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從來沒有愛過你

第二十章從來沒有愛過你

大約看出了葉薇的驚訝，衛建國解釋道：“小葉，我跟紹戎的父親和你的父母都是校友，不過那時候我們不在一個班，因為我跟紹戎的爸爸是同鄉，所以要熟悉一些，跟你的父母只是有過幾面之交。”又指着座位，“大家都坐下吧，別都站着。”

幾個年輕人就坐了下來，但是都沒開口，氣氛有些沉悶。還是衛建國說道：“紹戎呀，你來雲海也有一段日子了，衛伯伯一直說要給你接風，可是忙來忙去的，拖到今天。”

安紹戎道：“衛伯伯，我知道你很忙，其實你不用總把這事兒放在心上，景臣早就給我接過風了。”

衛建國笑道：“景臣不能完全代表我。今天衛伯伯是專程要給你接風的。怎麽樣，你在雲海的分部建的如何了？”

“地點有了，員工從總部那裏過來一部分，又新招了一些人，現在基本上可以開展工作了。”安紹戎答道。

衛建國說：“還是年輕人做事麻利呀，紹戎你可以算是年輕有為了，不遜于你父親當年。”

安紹戎道：“衛伯伯過獎了，我哪能跟你們當年相比，您和我父親還有葉叔叔，你們當年都是很出衆的。”

安紹戎提起了當年，衛建國嘆道：“良東和榮剛當年讀書的時候就是人群中的佼佼者，我就差遠了，我是個窮地方出來的農村孩子，那時候可一點都不引人注目，平凡得很呢。”

他和安紹戎都提到了葉薇的父親，但是看到葉薇低垂着頭，完全沒有回應，衛建國就說道：“提起榮剛，引起小葉的傷心事了。想不到榮剛和陳萱都早早走了，真是……”他的聲音裏帶了明顯的傷感。

葉薇這時候擡起頭，對衛建國說：“您也認識我的媽媽？”

衛建國點點頭，“那時候你媽媽是整個學院裏最美的女孩。”他的語氣贊美中帶着一絲悵惘。

陳萱是長得很美，但是美這種東西，也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很難說誰就是最美的，衛建國這樣說，看來他對陳萱的印象是非常好的。

衛建國望着葉薇說道：“小葉，其實你長得很像你的母親。”

葉薇長得的确很像她的母親。但是聽到衛建國這樣說，倒似乎早就知道她是陳萱的女兒一樣。葉薇不知道衛建國是從什麽時候知道自己的家庭情況的，衛建國沒有提起，她也不好問他。

衛建國大約也不想總是沉浸在回憶中，引起很多的傷感，就把話題引開來，恰好這時候菜也開始上了，他說：“你們都餓了吧，來，先吃點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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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幾個年輕人今天都過分沉默，基本上都是衛建國在調節氣氛。席間，衛建國又将話題引到婚姻大事上，“紹戎呀，你有女朋友了嗎？”

安紹戎搖搖頭。

“其實我以前不太操心這些，我總覺得男孩子嘛，應該是先立業後成家，可是現在呢，我覺得你們年齡也不小了，也該考慮一下戀愛結婚的事兒了，成家和立業并不矛盾嘛。” 跟三個年輕人在一起，衛建國表現出忠厚長者的風範。

衛建國的話沒有引起年輕人的響應，他又說道：“你們都很忙，這個我理解，但是再忙也不能耽誤戀愛結婚呀。景臣這幾年除了工作就是玩兒。現在呀，這玩心該收一收了，該正兒八經找個女朋友了。”

衛景臣說道：“爸，今天不是給紹戎接風嘛，怎麽又說到我這裏來了。”

衛建國說：“我不提，你就總是不放在心上。”又對葉薇說，“小葉，我和你的父母是校友，那論起來我也算是你的長輩了，對你我也說幾句。你看，你現在一個人在雲海打拼也很不容易的，你一心鋪在工作上，生活未免太辛苦和單一了。你也該找個男朋友，談談戀愛，這樣生活更豐富，也更踏實一些，你說是吧？”

