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輾轉反側(下)

主父晴看着尉遲霜喝了點水, 嘴唇不再那麽幹,卻還是沒什麽血色。想來白日她那盛氣淩人的樣子全靠脂粉僞裝,如今不施粉黛, 實在虛弱得不像話。

主父晴忽然有一種錯覺, 尉遲霜這幾日是不是都很難受,卻一直強撐着為了見自己,一路回到盛京都未曾休息就跑了過來。如今見到了, 她的身子卻不行了。

主父晴搖了搖頭, 不再胡思亂想,她替尉遲霜掖了掖被子, “睡吧。”

尉遲霜伸出手抓住主父晴的手, “皇後姐姐,別走,我怕。”

主父晴嘆了口氣, “我不走。”

主父晴沒打算走,她也沒什麽睡意。見尉遲霜做噩夢, 本想着守着尉遲霜到天亮, 可尉遲霜有些不依不饒。

“那你上床,我保證不亂動了。”尉遲霜只抓住了主父晴三根手指, 和小孩子似的。

主父晴倒是不怕尉遲霜亂動了,她感覺得出來,尉遲霜現在是沒什麽力氣。主父晴希望尉遲霜早些合眼休息,便依着她上了床。

尉遲霜确實沒亂動,她怕自己又把人氣走, 便小心翼翼地裹着被子,時不時偷瞄主父晴一眼。

主父晴覺得,現在的尉遲霜仿佛一個怕被抛棄的小動物。可這樣的人,誰又舍得抛棄她呢。

尉遲霜感受着身旁的溫度,斟酌着開口道:“皇後姐姐,我可不可以翻身?”

主父晴知道,尉遲霜一翻身,定會把胳膊搭在自己腰上。尉遲霜又不能向另一側轉,若是讓這個帶着傷的人一晚上不動未免太過苛刻。只是,主父晴也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只是小聲地說了個“嗯”。

尉遲霜将胳膊搭在了主父晴的腰上,她确實沒有亂動,只是将身體貼緊了主父晴的脊背。感受着懷裏的溫暖,尉遲霜很快便睡着了。

主父晴有些不自在,可她怕把尉遲霜吵醒,便沒有亂動。主父晴熬了許久,實在撐不住才睡了過去。

第二天,這兩人是在侍畫的叫聲中醒了過來。主父晴以為尉遲霜做噩夢了,下意識地說:“沒事了,別怕……”

侍畫被吓得有些結巴,“主子,長公主,你你你你……你們怎麽睡在一起?長公主,你什麽時候來的?”

尉遲霜拉了下被子,遮住了她身上的血跡。見侍畫似乎沒注意,這才慵懶地說:“慌什麽,今日又沒有早朝。你說你,大早上也不讓皇後姐姐多睡會兒。”

主父晴這才清醒過來,雖然不必日日上朝,可主父晴起床的時辰都是不變的,昨晚照顧尉遲霜,沒睡好,今日才忘記了。

主父晴想起昨日帶血的繃帶與床單還未處理,便對侍畫說:“侍畫,你讓院子裏灑掃的宮女先去別處。”

侍畫不敢多問,應下之後便退了出去。

尉遲霜睡了一覺,沒有發燒,精神好了不少。這是她頭一次一醒來就見到了想見的人,心情也是大好。“皇後姐姐這麽急着趕走宮女,是不是想和我親熱一下?”

主父晴将侍畫送來的衣裳裹在身上,一臉警惕地看着尉遲霜,随即笑道:“我把宮人遣走,是為了讓你收拾東西趕緊離開。”

如今是白天,主父晴覺得自己的頭腦十分清醒,不似昨天夜裏那般迷糊。她可不會再被尉遲霜給騙了。

“哦。”尉遲霜委屈地低下頭,她忍不住偷瞄主父晴,卻發現後者真的毫不動容。

尉遲霜不情願地收拾好自己,侍畫進來以後瞧見這些帶血的東西,雖有些吃驚,卻還是默不作聲地處理了。

主父晴信得過侍畫,卻還是忍不住叮囑道:“這些東西先收起來,切記不要被別人瞧了去,等入夜再拿去燒了。”

侍畫知道這其中的利害,她小心地将東西收好。尉遲霜見主父晴似乎想催促自己離開,她趕緊開始耍賴,“皇後姐姐,你好歹留我用早膳啊,不然我還未到公主府,就要餓暈了。”

主父晴又怎麽會真的就這麽把人攆走,等侍畫回來,主父晴看着尉遲霜,尉遲霜還賴在床上不肯走。良久,主父晴嘆了口氣,問道:“想吃什麽?”

“水晶包!”尉遲霜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主父晴可是記得,當初尉遲霜第一次賴在這的時候,就是吃的水晶包。尉遲霜沒吃完,還打包帶了回去。

主父晴吩咐了侍畫去傳膳,又忍不住問:“你就這麽喜歡吃水晶包?”

“是啊。”尉遲霜笑着點了點頭,她仔細回味着水晶包的口感,“那水晶包又軟又嫩,白裏透紅,就和皇後姐姐一樣。”

主父晴:???

