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yes，i do (1)

作者的話：行車要保持良好的記錄。

平安到達了崖底，光球随之消失，梅林意識模糊，見到是亞瑟，竟然還笑着說了句：“你平安回來了。”

亞瑟扶起梅林半抱在懷裏，問菲利亞：“他怎麽樣了？”

“受了凱利魔法的影響，我替他解開了，過一會兒應該能清醒過來。”菲利亞若有所思。

“剛剛的光球，是他的？”

“沒錯，他用了咒語，光球就是他召喚出來的。”菲利亞也有些不可思議。

“是不是，他的記憶恢複了？”

“不清楚，得等他清醒了才知道。”

把梅林放到岩石邊讓他靠得舒服一些，亞瑟支起了火堆，慢慢等梅林清醒。

不一會兒，梅林就幽幽轉醒了。

“亞瑟？”拍打着自己的腦袋，他還有點迷糊，“這是哪裏，我怎麽在這裏？”

“你，還記得什麽？”亞瑟有點猶豫又有些期待。

“唔……對了，凱利！他在霍姆的食物裏下毒！”梅林正要激動地告訴亞瑟自己的發現，卻發現周圍一片漆黑，已經入夜，“宴會結束了？”

看來他并沒有恢複記憶。

“你中了凱利的魔法，被他帶了出來。”

“昂——”是艾蘇薩救了爸爸，打跑了那只蠢鳥！

雖然不太明白艾蘇薩說的蠢鳥是什麽，不過明白大概是它救了自己，于是梅林揉了揉艾蘇薩的腦袋以示感謝。

“我把食物換了，但是被凱利發現了，他有沒有對霍姆怎麽樣？”

“菲利亞阻止了凱利，霍姆并沒有事，凱利的陰謀被他的侍從揭發逃走了。”

亞瑟又将詳細的過程講述給梅林聽。

“薩裏德的人不知道怎麽樣了？”梅林有些擔心。

“傀儡鷹到沒有想象得那麽厲害，那幫騎士足夠應付了，放心吧。”

“沒想到凱利的魔法竟然已經到了這種程度。”梅林挪了挪靠近火堆，感慨道。

“可惜這次被他逃了。”亞瑟又加了些柴火讓火更旺一些。

“也不知道還要禍害多少人，如果再見到他一定要小心為上。”

亞瑟戳了戳火堆，問梅林：“一天沒吃東西，餓不餓，我去附近打點獵物。”

“太晚了，等天明吧，還沒那麽餓。”說着拉住打算起身的亞瑟，“都累了一天了，休息一下。”

“我出去下，一會兒回來。”重新變身成黑貓的菲利亞一說完就離開了。

亞瑟看着不斷上升消逝的火焰，沒有睡意，而梅林側身躺在亞瑟身邊，懷裏抱着暖呼呼的艾蘇薩。

“剛剛，你有沒有想起什麽……關于從前的事？”亞瑟輕問出聲。

閉着的眼微微顫了顫，無奈，梅林坐起身靠在亞瑟身邊：“在我意識不清的時候，一直有一個聲音在叫喊：亞瑟，快跑！有一個身影，但我看不清楚。我以為那是你，但又覺得那只是個夢。”

亞瑟苦笑着：“不，那确實不是夢，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就到我都快忘記了。”

他執起他的手，在他的指間輕輕落下一吻。

“你看，總是我在說着，你從不曾告訴我。回答我，這一生，我已決定陪伴你左右，你願意……”又是輕輕一吻，“讓我這一生與你不再分離嗎？”

梅林注視着亞瑟無比鄭重的眼神，似乎訴說着某種神聖的宣言，忍不住緊了緊和他相握的手，心口有股熱流趟過，早就心意相通的事，只是自己從未給過一個答複。

他拉下亞瑟靠近自己，與他互相抵着額頭，氣息交纏，輕輕地回應道：“亞瑟，我願意你一生伴我左右。也承諾，這一生我與你再不分離。”

