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顧晗是特地洗了個澡，又換了身衣服，才去的池邺檀家，或許只是心理作用，他總覺得衣服上沾了why的酒味，會被池邺檀聞出來。

顧晗進門後，就看到面無表情站在玄關的池邺檀。

顧晗含笑看他：“你這是想讓我進門，還是準備看我一眼就讓我滾？”

池邺檀也不跟他繞：“你去找方思思了？”

這話光聽語氣的确容易讓人産生歧義，但他們之前通過電話，顧晗知道他的态度，他就算直接問了，也不怕顧晗多想。

顧晗眨了眨眼睛，淺色的瞳仁看不出什麽情況，只是帶着笑意：“你确定要在這兒聊？”

池邺檀并沒讓他進屋的意思：“沒什麽不好的。”

“行。”顧晗也不挑剔，“是，我是去找她了，她找你告狀了？”

池邺檀看着顧晗，他不知道顧晗是怎麽找上門的，甚至都想象不出顧晗找上門的樣子。

“不是告狀，是道歉，讓我放過她。”

顧晗嘴角的弧線不深不淺，笑得無意卻又似刻意：“所以你叫我來是說這個？”

池邺檀知道顧晗是想把這個話題繞過去，而自己明明可以不讓他繞，卻又不忍心怼着顧晗來：“不是，只是确定一下。閑殊是誰？”

池邺檀抛出了下一個問題，閑殊的微博來得太突然了，他怎麽想都覺得沒那麽簡單，或許是他想多了，但多問一句也沒什麽。

顧晗看着池邺檀，目光毫不躲閃：“是阚殊。”

池邺檀驚訝，他還真沒想到，他之前就知道閑殊之前是醫生，後來才當了作家，但顧晗跟他提阚殊的事時，他根本沒往這方面想過，正常來講，也沒有人會把一個酒吧老板和閑殊聯系到一起吧。

閑殊作為作家的确非常低調，實力和天分都很過硬，這樣的作家跟他一樣，就算他不找資源，也會有資源找上他，前期沒有門路，出了名之後門路自然也就寬了，而且顧晗說過，阚殊的父母都是警察，這樣想來，資源面就更廣了。顧晗通過阚殊的關系比井品更快且更準确地找到方思思，似乎也就順理成章了。

自己的麻煩，最後被顧晗解了困境，這種感覺很微妙，除了新奇、驚訝外，還有一點茫然——顧晗為什麽要幫他？

身體先于思考，池邺檀伸手撫上顧晗的臉。

顧晗眼裏的笑意也僵了一剎那，明顯沒想到會有這樣的接觸，卻也沒有閃躲。

池邺檀看着顧晗，眼神又深又沉，像是籠罩了一層黑霧，要将顧晗吞盡。

幹燥的拇指摩挲着顧晗潤澤的嘴唇，聲音低啞地問：“阚殊幫你，提了什麽條件？”

在池邺檀看來，阚殊算是半個圈裏人，但凡在這個圈裏混過的，有幾個是無償幫忙的？他信得過自己的定力，卻信不過別人的人品，何況求上門的是顧晗，顧晗又這麽……池邺檀甚至有些不願意想下去。

顧晗知道池邺檀顯然是誤會了，剛想解釋一二，在嘴唇開啓的一瞬，池邺檀的拇指就頂了進來。

顧晗眼睫微垂，濃密如鴉羽的睫毛無辜地遮住眼裏的光，半點聲音也沒發出來。

池邺檀上瘾似的探索着顧晗口中的濕潤，顧晗的舌尖舔過池邺檀的指腹，酥麻軟熱，池邺檀心裏的火星噌地蹿成火焰，抽出手指，池邺檀拉過顧晗，将人抵在牆上，吻了上去。

池邺檀的吻兇狠而霸道，卻沒有太多章法，與他們高中偷偷接吻時沒多大差別，可見池邺檀這些年也是清心寡欲的。顧晗也是除了池邺檀，再無其他經驗的人，多年之後的擁吻，顯得那樣笨拙，磕磕絆絆的，卻又不願意退讓。

顧晗不吝啬于回應，兩個人汲取着彼此的溫熱，如同在寒冬汲取着火的熱度，不怕灼傷，一味索取。

一吻結束，兩個人都有些狼狽，顧晗嘴唇殷紅，擡眼看向池邺檀。

池邺檀知道自己這樣是沖動了，可他并不後悔自己的沖動，這沖動甚至讓他看到了自己的醋意和對顧晗或許從未完全熄滅過的執念。

“啪——”

輕輕的一巴掌拍在臉上，像是微怒的出氣，又像是溫柔的獎賞。

顧晗開口道：“這一巴掌應該打得更實一些，我們不是戀人關系，你吻我是性騷擾。”

