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一笑而過

隔天早上，花雨柔是在一陣緊過一陣的鼓聲中醒來的。

習慣自理的花雨柔并沒有叫來東西南北四個丫鬟，仍然自己洗漱完畢才來到正廳。

“柔側妃，你起來了？”跟花雨柔打招呼的是身着淺粉衣裙的曉東。

“嗯。”花雨柔微微一笑，輕應着。

“柔側妃，你先坐會兒，我們馬上就去将早膳端過來。”将花雨柔引到桌旁坐好後，曉東轉頭對着其他三人說道：“你們三個，與我一起到廚房去端早膳。”

“是，曉東姐。”

這次花雨柔總算記住了這個身着淺粉衣裙，主動和自己打招呼的是四人當中的老大——曉東。

也注意到另外三人中有兩個人是嘟着嘴的，一看就知道有多不情願給她去端早膳了，只是她也想不明白，為什麽只是端個早餐也要四個人一起去？她吃的又不多。

“曉東，你就派一個人去就行了，端個早膳用不了這麽多人。”而且她也不習慣有人服侍。

“是，柔側妃。”曉東欠了欠身道，然後對着身着淺藍衣裙的女子說：“曉西，就由你去廚房端早膳過來。”

“是，曉東姐。”曉西應道，然後轉身離開正廳。

望着曉西離開的方向，花雨柔又記住了一個丫鬟，原來這兩個處事和做事都比較穩重的是曉東和曉西，而另外兩個對自己不滿的則是曉南和曉北了。

轉頭看向站在曉東旁邊的兩個女孩，雖然已經沒有再嘟起嘴，可仍然是一臉心不甘情不願的模樣。

她們兩個應該只有十四五歲吧，臉上的稚氣還未脫去，就要出來掙錢了，想起穿越前的自己，花雨柔不禁為自己感到汗顏。

如果能回去，她再也不任性了，她一定會好好學習，不再随意跟父母要這個要那個了，也不再做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嬌嬌女了。

“柔側妃，請用早膳。”花雨柔正發呆的當口，曉西已經端着早餐回到了正廳。

“謝謝。”花雨柔微笑道。

曉西第一次被一個主子道謝，不知道該做何反應，只是欠了欠身，便退到曉東的旁邊靜立站好。

花雨柔的道謝，也讓另外三個丫鬟很是吃驚，都在心裏猜想着：這個柔側妃是真心的，亦或是故意的呢？

“曉東，剛才我起床時有聽到鼓聲，那是從哪裏傳來的？”花雨柔突然想起起床時聽到的那一聲聲沉悶的鼓聲，于是問道。

“回柔側妃，那是戰鼓。”曉東微微傾身應道。

“戰鼓？你是說，三皇子他們現在正在和努瓦族的人在打仗？”花雨柔拿筷子的手緊了緊，打仗，穿越之前這個詞于她而言是那麽的遙遠，覺得自己今生都不會遇到，可現在真的讓她給遇上了。

“是的。”

“哦。”花雨柔随意應道，心不在焉地吃着早餐，心中卻是另一番所想：打仗，聽說是會死人的，司寇皓旭他——應該不會有事吧？

“柔側妃，三皇子武功很厲害的，一般人傷不了他，你不用過于擔心。”看出花雨柔的心不在焉，曉東安慰道。

“呃。”花雨柔擡眼看向曉東，她表現的有那麽明顯嗎？

“就是，你再擔心也沒有用，你又不會打仗。”曉南撇嘴說道，一個毫無優點的女人，也不知道三皇子是哪根筋錯亂，居然納她為側妃。

“曉南，不得對柔側妃無禮。”曉南的話剛落下，就被曉東給喝斥。

曉南不甘的瞪了花雨柔一眼，低頭嘀咕道：“我說的本就是事實。”