呼吸着亞瑟的低笑，唇齒糾纏間，連牙齒都被熱情地舔舐了一遍，那人似是要将自己洗劫一遍。

亞瑟的雙手在自己的背後腰間揉捏撫摸，有力的手指透過薄薄的衣服傳來火熱的觸感，一股燥熱從身體內湧上來。

“唔嗯……亞瑟……等等……”趁着喘息的空隙，梅林微微推了推亞瑟，卻發現自己的雙手發軟地連自己都不敢相信。

在亞瑟看來，那雙手簡直是在誘惑自己，更惹火！

及時用一掌之力捏住了那雙不安分的雙手，亞瑟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時間不對，地點不對，有艾蘇薩不對，有菲利亞更不對！

強行壓下已略微升騰的反應，平緩了呼吸。

他最後在梅林的額上重重吻上一口，一把将他壓進懷裏，不再有其他動作。

天将亮時，菲利亞回來了，還帶來了他們的劍和行李，竟然連梅林的小挎包都沒落下。

就着小挎包裏的剩餘一些食物，他們就地解決了早餐。

“傀儡鷹解決了。凱利逃走了，沒有再回皇宮。宴會暫停，人員傷亡不算嚴重，不過現在整個城堡都在整頓。”也正是因為這樣，菲利亞才能躲過衆人的視線拿到他們的行李。

“那我們直接出發吧。再回去被認出來也是多生事端。”梅林建議道，菲利亞也是這個意思，才提前取了行李。

不過艾蘇薩的個頭是個問題，不知道它還記不記得怎麽變小。

“艾蘇薩，你還能變小嗎？”梅林問他。

“昂——”沒問題。變過兩次，已經很熟練了。艾蘇薩是條聰明龍！

于是等着艾蘇薩變小，躲進小挎包裏，幾人重新上路了。

“幹糧就只有一些面包了。”還是第一天進城時買的。戳了戳前面亞瑟的包袱，梅林嘆氣。

“有我在，怕什麽。”

“對對對，怎麽忘了，你現在可是打獵好手了。”梅林嬉笑着走到亞瑟身邊，一同前行。

這片森林正好與他們原來的方向相同，倒是省了再繞路。

走過這片樹林之後就會到達一片平原，平原上獵物稀少難以捕捉，于是大家一致決定在森林邊緣露宿一晚，第二天直接穿過平原到達對面的森林中，然後卡梅洛就不遠了。

“或許受了凱利魔法的影響，和潛意識裏的記憶重疊了。說不準還真是恢複的征兆。”菲利亞難得躍上亞瑟的肩頭，悄聲在他耳邊說。

“回到卡梅洛，先讓他把高級魔法咒語學了，記憶的事看他意願。”亞瑟回頭望了一眼不遠處梅林一邊逗弄艾蘇薩一邊撿拾木柴，然後繼續躲藏在隐蔽的草叢裏，等待着獵物的出現。

“你就不想讓他想起從前的事？”

“連他本人都不在意的話，我自然是随他心意。”

菲利亞不禁打了個哆嗦：“你這情話可真是越說越溜了。”

“謬贊！”亞瑟注視着前方毫無警覺的肥兔子，一瞬間打開了手裏的機關，例無虛發。這是一把小型十字弓，是買面包那天亞瑟看中的小玩意兒，沒想到今天真能用上。

清晨時分，東邊的天空散發出了第一道曙光，遠處遙遙傳來一陣陣轟鳴聲，地面都為之震動。

“什麽聲音？”梅林警覺地從亞瑟懷起爬起來。

“你在這裏，我過去看看。”一邊說一邊着手用樹葉把火堆的灰燼掩蓋起來。

“菲利亞跟你一起去，我這裏有艾蘇薩。”