主父晴多希望侍畫還沒走,若是早知道尉遲霜是因為這個喜歡水晶包,她說什麽也不會讓侍畫去準備。起碼,不會讓尉遲霜當着自己的面吃。

宮人将早膳送上來,她們見了尉遲霜也在,雖有些驚訝,卻也是從容地退了下去。尉遲霜拿起筷子,優雅地夾起水晶包。眼看着尉遲霜一個一個的水晶包下了肚,主父晴覺得她一口口咬在自己臉上,整張臉都是火辣辣的。

尉遲霜吃完了水晶包,又喝了碗銀耳羹,這才心滿意足地放下碗筷,“皇後姐姐宮裏的東西就是好吃。”

“吃飽了就回去!”主父晴起身離開,再也不看尉遲霜一眼。她再不走,只怕一張臉要燙死了。

侍畫見主父晴急匆匆地往外走,她慌忙跟了上去。“主子,到底怎麽回事。”

“沒事!”主父晴逃也似的躲到禦書房,她冷靜下來,擡頭問侍畫,“侍畫,凝公主那邊有沒有說何時動身回匈奴?”

侍畫搖了搖頭,如是說道:“未曾提起,如今凝公主整日陪在太後身邊,太後歡喜得很。凝公主從不說走,也無人敢問。”

主父晴嘆了口氣,确實是不好貿然詢問,尤其是太後現在對她本就不滿意,她怎麽敢開口驅逐太後的心頭肉?

侍畫替主父晴整理了一下奏折,照例把意圖彈劾尉遲霜的折子放在一旁,“主子,已經有大臣上書,說匈奴的使節在盛京逗留一月之久,該讓他們動身回去了……”

外邦人還留在盛京,有時候還會進出皇宮,确實有些不像話。可對于大臣的上書,主父晴心中有疑慮,“是誰上奏此事的?”

侍畫将折子遞給主父晴,見主父晴翻開折子,她緊接着回答道:“是禮部尚書嚴大人,還有刑部尚書宋大人也提起了此事。”

“是了。”主父晴将折子合上,她原以為是尉遲霜的意思,現在想來,嚴詞上奏許是為了尉遲霜,至于那宋皖……

“那宋大人有沒有說,昨日讓她查軍營裏有人行刺長公主,這事她處理得怎麽樣了?”

侍畫搖了搖頭,“昨日才讓宋大人查,再快也不能這麽快吧。”

主父晴心裏犯嘀咕,總不至于宋皖查出來以後直接禀報給尉遲霜吧。

尉遲霜回到公主府,發現公主府亂成一團,尉遲霜找到韶月,“怎麽回事?”

韶月見尉遲霜平安回來,才松了口氣,“主子,還好您昨晚不在府裏。昨夜來了刺客,是沖您來的。”

尉遲霜當然知道刺客是沖着她來的,見管家還在奔走,她平靜地說:“哦,我還以為什麽事,行刺這種事有什麽好慌的,不是早就見怪不怪了。”

“主子,好像是府裏的人所為。”韶月壓低了聲音,“星影已經帶人在查了。”

尉遲霜坐在石凳上,看着有人似乎在搜查什麽,“我昨夜未曾回來,若是府裏的人應該知道,不至于去行刺我房裏的花瓶吧。再說了,她們為何不直接給我下毒。行了,讓星影別查了,弄得府上亂糟糟的,吵死了。”

尉遲霜并非不講道理,可她身上帶着傷,一動就疼得要命。不能随便活動就已經很難受了,有時繃帶還是黏糊糊的,她整個人都有些煩躁。在看着下人在她面前走來走去,她實在有些頭大。

“是。”韶月雖然有些不甘心,卻還是去找星影。

那些被盤問的下人聽了以後都松了口氣,韶月又命廚房趕緊煎好了藥,而後去找尉遲霜,“主子,您該換藥了。”

尉遲霜動了動左胳膊,一不留神還是鑽心的疼,她解開衣領,韶月替她将繃帶拆開。才一拆開,韶月就吓了一跳,“主子,您昨日沒換藥嗎?怎麽傷口成這樣了?”

看着傷口不但沒有好轉,還一直在滲血,韶月吓了一跳。雖說尉遲霜有時候不太關心自己的身體,可正常人也不至于放着傷口這般,

尉遲霜偏頭看了一眼,回想起昨日主父晴認真的模樣,情不自禁地笑道:“許是換得太頻繁了吧。”

韶月替尉遲霜換了藥,有幾分抱怨地說:“這幾日您還是不要進宮了,若是朝中有什麽事,下頭的人會來彙報的。”

“那怎麽行?”尉遲霜想都不想便回絕了,“我若不在,丞相那老狐貍欺負皇後姐姐怎麽辦?”

韶月才想繼續勸尉遲霜,就見尉遲霜猛地站了起來,右手扶着額頭,焦急地說:“完了完了!”

“怎麽了?”韶月從未見尉遲霜這般着急,以為有什麽大事,她也跟着緊張了起來。

尉遲霜痛心疾首地說:“都怪丞相那老狐貍,我這次立了功,可朝堂上光顧着和他擡杠,竟忘了同皇後姐姐要賞賜了!”

韶月:……

韶月回想了一下,“主子,昨晚宮中已經差人送來了賞賜的黃金與錦緞,您已經是攝政長公主,加官進爵恐怕不太可能了。”

什麽黃金錦緞,什麽加官進爵,尉遲霜氣道:“我要的不是這些!”

作者有話要說:嗯,這是一章定時發送。已經過了十二點,再過十來個小時就是我查考研成績的時間了。

如果我接下來幾天沒更新,可能是我心态崩了。應該不會是我想不開,畢竟我還要參加2第1章 22年的考研,我要一站到底……

定個小目标吧,等排名分數線出來了。過校線一分,三月一號加更一章。過十分加十章,過一百分加一百章……別問我為什麽敢,因為我可能過不了。

要是過不了……就正常節奏更新,準備明年的考研吧。

上天保佑上天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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