葉薇點點頭，但是沒有說話，比起上次的宴會，衛建國這次說話很直接，似乎很着急給兒子找個女朋友，給葉薇尋個歸宿似的。

衛建國見葉薇的回應有些心不在焉，倒也沒受打擊，又說：“景臣，紹戎，小葉，你們都是年輕人，以後不用我給你們組織，你們自己經常聚一聚，多交流，上一代人的友誼，這一代還要繼續嘛。”

整個酒席上葉薇都顯得心不在焉，只盼着接風宴早點結束。好在衛建國也不是拖拖拉拉的人，到了晚上八點多，這場接風宴就結束了。

臨走的時候衛建國吩咐兒子，“景臣，你負責把小葉送回去。”

葉薇拒絕道：“不用了，我開車過來的。”

沒想到這時候安紹戎對她說道：“我今天沒開車過來，麻煩你捎我一程吧。”

當着大家的面，葉薇也不好拒絕，衛建國問了一句：“怎麽，你們兩個順路？”

“是的，我們住在一個小區。”安紹戎回答。

衛建國眼中閃過一絲疑慮，不過很快就恢複如常，說道：“那倒是巧了。”

安紹戎上了葉薇的車子，葉薇仍舊保持一貫的沉默。安紹戎坐在副駕駛座上，順手取了一張碟塞到CD裏面。樸樹沉郁的歌聲在安靜的車內響了起來。過了許久，他說：“你還是喜歡樸樹的歌。”

她沒有做聲，似乎在專心開車。

“其實很多事情都沒有改變，對嗎？”他說。

“不，很多事情都變了。”她這次開口了。

“葉薇，我之前一直在等你告訴我，現在我不想等了。”今晚宴會上，衛建國想給衛景臣和葉薇撮合的意思非常明顯，這讓安紹戎覺得，有些話必須現在就說，不能再等下去了。他說，“我想知道，是什麽事情讓你如此不願意面對過去？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麽，讓你那麽決絕地離開F市？”

這時候車子已經開進了小區，開到了葉薇樓後的那片停車的空地上。

葉薇說：“到了，下車吧。”

“我在等你回答。”他臉上帶着少有的固執，“葉薇，你能不能不要再逃避問題，我需要一個答案。就算是死刑犯，法院在宣判的時候也總要給申明罪行吧，我究竟做錯了什麽，讓你這樣對我？”

葉薇熄了火，“你沒有做錯什麽。”

“那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你希望我怎樣對你？”

“我希望我們能像以前一樣。”

“以前我們什麽樣？”葉薇似乎也想跟他說清楚，“安紹戎，以前我們少不經事，當初在乎的喜歡的，現在想想，是很幼稚的。”

“我不覺得那是幼稚。”

“可我覺得是。”她神色篤定，“你一直問我要一個答案，我不知道你想要一個什麽樣的答案。我只想告訴你，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我不想活在回憶裏，生活總在向前走，請你不要抓住過去不放。我現在想過新的生活，我想跟和我的過去沒有關聯人在一起，我想過安全平靜的生活。”

“難道你過去的生活不平靜不安全嗎？難道你就那麽厭棄那段生活。”他的情緒有些激動。

她雖然用力隐忍，但是此刻情緒也不由得激動起來，“從十六歲開始，我父母全都離開我，我一無所有，我寄人籬下，我被別人罵作拖油瓶，我考上大學都差點上不成，你覺得我該無比喜歡那樣的生活對嗎？”

“可是你還有我。”他的目光裏燃起一簇小小的火焰，“你不是一無所有的。”

“你不是我的，安紹戎，你屬于你自己，而我也屬于我自己。”

“可是那時候，你說過……”

“不要再跟我說那時候，我說過了，日子要往前看，誰都不應該沉浸在過去。如果那時候我說過什麽，請你權當是少年無知。”

“葉薇，你真的是這樣想的嗎？”他眼裏的火焰在一點點熄滅，表情變得痛苦起來。

她的話語卻更加決絕，“安紹戎，我索性告訴你，我從來沒有愛過你。”

作者有話要說： 薇薇呀，是要多麽狠心，才能說出這樣的話。

安安求抱求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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