曉東瞪了一眼低頭不知在嘀咕着什麽的曉南，對着花雨柔欠身道：“柔側妃，曉南她年紀小不懂事，她剛剛的話不是有心的，還請柔側妃不要怪罪于她，如果真要怪罪的話，就怪罪奴婢吧。”不管三皇子平時如何的疼愛她們四個，也改變不了她們是仆的事實，而不管花雨柔如何的普通無能，她都是三皇子親選的側室，這是她們四個不能比，也無法比的。

“曉東，曉南說的都是實話，她憑什麽怪罪曉南？”見曉東一味的幫着花雨柔，曉北心中很不是滋味，她們四個雖然不是親姐妹，感情卻勝似親姐妹，現在曉東居然為了一個才來不到一天的女人而喝斥曉南，讓她更加的讨厭眼前的這個女人。

“曉北，你不幫着勸就算了，還淨在一邊添亂。”曉東喝斥道，她這是為她們好，現在花雨柔正得寵，萬一她是個會記仇的人，她們随時都會沒命的。

“曉東，你怎麽可以在一個外人面前這樣對待我們，難道你都忘了我們以前一起度過的那些美好的日子了嗎？”曉北委屈地吼道。

“曉北，你怎麽越大越不懂事了？”曉東着急地低吼。

“我不懂事？好，既然這樣，那你就在這裏慢慢地服侍這個一無事處的女人罷，本姑娘恕不奉陪。”曉北指着花雨柔沖着曉東怒吼，接着轉身跑了出去。

“曉北，你等等我呀，曉北。”見曉北往大門跑去，罪魁禍首曉南也追了出去。

曉東擡腳剛想追出去，卻又收了回來。

“曉東，現在外面兵荒馬亂的，你還是去将她們兩個找回來吧。”看出曉東的猶豫，花雨柔柔聲說道。

“柔側妃，我。”曉東還是一臉猶豫。

“去吧，我不怪她們，真的。”花雨柔堅定地看着曉東，眼裏充滿真誠。

“謝謝柔側妃。”曉東高興地欠了欠身便追了出去。

花雨柔也很訝意自己的大度，若是以前被人這樣子诋毀她是一定會跟那個人拼命的，可能是經歷了皇後的刺殺，覺得曉南和曉北的諷刺只不過是小菜一碟，若是自己跟她們一般見識，豈不是很累。

花雨柔苦笑着搖搖頭，低頭繼續吃早餐。

“柔側妃，曉南和曉北她們本性直率，她們剛剛的話并沒有惡意。”一直都沉默的曉西，這時卻開口說話了。

花雨柔看向曉西眨了眨眼，笑着說：“三皇子一定很疼你們吧？”要不怎麽會養那樣兩個刁蠻的丫鬟來？

曉西微垂眼皮，掩蓋住了眼中的神情，低頭說道：“殿下只是把我們四個當成丫鬟來疼愛。”

好聰明的丫鬟啊！一句話既說明了司寇皓旭對她們的疼愛，又擺明了司寇皓旭對她們只是主仆之情。

既然明白曉西話中的意思，花雨柔也不再糾纏在這個話題上，于是說道：“我不怪她們，是出自真心的，因為她們說的是事實。”她确實一無事處，在現在她是消費者，在這裏，若不是有司寇皓旭護着，她都不知道已經死了幾次了。

“柔側妃！”曉西驚訝地擡頭，她是第一次碰到敢承認自己缺點的人，而且這個人還是在她這個丫鬟面前說出來的，難道她不怕自己會看不起她嗎？

花雨柔坦然的回視着曉西，就是在開明的現代，要承認自己的缺點也是需要很大的勇氣的，看到曉西的反應，想必古人更害怕自己的缺點被別人知道吧。

“對了，明月呢？”與曉西對視了一會兒，花雨柔轉移了話題，這個明月把扔在這裏，自己又跑到哪裏去了？真是一點責任都沒有。

“明月公子到軍營去了。”

“去軍營？他去軍營做什麽？”他也會打仗嗎？

☆、第十七 難道她又

“每次三皇子出征明月公子都會跟随左右。”