“好，有人來了就躲起來，別硬拼。”亞瑟捏了下梅林的手就離開了。

前方就是平原，聲音是從那裏傳過來的。越靠近，亞瑟越是心驚，轟鳴聲漸漸清晰起來，那是戰場的沖鋒吶喊和戰馬的嘶鳴，數萬人的腳步讓這片土地都為之震蕩。

是戰争，前方正在進行一場戰争！但，為什麽是在卡梅洛？！

亞瑟再往前，終于看到了前方的情景。

東方的天空一片血紅，野風尖嘯着掠過大地，破碎的旗幟凄恻翻飛。那片廣闊的平原上，無數的騎士戰士高舉着手中的劍和長矛互相對抗，鮮血染紅了大地，遍地是倒下的戰士，他們再沒站起來，有的甚至只剩下支離破碎的身體，腥臭濃重的血腥味充斥着整個平原，這是一場殘酷的厮殺。其中一方是卡梅洛的紋章！

然而更讓亞瑟心驚的是卡梅洛竟然處于弱勢！

這一認識剎那讓亞瑟的鮮血都沸騰了起來，雙眼瞬間湧上了血色。

連菲利亞都感受到了他身上的戾氣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亞瑟，發生了什麽事？”

梅林從後面的樹叢中走出來，他等了好一會兒沒見亞瑟回來，幹脆帶着艾蘇薩找來了。

遠遠的就已經聽到戰場厮喊聲，走到近前時，同樣被眼前的場景震驚了，這是他第一次見到戰争！（對于失憶的梅林而言。）

他敏銳的感受到，身旁的人氣息沉重，似乎強壓着什麽情感，他猜到了什麽：“那是？”

“是卡梅洛。”亞瑟低沉喑啞的嗓音傳出，語氣像沉入水底的困獸，糾結而掙紮。

“他們有危險。”梅林問。

亞瑟握緊了手中的聖劍，手背上的青筋讓梅林不忽視都難。

看着眼前的戰場，梅林同樣能感受到自心底而來的那種不甘和疼痛，即使沒有了卡梅洛的回憶，但那些美好的印象已經深深刻在心裏了。

梅林伸出手，輕輕地覆在亞瑟緊攢劍柄的手上，他知道亞瑟的顧慮，于是他平靜地說：“去吧。這裏有菲利亞和艾蘇薩在，不會有事。去吧，為你的國家而戰。”

深深回視梅林，然後就和平常一樣，捏了捏他的手臂說：“別亂跑，我馬上回來。”

雖然上不了戰場，不過梅林可以用魔法暗中幫助卡梅洛的戰士。

亞瑟從後方悄悄進入戰場，身上的铠甲也是随意扒來的，至少不會被誤認是敵人。他很快加入了戰鬥，沒有人注意到他的突然到來。

硬幣的兩面

亞瑟的目的很明确，他一路向前，直奔地方領軍的騎士，逐漸地，他已經在進入戰場的中心了。亞瑟的骁勇不得不被卡梅洛的騎士們注意到，而真正令他們震驚的是亞瑟手上的劍！

作為卡梅洛的騎士，沒有一個不是聽着亞瑟王的故事成長的，而現在英勇對戰的那人手中，和傳說中的聖劍何其相似！

一個震楞間，亞瑟一劍刺中了對方的首領，帶着敵方文章的旗幟随之倒下。

“卡梅洛萬歲！”

那個人手持寶劍高舉過頭頂，站在平原的高處，在朝陽的光輝下俯視衆生，頭盔遮擋了他的面容，但卻無法阻擋他周身的氣勢！

“卡梅洛萬歲！”

“勝利屬于卡梅洛！”

