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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徽末也點了點頭,道:“是啊是啊,你就放心住在這裏,讓娘好好給你調理一下身體。你我兄弟也好秉燭夜談抵足而……”林徽末卡殼,他忽地想起這幾天他為何不敢登門蹭飯。抵足而眠,可千萬別惱了阿忻再将他踹下床才好。

林徽末尴尬一笑,斷然改口道:“我那院子有兩間客房,回頭收拾一下……”話沒說完,林徽末一看楊毓忻清清冷冷看過來的眉眼,撓了撓臉頰,“我去住,阿忻你就住我的房間就好。”

楊毓忻垂下眼,緩緩道:“我還不至于幹出這等以客為主的混賬事。”瞥了林徽末一眼,“抵足而眠,很好。”

林徽末默默地擦了擦嘴角,他發誓,一定不會幹出有損形象的事情,比如說,淌口水。

三言兩語,楊毓忻暫住林家之事就定了下來。

林徽真懵住了,下意識開口道:“等、等等!”

開什麽玩笑啊,讓魔尊住進林家,這不是引狼入室開門揖盜嗎!

雖然以着林家的實力,即使反抗……小胳膊也別不過大腿,但是,真的不掙紮一下嗎?

再一次引起屋內三人的注視,林徽真心中無語淚流,尤其是魔尊大人的目光。他默默咽下了反對,幹巴巴地道:“我去找方嬷嬷準備一應物品。”

楊毓忻深深地看了一眼林徽真,看得他又抖了抖,方道:“多謝阿真了。”

“不敢不敢。”林徽真連連擺手,同手同腳地走出正堂。

還沒有走遠,林徽真就聽到屋內楊毓忻宛如嘆息一般道:“阿真似乎對我,有些看法。”

沒聽到屋內他人的回應,正堅-挺地向遠處走去的林徽真一聽,腿當即就是一軟。

魔尊大大您這是什麽意思?什麽意思!!

“哎呦,那小子興許是吃醋了吧。”林母不覺得自己小兒子會不喜歡楊毓忻,要知道,他們母子倆在某些方面可是像極了。只要楊毓忻不是作奸犯科之輩,單沖着這張臉,他們對他的初始好感都是滿滿的。

林母笑盈盈地道:“那小子一向跟他哥關系好,如今見到了阿末與你關系好,別看嘴上不說,心裏頭一定醋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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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徽末倏地從儲物袋中掏出一把折扇,刷地展開扇了扇,做深沉狀:“如此看來,在下還真是罪孽深重啊。”

“貧嘴。”林母擡手戳了一下林徽末的眉心,笑着道。

楊毓忻亦彎了彎嘴角,緩聲道:“看來,我要對阿真好一些。如此,才能夠解了他兄長被奪的憋悶。”

“哈哈哈。”

屋子裏頓時笑聲不斷,徒留林徽真一人在外,臉色青了白,白了黑。

我吃醋?

開什麽玩笑!

我是擔心你們的安危啊,我的娘,我的哥!

……

在林母的做主下,楊毓忻順利地住進了林徽末的卧室。楊毓忻是一派自在,反倒是林徽末,一想到前段時間發生的尴尬事,他就想轉頭到他弟弟的卧室裏打個地鋪過夜。

林徽真:哥,親哥,您可別害我。

林徽末那坐立不安的樣子,楊毓忻一看就知道他心裏不自在。他慢條斯理地解下身上的狐裘,似是不經意地問道:“阿忻,你準備入哪個門派修行?”

天璟大陸的修行之風雖然蔚然,但等級差異太過鮮明。如林家這等小世家根本沒有養出一位金丹修士的底蘊,于是,他們引氣入體後選擇的門派師長就顯得至關重要。林家大房的地位之所以無可撼動,與林家長房當家是九夷宗一位長老的親傳弟子有着直接關系。

修真界這種地方,既講究弱肉強食強者為尊,又拼宗門師長家族底蘊。一般只要被大宗門看上,在家族的地位就會水漲船高。

只是,修仙問道講究資質,大宗門入門要求嚴苛,靈根悟性缺一不可。萬劍宗對靈根要求倒是不高,只要能過了入門三試,縱是廢靈根都能收入門牆。但萬劍宗的入門三試同時是出了名的血腥,每年死在入門三試的人不計其數。

林徽末是三系靈根,靈根品質中等,但悟性卻是極高。他十二歲的時候從家族藏書閣裏扒拉出一部殘破的刀法秘籍,一邊練一邊補,如今竟練出了一絲刀意。

刀意如同劍意,沒有練出這一縷真意,就算不得真正的劍修刀客。林徽末能以築基修為就刀意入門,其悟性不可謂不高。哪怕靈根品質不高,單這一縷刀意就能夠成為前往大宗門的通行證。

“再等等。”林徽末撓了撓頭,他對于求仙問道的心并沒有多執着,他更喜愛的是逍遙度日。許是因為如此,他反而能在二十出頭就将刀練得入門,一縷刀意遠勝他人數百年的苦功。

只是他如今不自知罷了。

“阿末心有顧慮?”楊毓忻挑眉道。

林徽末倒沒有瞞他,坦然道:“我準備在真真築基之後前往天刀門拜師。”

“天刀門?”楊毓忻的神情剎那間有些迷茫,這是什麽門派?

