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公然挑釁(下)

韶月有些緊張地看着尉遲霜,“公主,只是鹩哥被抓到,主父丞相的動作怎麽會這麽快!”

尉遲霜眯了眯眼睛,略帶警告地看着韶月,“我說了,皇後娘娘不是那樣的人。”

韶月低下頭,不敢看尉遲霜。她總覺得自家主子孑然一身,從未有過什麽牽挂,卻不想尉遲霜這般在意主父晴。“公主,奴婢的意思是,會不會是您身邊的人有問題。”

韶月不過是随口一說,尉遲霜卻警惕了起來,她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我先去一趟太和殿,你負責查清我身邊的人。”

韶月有些不放心,“公主,小心他們在宮中給您使詐,奴婢與您一同前去。”

尉遲霜一聽這話倒是樂了,“皇宮裏都是我的人,誰給誰使詐還不一定呢。”

尉遲霜上了轎子,八擡大轎前後皆是護衛,不少小孩想要駐足觀看,卻被大人拉走。尉遲霜坐在轎子裏,隐約聽見老人對他的小孫子說:“那可是攝政長公主的轎子,你這小子,離那麽近,當心被殺頭!”

尉遲霜連轎簾都懶得掀開,她覺得有些好笑,那老人大抵是年紀大了有些耳背,覺得別人也聽不見,便那麽大聲說出來了。這話尉遲霜不是第一次聽見,卻從未追究。她也不知是什麽時候開始,自己在外人口中竟成了殺人不眨眼的人。

不過是想要喜歡的東西,不過是想要保護喜歡的人,怎麽就錯了呢?

到了太和殿,一群大臣候在那裏,大臣們見了尉遲霜,紛紛低下頭。尉遲霜瞟了一眼大臣,離她最近的是戶部尚書魏江,“本公主記得,魏大人從前見了丞相大人都會行禮的。怎麽,皇上都不曾說要處置本公主,幾位大臣就把我這攝政長公主給廢了?”

在場的幾位大臣聞言色變,魏江更是緊張得不行。不等主父丞相開口,便齊刷刷地跪下,異口同聲道:“微臣參見長公主。”

所有大臣都跪在地上,除了主父城。

主父城站在中間有些難堪,他環顧群臣,卻是有氣沒處撒。皇上皇後都沒來,他本想忍了,卻聽尉遲霜道:“丞相大人千萬別行禮,您是皇後娘娘的父親,您的大禮我可受不起。”

“哼!”主父城冷哼一聲,繼而道:“長公主過謙了!”

尉遲霜立威也立夠了,便沒有再逞口舌之快,“諸位大臣也免禮吧。”

群臣才起身,就見主父晴從殿外走來。這下子,衆大臣又再次跪下。

主父晴也整理了一下衣裙,俯身行禮,“參見皇後娘娘。”

主父晴并不在意這些大臣是否認真行禮,她免了衆人的禮,看了尉遲霜一眼,又看向自己的父親。“不知諸位大臣此次前來所為何事?”

主父城有些得意地看了尉遲霜一眼,随即收斂了情緒,清了清嗓子,道:“回皇後娘娘,有當值的今日在宮中抓到了一只鹩哥,那畜生滿口大逆不道的話。”

不等主父晴說話,尉遲霜先笑了,“一只鹩哥胡亂說了幾句話便驚動了群臣,我大魏的欽天監以後不如就讓這鳥兒來擔任。”

主父城雖被尉遲霜這态度氣得惱火,卻又覺得是抓到了尉遲霜的把柄,因此并未把暫時的憤怒表現在臉上。主父城不再理會尉遲霜,而是對主父晴道:“皇後娘娘,那鹩哥分明是長公主所養,開口便是惦記着皇上的江山!”

主父晴有一絲慶幸,還好自己父親聽見的不是“皇後娘娘真漂亮”。

“來人,把那畜生帶進來!”主父城話音剛落,便見一太監提着鳥籠進來。籠子裏,那鹩哥有些驚恐地看着陌生的環境,開始叽叽喳喳亂叫。

尉遲霜有些挑釁地看着主父城,“我看它不像是會說話的樣子,難不成丞相大人要現教?不過,這鹩哥雖然能學人說話,可也得花些時間。丞相大人,不要操之過急啊。”

主父城的臉色不好看,主父晴這個當女兒的臉上也挂不住。主父晴還未曾開口終止這場鬧劇,便聽那鹩哥開口:做丞相哪裏比得上做皇上,做丞相哪裏比得上做皇上……

不光主父晴吓得變了臉色,尉遲霜也大吃一驚。尉遲霜确信,她絕對沒在鹩哥面前提過主父丞相,這鹩哥不可能有自己的想法吧。

群臣鴉雀無聲,誰也沒想過會這樣。

尉遲霜很快便鎮定下來,她從容地靠近那鹩哥。尉遲霜還是了解主父城的,這老狐貍不可能會做這麽沒有把握的事情。“皇後娘娘,此事定是有人故意挑撥本公主與丞相大人的關系。”

“尉遲霜,這分明就是你的詭計!”主父城也不顧這是在太和殿,他吃準了主父晴不會處置自己。

衆大臣沒一個敢說話的,今天主父城把他們召集起來,信誓旦旦地說抓住了長公主的把柄。可現在看來,這分明是把自己的把柄送到了人家手上。偏偏長公主都說了也許是別人的陰謀,主父城怎麽就不會順着臺階下呢。

尉遲霜看着主父晴,“皇後娘娘,您覺得呢?”