一聲接一聲的吶喊此起彼伏，原先已經顯出疲态的軍隊霎時爆發出兇猛的氣勢。

卡梅洛的騎士們趁勢反擊，敵軍失去了他們的領軍騎士，又在亞瑟的威壓下，開始節節敗退。

然而在沒有人注意到的地方，有一個人沉默的聲息。

菲利亞和艾蘇薩都聚精會神注視着戰場，沒有發現身後人的異常。

梅林将目光聚集在亞瑟的腰腹部，那是厮殺中被一名騎士所傷，染在腰間殷紅一片。相隔遙遠，但那個傷口卻尤為刺眼。

腦海裏有畫面不斷閃過，和眼前的人影重疊起伏，梅林突然臉色慘白地從隐蔽處站起來，踉跄着往前走去，耳邊只有風聲呼嘯。

菲利亞和艾蘇薩此時都發現了梅林的異狀，他們叫喚着梅林，對方卻毫無所覺一般一步步前行，雙眼無神，嘴裏喃喃有聲。

卡梅洛的勝利即在眼前，他注意到梅林的時候，他已經處在戰場邊緣了，梅林的狀态不對，亞瑟很肯定，捂着腰間不深的傷口，他往梅林的方向移動着。

而近前的艾蘇薩在聽清楚梅林的低喃時，渾身一震，這是龍語！召喚的咒語！梅林在召喚着什麽強大的力量！

梅林的周圍挂起一陣風阻絕了任何人的靠近，塵土随之飛卷起來，亞瑟遠遠看到梅林被什麽困在了裏面，心中一驚，難道有其他魔法師！

戰場中的戰士也陸續注意到了身邊的現象，在他們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的時候，一陣飓風從遠處驟然刮來，伴随着一聲悠長的龍鳴。

所有人都被這個景象驚吓地停住了手中的動作，那是頭巨龍！

巨龍逐漸靠近了戰場的邊緣，這時所有人都注意到了那邊不知何時出現的人，梅林周圍的沙塵已經随着巨龍的到來漸漸隐去。

這頭巨龍有着深邃的眼窩和黃金的瞳，渾身覆蓋着暗金色的鱗甲，身下的爪子尖長鋒利，巨大的雙翼展開時有近十米寬，就算沒靠近也能感受到它周身散發的危險氣息。

這時亞瑟已經跑出了戰圈來到巨龍身下，他無法确定這頭龍是敵是友，它要對梅林做什麽？

失血過多，他的視線已經有些模糊了。

“年輕的魔法師，沒想到還有被你召喚的一天。”它幽深的眼瞳看着梅林，渾厚的聲音在廣闊的平原中回蕩着。

梅林低着頭，看不清表情，沒有立即回應巨龍，巨龍也不在意，只是又回頭望向亞瑟：“還有你，每次見到你都是這麽狼狽啊。”

語氣中顯而易見的調侃，然而亞瑟卻沒工夫理睬它，他上前作勢要抓住梅林的手臂，卻不想他突然擡起頭，與巨龍對視：“帶我們離開這裏！”

他的眼神是亞瑟從未見過的，異常堅定不容拒絕，然而語氣中卻夾雜着似從深淵而來的哀傷，亞瑟不禁心神一震。

對于梅林的命令，巨龍沒有任何質疑，他用巨大的爪子抓起梅林和亞瑟，菲利亞及時跳到梅林身上緊緊抓住，而艾蘇薩則小心翼翼地跟在巨龍身後，意外地保持着緘默。

于是在兩軍的注視下，巨龍來了，巨龍又飛走了，還帶走了他們疑似帶着聖劍的人和一位魔法師。

亞瑟王和大法師梅林果然沒有死，他們是被巨龍帶去了永恒的世界，看，他們在卡梅洛危難時刻又出現了！

于是後世有多了這樣一個故事。不過這是後話，暫且不提。雖然經過了這個不大不小的插曲，卡梅洛仍舊取得了戰争的勝利。

巨龍帶着兩人落在一處平坦的高地。

被安然放落後，梅林着急地按住亞瑟查看傷口。

被晾在一邊的巨龍打量了一會兒梅林，發現對方并沒有時間搭理自己，也不惱。它找到了自己身後的艾蘇薩，黃金瞳一眯，艾蘇薩迫于巨龍的威嚴，畏縮着後退幾步。碰！一不小心就變回了原來的大小。

然而等了一會兒它發現巨龍并沒有要傷害自己的意圖，反而威脅中還有那麽一點兒……慈愛？于是它又試探着向前了幾步。

“記得最後看到你的時候，你還剛出殼沒多久。”巨龍俯下身，用自己的巨頭，輕輕蹭了蹭艾蘇薩的腦袋，艾蘇薩閃躲不及，差點整個兒被蹭倒，“很抱歉那時候沒看住你。”讓你落到了那個女巫的手裏。

