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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子撐着下巴, 她眨着大眼睛, 表情輕松，語氣柔和：“為什麽不問問我？”

如此嚴肅的事情，她說很随意。

仿佛清晨起床後, 她趴在床頭問身邊人，早餐想吃什麽一樣。

沒有生氣, 沒有憤怒，沒有質問。

向霞：“你會同意嗎？”

“你在教訓我？”她臉色微冷。

吳子瞅着她, 向霞絲綢西褲下的長腿從沙發站起來, 冷白調的肌膚，在陽光下接近奶白色, 居高臨下看着自己。

瘦削的身子，肩頸緊繃着，面無表情，冷漠的表情，竭力的證明自己沒有錯。

她是正确和高高在上的人。

吳子把本子放到桌面, 輕輕拍了拍它，轉頭對她說：“我會”

“你難道覺得自己抵不過兩件衣服？”

吳子撐着沙發靠枕, 星辰眼含笑，唇角微微上翹：“姐姐，能坐下嗎？”

向霞面無表情的坐下, 不言一句。

“我很喜歡聽你的聲音”吳子坐到她的身邊，半依偎着她的肩頸，輕柔的語氣, 恰似6月晚風，拂過她的面頰，“可是你總不喜歡對我說”

“你在怕什麽。”

向霞沒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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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沒有人去催，這個問題抛出去，吳子仿佛并不在乎答案。

吳子坐起來，她很認真牽起對方的手。

白皙的手，纖細指尖，透着血色粉白的甲，軟軟的指腹。

吳子輕輕托起她的手，專注的打量，緩緩将自己掌心貼在一起。

十指相扣。

“我知道，你不完美，偏執，強勢，固執，怯懦，然而我還是喜歡你。倘若你不願意說你怕什麽，你可以不告訴我，一生很長，留着慢慢聊”兩只手握在一起，吳子握着她，擡頭含笑，“你不放，我就不會放。”

她會就這樣，一直牽着你的手。

一直走下去。

“輕松些，我的姐姐”

“不必如此看着我。”

“扔衣服算什麽？姐姐，有人和你争的時候，你大可站出去，告訴對方”

“我是你的，身體是你的，思想是你的，人是你的，心是你的”

“不必擔心我，我若站在你身邊，一定為你搖旗吶喊，和你站在一起，告訴對方”

“你說的，都對”

她淺笑着，塵埃中陽光，仿佛開出磷花，細碎在空中飛。

吳子拉着向霞的手，卻見她轉過身，另一只手胡亂的摸着茶幾。

紙巾盒悄悄遞到她的手上。

白皙手指碰觸到軟軟白紙。

抽出好幾張。

吳子沒有說話，她只是靜靜握着她，看着向霞背影露出幾分脆弱。

這并不常見。

這并沒有見過。

吳子将她抱進懷裏，手輕輕放在她的肩上，她沒有看她，目光只是望着窗外的陽光。

正午的太陽透過玻璃窗照進來。

向霞沉默着。

一雙手緩緩伸出抱住吳子的腰。

胸膛略微濕潤，溫熱而滾燙。

吳子感受到了，她撫摸着她的肩，輕輕拍着。

心裏卻感到不對勁。

向霞哭了。

為什麽？

她的話，觸摸到向霞什麽地方？

吳子沒有問，卻隐約感覺到，這也許就是向霞害怕的原因。

她眼簾低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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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兩點，辦公室門外響起敲門聲：“咚咚咚”

“請進”

Linda走了進來，難得一見，向霞居然沒有在工作。

她站在窗戶邊上，不知道在想什麽，背影透着冰涼，似乎想到什麽不好的回憶。

“向總？”

向霞回頭，她看見Linda手裏拿着一沓文件，站在門口的位置，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己。

門被虛掩，執行部的人剛剛回來，外面聲音嘈雜，依舊傳進來辦公室。

她手輕輕捏了捏鼻梁，微微皺眉。

向霞擡看一眼門外，還沒有說話，Linda立馬回身将鎖關上，重新變得安靜。

門關上後，Linda小松口氣，她回頭看見向霞坐回到位置上，她屏住呼吸，将文件抱在懷裏，走到對方面前，優先遞出長方形的單子：“向總，這是最近幾個要出發的項目，明天需要付款”

彙款單金額都不算多，向霞初略翻了翻背後的資料，沒有錯。

鋼筆打開，筆尖滑動，連簽名都字跡工整。

向霞簽到最後一張的時候，筆尖停下，她擡頭，“歐洲要開始彙款？”

最後一張單子是歐洲的定金款。

向霞手放在桌面，輕輕敲擊着，發出滴滴滴的聲音，“客戶那邊談好了？”

Linda疑惑會，然後緩過神：“尾款百分之二十的事情？”

“嗯”

“沒有，秦總堅持要壓百分之二十的款”Linda猶豫，她舔了舔唇，繼續說：“這個她說和您談妥了，我才答應給定金”

向霞抽出最後一張定金，放在右下角櫃子裏，抽屜被關上，“不用理”

“沒得商量，告訴他們的負責人，出發前必須付全款，規定就是規定，不會為誰開特例”

向霞語氣平淡，卻字字铿锵有力，她擡頭看Linda，“如果她刁難你，告訴負責人，讓她們秦總和我來聊”

“明白”Linda身子往後退了一步，然後停住，轉過身略微困惑的說：“那地接這邊，我們還接着進行嗎？沒有談妥的話”

