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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毓忻心中冷笑, 繼續道:【這“八十一禁神鎖”乃是楊家秘傳法門,以禁本命法寶為媒,壓制修為進境, 磨煉道心, 為日後突破化神做準備。區區不才, 僥幸施展成-功。若閣下執意破壞, 無奈何,只能與閣下兩敗俱傷了。屆時,楊某死不足惜,閣下就不是沉睡,而是休眠了。】
說完, 不待器靈反應, 楊毓忻的神識便從識海抽離,毫不留戀,卻是完全不管昆侖鏡器靈會在識海中會造成何等破壞了。
他會繼續破壞禁神鎖嗎?
當然……不會。
楊毓忻神情冰冷,他固然不知道這昆侖鏡緣何與他結契,且對他為何如此惡意,但楊毓忻也不是真打算與昆侖鏡同歸于盡兩敗俱傷。他還沒有跟林徽末雙宿雙栖, 誰想跟一面破鏡子生同衾死同穴, 莫名有這麽一個本命法寶已經很讓人心生煩躁了。
他早早就留下了暗手,若是昆侖鏡執意掙開禁神鎖, 未免自身受創過重,它一定會選擇斷開本命契約,那對他而言是個好機會, 他早就想甩掉那面不聽話的鏡子了。
若是它肯沉睡到化神劫……雖然這個法子治标不治本,但能讓他清淨一段時日也好,讓他與林徽末過一段安生日子,那也不錯。
這是一場豪賭,而楊毓忻的運道,除了當初在林徽末的事情上跌了個大跟頭以外,從來不錯。
楊毓忻說明利害關系後就不再關注識海,卻不知立于昆侖鏡上的人慢悠悠地坐了下來,輕聲自語:【磨煉道心?虧他說得出口。誰家天生道心的人還跑去磨煉道心!】
這輕微的自語不足以被楊毓忻聽到。
【不甘心……可又能怎麽辦……?】
沉寂了片刻之後,他的聲音陡然變得尖銳起來,在楊毓忻的腦海中清清楚楚地響起:【楊毓忻,本座等你求我的那一天!】
說完,他任由鎖鏈虛影蔓延至他全身,而後緩緩阖上了眼眸。
******
識海中片刻的交鋒,現實中不過須臾。
楊毓忻眼底壓抑着的痛楚漸漸褪去,林徽真還膩在林母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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漪瀾院中,安于歌深深地看向埋頭在林母懷裏的林徽真,神情微動。重情重義?這是好事。如此,待他入門之後,他才會對宗門盡心竭力,對師尊誠心侍奉。
只是,門裏幾個師侄可能有有所異議,他回頭得囑咐他們一番。務必要他們收斂傲氣,好好與這個林徽真相處。
眼見着林徽真活蹦亂跳,連根毛都沒有傷到。看在這一回損失不輕的江家人眼中,這就十足地刺眼了。尤其,說好了要給他們做主的白盛長老似乎是蔫了,跟在江家正堂中說好的一點都不一樣。
人群中,頓時有人竊竊私語。
“就是這個林徽真,勾結魔道妖人,坑害我正道同門。”
“聽說,白家白練商公子就是被他所重傷”
“哼,他有楊家少主撐腰,白真人有心主持公道,也是無可奈何啊。”語氣裏是十足的譏諷。
雖是竊竊私語,但在場皆是修道之人,哪一個不是耳聰目明。更何況,這刻意壓低的聲音本就是故意說給林家衆人聽的。
江家主心中有氣,橫了一眼林家主,哼道:“恭喜林家主,有貴人相助!”
林家主心下苦笑,但面上卻是沉靜了許多,沉聲道:“自有各位真人做主,林某不敢擅專。”但他的目光卻不自覺往安于歌那裏瞟去,林徽真是他送回來的,這位,究竟是站在哪一邊呢?
在場衆人都還穩得住,冷嘲熱諷也不過是逞逞口舌之快,但林徽真卻炸毛了。
這一回,林徽真是親身體會了一下何謂“修真界的殘酷”。
本來麽,穿越前他就是一個看到車禍現場都能吓得整晚睡不着覺的普通學生,一朝穿越,生活雖然有那麽一點不盡人意,但林徽真總體的生活卻是十分順遂。
雖然他十分想念現代的老媽,但這邊的母親兄長,對他全心全意地愛護,他又不是鐵石心腸,怎麽可能不被打動。再者,他是胎穿,從一開始,他就是林徽真,不存在占了誰誰誰娘親兄長的說法。
這出門在外不到半個月的時間,林徽真簡直就是被修真界的風霜刀劍糊了一臉。拼死拼活地趕回來,見到親人無恙,他眼淚差點沒能繃住。
本來林徽真正窩在林母懷裏調節心情,想要爺們一點,撸起袖子跟這群往他腦袋上扣屎盆子的正道僞君子們大戰三百回合,用真相砸這群混蛋滿頭包。
誰料他還沒有開始手撕這群混蛋,那邊就有人左一句“勾結魔道”,右一句“坑害同門”,就差指着他鼻子說,哪怕他能夠洗刷身上罪名,也是因為有人包庇于他,仗勢欺人而已。
林徽真只覺得額角青筋暴跳,再想一想之前在秘境裏頭,那些所謂的正道同門究竟有多坑,林徽真心中的怒氣就開始上湧,腦袋中名為理智的弦,“嘎嘣”地一聲斷成了兩截。
他怒視着明裏暗裏指責他的江家人,冷笑三聲,道:“我勾結魔道,我坑害同門?特麽的你們是當時在秘境被小爺坑了,還是親眼看着小爺跟誰誰誰同流合污了?人證物證何在?空口白牙就給小爺扣黑鍋,是欺負小爺青春年少好欺負嗎?!”