“他不是祭師嗎？”據她所知，祭師不是只用做一些祈禱之類的事情就可以的嗎？為什麽還要跟着軍隊？

“明月公子可厲害了，他不但巫術厲害，而且武功也厲害，智謀也不比殿下差。”花雨柔發現，當說起明月的優點時，曉西臉上盡是崇拜和向往。

“你似乎很喜歡他？”花雨柔試探地問。

曉西俏臉一紅，眼神也開始閃躲：“我，我出身這麽卑微，明月公子那樣神仙般的人，哪裏是我可以肖想的。”

“呵呵……”看到曉西可的窘樣，花雨柔輕笑出聲，原來這就是暗戀的模樣啊？有人可以暗戀真好！

花雨柔的笑聲讓曉西又羞又惱，她怎麽可以在一比自己還要小的人面前透露自己暗戀明月公子的事情呢？萬一她告訴了明月公子，這讓可讓她如何是好？

“我不會告訴明月的。”像是感應到曉西心中的想法，花雨柔輕聲說道。

曉西驚訝地看向花雨柔，她——她怎麽知道自己的心裏在想什麽？

“你的眼光很好。”花雨柔朝曉西鼓勵一笑道，以明月的條件肯定有很多女孩子喜歡他吧。

花雨柔的贊揚使得曉西更加的不好意思，頭垂的更低，對于曉西的害羞，花雨柔只是笑笑不再言語，繼續吃自己的早餐。

花雨柔并不知道自己簡單的兩句話卻在曉西的心中造成了很大的沖擊。

曉西暗戀明月的事情只有曉東知道，現在花雨柔知道她暗戀明月不但不嘲笑她，還贊美她有眼光，這個柔側妃真的跟其他的官家小姐不一樣，難怪三皇子會納她為側妃了。

吃過早餐後，花雨柔在曉西的陪同下參觀了她所居住的小院，這座小院也只是一處普通的三室一廳的住所，很快花雨柔就逛完了。

“曉西，我們出去逛街好不好？”花雨柔雙手托腮說道。

“柔側妃——”曉西一臉的為難，明月公子在離開時吩咐過不許她們四個私自帶柔側妃出去，如果柔側妃出了什麽事，她們的小命就會不保。

“好不好嘛，曉西——”花雨柔故意拉長了尾音哀求着。

“柔側妃，你不要這樣，不是我不肯陪你出去，而是外面現在兵荒馬亂的，要是你有個萬一，你讓我們四個怎麽跟明月公子交代？”曉西搓着手臂狠心地說道。

“曉西，你都還沒嫁給明月呢，就這麽聽他的話了，要是你以後嫁給他豈不是得把他當成天神來看待啊？”花雨柔瞪着雙眼高聲說道。

“柔側妃，你怎麽越說越離譜了，你再這樣，人家不理你了。”曉西跺着腳嬌嗔。

“好好好，我不說了，總行了吧。”知道已經是曉西的底線，花雨柔安撫道，但總是坐在這裏兩人大眼瞪小眼的也很無聊，于是問道：“曉西有沒有書啊，拿本來給我打發時間吧。”