“昂？”你在說神馬，艾蘇薩聽不懂？它歪了歪頭。

“還不能說話嗎？看來終歸是被影響了。”巨龍低垂着腦袋想了想，“這口龍息将會幫助你成長。”

說完就向着艾蘇薩吐出一口氣息，于是艾蘇薩又被迫接受了一口好大的龍氣！

還好，不臭。艾蘇薩嗅嗅自己，還挺舒服的，渾身的骨頭都酥酥軟軟噠！

“不久以後，你就能回到原來該有的樣子。”不過，巨龍所謂的不久以後似乎和其他人的認知有所區別，反正現在還沒人意識到這點。

“沒事，傷口不深，包紮上就沒事了。”看着梅林惴惴不安又有些心不在焉的神情，亞瑟心疼不已，只能笑着向他解釋。

“血停不下來……”似乎沒聽到亞瑟的話，梅林猶自在那裏喃喃自語，神色恍惚。

亞瑟無法，嚴肅了神情，抓住梅林正在包紮傷口的雙手，觸手的冰涼，手中那人的雙手還帶着微微的顫抖，那是處于極度緊張和害怕下才有的狀态。

“梅林！梅林！”意識到不對，亞瑟抓緊梅林的肩，搖晃着試圖喚醒他。

菲利亞也察覺出不對勁，一躍跳到梅林的肩膀上，但是梅林對此毫無反應，依舊喃喃着那幾句話。

好像中了什麽魔咒，地上是黑色的土地，踩上去有種在雪地上的感覺，松軟卻冰冷，而四周籠罩着厚重的濃霧，他想揮手驅散，卻會有另一股黑霧彌漫而來。如墜深淵的感覺，很不好。

驀地眼前一陣光亮，夕陽下有一個背影，他認識，那是亞瑟！

亞瑟——！他高喊着像那個人打招呼，卻得不到任何回應。

于是他跑到亞瑟的背後，拍着肩膀向他問好，然而那人卻是微微一晃向後倒來，猛地摔進了他的懷裏。

他的腰間已被鮮血染紅，血止不住，還在不斷地往外冒着。

亞瑟！亞瑟！！

……

“亞瑟！”梅林的雙眼漸漸清明，眼前是亞瑟的傷口，濕潤地透着血色，“傷口還在流血，怎麽不趕緊包紮起來？！”

說着就想擡手，卻發現自己的手被亞瑟緊緊握在手裏。

“？”這是怎麽了？

巨龍終于發現了梅林的異常，俯身審視着梅林。

梅林則是第一次見到巨龍，到也不害怕，和巨龍對視了一會兒，轉向對着艾蘇薩問：“艾蘇薩，這是你親戚？”

艾蘇薩一愣，傻傻地點了點頭。這麽說好像也沒錯……

巨龍歪過頭，不解的問一邊的亞瑟：“他這是，失憶了？”

亞瑟點點頭。

“哦呵呵——是他救了你？”

亞瑟一頓，還是點點頭。

“啧啧，果然是情深似海啊，吾怎麽說來着，你們兩就是硬幣的兩面，離了誰都不行。”巨龍戲谑地說道。

這話亞瑟很滿意，抿了抿嘴，繼續讓梅林在自己身上忙碌……包紮。

“你是……巨龍？”梅林幫亞瑟包紮完了傷口，看并無大礙，擡頭問巨龍。

“嗯？”

“你能不能幫我恢複記憶？”梅林毫不猶豫地問道，他身後的亞瑟一愣。

亞瑟知道梅林剛才一定是想起了什麽，才會有那樣的反應。

“這個嘛，吾可以一試，但是效果可不能保證。”

梅林用眼神詢問亞瑟，亞瑟嘆了一口氣，握了握他的手：“不論怎樣，我都會尊重你的選擇。”

