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冰山一樣的向霞，今晚突然有些暖，她說話的語氣還是很平淡，但是吳子細細一品，仿佛能從字裏行間聽出寵溺二字，叫她捧着水杯愣愣看着她，心跳仿佛漏了半拍。

“杯子給我，早點睡”向霞臉上似乎有笑意，吳子也不敢确定，乖巧的遞出杯子的時候，不忘給自己拉福利：“明天我闊以搭你車去上班嗎~我開車~”

其實是吳子看見向霞的腳裸還是黑色淤青的，受着傷也不适合開車，但是又怕她明早就出去，倆人沒有裝上，又是她自己開車，所以才想着提前和她約好。

向霞沉默，她仿佛在想些什麽一樣，最後點了點頭：“可以”

吳子得到确認答複後，甜甜和向霞道了晚安。

小朋友果然是小朋友，一開心什麽都挂在臉上，眉毛是笑的，眼睛是笑的，連嘴角都是笑的，好似幾個彎彎的月牙挂在臉上。

“你也早點睡呀~”她看了看向霞，還以為別人不知道，走了兩步又偷偷往回看，最後實在沒有忍住倒回頭走到她面前。

倆人靠的極近，距離不過一個手掌，向霞甚至能清晰的看見她眼角的黑痣，能聽見年輕人澎湃的心跳聲。

向霞以為她要親她。

吳子沒有，她只是拿她明亮而清澈的大眼睛看着她，也不說話。

這仿佛是心理戰，比誰先耐不住，但是向霞沒有意識到，她習慣了吳子叽叽喳喳，一時間沉默下來，還有些不适應。

她先開的口：“看着我幹嘛”

吳子只顧看着她，一直看着，還是不說話。

向霞問：“你是不是有什麽話要跟我說？”

吳子嗯了一聲，向霞說：“那你說啊”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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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對向霞說，向霞心底不知道為什麽松了口氣，然後又有一口氣升上來堵在喉嚨，不上不下的叫人難受，她瞪吳子一眼，一甩手背身就走了，連晚安也沒有回一句。

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向霞都是郁結的，不打算給吳子好臉色看。

天剛剛放亮，昨晚向霞沒有睡好，起來的時間大概6點多吧，吳子還沒有起床，她也就先去廚房做早餐。

帕尼尼切對半放在面包機上烘烤，她從冰箱裏面拿出番茄和水牛乳芝士，紫蘇葉，番茄切成大片，水牛乳芝士也切成正方形的大片，紫蘇葉切絲加上羅勒醬攪拌好，帕尼尼烤到內裏半酥微露金黃的時候拿出來，抹上醬料，将番茄水牛乳芝士一層又一層疊放，最後蓋上面包頂就算是完成一大半了。

向霞翻出櫥櫃壓帕尼尼的機子，将它放上去壓兩分鐘，高高聳起的面包就被壓成了二分之一的體型，再将叉子插入面包一分為二，拿出她從希臘買的碟子，放上去擺盤。

出品已經是很漂亮了，但向霞好似還不十分滿意，不夠完美，她沉思一下，從冰箱裏面拿出來兩個聖女果，手法娴熟切成小兔子的形狀，一邊一個放在了碟子上。

活潑又可愛，她看時間還來得及，可以在做一個麥片粥，正要動手，聽見客廳傳來開門的聲音，應該是吳子起床了。

吳子出來的時候就聞到了空氣中面包的麥香味，她随手關上門：“姐姐，你在做早餐嗎？要不要我幫忙”

“不用，你洗漱，大概7點半吃早餐”向霞手上的動作有些慢，加上麥片粥要泡開要一會，保守估計應該要20分鐘。

“一會洗漱好~我搞衛生吧~”

家務不能讓一個人做完呀，既然向霞做早餐，吳子就想着搞搞衛生。

向霞削蘋果的手停下，她看向了客廳的方向，唇角帶笑說：“可以”

房間很大，但是還是挺幹淨的，周六日向霞在家的時候，家政阿姨會過來搞衛生。

吳子洗漱好後，就開始掃地，一會之後，客廳和客房其他地方都掃完了，剩下向霞房間，她問向霞可不可以進去，向霞道可以，她才推開門進去。

卧室是黑白簡約風格，布置也很簡單，空空蕩蕩的擺放了一張床和一個床頭櫃，最有看點的大概就是房間靠邊寬敞的飄窗了吧。

飄窗鋪着柔軟的墊子，邊上放了一個小型書架，上面密密麻麻排滿書籍，小桌板上還放着兩本，其中一本敞開着，大概是昨晚看完的沒有放回去。

吳子從邊上掃過來，在飄窗前停住，看向書架。

書架上有小部分是管理類，小部分是各個國家資料書，小部分是經濟類，她随手拿起桌面放着的書，是關于歐洲的，文章有些地方向霞寫着筆記，內容是結合了她實地考察寫出的猜想，字鋒利而俊氣，十分好看，書本翻到最後一頁空白紙的時候，上面寫滿了這些地方可以給客戶做出的特別行程加驚喜點，看得出她很認真在做預案。

吳子又翻了翻其他幾本，看得出基本都是看過很多遍的，她想想了書房還有兩面牆，不會都看完了吧。

向霞做好早餐來叫吳子，就看見吳子拿着她的書發呆：“在看什麽？”

吳子看向了她，然後搖頭：“沒什麽”

她放下書走出去，走到向霞身邊的時候忍不住問道：“書房那兩櫃子的書你也看完了嗎？”

“書房嗎？大部分吧”

“真厲害”

向霞平淡的說：“做好計劃，一本本來，沒你想的那麽難，你也可以試試”