主父晴看着那鹩哥,凝重道:“本宮認為,這應該是個誤會。”

主父城不願就此作罷,他不依不饒道:“宮中當值的都瞧見了,長公主今日提着只鹩哥進宮,敢問長公主,您的鹩哥呢?”

尉遲霜微微蹙眉,沒等她開口解釋,只聽主父晴道:“長公主确實送了只鹩哥進宮,說是給皇上解悶的,如今正在長清殿,本宮這就讓人把它帶來。”

說完,主父晴看了一眼侍畫,侍畫立刻退了出去。

主父晴沖主父城寬慰一笑,主父城自知自己未曾養過這鹩哥,只覺得自己中了尉遲霜的陰謀詭計。他以為主父晴不明就裏,想要幫自己解圍,卻不想侍畫竟提着兩只鹩哥回來。

“這是怎麽回事!”面對主父丞相的質問,侍畫一句話也不敢說。進宮前,主父城也是侍畫的主子,侍畫還是對他有些畏懼。

主父晴沒明白侍畫為何會帶着兩只鹩哥進來,她沖侍畫使了個眼色,侍畫把鹩哥交給一旁的太監,而後湊到主父晴身邊,低聲耳語了幾句,主父晴聽了以後,臉色凝重地看着這三只鹩哥。“父親,諸位大臣,今日長公主确實送了只鹩哥進宮,卻被宮女不小心放走了。護衛們出去找,卻不想皇宮中出現了三只鹩哥。”

大臣們面面相觑,現在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确實是有人要陷害。不過到底是誰在搗鬼,就不得而知了。

群臣散去,三只鹩哥被太監帶下去。主父晴讓他看好了這三只鹩哥,又命人徹查此事。可誰都知道,盯着三只鹩哥,能查出什麽來,還不是為了把這事蓋過去。

大臣們紛紛離宮,尉遲霜卻随着主父晴去了後宮。

鬧出這件事,主父晴方才都是捏着一把汗,如今實在沒什麽心情應付尉遲霜。可尉遲霜似乎心情不錯,她跟在主父晴身後,左右身邊沒什麽人,她說起話來更是肆無忌憚。“讓我猜猜,我送給娘娘的鹩哥飛走了,娘娘擔心這鹩哥胡言亂語,便讓侍畫尋一只長得差不多的。誰曾想,這一找便找到了三只。皇後娘娘,您說我說得對不對?”

主父晴深吸一口氣,到了後宮中,來往的人越來越多,主父晴實在不想讓旁人再瞧見。“再往前便是鳳儀宮了,長公主還是回去吧。”

尉遲霜瞧見主父晴心虛,心情大好,“鳳儀宮怎麽啦,你還沒回答我呢,皇後娘娘莫不是關心我?”

“此事已經交給刑部的人去徹查,長公主若是關心,大可去刑部詢問。”說完,主父晴便快步往鳳儀宮走去。

尉遲霜知道主父晴只是看起來對自己冷淡,她那紅紅的耳尖卻暴露了。

“刑部?”尉遲霜慢悠悠地往宮外去,轎夫正在宮門口候着,她看了轎夫一眼,面無表情得上了轎子。

回到公主府,韶月迅速迎了上來,“公主,府裏的下人都審問過了,并……”

“把那幾個轎夫給我抓起來。”尉遲霜話音剛落,轎夫們才放下轎子,都沒反應過來,還沒來得及逃跑,公主府的侍衛便湊了上來,把那幾人拿下。

韶月也沒反應過來,“公主,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誤會?是誤會的話他們怕什麽?”尉遲霜頭也不回地往裏走。

韶月以為,尉遲霜是因為府裏其他人都沒問題,便拿人出氣。尉遲霜怎麽會不知道韶月怎麽想的,她懶得和韶月解釋。她回府的途中便覺得,自己進宮這麽長時間,那些轎夫離了管家的視線,實在不好控制。

韶月沒想到的是,那幾個轎夫竟真的招了。“公主,那幾人說,他們是受寧王的指使。”

“寧王?”尉遲霜饒有興趣地勾起了嘴角,“怎麽把他給忘了。”

韶月還沒來得及說話,公主府的下人便急匆匆地走了進來,“啓禀公主,寧王求見。”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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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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