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給個機會

見嚴澤面上一副“傻逼經紀人在說什麽幾把”的表情, 黎昊頗感讪讪地摸了摸鼻梁。他垂着頭, 小學生似的杵在嚴澤跟前, 腦子裏想了很多, 但嘴上卻又什麽也說不出來，只得在心裏暗罵自己傻逼。

嚴澤見他這麽慫, 臉上的神情反倒緩和了些，只覺得黎昊這貨真的是讓人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他提着手裏裝着奶茶的塑料袋, 慢慢吞吞地轉身走進了招待所。見狀, 黎昊連忙随上。待嚴澤走回自己的房門前後，黎昊才頓住了腳步, 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繼續跟上去。

嚴澤瞥了他一眼：“你還跟着我作甚？”

黎昊動了動唇：“阿澤，我……那什麽……哎。”

他又低下了頭, 全然一副躺平任嘲的鹌鹑姿态。

嚴澤實在是憋不住了, 忽得笑了出來。

黎昊一愣。

嚴澤笑得有些誇張, 哈哈哈了好一會兒了後, 他才微虛着雙眼, 打開了房間的門。

黎昊下意識地追了上去。

就在他進門的那一刻，嚴澤忽然轉身, 将手裏的袋子直接挂在了內側的門把手上，而後一把反鉗住了黎昊的雙肘，猛地把黎昊拽進了房間裏。

黎昊被他這突如其來的操作給吓了一跳，只是雖然心裏慌張, 但他卻毫不抵抗, 只老老實實地讓嚴澤鉗住他的手, 将他的手反剪至身後，接着——關上了房門，将黎昊壓在了房間的內牆上。

待在黎昊上衣口袋裏的八王趁機從口袋裏爬了出來，甩着小尾巴，一搖一擺地開始往嚴澤身上爬了。

發現八王居然在黎昊那裏，嚴澤斜了黎昊一眼，順手便把八王拈起，直接放去了靠着房門的浴室，而後繼續壓制着黎昊。

“阿澤……”被嚴澤壓着的黎昊有點慌張。

嚴澤抽了抽嘴角：“黎昊，我真的看不懂你，”他湊近了黎昊一些，支起右腿，将腿卡進了黎昊的雙`腿間，防止黎昊從他手上掙脫，“之前明明是你讓我誤會了你，接着又說自己是直男，讓我尴尬得差點下不了臺。結果等我覺得我想通了吧，你又眼巴巴地重新湊了過來，慫模慫樣地跟我說你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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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昊沒吭聲。

嚴澤磨了磨後槽牙，“黎日天，你當我是橡皮泥啊，想直就直想彎就彎？”

黎昊老實地認錯：“是我錯了……”

嚴澤又道：“好吧，你錯了。那我問你啊，你說你喜歡我，到底喜歡我哪裏了？別跟我說真是因為你是抖M啊。”他改還不行麽。

“我也不知道，”黎昊掙紮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自己和嚴澤此時的姿勢有些讓人面紅耳赤、心跳加速，“總之……阿澤，我喜歡你，我真的好喜歡你。”

嚴澤納悶：“那你是怎麽确定自己喜歡我的？”

黎昊解釋：“我……”他覺得有點嘴唇發幹，便下意識地舔了舔嘴皮，“我，我對你有……那個……想法。”

“什麽想法？”

黎昊尴尬：“我對你有生理反應……”

嚴澤：“……”

這真是個簡單粗暴的理由。

嚴澤趕緊把插`在黎昊雙`腿間的腳抽`了出來。

“我知道之前的事是我不對，你現在對我失望也是正常的，但是……”發覺嚴澤似乎抽腿了，黎昊心裏有點小失望，他誠懇道，“阿澤，能給我一個補救的機會嗎？我承認，我就一二百五，智商高情商低，但是——我對你的心意是真的。”

嚴澤：“你智商也不高吧？”

黎昊：“……”

嚴澤居高臨下地睨着被他按在牆上的黎昊。

怒也怒了，佛也佛了，現在黎昊又來死皮賴臉地貼着他，他能拿對方怎麽辦？

嚴澤又虛了虛眼。

“行啊，你要機會是吧，”嚴澤慢條斯理地張開了口，他眼神頗毒，自然注意到，在自己開口之後，原本還蔫了吧唧的黎昊頓時精神抖擻了一下——嚴澤甚至覺得自己在黎昊的屁股後面看到了一條瘋狂搖晃的狗尾巴，“要我給你機會，也不是不行。”

黎昊大喜：“真的嗎？”

嚴澤：“假的。”

黎昊：“……”

狗尾巴瞬間垂了下去。

嚴澤不緊不慢地繼續道：“可是你是經紀人，我是你的藝人哎，”他故意把話語最後的感嘆詞的音調拉長了些，吊足了黎昊的神經，“如果有一天，我們的事兒捅出去了，那該怎麽辦？你是準備壓下去、瞞下去；還是準備直接和我一起出櫃？”