林徽真憤怒地拍桌子,整個就是炸了毛的榛子。
林徽真此刻真正诠釋了何謂“身高一米六氣勢二米八”,他的眼中燃燒着憤怒的小火苗,厲聲道:“明明是那個女魔頭抓了我,還想……還想對我圖謀不軌,你們轉頭卻說我勾結她!一個個都是瞎子,啊?合着哪天你們遭了魔修的毒手,那都是自作孽,那都是因為你們和魔修同流合污的緣故?”
林徽真眼睛瞪得溜圓,毫不示弱地跟這群人瞪眼睛,憤怒咆哮:“還有那個什麽傳承,且不說傳承這玩意兒向來是有緣人得之,你們不能強求一個符修留下的東西傳給劍修法修,那傳承不選他,他特麽還賴上了我不成?小爺我明明沒有動手去搶,是那玩意兒追着我砸我頭上的,合着這是小爺的錯?不該這麽玉樹臨風潇灑倜傥根骨悟性雙佳,怨、我、咯?”
在場衆人,無不是世家出身,平日裏說話都要咬文嚼字,哪裏見識過這種潑婦罵街的氣勢,直将江林兩家人吼得目瞪口呆。饒是林母和林徽末,瞅着爆發狀态的林徽真都有些發怔。
林母眨了眨眼睛,喃喃道:“那……怪我?”
怪她将兒子生得那麽好那麽聰明。
楊柔當即就拍了桌子,美眸锃亮,大聲道:“說得好!秘境傳承素來有緣人得之,你們白家人就是沒有這個緣,有本事去找留下傳承的人啊!”楊柔一臉譏諷,“什麽都合該是你們家的,臉這麽大,怎麽不說你們白家是天下共主?四海八荒都是你們家的!”
林徽真小臉漲得通紅,扭頭看向楊柔。他方才一口氣禿嚕了那麽多,都沒喘上一口氣,嗓子火辣辣地疼,這會兒連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但他看向楊柔的目光充滿了對同道中人的贊許,直接沖楊柔比了一個大拇指。
說得好!
說得對!
那麽大臉,怎麽不說修真界就是他們家開的!
楊毓忻默默移開視線,啧,口水都噴出來了。
安于歌則有些愕然地看向林徽真,他倒是沒有想到,這個林徽真竟然有這麽……嗯,血性的一面。
只是,被林徽真正面噴了一臉的江家衆人和白盛就十分不悅了。
“放肆!”
“如此粗鄙,竟然口出穢言!”
“還敢狡辯,拉他去江家刑堂,看他還能不能信口胡言!”
白盛的臉色冷得厲害,這群江家人是他帶來的,損了他們的顏面無疑就是損了他的顏面。楊毓忻他無可奈何,但不代表這麽一個築基小子都能夠爬到他的頭上!
白盛陰沉着臉,寒聲道:“豎子無禮!你竟敢……”
話沒說完,剛覺得嗓子差不多能說話的林徽真當即就“呸”了回去,咆哮道:“小爺的娘是小爺的爹明媒正娶娶回家的,庶子你妹,小爺是嫡子!”
衆人:“………………”
“你、你!”白盛被林徽真的不客氣氣得直哆嗦。
“哈哈哈!”楊柔笑得花枝亂顫,直拍大腿,“可不是嗎。這天下人誰不知道,白家的姑娘上趕子就要嫁人做側室,這麽多年連個平妻都混不上,生下的種,不是庶子是什麽!”
“住口!”白盛氣得白眉倒豎,“楊柔,你好大的膽子!竟然出言污蔑我白家!”
“我污蔑白家?”楊柔眉一挑,俏臉含煞,哼道:“我哪裏污蔑白家了?是白曉月沒上趕子非要給楊家家主做妾,還是傳承就是不選那個什麽白練商?”
白盛當即上前一步,厲聲道:“多說無益,今日,老夫讨教雲練仙子高招!”
楊柔輕笑一聲,她站起身,捋了捋火紅色的袍袖,睨向白盛的目光帶着說不出的譏諷,道:“別仙子不仙子的,以為老娘不知道你們這群玩意兒背地裏叫我女夜叉?少一些虛僞,興許我看你還順眼一些。”
“柔姨。”楊毓忻淡淡道。
“兩位且慢動手!”安于歌也開口了。
楊柔:每一次被公子喚作“柔姨”,她總有一種大夏天澆了一身冰水的感覺,滋味那叫一個一言難盡。
安于歌上前一步,拱手道:“白長老,請聽在下一言。”
白盛深呼吸,擺了擺手,道:“不敢當!”
安于歌微微一笑,如春風拂面,溫聲道:“天海小秘境種種,在下途徑此地,亦有聽聞。只是,別的不說,單那個勾結魔修,在下卻不敢茍同。”不待衆人反應,安于歌繼續道:“畢竟,在下偶遇林公子時,他正被魔道血河派聖子季蕪修抓住放血。”
衆人一愣,季蕪修?!
作者有話要說:
林弟弟:尼瑪,一群坑貨還好意思說我怎樣怎樣!
安于歌的目的是:這個小子的運氣不錯,旺師門的人才要提早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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