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變異靈獸

找人結隊去小獸林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畢竟知人知面不知心，如果不小心遇上居心叵測的人，對此行不但沒有幫助，還很有可能送她直達黃泉。

反正葉沐對于前往小獸林一事也并不着急，所以她先是在無相城裏租了個小房子，然後慢悠悠地開始在城裏四處游逛。

她租住的地方臨近散貨街。散貨街是專門出租臨時攤位給修士們出售貨物的，街上很是熱鬧，人來人往熙熙攘攘，叫賣的聲音此起彼伏。有些人還會支起一個臺子擺放貨物，大多數人則是直接在地上攤了一塊布放上貨物就開始吆喝起來。

這是葉沐一生中從未見過的景象。在經歷了那蒼白寂靜的一百年之後，她對這種世俗更是充滿了向往。當然，身為修道之人，她絕不會讓自己沉迷于這一種世俗中，但是，只有先回到人的世界，她才能重新踏上修真之路。

這裏有不少人是剛剛從小獸林回來的，所以帶回了一些小獸林特有的靈藥和礦石，量大優惠。葉沐讀過《南林佰草集》，對這裏獨有的靈藥特別感興趣，所以特地買了一些回去研究，順便打聽一下小獸林的事情。

散貨街上的修士都是以練氣期和築基期為主，他們給回的訊息很一致：除非有結丹期以上修為，否則絕對不可以單獨進入小獸林。

葉沐對此并不意外，畢竟當初師父告訴她這件事的時候已經透露過一些訊息了。

“哈哈，孫達頭，怎麽樣，我沒說錯吧？根本不會有人跟你買這玩意兒的，你輸了，一百塊靈石，快點！”

“呸！誰說我賣不出去！你等着，一定會有人來買的！”說這話的人顯然底氣不足。

“賣吧賣吧，我就說這東西不值錢，你偏偏說它外形可愛可以忽悠那些女修來買。現在可好，這東西毛都掉光了，誰還看的上它呢……”那人說着，看見葉沐在自己的攤位前停了下來，連忙熱情地打招呼，“前輩，看看，我這些都是從小獸林帶回來的，別的地方可不常見吶！您看這白翎草，年份長，根須完整，這可是我冒着生命危險九死一生從一處迷障林找到的……”

“你這靈獸怎麽賣？”旁邊忽然響起一道女聲。

葉沐覺得耳熟，回頭一看，竟然是天歌。天歌看見她，微微一怔，略略點了個頭。

“哎呀小姑娘！”那人一聽激動得聲音都抖起來了，“這個可是我冒着生命危險九死一生從一處迷障林找到的……”

“好了。”天歌打斷他，我就問你它多少錢？”

那人頓了一下：“便宜賣給你，十塊靈石。”葉沐看去，只見那個男修的攤位上放着一只小籠子，籠子裏面是一直老鼠大小，外形像貓的白色小靈獸，身上的靈氣波動極為微弱，勉強夠得上一階靈獸的底，而且精神萎靡不振，眼睛無光，身上的毛掉得厲害，露出一塊一塊的紫紅肉色，看起來就像一只剛剛被追打過的過街老鼠。

天歌聞言轉身就走。

“哎別走啊，價錢好商量，價錢好商量。”那被人叫做孫達頭的男修連忙拉住她。

“十顆靈珠。”天歌斬釘截鐵。

“啊？”那人顯然沒想到她還價會這麽狠，一時愣住了。一百顆靈珠才相當于一塊靈石，她這一下子就砍掉了一百倍的價錢啊！

“就十顆靈珠，多一分沒有。”天歌語速很快，“反正我買走它之後，你還可以通過打賭贏一百塊靈石，怎麽算你都不虧。”

那人一聽也有道理，拍板：“好，賣給你！”

“哎，孫達頭……”這邊的修士聽出不對勁了，連忙阻止。

“我們只打賭它能不能賣出去，可沒說要賣多少錢！”孫達頭打斷他的話，以最快的速度将天歌的靈珠拿走并遞上小獸，快刀斬亂麻地完成了這次交易。

“哎你……”這邊的修士完全沒想到事情竟然會這樣，一時愣住了。

天歌也沒空管他們後面怎麽樣，抱着小獸轉身離開了。

“老板，還做生意嗎？”葉沐問。

“做。”盡管深受打擊，這個攤位的老板還是愣愣地回答了她的問題。

“這個，”葉沐晃晃手上的“白翎草”，“多少錢？”

“呃？那個……”老板的腦子有些打結，“那個，三十塊靈石。”接着，習慣性地等待砍價。

結果葉沐二話不說拿出三十塊靈石扔給他，拿着靈草就走了。

老板再次愣住了。

“天歌。”葉沐追上前面那個人。

“怎麽？”

葉沐好奇地看了一下她懷裏的小靈獸，那虛弱不堪的樣子仿佛用不了多久就會斷氣了。“你買它做什麽？”

“沒什麽。”天歌的神色有些冷漠，“畢竟是一只有靈氣的小獸，就算死，也應該死得有尊嚴。”而不是被關在小籠子裏，在別人的嘲笑中屈辱地死去。

就像，以前的她……

“它也不一定會死。”葉沐微笑着，“你跟我來。”

葉沐将天歌帶回自己的住所，盡管知道這無相城裏禁止使用神識，她還是設了一個隔絕神識的陣法。

“坐。”

天歌坐下，将小獸放在桌子上。小獸虛弱地都叫不出聲來，只是乖巧地舔了一下她的掌心。

“你聽說過穿雲獸嗎？”葉沐問。

天歌一愣：“沒有。”

“穿雲獸，天生具有看破迷霧的能力，所以所有産生迷霧的陣法都困不住它。”葉沐拿出藥盅和藥杵，把剛剛買到的白翎草放進去開始搗藥。

“你是說，這個小東西是穿雲獸？”天歌神色依舊平淡，輕輕摸了摸小獸的頭。

葉沐沒有回答，而是繼續說：“傳說穿雲獸有極低的幾率會變異，成為破雲獸。變異之後的破雲獸能破一切陣法。”

天歌終于擡眼看向她，如深潭一般的眼神冷光幽幽。

“不管什麽靈獸，在變異時都會異常虛弱，有時甚至會有生命危險，這時他們就需要找到一種靈藥，易幻草，幫助自己順利度過變異期。”将藥搗好，葉沐晃了晃手上的藥盅，“白翎草怎麽可能會長在布滿瘴氣的地方呢？挖這藥的人真是糊塗了！”

天歌默了一下：“你想要什麽？”

“我？”葉沐眼珠轉了轉，“我還沒想好，等以後想好再告訴你吧。”說着伸出手示意葉沐将小**給她。

天歌遲疑了一下，還是将小獸遞了過去。

葉沐用白紗布擠出藥汁，再拿出刷子沾了藥汁一點點刷在小獸身上。小獸乖巧地任由她在自己身上動作，不時伸出舌頭舔舔自己的傷口。做完這些，葉沐再掏出一顆回靈丹給它服下，這才将小獸還給葉沐。

“它變異的時間拖太久，身體有些虛弱。讓它好好休息幾天就沒事了。”

天歌抱着小獸，幽深的眼神在她臉上轉了一下才微微垂下：“謝謝。”

“不用謝，記得你還有報酬沒有付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