黎昊正色：“沒事兒啊！你不是不想混娛樂圈嗎，我們一起回小劇院去呗。要是你想搞個新的也行，我這些年其實也有點積蓄，雖然搞工作室的時候基本上都貼出去了，但是，只要把工作室盤出去，還是能搞到錢給你修一間新的小劇院的。”

嚴澤：“你有沒有原則？”把工作室經營起來不是黎昊的執念麽，不然的話對方也不會和自己簽合同。

黎昊：“沒有。”

他想明白了，比起工作室，他更重視嚴澤——黎昊可不想跟黎正殊一樣情場失意，他爹就是個前車之鑒。比起所謂的“事業”，還是自己喜歡的人更重要一點。

嚴澤：“……”

看來黎昊這貨是動真格的啊。

“好吧，”嚴澤又道，“那如果我要你當我的洩`欲工具呢？”

黎昊面上一紅：“那我現在脫褲子？”

嚴澤鄙視他：“你想得倒美。”

黎昊：“……”

見黎昊似乎是真心實意的，嚴澤雖然嘴上還是沒饒人，但心裏卻是開始認命起來。他一直覺得一切都是天注定，之前解開了和黎昊的誤會後一走了之時，他就想着，既然自己跟黎昊注定沒有結果，那就一切順其自然。只是現在黎昊厚着臉皮又貼上他了，嚴澤一時也有些不清楚，這到底是天意還是命數。

放開鉗制着黎昊雙肘的手，嚴澤卸下了對黎昊的鉗制：“好了，我知道了。”

黎昊忐忑：“知道什麽？”

“我現在準備睡覺，明早我要吃城中心那邊的特色灌湯包，這家沒開外賣服務，你自己去地下停車場找車去城中心買灌湯包，或者想辦法搞臺汽車來。以你的本事，應該不難借臺車吧？”

黎昊忙不疊地點頭。

“至于機會嘛……”嚴澤漫不經心道，“等我吃了早餐後再考慮一下。”

“我明白了！”黎昊趕緊表忠心。

嚴澤聳着肩打了個哈欠：“行了，你回去吧，我想睡覺了。”

黎昊打蛇随棍上：“那需要我暖床嗎？”

“呵呵。”

黎昊：“……”噫嗚嗚噫。

·

嚴澤有意刁難黎昊，在第二天早上吃了頂着兩個黑眼圈的黎昊買回來的湯包後，又故意給對方布置了不少相當刁鑽的要求。

上至讓黎昊跑上跑下，下至讓黎昊給他代練手游賬號，俨然一副嚴世仁壓榨黎白勞的陣勢。

偏偏黎昊心裏念着嚴澤所謂的“機會”，對嚴澤的各種為難毫無怨言不說，甚至還樂此不疲地幫嚴澤幹着幹那，一時之間險些讓嚴澤産生了點他和黎昊到底誰才是白勞的錯覺。

這一來二去的，時間過得飛快。

沒多久，嚴澤在《凰舞》劇組的戲份便徹底殺青了。

雖然和嚴澤有關的部分拍攝完畢了，但因着其他藝人的戲份尚未殺青的緣故，《凰舞》劇組仍舊駐紮在北方邊境線上進行外景拍攝，讓嚴澤和其他幾個同樣殺青了戲份的配角演員簡單地同劇組裏的其他工作人員道了個別後便離開了劇組，該作甚作甚去了。

也不知是純屬巧合還是故意為之，在嚴澤準備離開劇組的那一天，因着意識到了嚴澤的難搞性而把自家的便宜弟弟向西東夾回向家再教育的向以霖卻是重新轟轟烈烈地殺到了片場。

只是向西東在被向以霖帶回向家後便已智商欠費為名給關了長期禁閉，這一次沒有讓向西東跟着自己一起來見嚴澤。

就在校訂好了真·萬無一失大作戰的向以霖風馳電掣地殺回《凰舞》片場，準備去游說嚴澤時，嚴澤——

正在優哉游哉地玩手機。

拍完了自己的戲份後，嚴澤便打算回裴市了。

《我的機械女仆》的熱播期，正是他人氣急速上升的時候。如何在網劇播完之前盡可能地引流，給自己吸粉，就是嚴澤的首要課題。

只是打算歸打算，計劃一向是趕不上變化的。

黎昊這次訂的機票時間沒訂好，訂在了大半夜。是以，在向以霖氣勢洶洶地殺到劇組時，嚴澤正留在招待所裏玩游戲。

——至于黎昊，這倒黴孩子已經被嚴澤指使着去城西買奶茶了。

嚴澤正玩手游玩得開心呢，忽然，他發現自己收到了一條陌生短信。

【大哥，嚴大哥，嚴大神！我求你了，給條活路行不行，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嚴澤：“……”怎麽又來一個跟他認錯的。

他回了過去：【你誰啊？】

對面回複得非常迅速：【我是譚司樂啊！】

【哦，原來是你啊。】

【嗯嗯嗯，是我是我。】

嚴澤慢慢吞吞地打字：【你是誰來着？】

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