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二更）

“我們老板啊”

前臺小姐姐往後面拿起一瓶礦泉水, 扭開大大喝了一口：“要不是向總剛剛把公司三天的監控視頻都看完, 我也不知道居然是被整理東西的時候放進籃子裏面，帶到下面拍攝部倉庫了”

吳子迷糊：“整理東西？”

正在喝水的前臺小姐姐略微顯得尴尬，她舔了舔唇說：“就上周五的時候, 我看辦公室太多順豐廢棄紙袋，稍微整理了一下, 你的資料又和他們放在一起，我就夾着快遞件收走了。”

助理幽幽的目光看向她, 她自己也心虛, 不好意思笑了笑。

操作部門對這種事情很敏感的，千萬不能随随便便碰別人桌上的東西, 就算是一張廢紙，說不定也有用處。

前臺小姐姐來這裏那麽久，應該是很清楚的，結果卻做出這樣的事情，助理難免對她産生些許意見。

吳子點了點頭：“這樣啊”

看情況她并不沒有要說前臺的意思, 助理忍不住開口了：“操作中心的順豐袋子，我們是會定期自己清理的, 你看這裏袋子多的原因，是因為我們害怕裏面還有客戶的資料，沒有拿出來, 所以從來不扔，就算扔也要等2個星期後”

“這種事情你應該是很清楚才對”

助理語氣越說越嚴苛，前臺小姐姐耳朵都紅了, 頭低着很是尴尬。

吳子沒有出聲幫前臺，她打開資料袋核對資料，的确一件都沒有少，然後說道：“我還以為真的被我弄丢了，差點就給客戶說。”

吳子剛剛失而複得，所以心情還是不錯，也沒有發火，好聲好氣的說話。

她對前臺說：“要是說了，這事處理就複雜了，說不定還要鬧到領導那裏投訴”

前臺沒有說話，眼神飄忽不定，雙手握着不安的扭動。

吳子沒有在意，她眼睛彎成月牙：“星姐~謝謝你！剛剛我差點就狗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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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理手裏的文件卷成圓圈，一下敲在她的腦仁上，帶着一股恨鐵不成鋼的氣勢，氣這個娃娃太心軟。

這事情要隔着她身上，前臺居然敢翻她的東西，還害她找不到客戶資料，一早就被罵死了。

她又用力敲了兩下吳子，發出紙抽打的聲音，十分響亮，她瞪了一眼前臺說：“謝我？還是謝謝向總吧，你個瓜娃子”

力氣還是挺大的，腦袋有些疼，但不是很疼，吳子笑了笑：“我知道”

的确是要感謝向霞，不過吳子又迷糊了：“不對啊，我也看了監控怎麽沒有看到你”

“你這個地方是死角啊，向總也沒有看到我拿，但是她翻了幾遍，就看見我一個人從你這裏經過”

前天立馬回答，帶着将功贖罪的語氣，略讨好語氣，企圖能讓自己的內疚少點。

這麽認真啊，助理目光裏閃爍着八卦，感情不是單相思，是兩情相悅是吧。

吳子點了點頭，前臺小姐姐看她沒有話要說，識趣的悄悄退下。

助理湊到吳子耳邊輕聲說：“看來向總應該也喜歡你”

“不可能”

桌面上的資料差點都被吳子打翻，她十分堅決：“她才不喜歡我”

“不喜歡你，你的事情那麽放在心上？出差非要和你睡一間房？為你翻視頻記錄？她一個老總閑的沒事幹！別開玩笑了，向總忙的要死，要不是喜歡你，有這功夫多談兩筆生意不香嗎？”

助理發出一聲嗤笑，她将手裏的文件放在桌面，彎腰沖吳眨了眨眼睛：“相信爸爸，她喜歡你，不是的話，你回來打我頭”

吳子哼哼唧唧收回文件，自己嘟囔：“我又不是沒問過”