她摸了摸吳子腦袋，微笑并不十分善良：“或者我可以幫你參考，周度，月度，年度，10年，20年，30年…做長線計劃”

吳子眼睛一亮：“可以嗎？”

向霞沒說話可以也沒有說不行，只是說：“去吃早餐”

她慢悠悠的向餐桌走去，吳子快步走到餐桌前面，為她拉開的凳子：“姐姐，請坐”

飯後，吳子開車送向霞到公司，因為本來也是走向霞的關系進的公司，倆人什麽關系已經透過衆人嘴傳了出去，所以也沒有避諱什麽一起進的公司。

向霞進去之後，就把操作部的主管Linda叫了上二樓辦公室，不知道交代什麽事情，Linda出來的時候用奇奇怪怪的目光看着吳子。

吳子低頭在做事，沒有看見，坐在她旁邊的短發同事全程看在眼裏，她看看Linda姐又看看隔壁無知無覺的小朋友，心念小朋友可能要糟糕，Linda姐一向出現這個眼神都沒有好事情。

果不其然，沒有過幾分鐘，Linda就在辦公室喊吳子的名字。

吳子帶着耳機沒有聽見，被短發同事拍了拍座位前玻璃：“吳子，Linda姐叫你”

“叫我？”她有些奇怪，這幾天上班除了第一天Linda對她布置過任務，後來都是另外副主管交代的，她和Linda姐并沒有怎麽溝通。

短發同事對她點頭：“快去吧”吳子嗯了一聲，拿上紙和筆就走進去辦公室。

Linda姐顯然還在忙，她最近手上累積蠻多方案的，看見吳子進來還抽空對她笑了笑，滿是善意：“你把門帶上呀，我們聊聊”

Linda姐指了指凳子示意她坐下，吳子坐下，她慣例詢問：“在公司還習慣嗎？”

“嗯嗯，習慣的”

“有什麽覺得不适應的地方，可以和我說哈，最近實在是太忙了，也沒有來得及好好給你辦個迎新會”

Linda姐放下鍵盤，表情很是誠懇，吳子也有感動，她因為不缺錢花，之前都沒去實習，還是第一次實習，以往都聽別人吐槽公司多壞多壞，但是她感覺還行，她搖頭表示沒關系。

“你手上目前有什麽事情在跟進呀”Linda姐又繼續問，吳子想了想：“幫其他同事做做名單吧，收集資料”

Linda說：“那這樣的話，之前我給你錄名單的那個項目操作就你來可以嗎？”

電腦顯示屏的光照在Linda姐的眼鏡上，叫人看不清她的眼睛。

這句話仿佛晴天霹靂，吳子雙手插在胸口，剛剛才誇公司，馬上就有反轉，她一個實習生也沒有培訓怎麽就突然上手項目。

吳子委婉拒絕：“我沒有經驗啊，應該不行吧”

Linda姐：“我和你一起做，你有什麽不會的可以問我”

“這樣嗎”她松動了些，但是也沒有答應，就在猶豫的時候，Linda姐說：“走吧，該開會了”

“開會？”吳子懵懵的，Linda姐站起身：“嗯，關于歐洲的方案，走吧一起去旁聽”

吳子沒有來得反應，就跟着Linda姐走出了辦公室。

操作區的副主管還有她的助理也站了起來，其他人沒有動，就她倆跟在身後一起去開會。

大會議室在下一樓層，攝影部門的旁邊就是，面積大概有一百多平方，吳子進去的時候，裏面已經有人在了。

長桌左邊做了一排人，大概有七八個吧，面容都不是很熟悉，吳子好像沒有見過，Linda姐倒是很熟，坐在最前面高大帥氣的男人就在說：“Linda姐~半個月沒見，你又瘦了喔”

“哼！還不是你，一天天在海外給我電話，我飯都吃不安穩，能不瘦嗎？”Linda姐說的話不客氣，但是臉上卻帶笑，看得出關系很好。

Linda姐對吳子說：“介紹一下，這位是王奇，是執行部的同事，經常出差，半個月見不到一面，叫他王主管就行，這位是吳子，操作部的實習生”

王奇帶着個眼鏡，模樣斯斯文文的樣子，出口就帶了豪邁的東北腔：“叫啥王主管，叫我奇哥就行了，妹子幾年的啊，長的跟高中剛畢業一樣”

Linda姐一聽就不對勁，這王奇啊，人是不錯，就是花心，人稱四海為家奇少，她連忙打斷：“停！別逗人家”

這時候門口走進來一個女士，也是沒有見過面，她穿着一身休閑衣服，像是剛從那裏趕回來的樣子：“各位同事先坐下，向總正在過來”

除了吳子不認識她以外，其他人仿佛都認識她，她一開口所有人都安靜下來，找好位置坐下。

操作部助理小張拉了拉吳子，在長桌後一排坐下。

這時候人事的姐姐推開了大門，向霞就走了進來，她身體挺直，微卷的長發紮成幹淨利落的馬尾垂在腦後，氣勢仿佛是出竅的刀劍般鋒利，讓現場的人感受到了無形的壓迫，沒有一個人敢出聲，十分安靜。

她走到會議桌的中心，站着沒有坐下，她輕輕地說了一句：“上午好”

“向總，上午好”所有人整齊回答，聲音響亮，仿佛排練過一樣，她沒說什麽其他啰嗦的開場白，示意站在她旁邊的女士可以開始。

女士點了點頭，打開了投影儀，然後沒有打開頁面，先是站在那裏，面帶微笑說：“這次會議的主題，是9月份的萬人歐洲，這個項目已經正式确認由我們公司承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