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金丹期以下的修士被禁真元, 無法借助外力走登仙路。但它的禁制不是完全禁制, 讓修士提不起一絲真元來。修士的身體經脈之中, 還是能夠運轉真元的, 只是真元流轉的速度遠不及平日, 且真元動用得越多, 體力消耗得越快。

這就是一個死循環了。

畢竟,參加弟子大選的都沒到金丹期, 還沒有辟谷。若是體力消耗得太快, 他們就得需要補充體力, 一來二去, 耽誤的是自己的時間。辰時若是抵達不了山頂, 一樣都是被淘汰。

就連原著裏頭,心性堅韌如主角, 通過第一關試煉時,也是一身衣服濕透, 雙腿顫抖,只能夠勉力支撐。

所以,真元必須精打細算着來。會在登仙路上偷襲別人的家夥, 往往都會害人害己。

所以, 林徽真看着這些人才來氣。

熟料, 林徽真剛冷嘲完,為首那人一雙淬着陰冷寒意的眼睛就看向他,目光中是毫不掩飾的殺意與惡意,咬牙切齒地道:“林、徽、真!”

林徽真一呆, 這些人認識他?

他們是有意圍堵他的?!

林徽末眉一皺,頓時跟林徽真想到了一處去,心中越發警惕起來。

林徽真瞪着眼睛将這群人看了一個遍,尤其是為首那個錦衣男子,有些茫然地沖他哥道:“我不認識他們啊。”

完全沒有印象。

林徽真此話一出,為首那人的臉色越發陰沉起來。

還是那人身後的修士當即“呸”了一口,厲聲道:“林徽真,你別裝傻!你這狡詐小人,當日在天海小秘境中勾結魔道妖人,搶奪了我們公子的機緣,如今,你竟然裝起了無辜不成!”

此話一出,林徽真和林徽末同時恍然大悟,道:“哦,原來你就是白練商。”

白練商冷笑一聲,緩緩道:“看來你還記得本少。今日,你們若是識相,就将當日在秘境中搶奪了本公子的機緣交出來。本公子心情一好,你們兄弟從這登仙路滾下去,本公子便既往不咎。若不識相,哼……哪怕再安全的試煉,總有意外發生,不是嗎……”

面對白練商的威脅,林徽真向天翻了個白眼,道:“哎呦喂,這話說的可真霸氣,就像是修真界是你家開的似的。我說你們這臉也太大了吧,要我說,以後誰都別跟白家人一起進秘境,免得得了什麽就被說那些原本是他們的東西,吃相也忒難看了。”

“你——!!”白練商臉色一沉,還沒等說什麽就被林徽真搶了話頭。

“別你你你我我我的了。”林徽真開始撸袖子,冷笑,“廢話那麽多,萬一跪得太快,又想不出借口怎麽辦。”

五指攤開,周身萦繞着淡淡紫色的點蒼筆出現在林徽真的手中。他的手指一握,将這根三指粗,三尺長的墨筆抓在手上。那手勢,完全不是握筆,而是握着一根棍子。

點蒼筆是半仙器,能夠以真元為墨,畫符于天地之間。雖然不及配套仙器一起使用的威力,卻也不是一般筆類法寶能夠比拟的。當然,如今這登仙路禁用真元,林徽真拿出點蒼筆也沒有辦法畫符。但沒有關系,點蒼筆畢竟是半仙器,其質量有保證。畫不了符,用來砸人一定相當痛快。到時候配合着追日硯當板磚用,怼不死這個白練商和他的狗腿子們。

反正他們都用不了真元,築基前還是築基後都沒有什麽太大區別,以着他從小就得那林徽寶那胖子怼出來的實力,縱是以一敵十,他也不懼!

“來啊。”林徽真揮舞着點蒼筆,如同揮舞着一根大棒子,瞪圓着眼睛,就跟巷子裏打群架的混小子似的,叫嚣道:“小爺不把你們揍得落花流水,小爺跟你姓!”

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行為已然被留影璧收入其中——小說原著裏頭沒有提起過——廣天殿中一片靜默。

此時,廣天殿中已經陸陸續續來了不少本次有意收徒的長老。雖然留影璧無法傳遞聲音,但看口型,他們還是猜得出一二來。

殿中有人輕笑出聲,小聲道:“這孩子,還真是有趣。要是能通過試煉,我倒是想要收他做徒弟。”

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天華門掌門長老那裏出了一把名,林徽真在握着筆想要沖過去的時候,一只手在間不容發之際扯住了他的衣領子,又将他給拽了回來。

然後,林徽真就被他哥訓斥了。

“胡說八道些什麽呢。”林徽末繃着臉訓弟弟,“哪怕再有把握幹掉他們,也不能張口就跟他們姓什麽的。再有,你既知道他們陰險無恥,還選在登仙路上動手,焉知他們會不會使出一些龌龊手段暗害于你。你就這麽冒冒失失地沖過去,中計了怎麽辦!”

林徽真悚然一驚,他光想着手中半仙器夠結實揍這些人無壓力了。頓時老老實實地耷拉着腦袋,小聲道:“我知道錯了,哥。”

訓完了弟弟,林徽末看向白練商衆人,沉聲道:“看來今日之事,不做過一場是不行了。”

白練商的臉色變了又變,尤其在林徽末訓弟弟時提起龌龊手段時,他的臉陰得幾乎能滴水了。他冷冷地看向林徽末,緩緩開口道:“看來,你倒是不像是你弟弟那麽蠢。”

林徽真嘴一撇,當即就不滿了。

他承認他哥很聰明,但他也不笨好嗎!

