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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琪眼裏閃過錯愕, 她自知說錯了話, 不敢出聲。

手腕的彩虹鏈子滑落，發出尴尬的聲音，她将它連忙拉至腕下, 擡頭看向霞。

陳琪猜測自己大概知道。

向總喜歡吳子。

這原本只是個大膽的猜測，可在今天得到了驗證, 她很少見向霞情緒如此外露，幾次公司面臨生死關頭之際, 向霞都從沒有表現出如此焦急過。

雖然向霞從來不曾承認過。

可喜歡是藏不住的, 在無人的角落，她注視她的目光, 她淺笑的弧度，她不知覺的靠近。

陳琪有時候清楚，有時候又有些迷糊，說實話，她并沒有看懂過自己的老板。

當然了, 她并不是一個人，很少人能夠理解向霞的想法, 有時候向霞的決定，她們根本不懂是為什麽，只是迫于威嚴下執行, 有人不服，有人議論，有人抗議。

這些人卻在一次又一次勝利下, 安靜下來，其中也包括她。

陳琪總是忍不住去猜測和試探向霞的想法。

這并無惡意，只不過人天性裏面的好奇。

好奇害死貓，陳琪想這一次自己可能完了，她說的話直接打破了向霞和吳子微妙的關系。

她以為向霞會震怒。

可事實證明，陳琪依舊不懂她。

向霞只是揮了揮手：“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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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琪：“實在很抱歉”

道歉來的很突然，但是倆個人都懂，向霞拿起桌上的文件，緩緩坐下，她沒有責罵，甚至頭也沒有擡：“不怪你”

這的确不怪陳琪，說道底，她才是默許者。

或許吧，陳琪真的會有一天被她的好奇害死，她實在忍不住問出這句話：“您喜歡她嗎？”

房間很安靜，緩緩響起了指尖敲擊木桌的聲音。

許久之後，向霞擡眼看她：“柯潔這個案子，你也接了吧”

她說完就揮了揮手：“明天給我方案”

陳琪：“不是吧，向總！我已經連軸轉了！李洋呢？？？不是說讓李洋接嗎”

一陣哀嚎之下，抗議無果，陳琪啥也沒有聽到，反而把自己成功搭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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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嗯嗯，面試過了，師姐幾點下班？我請你吃飯”

公司大門口，助理正在靠在前臺櫃子和一個女生說話，她臉上帶着笑，聊天神情放松，顯然是相熟的朋友。

女生大概20出頭的年紀，面皮脆生生的，五官有點像是混血，立體而深邃，她肩上背着書包，穿着一套簡簡單單的麻布襯衣和牛仔褲，清純可愛。

吳子從二樓下來的時候，正好撞見了兩人，助理喊道：“吳子”

前臺的小姐姐，差點被助理的聲音吓到，有點大，有點突然，也就吳子波瀾不驚，她停下腳步打招呼：“星姐”

“給你介紹一下，這個是我師妹古麗” 助理一臉驕傲，又對她眨了眨眼睛：“她跟你年紀差不多喔，過幾天來上班，坐你旁邊”

師妹的頭發随意挽起，她伸出手：“你好，我叫古麗”

吳子擡眼，大概看了看女生，女生沒有化妝，鼻子挺拔，嘴唇微微張開，她眼睛深邃，瞳仁是恰到好處的黑白，微微下垂的眼角讓她整體輪廓透出文藝氣質。

古麗也在看吳子，她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眼睛帶着善意。

“你好，吳子”

吳子伸出了手，對方的手心似乎略帶濕潤，倆人只是輕微碰觸一下就松開。

“聽師姐提起過你”古麗偷偷看了眼助理，臉上帶着笑意說：“師姐說的沒錯”

吳子看向了助理，她眼睛帶着疑惑，你跟說她什麽？

助理輕咳一下：“幹嘛這樣看我，我誇你好看還有錯了？”

“謝謝，你也很好看” 她這才反應過來，下意識的回道，說完又看了看女生，點了點頭，似乎在證明她說的的确是實話。

吉麗眨了眨眼睛，笑容越發大起來，她主動說：“你晚上有空嗎？我一會請師姐吃飯，一起呀”

她說完，頭微微歪着，期待目光看着吳子，看得出是誠心邀請。

吳子搖頭：“下次吧，要加班”

這話不虛，紅潤的項目，已經到了關鍵時候，有很多的工作要做，她的确走不開。

吳子跟兩位說了句話，轉身就要走，身後的吉麗說道：“過幾天見”

吉麗微笑着微微俯身，深邃的眼睛十分溫柔，她回身見到時候，愣了愣，也微微點頭示意：“過幾天見”

助理意味深長的目光，在師妹和吳子倆人身上轉悠，最後啥也沒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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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吳子加班到9點多，東西實在太多，她又怕做錯，反複檢查了好幾遍，最後連标點符號都沒有錯的時候，她才伸了個懶腰。

窗戶外面的天色已經黑透了，吳子往外看去，寫字樓的對面，黑暗之中仍舊亮着不少的燈，可以看見格子間前穿着襯衫西服埋頭工作的人，距離很遠，看不清楚模樣，但是依舊能感受到她們的努力。