巨龍讓梅林站到自己身前。

“閉上眼睛，用心感受。”一陣龍息略過梅林。

梅林的思緒一下好像回到了那個深淵，不同的是，這次迷霧驟然散開，不斷有景象出現在周圍。

在伊爾多，母親不斷告誡着小小的自己；他獨身來到卡梅洛，是蓋斯收留了自己，那個猶如父親一樣存在的蓋斯；少年初相識，亞瑟還是那個自大自傲的王子；

梅林一哂。

然後是高貴優雅的王女莫甘娜，善良溫柔的格溫，身陷險境的亞瑟，對自己毫無保留信任着的蘭斯洛特，破殼而出的艾蘇薩，遭受詛咒的菲利亞……笑鬧的亞瑟，悲傷的亞瑟，憤怒的亞瑟，出征的亞瑟，以及被莫德雷德用龍息之劍刺中的亞瑟……

亞瑟……亞瑟……

我把他救回來了，這樣就好……

亞瑟關注着梅林的一舉一動，他看到他睜開了眼，眼裏有着清明，有着笑意，還有有着濕潤，那裏閃爍着不可言喻的流光，他向自己伸出手，輕輕地叫喚：“亞瑟。”

然而下一刻，卻直直向後倒去，亞瑟一步跨上前，堪堪在跌落時接住了他。

巨龍在一邊淡定地說：“沒這麽容易恢複，一時的沖擊太大，讓他好好睡一覺。”

誓言

夢裏，有個金發碧眼叫做亞瑟的男人沖着他笑，沖着他耍脾氣，捉弄他，交給他很多的工作，卻在他每次身陷險境的時候出現在自己身邊。

梅林從睡夢中幽幽轉醒，夢裏的記憶逐漸淡去，只餘下一些模糊的片段。

緩緩睜開眼，入眼的金發透過陽光很是耀眼，那一雙水藍色的眼睛湖一般倒影着自己的臉，和夢裏一般無二的臉，只是眼神中多了一絲留戀和擔憂。

艾蘇薩變回了小小龍在他的上方盤旋，菲利亞靜靜守在自己身邊。

“亞瑟……我好像記起來一些事情，但是記憶還是不太清晰。”梅林扶着自己的腦袋晃了晃。

“不要擔心，只是一下子不能完全恢複，慢慢恢複容易适應。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亞瑟扶着他，擔憂地問。

梅林費力地搖搖頭，接受記憶比想象中更疲累，現在他身上還有點無力，好像大病初愈。

“就是有點累。”環顧了眼四周，“這是哪裏？巨龍呢？”

“他已經回去了，我們就在附近的山洞裏。”說着把一邊烤好的肉撕了小塊遞到他嘴邊，“睡了一整天，先吃點東西。”

“唔嗯。” 張嘴接了，嚼吧嚼吧着突然自己笑起來，“你這個傲慢的王子可從來沒做過這些事。”

“我沒做過的事多了去了，第一次全用在你身上了。”亞瑟又撕下一塊肉，“等等你剛剛說誰傲慢？”

結果他一回頭，竟然看到梅林紅着耳朵低着頭，只看得見臉頰一鼓一鼓地嚼着，回想自己剛剛的話立馬雙眼锃亮。

他蹭倒梅林眼前，一臉壞笑：“說，你剛剛想到了什麽，嗯？”

“咳！”躲避開亞瑟的眼神，梅林一把搶過亞瑟手裏肉片塞進他嘴裏，“這是你的獎勵，繼續努力。”

亞瑟慢慢品嘗着，好像口中的是無價的珍羞美味，他靠在梅林的耳邊低聲說：“遵命，我的殿下。”

在梅林紅着臉愣住的時候，又塞了塊肉到他嘴裏。

記憶的恢複也預示着魔法的回歸，按照原來的行程卡梅洛不必要再去了，但梅林一開始也是想讓亞瑟回卡梅洛才随意找了個理由，更何況他恢複了記憶，卡梅洛反倒成了必須回去的地方。那裏有太多放不下的人和事，即使時光荏苒，不知道現在還能不能再見到多少舊情舊景。再者，亞瑟的傷也需要有個地方好好休養。

兩人又休息了一天，梅林的狀态已然很好。

“你的傷怎麽樣了？”

