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射人先射馬
花雨柔只覺得過了很久,才看到軍醫帳的帳簾掀開,四十歲左右,留着山羊胡的軍醫走了出來。
“你們都散開吧,王爺只是皮外傷,只要休息個幾天就不礙事了。”軍醫的話很有安撫性,站在軍醫帳前的士兵聽到軍醫宣布的消息後,個個才安心離開。
等人群散去後,花雨柔才跟在明月的後面進了軍醫帳。
走進帳篷,就見右手邊的床榻上,司寇皓旭臉色蒼白的躺在上面,左胸綁着一圈圈的繃帶,看到這樣的司寇皓旭,花雨柔的心一陣刺痛,緊接一陣天旋地轉差點栽倒在地。
“雨柔,你怎麽樣?”進到帳篷時,花雨柔就搶先來到了床榻前,這個不自覺的動作連她自己都沒發現,而之前走在前面的明月就落在她的後面,看到她身體搖晃像是随時都要摔倒的樣子,趕緊上前将她給扶住。
緊緊揪着領口,花雨柔淚眼朦胧地看着床榻上的司寇皓旭,原來早在不知不覺間,原來就在來人相處的點點滴滴間,這個男人已經走進了自己的內心深處,上次掉進洪水中時,她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司寇皓旭,但因着身份的關系她給故意忽略了,不去細想原因,也因為她知道在那次意外中跟在自己身邊的曉西也失去了年輕的生命,她就更不願多想。
但這次,面對司寇皓旭脆弱的一面,她的心深深地刺痛着,不得不承認自己也愛上了這個男人。
“我想在這裏陪陪他。”強壓下湧上來的淚水,花雨柔強哽着說。
“好。”剛剛花雨柔的異常明月是看在眼裏的,也不枉旭對她的一片真心,難得花雨柔主動要求,明月哪有不答應的,立即領着軍醫一起離開帳篷,将空間留給兩人。
聽到身後漸行漸遠的腳步聲,花雨柔強忍的淚水決堤而出,緊咬着下唇不讓自己哭出聲。
約莫一柱香過後,花雨柔才宣洩完,胡亂抹了把臉上的淚水,才走到床榻邊的板凳坐下,癡癡地凝望着那張熟悉蒼白的俊臉,腦海中如電影般閃過兩人從認識到分離又相聚再到結婚的一幕幕,那一段段片斷就好像發生在昨天般,可是那個與她牽扯不清,自己愛上的男人此刻卻脆弱地躺在自己的眼前,溫柔看着自己的雙眼也緊緊地閉着,給予自己溫暖而有力的擁抱的手臂也無力的平放在床榻上。
她不想看到這樣毫無生氣的司寇皓旭,她希望他快點好起來,再溫柔地喊自己柔兒,自己一定會深情回應。
為什麽她要這麽遲鈍?為什麽她不早些發現自己對司寇皓旭的感情?為什麽她不敢去面對這份難得的真情?為什麽她就是學不會活在當下?為什麽……
花雨柔連着問了自己無數個為什麽?卻已經挽不回即成的事實,現在她只求司寇皓旭能夠好起來。
緊緊握着司寇皓旭有些冰涼的大手,花雨柔帶着哭腔喃喃說道:“旭,我可以這樣叫你嗎?對不起,以前是我任性了不懂得珍惜你對我的好,你還會給我補償的機會嗎?如果你願意的話,你就快點好起來好不好?我不想一個孤零零地呆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裏。”說着花雨柔抹了抹淚水自嘲地笑道:“看我又自私了不是,明明想着你快點好起來,卻最後想的還是自己。”
“我這麽自私為什麽你還要對我這麽好呢?”花雨柔用臉蛋輕輕摩擦着司寇皓旭的大手喃喃問道,只可惜床榻上的男聽不到也回答不了她的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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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花雨柔一直守在床榻邊照顧着昏迷中的司寇皓旭,最讓人心焦的是半夜時分司寇皓旭發起了高燒,這下可急壞了軍醫和花雨柔等幾人,要知道這受傷最忌諱的就是高燒了,一個處理不當可是會要人命的。
花雨柔一聽到軍醫這麽說頓時吓得六神無主起來,只能機械的按照軍醫的話去做,不停的給司寇皓旭換敷在額頭上的冷毛巾,可忙碌了近兩個時辰卻毫無起色。