古代就是無聊，一沒電話，二沒電腦的，這樣習慣了現代生活的她怎麽打發時間啊，真是的。

曉西搖了搖頭表示這裏沒有書。

“那你們平時都是怎麽打發時間的？”花雨柔驚訝地問。

“幹活呀。”曉西理所當然地回答，她們是做丫鬟的平時當然是幹活了。

‘咳’她怎麽給忘了這裏是古代已經不是那個文明的現代了，這做丫鬟當然就是工作了她的這個問題問的還真的不是一般的蠢哪！

既然她沒事可做，那只能繼續坐着發呆了，這生活過得還真的是無聊啊無聊啊，無聊。

曉東她們三個是在中午的時候才回來的，當三人進門時都有給花雨柔行禮，曉北的情緒已經穩定了下來，想必是被曉東給勸說過了。

經過一個上午，花雨柔得出一個結論，這四個丫鬟自己只和曉西有些話說，其他的三人則是很難像和曉西相處時一樣輕松。

曉東雖然看着好說話，但花雨柔還是感覺到了她那淡淡地疏離，曉南和曉北就更不用說了，那簡直就是倆小辣椒，嗆人的很。

再次見到明月是在三天後的午後。

“雨柔，這幾天住得還習慣吧？”甫一進門，明月便笑着問，他的笑依然如陽春三月的春風般讓人舒服。

“明月，我好無聊，你将我帶到這裏來，就把我扔在這裏不聞不問的算是怎麽回事啊？”花雨柔扒在桌子上有氣無力地問。

這三天真的是無聊死她了，每天除了吃就是睡，生活過得那是跟豬沒兩樣，再這樣下去，她非得變成豬不可。

“你以為我想啊，前線的形勢那麽緊張，我也走不開。”

“不是說努瓦族的兵力要比中儒國的弱嗎？”

“是啊，原本我們也以為努瓦族是因着有人暗中相助才變強，可第一天和他們交手事情并不是我們想像中的那樣，而是努瓦族與南威國聯手了。”

“聯手？”

“嗯，不過現在形勢已經被我們扭轉過來，所以我才得空跑回來看你。”明月将這幾天發生的事情簡單地做了個說明。

“那個三皇子他還好吧？”花雨柔試探地問，這幾天她想的最多的就是司寇皓旭，也不知道為什麽腦海中總會浮現出他的音容笑貌。

有時她也會想自己是不是已經喜歡上司寇皓旭了，可每次都會被她以各種理由給否決掉。她和他認識的時間又不長，對他這個人也不理解，怎麽能夠變得上喜歡呢？

“他？”明月皺了下眉才說道：“他很好。”

“哦。”在聽到司寇皓旭無事的同時，她松了口氣的同時，也有些失望，但還是被她硬生生地給壓制住了。

“好了，我也該回軍營了，東西南北，你們要好好保護好雨柔知道嗎？”離開前明月不忘叮囑四人。

“是，明月公子。”四人同時應道。

得到四人的回答，明月才滿意的離開了。

是夜，大地被夜幕覆蓋，人們紛紛進入夢鄉，除了蟲鳴外，整個大地沒了一絲雜單，月牙兒高懸在夜空當中，為大地提供着微弱的光亮。

但就是在這樣一個美好地夜晚，花雨柔所住的院落裏一個高大的黑影靈敏地躍過圍牆進入了庭院中，直奔花雨柔的房間而去。

很快，進入花雨柔房間的黑影肩上找着一個長條飛快地躍出圍牆，很快消失在了黑夜當中。

“啊——，曉東，曉西，曉南，柔側妃不見了。”清早，曉北被曉東指派去叫花雨柔起床，雖然心中不喜，但想起曉東所說的話，也只能咽下，心有不甘地去叫花雨柔，可她叫了都快有一刻鐘的時間還是沒見她起床，失去耐心地她一腳踹門而入，卻發現房間裏根本就沒人。

聽到喊叫聲的三人來不及多想，扔下手裏的東西立即往房間跑去，看到花雨柔沒有在房中時皆是一愣，和花雨柔相處了三四天，她們發覺花雨柔并不是那種難伺侯的主，今天早上怎麽無端端地就不見人了呢？

“曉西你立即去軍營一趟，将這件事告之明月公子和三皇子一聲，曉南曉北你們兩個和我一起去找人。”曉東最先回神，立即果斷地做着安排。

這邊四人忙得焦頭爛額，就在這時就在不遠處的敵軍主營地裏軍士們個個臉上都閃着興奮的神情。

在一間昏暗的小房間裏，花雨柔緩緩轉醒，看着眼前陌生的環境，花雨柔滿腦子的疑惑，她明明在床上睡覺，為什麽一覺醒來就換地方了？難道她又穿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