆匆瞥到門衛奇怪的眼神往我身上瞟了一眼。
挂完號,我循着我的號碼找到了那醫生的房間,不過醫生并不在。我等了一會兒,選擇在房間外面的靠椅上休息一下,所以出現了前面出現的場景。
睡意越來越重,可是身上卻冰冷冰冷的,怎麽弄也暖和不起來。這樣想睡又不能睡的感覺真的很難受。我蜷起雙腿,把下巴擱在膝蓋上,半眯着眼睛,嘴裏哼唱起平時崇光在家裏經常放的歌的調子。
腳步聲忽然自走廊的盡頭傳來,我聞聲擡起頭,一個高大的身影正往我這個方向走來。
走近了我才發現,那是一個穿着白大褂的醫生,身高一米八左右,相當年輕,面相也很清秀,不似崇光和宮洺那樣迷人,但五官看起來很舒服。如果不是他穿着白大褂,我還可能真的以為他是和我一樣來看病的病人。
他走到我面前,帶着審視的目光看了我很久,看得我心中忍不住發毛才開口:“你是來看病的?”
我忙不疊地點點頭。他別有深意地看了看我的身後,轉身率先走入房間。
“林朝夕?”我應了一聲。
他看完我的名字翻開我的病例本,抽出夾在褂上的鋼筆,打開筆蓋:“有什麽不舒服的?”
“感冒,發燒不退。”我乖乖地坐在他身上的椅子上回答。
他在我病例本上刷刷寫字的手未停下:“幾天了?”
窗外傳來隐約的雨聲。風刮得種在窗外的白楊幾乎都彎了腰,樹上的葉子幾乎都被風吹得到處亂飄,這風好似狂叫着拍打窗戶的幽靈。窗戶關得緊緊的,我聽不見外面的聲音,但是我能想象。房間裏異常安靜,只有挂鐘滴滴答答地走着,夾雜着醫生奮筆疾書的聲音,敲出一首和諧的樂章。
“大概一禮拜。”
他這才頓了一下,低聲嘟囔了一聲什麽,只是我沒聽清楚,我也懶的去問。
又是一些醫生常問的問題和例行檢查,他給我開了一些很平常的藥。我拿過來一看,這些不就是我在家裏吃的那些嘛,還不如我自己去藥店買呢。只是讓護士多給我打了一枚退燒針。
我剛要站起來,醫生一把按住我,露出一個神秘的微笑:“你知道今天什麽日子嗎?”
我聞言一愣,沉重地盯着他思考起來。
首先,這個問題很耳熟,異常耳熟——沒錯,就是各種狗血的言情小說裏男主勾搭女主時或者男主要給女主驚喜時的開場白。其次,我想知道醫生對我說這話是什麽意思。我才不會傻到去相信他對我說這話真的有什麽特別的意思,一見鐘情那是瓊瑤最喜歡的戲碼。最後我想說,我連今天幾號都搞不清楚,就算今天是什麽特別的日子也和我沒什麽關系。
沿着這三個層次考慮了一下,我決定不答話,看他怎麽說。
他沒想到我會不說話,嘆了一口氣很無奈地、又一字一頓地說:“今天,是八月二十七號。”
二十七號?二十七號有怎麽了?莫非我眼前這位仁兄是想提醒我九月一號快到了,大型災難片《開學》即将在各地上映?可是我已經度過了最苦逼的高中是個大學生了。他不會眼力差到以為我是個高中生吧。可是他幹嘛要提醒我啊,就算我是高中生快開學了也和他無關吧……
……不對啊,我怎麽感覺我的思路好像如羊駝奔騰之勢一去不回啊……是我的錯覺麽?