見司寇皓旭高燒不退,軍醫急得猛擦冷汗,這三王爺可是大軍的主帥,要是有個萬一可是會影響到軍心的。
“你倒是快想辦法呀?”站在一旁的明月也是焦急不已,雖然他會神力,可是神力不能治病呀,他現在真後悔當被沒有學醫,不然現在也不會束手無策了。
面對兩個無措的男人,忙乎了近兩個時辰的花雨柔倒是慢慢冷靜了下來,也想起了自己學過的一些知識,想起了曾經自己高燒時去到醫院給自己量了體溫後還會給自己擦一些醫用酒精,說是這樣能夠起到降溫的作用。
“軍營裏有沒有烈酒?”花雨柔沉聲問。
“雨柔,現在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情喝酒。”聽到花雨柔的問話,明月更是急得不行,說話也不客氣起來。
“你去拿,越烈越好,要想讓司寇皓旭沒事,最好現在就去拿兩壇烈酒過來,快!”見明月只顧着着急根本不聽自己的,花雨柔轉而命令着老軍醫。
軍醫看了看明月,見他只是緊抿着唇不說話,而眼前的這個叫‘雨柔’的親衛卻命令自己去拿酒,雖說只是個親衛,可他怎麽覺得此時她的身上卻由內而外散發着一種讓人不容小觑的魄力呢?這種魄力他除了曾在王爺身上看到過外,她是第二個給自己這種感覺的人,就連明月公主和那些個将軍也不曾給自己這樣一種強悍的感覺。
“還愣着幹什麽,快去呀。”見軍醫只是看着自己發呆,花雨柔加重了語氣。
“是,老夫這就去拿。”生氣的花雨柔更加的正氣凜然,讓老軍醫不由自主地就遵循她的命令。
很快老軍醫抱來了兩壇酒擺放在桌面上。
“打開。”花雨柔邊擰着汗巾邊繼續命令道。
老軍醫手腳麻利的打開了酒壇,霎時間帳內彌漫着濃濃的酒香。花雨柔沒喝過酒,差點就被這濃烈的酒香給熏倒。
将臉盆裏的水倒掉後,花雨柔讓老軍醫倒了半壇酒進臉盆裏,然後在老軍醫和明月驚訝的眼光中将汗巾浸在了酒中,擰幹開始給司寇皓旭擦身體。
看到花雨柔反複的用烈酒給司寇皓旭擦拭身體,明月這才恍然地拍着額頭,他怎麽給忘了花雨柔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人,那個世界要比他們這裏先進,自然會有不同的方法。
在接近天亮裏,司寇皓旭的高燒總算退了,不但花雨柔松了口氣,連老軍醫也放心了下來,沒想到這個看似柔弱的親衛還有兩把刷子,老軍醫看花雨柔的目光也變得尊重起來。
“你們先回去休息吧。”花雨柔對着明月和老軍醫說道,忙碌了一個晚上大家都累了,需要好好的休息。
“那你?”明月不放心的問。
“你們休息好了再來換我吧。”三人當中只有她最閑,本來她就挂着司寇皓旭親衛兵的頭銜,當然得留下照顧他。
“好吧。”明月和老軍醫相攜離開。
因着累了一個晚上,不知不覺間花雨柔也睡着了,好夢正酣時,被一陣緊似一陣的號角聲給吵醒了。
帶着疑惑花雨柔來到了帳外,抓住一個正從帳前經過的士兵便問:“發生什麽事了?”
“北匈來襲了。”只抛下這一句,士兵就急急地離開了。
花雨柔還沒來得及消化這個消息,明月便來了:“雨柔,你照顧好旭,北匈來襲,看來會有一場惡戰。”
“嗯,你要保重。”花雨柔點頭,像是想起什麽似地問:“這次北匈來了多少人?”
“一百人,但都是骁勇善戰的騎兵。”明月很是沉重地回答。
“騎兵嗎?”花雨柔略微沉思了下又問:“咱們軍營裏有沒有弓箭手?”
“有,但起不了什麽作用。”不然昨日旭也不會受傷了。
“明月,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花雨柔故作神秘地問。
“什麽話?”明月下意識地問。
“射人先射馬。”丢下這句話,花雨柔轉身走進了帳中。
“射人先射馬?”明月細細咀嚼着這句話,不一會兒便雙一眼一亮,他怎麽就沒想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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