吳子趴在桌面，她望着對面，腦子裏面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同樣還沒有走的範明問：“還不下班嗎？”

沒有等她回答，操作區的燈被打開，整個區域都亮了起來。

向霞手放下：“太暗了，對眼睛不好”

“向總好”範明立馬叫道，她摸了摸頭：“沒事沒事，反正也就我和吳子兩個人，開小燈也夠用”

向霞輕微點頭，然後問：“走嗎？”

正在關電腦的手，停頓了一下，吳子沒有回話繼續關掉了電腦，收拾東西準備走人。

她的舉動一翻平時熱情四射的常态，向霞眼簾垂下，走到她身旁，幫忙拿起背包。

吳子：“不用”

她看了一眼向霞，甩開她的手抽回背包，随手背在肩上，沒有多說一句話。

板凳推開，發出吱吱吱的聲音，吳子從她的眼下離開。

氣氛十分尴尬，一旁看到全部過程的範明，心裏直呼吳子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對向霞這樣說話。

可奇怪的是，向霞沒有生氣，她只是笑了笑跟在吳子身後。

距離不遠又不近，她沒有說話，就只是默默的跟在吳子身邊，可存在感十足。

樓梯口，電梯到了。

吳子和往常一樣，十分體貼的按住了開關鍵，細心的按住了鍵。

向霞愣了愣，她大概是沒有想到，吳子居然還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這是和好的鋪墊？

她遲疑的往裏面進去，剛剛站穩，就見吳子松開了手，她淺笑着：“再見”

電梯門緩緩關上，向霞露出了錯愕的表情，沒有想到她還有這種操作。

吳子是坐旁邊那層電梯下去的，原本以為向霞已經走了，沒有想到她居然在一樓處攔她。

本來就是寫字樓，沒有住戶在這裏，一到晚上就特別安靜，再外加上一樓電梯口的電視壞掉了。

電視機扭曲的人像，和帶着電流的說話聲音，讓這個氛圍更加吓人。

而向霞就站在電梯口，她穿着純白的襯衫，冷白調的肌膚，黑色的眼睛，幽暗的神情。

電梯門一打開的時候，差點沒有把吳子吓一跳。

吳子忍不住發問：“你想幹嘛？”

向霞肩膀微微靠着牆壁，她似乎不知道怎麽說起，過了半天，最後還是什麽都沒有說。

吳子微微一笑：“向總，您別這樣”

她微微詫異看向吳子。

吳子：“我會和您保持距離的，但請您也和我保持距離。大可不必這樣，造成我們彼此誤會，對嗎？”

她說話間，微微傾身，她凝視着向霞的眼睛，臉上帶着笑意，一點也不像個孩子，帶着成年人的侵略性。

她輕輕調整了一下對方的領子：“您再這樣，我就該懷疑您喜歡我了？”

“這樣的誤會，一次，兩次，三次，向總，您聽過狼來了的故事嗎？”

“會沒有人再相信您的行為，您的真誠，您的為人”

吳子仿佛覺得這樣的交談簡直索然無味，她輕輕看了一眼向霞，輕聲說：“向總，我不願意這樣去想您，也請您不要讓我這樣去想”

向霞似乎第一次認識眼前的人，她沒有見過如此鋒利的吳子。

吳子沒有去看她的表情，也沒有等她回複，只是說完後就離開了。

電梯口的電視還播放着婚紗的廣告，電流的聲音，在夜裏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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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啊，大晚上的還敲門”

房間裏傳來女人的聲音，她十分不耐煩的打開了大門，開門就說道：“你那位？”

活生生就像是這裏是她家似的。

向霞剛剛回到家，放了手提袋看見吳子家燈亮着，就走了過來，原本想要好好解釋一下，結果開門的卻是其他女人。

她站在門口，敲門的手略顯尴尬的放下，她看了看門牌號，又記得自己是從家裏面出來的。

這裏是吳子家沒有錯的。

可女人毫不客氣的模樣，讓她有些懷疑：“吳子在嗎？”

門一絲一毫都沒有打開，女人警惕的守在門縫，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向霞問：“你找吳子？那麽晚找她幹嘛？”

向霞的臉色變冷，她的目光陰沉，用類似評判的目光去女人。

不對應該說是女生，她頭上帶着一個兔子的發圈，清湯寡水的臉紅撲撲的，瞪人時候的眼神好似撒嬌，是很典型鄰家姑娘的那種女生。

向霞的目光停住在她的脖子上，剎那間，空氣似乎都稀薄了，連女生都忍不住在她的目光下退後一步，擋住門說：“你誰啊？”

“你脖子上的項鏈誰送的？”向霞聲音低啞，她指了指女生脖子上的海洋之心。

其實這個問題都多餘問？在吳子家發現的女人，帶着吳子買的項鏈，誰送的還用說嗎？

向霞重複一遍：“誰送的？”

本來被吓到女生，聽見這話，忍不住挑眉：“和你有關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