“沒事。”雖然看着挺長一條傷，不過并不深，血止住了就沒問題了，“就是還有點疼，要不，你給我揉揉？”

劍傷用揉？

“要給你揉個血窟窿出來嗎？”

發現自己的存在感越來越弱的菲利亞：……

挎包裏的艾蘇薩：不懂他們在說啥……

卡梅洛還是和從前一樣沒有多大變化，只是物是人非，兩人踏入卡梅洛的時候同時有了這樣的感慨。

不過剛剛打了勝仗，無論是皇宮還是平民都在歡慶，他們進城的時候，就是這樣一片盛況。

皇宮是肯定回不去了，梅林想先回蓋斯的住處看看，不知道那裏變成什麽樣了。

蓋斯是宮廷禦醫，需要時常替貴族們治療，尤其是當時還有莫甘娜，經常需要研究新的藥材，因此他的住處在皇宮偏角上，平常都沒有人會過來。不過當他們悄悄躲過士兵的守衛來到這裏是，才發現這裏已經荒廢許久了。

仔細看房間內部，所有的東西竟都保存完好，藥瓶整齊地擺放在木架上，桌上放着蓋斯經常用的制藥工具，就連蓋斯的床鋪都還在原處，除了桌上厚厚的灰塵提醒着屋子的主人已離開了很久很久。

梅林走遍了房間的每一個角落，這是蓋斯的餐盤，他會在自己失落的時候拿出一大塊肉；這是蓋斯的藥劑，他知識淵博，卻總能制出一些古怪的藥劑；這是蓋斯的床，他經常晚上不蓋好被子，還會發出很沉的呼嚕聲。

梅林坐在蓋斯的床鋪上笑着笑着，卻比苦還難看。

亞瑟走過去，心疼地把他攬入懷中，讓他靠着自己，一手環着他一手輕輕撫慰着他的頭：“想哭就哭出來吧。”

梅林沒有哭，他只是靜靜地說：“我來到卡梅洛的第一天，蓋斯就知道我擁有魔法，他一直掩護保護我，甚至寧可犧牲他自己也要讓我好好的活着。”

他握住亞瑟的手臂，擡頭注視着他：“所以，我會好好地活着，這樣才會讓他開心讓他滿意。”

亞瑟一手撫着梅林的臉，讓他大半個臉頰都在自己的掌心裏：“對，既然活着，那就開心地活。”

看着這裏幾乎沒人會來，于是他們決定幹脆就在這裏住兩天。

梅林打掃着自己的房間，從床底下的暗格裏取出那本蓋斯給的魔法書。竟然真的還在，一定是蓋斯留的。

撫摸着魔法書，古老的封面刻畫着時間的印記，每一頁都有着過去的痕跡。

亞瑟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原來你把它藏在這裏了，怪不得我從前沒找到。”不過當時我也沒覺得你有嫌疑，根本沒仔細找。亞瑟心裏暗道。

“那自然，連你都躲不過還怎麽在卡梅洛生存。”梅林自顧自翻着書看起來。

一只手從身後略過耳側出現，一把奪走了他手中的書，梅林正想站起來，另一只手壓住他的肩膀阻止了他，亞瑟把整個上半身貼上他的後背，他用低沉磁性的嗓音說着：“我怎麽覺得，我的梅林，自從恢複記憶以來，越來越可愛了，也越來越……可口了！”

看着梅林熟透的耳根，亞瑟對這個成果非常滿意，于是低笑一聲繼續說：“我都快忍不住了。”

門口剛剛半跨進門的菲利亞默默将那只爪子收了回來。

夜晚，一天的喧嚣漸漸歸于平靜，皇宮只剩下守衛在來回巡邏。

亞瑟帶着梅林偷偷進入城堡。

雖然歡慶中的卡梅洛很熱鬧，但亞瑟也隐隐感覺到了其中的敗落跡象。如今的國王是亞瑟的直系遠房親屬，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男子，能力一般，自繼任王位以來未見豐功偉績，勉強堅守着卡梅洛，只算得上是安穩的守城國王。