他差的是經驗,是經驗!

等他在這群人身上刷到了經驗,他也不會再被這種小把戲算計了。

林徽末神情不變,冷道:“出門在外,總要多長一個心眼。”

“哼。”白練商冷哼一聲,手腕一翻,掌中竟出現黑色的小旗。

那面小旗也就巴掌大小,黑底白紋,旗幟呈水波狀在空氣中流動着。甫一握在手中,就這一段登仙路上就吹起陣陣陰風,宛如鬼哭一般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不少亟待爬山的修士見狀,也不敢從白練商的身邊走過,只遠遠地站着,觀望着這邊,靜待一切結束。

廣天殿中的氣氛陡然變得冷凝起來,天華門不少長老看到這一幕便沉下了臉色。

“屍鬼旗!”

“我正道弟子,竟然用起魔修那邊不入流的玩意兒!我看這白練商,不是走上邪路了吧。”

白練商把玩着手中的屍鬼旗,冷笑一聲,道:“既然你們不肯将東西留下,那便連命一并留下好了。”

林徽末目光微凝,他并不知道白練商手中拿着的旗子是什麽,但他卻能夠清楚地感覺到它的危險。

一件,不需要真元就能夠啓動的法寶嗎?

白練商的嘴邊噙着冷笑,剛想念出法訣,揮動旗子,就見林徽末倏地上前,手中一道紅色的流光閃過,隔着一丈開外的距離,對着白練商手中的屍鬼旗做出一個斬的動作。

那一刻,登仙路上凜然肆意的狂風似乎都為之一靜。

廣天殿中,清微真人忽然傾了傾身,有些驚訝地看向留影璧。

那個年輕人,若是他沒有看錯的話……

“咔嚓!”

那一聲在凜冽風中明明就不值一提的聲響,就如雷霆霹靂一般,震得白練商整個人都呆住了。他不敢置信地低下頭,卻見到他在黑市花了大價錢買下的,只需對應法訣就能夠啓動的法寶,竟然斷成了兩截。

隔着一丈的距離,在無法使用真元的情況下,單憑着勁氣就斬斷了他的法寶?

林徽真目瞪口呆地看向自家親哥。

林徽末甩了甩手,他的手腕上纏着一把通體赤紅的軟劍,看上去流光溢彩,漂亮極了。以軟劍為媒介使用刀意,有些不順手。好在,這把軟劍的品質沒的說。

對于劍修刀修而言,沒法用真元不要緊,因為他們還能夠驅策劍意刀意,專破別人的法寶,一向被其他修士恨得牙癢。

白練商看着手中已經成了廢品的屍鬼旗卻險些要瘋,他死死地瞪向林徽末,厲聲道:“你、你怎麽敢?!”

林徽末看着白練商的目光猶如看着一個傻子,目光中帶着淡淡的嘲意,道:“既然知道你那面旗子有古怪,我怎麽可能等着你驅動了法寶再動手。”

講道理,現在是他們在劫道,而不是以武會友。他怎麽可能等白練商滿足了廢話的欲-望後再動手。

當他是他家真真那樣單純的小傻瓜嗎?

“你——!!”

白練商氣得咬牙,一揮手,厲聲道:“都給我上!”

他身後十來號修士亮出了法寶。

林徽末一側頭,低聲囑咐林徽真,道:“真真,等我廢了他們的法寶之後,你就照着他們的臉掄!”林徽末一臉嚴肅地交待他弟弟打架的要點,“別怕。這些人都不是什麽好東西,若是給他們留有餘地的話,倒黴的就是你我兄弟了。”

林徽真先是被自家親哥的教導弄得有些懵,旋即猛地點頭。他緊緊地握着手中的點蒼筆,大聲道:“哥,你放心好了。”

林徽末觑空揉了一下林徽真的頭發,旋即手腕一震,腕上的紅色軟劍如一條靈蛇一般,随着林徽末殺入了人群之中。雖然他交待了他弟弟不要手下留情,他卻也不想在天華門這一輪試煉中弄出一些無法挽回的事情——那些事情,白練商能做,他卻不屑于做。

林徽末毫不猶豫,以刀意禦軟劍,專挑着那些人的法寶下手。

不得不說,刀劍修士被其他修士忌憚甚至憎恨不是沒有原因的。登仙路上,只聽到一聲聲清脆的聲響,随之而來的便是一些人不敢置信的肉痛呼聲,各式法寶的碎片落了一地。

也虧得這些人的法寶品質不高,多是法器、寶器不等,林徽末破起這些法寶來可謂是得心應手,大有一擊一個。而林徽真則揮舞着手中的半仙器加入了戰局,雖然他個子矮,但有着點蒼筆的加成,蹦起來也能狠狠地給他們的臉來兩下,打得他們頭破血流。蹦兩下覺得累了,林徽真也不跳了,仗着他身高的“優勢”,轉而沖那些人的下三路去了。

其果斷而不要臉的打法,再一次讓廣天殿中的掌門及長老沉默下來,本想着去登仙路将膽敢使用邪道妖法的白練商剔除試煉資格的戒律長老看着留影璧中被一棒子打中子孫根,臉都扭曲起來的白練商,複又慢慢地坐回了椅子上。

嗯,白練商一事,不急。

作者有話要說: #818那個仇人對面卻不認識的林弟弟#

林弟弟:我冤枉啊哥,我真不認識他!

白練商:(︶︿︶)=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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