反而是他識海中的昆侖鏡器靈開了口,道:【是一個五品宗門,依附于九夷宗,滿門都是練刀的。】

楊毓忻默了一下,他身為楊家少主,正道天驕,所接觸的修者無不是一品宗門的嫡傳弟子,再不濟也是二品宗門,天刀門這等一表三千裏的九夷宗依附小派,他自然無從知曉。

林徽末托着下颌,道:“我從前在燎荒山脈做任務的時候遇到過天刀門的弟子,與她交流過用刀心得。她說,我挺适合入天刀門的。咳,當然,我也是這麽覺得的。”

“哦?”楊毓忻琥珀色的鳳眸暗了暗,幽幽道:“這麽說,阿末很欣賞那人了?”

林徽末老實點頭,感慨道:“那人,确實難得。”遙想當初種種,林徽末心下感慨萬分。

屋內的燭火忽地一顫,林徽末打了個冷戰,他搓了搓手臂,皺眉道:“奇怪,哪裏來的寒意?”說好修者不畏懼寒暑變化呢,這麽一陣小冷風就讓他哆嗦了一下,一定是錯覺吧?

林徽末扭頭看向楊毓忻,關切地道:“阿忻,你冷嗎?”

楊毓忻緩緩搖頭。

林徽末:那就是他的錯覺了。

楊毓忻解下狐裘開始脫外袍,口中道:“今年恰是天華門廣收門徒之年,不如去那裏碰碰運氣。天刀門或許脾性仿佛,但大宗門有着的底蘊,不是區區一個五品宗門能夠比拟的。”

天華門,天刀門,別看只差了一個字,在修真界的地位可謂是天差地別。

“天華門……”林徽末遲疑了一下,“今年……?”

林徽末語氣中的遲疑太過明顯,背對着他正在解衣裳的楊毓忻神情微冷,唇角也拉平了,淡淡道:“天華門和九夷宗同是一品宗門,而天華門這些年的勢頭雖不及以往,但它仍是道門之首,更有一位正道魁首的太上長老。你若是能入天華門,哪怕只是內門弟子,伯母在林家的日子亦不會難過。”

林徽真抿了下嘴角,他是金火木三系靈根,金粗火細木細,雖然比不過天靈根和地靈根,但修行一道,天賦雖然重要卻并非絕對。如今縱橫天璟大世界的大能有天靈根的修士,亦不乏三系駁雜的修士。只要找對了功-法,有恒心有毅力,未來如何還真是難說。

而且,三系靈根能在而立之前築基,已經證明了他悟性不錯。哪怕入了大宗門,成不了秘傳或是宗室弟子,混個內門應該沒有什麽問題。

楊毓忻說的不錯,只要他成了天華門弟子,找一個至少金丹期的師尊,看在他師尊的份上,他母親和小弟在林家的日子就不會難過。

只是,他若人在天華門,天高皇帝遠,林家發生什麽事他根本無從知曉,若是有個萬一……他就只剩娘和小弟兩個親人了。

林家這些年雖然至多只是無視他們,并沒有作踐,但這是不曾觸及其利益的前提下。若是他們擋了誰的路,縱是有老祖“血親不得相殘”的禁令也沒有什麽用。想要一個人死,手段有百種千種,完全不需要親自動手。

這些年,他一直在既不礙眼又不至泯然衆人之間把持着分寸,若不是小弟年紀漸長,善功堂的一些任務不到築基根本沒有辦法接,他本想拖到三十歲的時候再築基來着。

三十築基沒有什麽不好。那個年紀正是男人最有魅力的時候,還能夠反複夯實基礎,一舉兩得。

長長地嘆了口氣,林徽末擺了擺手,道:“我這邊還需要再想想。”看向楊毓忻,“阿忻你先去,我之後……”話沒說完,林徽末的眼睛驀地瞪得溜圓。他猛地後退了一大步,忍不住大聲道:“你你你,你這是做什麽?!”

“做什麽?”楊毓忻掃了一眼自己如今的打扮,“夜深了,自然要就寝了。如此這般,很奇怪嗎?”

“……沒。”林徽末的目光躲閃。不是他大驚小怪,實在是……哪怕就寝,裏衣也不至于扒到只剩下一條底褲好嗎。

游離的目光不自覺往楊毓忻那裏瞥,唔,身材真好。完全就是小弟形容的那種,穿衣顯瘦脫衣有肉。不是那種肌肉遒勁的大塊頭,但八塊腹肌卻是真材實料的。

啧,還挺好看的。

“我以為,你已經看習慣了才是。”楊毓忻神情淡淡地道。

林徽末:“!!!”

抹了一把臉,林徽末艱難地道:“阿忻,這個我可以解釋的。”

“我明白的。”楊毓忻對林徽末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來,唇角只是清淺的弧度卻足夠驚豔,讓筆直如林徽末都晃了下神。

“你只是怕我受了寒氣,所以扒光了我的衣服。”楊毓忻緩緩重複道,“我都明白。”

林徽末:不,我覺得你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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