可她的話到底讓吳子心裏起了波瀾，的确，要是向霞不喜歡她的話，做這些事情幹嘛？

她害羞？不應該啊，向霞給她印象從來都是成熟而清醒，淡定從容，就連站在她身邊的時候都能感覺出她的鎮定。

這樣的人也會害羞嗎？

吳子手裏一邊收拾桌面，一邊陷入沉思。

不一會，桌面就恢複幹幹淨淨，所有的東西都放回了遠處，陽光下，整潔一新的桌面文件櫃子的綠蘿閃着水潤的光。

可吳子的腦袋還是一片漿糊，不明白，可能是身處的位置不同，她完全猜不到向霞的想法。

不過向霞這樣做是出于什麽，謝謝都是很應該的事情。

吳子點開了淘寶，翻開收藏夾，之前她跟舅媽詢問過姐姐的愛好啊還有平時喜歡用的，吃的，玩的東西，通通都按照她家裏的标準加進去了。

一共是365樣。

吳子打算都買了！當然啦，并不是一天送完。

她打算每天送一樣，給禮物穿上美麗包裝，夾帶着她寫的祝福，365天，每天清晨放在她辦公室，讓她天天都收到禮物。

以表她的謝意！

哈哈哈哈，吳子這麽一想，覺得自己是實在是太聰明了，先把這周的下單。

買單的時候，金額有點高，向霞喜歡的東西都不便宜，不過有錢，這不算什麽。

只要向霞高興，能感受到她對她的感謝就行。

唔，真的只是感謝。

吳子唇角忍不住上翹，不過，在禮物到之前也應該當面去說聲謝謝才對。

桌面的文件櫃上有個小鏡子，吳子一擡頭看，鏡子裏面的女生，花着臉，一臉的灰塵，頭發亂七八糟，眼睛還有些泛紅，醜算不算醜吧，畢竟底子在這裏，可好看真就稱不上了。

不行，不能這樣去見向霞。

吳子連忙從公司櫃子的抽屜裏拿出化妝包，這還是上次助理建議她備着的，萬一突然要去見客戶最好還是畫個淡妝。

去廁所洗個臉，唔，再畫個妝吧。

要知道吳子一年都不化幾次，仗着自己年輕皮膚好，五官漂亮走天下，可今天，她覺得有必要化一下，以表尊重。

只是尊重，萬一向霞看她那麽漂亮，喜歡上她也可以，她不反對。

吳子抿着唇，看看四周，沒有一個人關注她，就此站起來悄咪咪進了衛生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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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辦公室門口響起了敲門聲，聲音不輕不重，顯然敲門的人十分克制自己。

房間內，陳琪站在白板前正在羅列最近跟進的團隊，她停了下來看向霞。

向霞正在梳理項目，手上的動作沒有停下，她頭也沒有擡說：“請進”

門打開，來人走進了辦公室，四下安靜，陳琪手裏大頭筆露在黑板上。

“吳子，你這是要幹嘛？這妝畫得”陳琪從上到下打量一遍最後說道：“挺漂亮的”

洋娃娃的臉蛋化完妝後，竟然升級成美豔動人的女郎，化妝效果還是很明顯的。

陳琪很識趣：“你們聊，我先出去”

“不用，你一會接着說”向霞邊說邊擡頭，在看到吳子的時候，看她妝容精致，唇白齒紅，不同于以往青澀稚嫩的面容，反而透着青轉紅蘋果般誘惑。

她目光略微停頓，然後低頭放下手裏的工作，身子微微坐直說：“什麽事情”

“那個”吳子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陳琪。

陳琪背對她站在玻璃窗前，玩着手機，頭低着，一副她不聽她不看她不存在的模樣。

吳子走過來，她的手緊張的握着拳，慢慢走到了向霞的身邊，彎下身子貼近她的耳朵，低聲說：“那個”

向霞敲動桌面的手指停下，她眼睛望着女生修長的脖子，白晃晃肌膚在陽光下有細細茸毛，和太陽一個顏色。

耳邊輕聲響起：“向總，謝謝”

她低着頭：“嗯？”

“前臺小姐姐跟我說了，你幫我找到的客戶資料”

吳子直起身子，臉上帶着笑容，原本撫媚的妝容一笑起來又像個孩子，充滿了活力的快樂。

向霞輕描淡寫的說：“不是幫你，是幫我自己，我不想聽見紅潤的老板來投訴公司員工”

她擡起頭看吳子，神情平淡，仿佛只是陳訴一個再簡單不過道理，僅此而已。

天空轉陰，一片雲遮住了太陽，室內光線變成陰涼。

吳子臉上笑容僵了僵，沒有再笑，不過還是很認真的說：“還是要謝謝你，不管出于什麽原因也好，你幫了我。”

“嗯”向霞低下頭

吳子的手垂在雙邊，眼簾垂下來：“那我先出去了”

沒人回話，前面響起了向霞打字的聲音，隔了會她才嗯了一聲。

辦公室大門被關上。

陳琪轉過身子，她看見向霞望着大門的目光，搖了搖頭：“你也太冷漠了吧”

“小心人家不要你”

向霞擡頭，她面容冷清，輕輕看了一眼陳琪：“閑了？”

閑了？她還閑啊？工作差不多就是生活全部了，還閑？

陳琪立馬不敢亂說話，不過不敢開老板玩笑，小妹妹還是可以的吧。

她摸了摸下巴，有些好奇：“你說吳子這孩子能在公司撐多久？”

向霞放下筆，她揉了揉太陽穴，想起了出差時候，吳子說的離職。

陳琪：“年輕氣盛就算了，粗心大意可是這行最要不得東西”

“粗心，沖動，心軟，腦子單純，啧啧啧，要是這次你不幫她找到護照，一個還沒有經歷過尖酸刻薄的小妹妹，恐怕就要被客戶罵到離職了吧”

向霞沒有反駁，輕聲說：“是嗎”

“不是嗎？”陳琪挑眉

辦公室門外的人也在等，她直愣愣看着大門，手心握緊，連呼吸都變得緩慢起來。

很久之後，向霞發出一聲輕嘆：“也許吧”

門外人面如死灰，她輕輕靠着牆，慢慢蹲到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