他大概是徹底挫敗了,無力地指着我的背後:“你自己看。”
我狐疑着僵硬地轉過頭去,只見一個穿着白衣披頭散發的女孩飄在半空中幽怨地看着我。她眼中仿佛能滴出水來,柔順漂亮的頭發貼在她的臉頰上,怎麽看都是一個漂亮又乖巧的青春期小姑娘。
……好吧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她、飄、在、半、空、中。
這尼瑪什麽情況?超自然科學?我呆愣地眨眨眼睛,轉過頭看着面無表情的醫生,故作平靜開口:“我是不是出現幻覺了,快抽我倆耳光。”
醫生被我噎了一下,再次無力地扶着額頭,眉頭一皺閉起了眼睛。
腦中突然靈光一閃,我突然之間明白了他問我今天幾號的用意。今天是陽歷八月二十七號,換算成陰歷的話,就是七月十五,也就是中國的鬼節,全國聞名的“七月半”。是關在地府裏的鬼怪們出來游蕩的日子。
我的心跳無法抑制地狂跳起來。想通了這一點我根本沒有了回頭的勇氣,深吸了幾口氣,我死死地,同樣也是惡狠狠地揪住醫生的袖子,任憑一絲尖叫從我的喉嚨順利地劃出來:
“有鬼啊——”
醫生一開始還很滿意看見我露出了這樣的表情,可我的那一聲尖叫又讓他皺起了好看的眉頭。所以他動作迅速地捂住了我的嘴巴,咬牙切齒地說:“知道你高燒為什麽一直不退麽?就是因為跟在你身後的那一只女鬼。她如果不走你這輩子就別想好了。”
……好兇殘啊媽媽我要回家QUQ。
醫生努力地讓自己平靜下來,然後低下頭與我視線平行:“我可以看見這些東西。現在我幫你把她弄走,你別害怕,也別再叫了,OK?”
我遲疑了一下,點點頭。他這才放開那只捂着我嘴巴的手。
說實話我并不相信鬼。準确的說,我是對“世界上有鬼”這種說法持半信半疑的狀态,畢竟自己沒有親眼見過。但我本身還是很喜歡看一些鬼故事或者恐怖電影一類的東西。大家對鬼的說法也是衆說紛纭,沒有統一的說法,所以人才會對鬼這種東西這樣恐懼。
可惜我也還沒修成正果,所以我也屬于普通人——也就是怕鬼的——那種人的行列裏。
“你确定她不會害我?”我還是不敢回頭,揪着他的袖子,放低了聲音不确定地問道,聲音帶着不易察覺的顫抖。
“鬼和人之間一直都有一個界限的,也有自己的規矩。你不去招惹她,她也招惹不到你。她跟着你,也只是因為可能有什麽心願沒有完成,只要完成了自然就走了。”
我糾結地咬着自己的指甲,剛剛的睡意此刻一點都沒了。這番說辭似乎在電影裏經常聽到啊。
思索間,歡樂的系統突然出現:
【闊別已久的林朝夕小姐,恭喜您已觸發任務:遺失的愛情,是否選擇與你身邊的男士共同完成?】
我聽見系統的聲音差點摔倒。
我生病的時候突然消失了不說,現在又突然跳出來說我又觸發了任務……好吧雖然和身邊的男士一起完成好像會輕松一點的樣子。但是,難道要和我背後那只女鬼對話?橋豆麻袋我是這個社會不偷不搶的大好青年三好市民為什麽會讓我碰上這種靈異事件啊QUQ?!
【完成可獲得經驗值+5,周崇光好感度+5,還有特別獎勵哦,請慎重考慮=3=!】
有經驗值和好感度拿啊,應該虧不了吧。我在心裏這樣默默地想着。
……我才不會承認我是被那個所謂的“特別獎勵”給吸引了呢。
【您已接受任務:遺失的愛情,請加油完成。】
遺失的愛情?這名字真是矯情得要命,系統的取名水平有待提高。雖然心裏這樣吐槽着,我還是打起了二十萬分的精神。
看來這眼前的事必須得解決了,為了經驗值和特別獎勵,老娘我拼了!
——TBC——
作者有話要說: ……米娜桑我回來了TUT。
這一章有鬼出現了,也有男配出現了,也有親愛的系統和坑爹的任務出現了……
其實我想說的是,這一章的靈異只是調味劑+催情劑,以後的章節不會再出現靈異的東西,喜歡這種設定也好不喜歡也好,我會寫別的東西了,會把劇情引向正道,畢竟這是一篇正劇。
關于會不會棄坑……我只能說,我只是更新得比較慢,因為是高二生,所以只能一周一更,不過每次會盡量多寫一點,一般是禮拜六更吧。
最後,給大家一個有獎競猜吧,猜那個醫生的名字。
提示:兩個字,姓何。
如果有猜對的同學,下周兩更吧……
嗯就這樣作者的話說完了=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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