站在卡梅洛的城堡上，從這裏可以看到整個卡梅洛的中心——也是卡梅洛最大的廣場，每當國王要宣布重要的事情時，全城的人都會聚集到這裏。

梅林看着一臉落沒的亞瑟，他是卡梅洛的王，這個國家和這個國家的人民，都曾是他的責任。

他走進他一步，和他十指相扣。

亞瑟似是明白梅林的心中所想，只是緊了緊手裏的力道，說：“我們都已經是卡梅洛的過去，我不該再有任何留戀。即便以我一人之力，也無法改變什麽，這便是時間。我和你都已經不再這個時間的痕跡裏了。”

他面向梅林，執起他的雙手，貼近心口：“從今往後，你便是我的痕跡了。”

今夜無風，璀璨的星空在寂靜無聲的黑夜中熠熠生輝，遙遙可見的銀河深邃，向大地訴說着古老的故事。菲利亞靜靜蹲坐在屋檐上，艾蘇薩挨着她正蜷着身體睡覺。

“原本應該是在全城人的面前宣布的。”亞瑟溫柔注視着梅林，親吻着他的指尖，“不過現在可能沒法辦到了，但是我還是想帶着你在這裏完成這件事。”

梅林似有所悟，猶豫着要收回手，卻被亞瑟緊緊壓在心上。

他把他往前一帶，對着空無一人的廣場說：“梅林·安布羅斯，你願意接納亞瑟·潘德拉貢成為你的愛人嗎，愛他忠誠他，一生相守。”

梅林感受着他心口的跳動。

碰！碰！碰！碰！

每一聲都敲進了自己的內心。

他不想承認，但他确實顫抖了，激動的顫抖：“我願意。”

得到了滿意的回答，亞瑟笑着提醒對面假裝鎮定的人：“好了，輪到你了，你知道該說什麽。”

“亞瑟·潘德拉貢，你确定……”梅林突然想到了什麽，微微一笑，“你确定要和你的侍從梅林·安布羅斯結為夫妻嗎？愛他忠誠他，一生一世永不相離？”

“我願意，你是我此生最愛之人！”

誓言之吻，從今往後，在沒有人可以分開他們，他們的心只屬于彼此。

“誰在那裏！”這麽大的動靜，終于還是把守衛招引來了。

亞瑟和梅林對視一眼，突然笑了出來。

“快跑！”

“喵！”一直黑貓迅速在守衛的眼前蹿過。

“原來是貓啊。”說着對後面的同伴說，“沒事，只是貓。”

兩人一路狂奔回到蓋斯的小屋，關門的一瞬間亞瑟猛地把梅林壓在門上，激烈的吻落下，毫不留情地掠奪着梅林的呼吸。

“唔……”梅林口中忍不住溢出一聲輕呼。

火熱的舌追逐着自己的，梅林動情地回應着，任他在自己口中攻城略地。

亞瑟的手在他的脊背用力揉捏，帶起一片酥麻。

梅林回應着抱住亞瑟，亞瑟的吻落在他的唇角，沿着下颚一直到修長的脖子，輕輕撕咬重重吮吸。

兩人的身體密不可分地貼在一起。

“嗯……不能在這裏……”

這句話幾乎引爆了亞瑟體內所有的欲望，他再一次回到梅林的唇上，用力地吮吸，半抱着他進入房間，竟然還不忘反腳将門帶上。

伊爾多

熟悉的深淵裏，梅林來到了落日的戰場，他很明白，這就是那個讓他差點深陷地獄的戰争，亞瑟就在他眼前，一步之遙。

莫德雷德中劍後倒在他的腳邊，亞瑟像個巨人一樣屹立在那裏，氣息微弱，他的傷口在不斷淌血。梅林伸手想要去扶住他，但是亞瑟的身影在他觸碰的那一刻化作飛星飄散，他放開手它們又重新凝聚在一起。

梅林一瞬間想起了這只是他的回憶，他已無法改變。

他看着自己化作的老法師帶走亞瑟，又變回了年輕的自己，告訴他自己生而擁有魔法。

他聽到自己說，我的魔法，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