池邺檀并不惱怒，只是蹭掉嘴角的水漬，冷笑道：“沉溺其中的不只是我一個人，誰回應了，又纏着我的舌頭不放，誰心裏有數。”

顧晗安靜地看了池邺檀幾秒，然後轉身就走。

池邺檀愣了，不禁開始考慮自己的話是不是說重了，并再次身體快于腦子，追了出去。

攔住按電梯的顧晗，池邺檀皺眉道：“這麽晚了，你去哪兒？”

“回家。”電梯抵達樓層開啓，池邺檀直接擋在了電梯門口。

顧晗語氣淡淡的：“你覺得現在這個狀态，我們适合待在一起？”

池邺檀皺眉，他想說合适，但好像又沒有什麽立場，憋了半天，只能先開口道歉：“我沒有別的意思，剛才是口不擇言了。”

池邺檀并不是個善于道歉的人，通常情況下，錯誤也很少出現在他這邊，但現在，面對顧晗，他已經不想給自己找理由了，先道歉也可以，畢竟還是他主動的。

池邺檀給了臺階，顧晗也順勢踩下來：“我知道從前男友變成朋友非常困難，甚至在很多人看來是沒有必要的，但我覺得我們都是成年人了，沒必要那麽幼稚，當初分手也沒有鬧得很難看，或許還有機會重新做朋友。無論我們是維持現狀，還是打破現狀，我都希望是經過深思熟慮的，而不是一時沖動。”

“我知道。”電梯門自動合上，池邺檀心裏踏實下來，“我很感謝你為我做的這些，我只是……”

池邺檀有些說不出口。能說什麽呢？說自己嫉妒、吃醋，說自己怕阚殊提出什麽過分的要求？他以什麽立場說這些呢？就像顧晗說的，他們不是戀人關系，他說什麽都是錯的。

看池邺檀在那兀自糾結着措辭，顧晗在心裏嘆了口氣：“下不為例。”

突然被解圍，池邺檀沒覺得輕松，反而越發氣悶，不是對着顧晗，而是對着自己——今天他叔叔敢給他來這麽一出，就是抓住了他顧慮太多，不願意把家裏的事情放到公衆眼下。也是因為他的顧慮多，很多資源不願意用，最後還是顧晗出的頭，還欠了阚殊的人情。如果阚殊沒有別的心思就罷了，但凡有，顧晗就太危險了。

“嗯。”池邺檀點頭，拉開家門。

顧晗再次進門，他身後的池邺檀并沒有看到他翹起來的嘴角。

池邺檀已經懶得去想自己到底什麽心理了，反正這次他主動沒讓顧晗睡客房，兩個人平躺在主卧的大床上，燈已經關了，似乎随時可以睡去。

“你請阚老板幫忙，他沒提條件？”池邺檀還是問出了心裏的話。

顧晗輕笑：“學長不是那樣的人，而且這個忙對他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發條微博而已，不是什麽大事，何況池邺檀又沒錯，不會連累阚殊，至于顧傲，自己弟弟，不用白不用。

“你倒是信得過他。”這話不是置氣，而是滿意于阚殊沒提要求。

“說不上信得過，只是學長這個人還挺正直的，你多跟他相處就知道了。”顧晗翻了個身，面對池邺檀，“雖說以文看人這話不是完全正确，但放在學長身上沒問題。”

池邺檀之前的确是欣賞阚殊的寫作能力的，加上這回阚殊沒崩人設，他該有的謝意也不能省略：“改天我請阚殊吃頓飯，你來作陪吧。”

顧晗逗他：“聽說你們圈子裏飯局作陪有錢拿，我有嗎？”

“我跟你說的那個不是一個圈子。”池邺檀給自己劃清了界限，“而且顧醫生，請注意你的職業，不要什麽都想沾邊。”

“那我不去了，有那時間我不如回家多看看醫學文獻。”

池邺檀：“……”

這兩個這邊在安逸地聊天，順便等待入睡，網上可完全不見這樣的安逸。

因為池柯的事，粉絲們已經炸了，之前還在觀望的粉絲全部跳了出來，怒怼池柯一家不要臉。随後方思思又發了道歉微博，把池建賣得幹幹淨淨，于是抵制池建手裏“持家地産”的話題也被推上了熱搜。

井品一直沒敢睡，帶着公關團隊把握着風向，盡量把公衆的焦點集中在池建和池柯身上，不要讓話題延伸到池邺檀家裏，這對他們來說，将會是一個不眠之夜，但結局已然反轉，多花點心力也無妨。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支持！

感謝各種雷、營養液、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