“秦總會同意的”向霞翻開文件，頭也沒有擡，Linda點了點頭：“好的，那我讓阿星和吳子繼續跟進”

吳子？

向霞擡起了頭：“她為什麽跟地接的東西”

“阿星最近狀态不太好，地接那邊對接人又刺手，我怕她忙不過來，讓吳子幫幫忙”

“對接人是劉陽？”向霞問，她手裏的筆已經放下，微微靠着椅子望着Linda。

Linda感覺到背後一涼，遲疑的點了點頭：“沒錯”

向霞坐直，低頭看文件，仿佛很随意的說：“跟她的上級打招呼，讓劉陽多照顧一下我們公司正在培養的新人。”

Linda眼睛瞳仁放大，她有些不敢相信這話是向霞說出來的。

歐洲的供應商并不是第一次合作，其實劉陽這人，她們都知道。

能力是有的，而且很不錯。

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她多少有些看不起能力不如她的人。

很多人反應過這個問題。

但是說實話，在這個能力至上的年代，她也許并不讨喜，但是很好用。

外加上識趣，對能力比她強，地位比她高的人，又是另外一幅面孔。

所以她在供應商那邊地位不低。

這次把事情交給助理後，Linda猜到會有矛盾。

後來也不出所料，助理被劉陽牽着鼻子走。

可Linda并沒有打算過多幹涉。

畢竟她能幫一次，那下一次呢？每次都靠她去鎮壓劉陽嗎？其他事情還做不做了。

磨煉出将才。

這也是向霞往常的做法。

可萬萬沒有想到居然有一天，她會開口過問這種事情。

是有多在意吳子？

Linda不敢往下面想，她從來不妄自猜測老板意圖，于是順從點了點頭：“好的”

她剛轉身往門口走過去。

還沒有到門口，就聽見背後說：“也不要過分照顧，讓劉陽正常一點。”

Linda頓了頓，微微點頭：“明白。”

雖然說了，不猜，但是Linda走出辦公室後，忍不住在門口站住。

老板剛剛這兩句話。

一句是怕吳子受傷，一句是怕阻止吳子的成長。

其中關系耐人尋味啊。

Linda細品了下，當下明白自己對吳子的态度該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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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佬，你看着我！我再和你說一邊，劉陽這個女人就不是個好惹的，你搞不定的，就算範姐不幫忙，我不也不會讓你跟”

助理看了看周圍，她壓低聲音說話。柏核革

她雙手抱着肩，一臉寫滿拒絕，眉眼間流出姐姐是為你好，你不要瞎鬧的意味。

吳子無奈扶着頭：“那你給誰弄？別鬧了，把資料給我，要不今晚又要加班，我約了人吃飯的！”

資料就在助理的桌面，吳子躲過她的防護線，将文件通通抱進懷裏，然後二話不說轉身就回到自己位置上。

助理追過來，拍了拍旁邊古麗：“你過去我位置上坐會”

古麗懵逼看着自己師姐。

師姐對她揮了揮手：“給師姐騰個位”

行吧，自己師姐，古麗也沒有什麽好說的，站起身就給助理讓位置。

助理一屁股坐下，她拍着吳子胳膊，苦口婆心的說：“給誰？給我自己，我晚點自己跟進就完事，你進來參合啥，我都和你說了，這婆娘是個狠角色，你沒見你潑辣的範姐都在她跟前吃虧嗎？你個瓜娃子”

遠處的範明吼了一聲：“阿星，我可聽見，說我壞話也不小聲點。”

“對不住，對不住，我這不是勸瓜娃子嗎？”

助理痞裏痞氣從範明揮了揮手，沒有看出半點歉意，範明呸了一聲，也沒有說什麽。

吳子完全就沒有理她，專注看着屏幕。

點進微信，找到劉陽的頭像，添加好友。

助理眼角餘光瞧見屏幕，恥笑她：“你拉倒吧，人家劉大小姐，從不加人微信，一句話，有事情群裏說。”

這邊話還沒有落下。

對面居然光速通過了。

通過了……

助理眼睛睜的比銅鈴還大，手顫抖指了指屏幕，又看了看吳子：“我去！這個女人雙标啊”

吳子也有些吃驚，她原本就是想要試試，沒有想到居然真的就通過了。

“可能是我好看？”她試探性對助理說。

助理：“呸！我承認你長得好看，但是你告訴我，微信頭像挂的是你嗎？是多啦A夢啊！從那裏看得出你好的？”

“一定是手誤”助理拍着桌子，自己嘀咕。

吳子不可置否，她繼續在屏幕下敲字，既然通過了，那當然是要打個招呼的呀。

助理伸手剛想阻止自己的徒弟被羞辱。

手慢一步，信息發出去了。

“發什麽你好！一會你就知道對方的狠毒了，她一定會回你：麻煩請說正事，我不閑聊”助理痛心疾首，別問她為什麽知道的那麽清楚。

她不過是群裏發了一條問好的信息，劉陽就在那麽多人的群裏，公開刁她。

那一幕，她至今想起來都是一肚子的火。

微信亮了起來。

吳子看見屏幕對面回：“吳子，你好呀”

後面還發了個表情包，可愛的兔子微笑着。

助理也看見了。

仿佛晴天霹靂。

她顫抖的手，顫巍巍指着屏幕，聲音氣的發抖：“我跟這個女人拼了！她為什麽區別對待！”

“不懂”吳子搖了搖頭，她也很懵逼，群裏的時候見過劉陽的戰鬥力。

絕對不是現在這樣友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