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他的成年禮,要在一場驚心動魄的冒險中度過了
厲橙原本以為, 異地戀的日子一定很難熬,他和蕭以恒絕對會像神話傳說裏的牛郎織女一樣,每天在思念對方之中度過。
結果……厲橙累得根本沒有力氣轉動大腦!
厲橙之前在華城一中時, 訓練量是所有隊友裏最大的,可等他到了集訓中心, 他才發現自己之前那點訓練量純粹就是笑話。
國家隊的教練完全是一群魔鬼, 光是晨間熱身就要游五公裏!
如果是五十米的長池,那就要游50個來回, 如果是二十五米的短池, 那就相當于游100個來回!
第一次聽到教練宣布這個數字時, 整個游泳隊裏一片嘩然。厲橙微微松了口氣:還好,不是他一個人這麽“沒見識”。
這次派下來負責男隊的教練姓于,是一位女alpha, 她國字臉,短發,法令紋很深, 眉毛永遠皺在一起。厲橙曾經在新聞上見過她,知道她經常帶着國家隊二隊南征北戰, 是一位能力很強的教練。
于教練說:“五公裏很長嗎?要是連熱身都堅持不下來, 我勸你們現在就拎着行李滾回你們學校!”
大家立刻閉嘴。他們都是天之驕子,站在這裏的每個人身上至少都有一枚省級金牌, 他們在身邊同學的羨慕和家人的期盼下來到集訓中心,如果因為跟不上訓練,就被退回原籍,那絕對會成為他們人生中的奇恥大辱!
大家不敢再多廢話, 在于教練的要求下分成兩批,長距離的去長池熱身, 短距離的在短池熱身。
在入水前,厲橙聽到有兩個選手在聊天,那兩人應該是老鄉,刻意用方言交談。厲橙因為小時候跟着爸媽的船塢去過很多地方,各地方言都能聽懂一些。
只聽一個人說:“于教練也太可怕了吧,居然光熱身就要游一百個來回,我都擔心自己游不下來!”
另一個安慰他:“今天是開訓第一天,肯定很多人和咱們一樣。你節奏別亂,慢慢游呗。”
“慢慢游?多丢臉啊!”
“不會丢臉的,”那個人竊笑,“你忘了,隊裏還有個給咱‘墊底’的呢。”
第一個人也跟着笑起來:“你說的對!說起來,華省的比賽是不是特別水啊,居然讓一個omega拿了三個冠軍?”
厲橙:“……”
他聽明白了,敢情這兩個蠢蛋等着看他笑話呢。
厲橙哪是忍氣吞聲的性格,他直接走過去,笑眯眯地插進那兩人的對話裏。
“嗨,兄弟聊什麽呢?”厲橙一副自來熟的樣子,“聽你們的口音,你們是x城人吧?”
那兩人的表情立刻變得警惕而尴尬:“……你聽得懂x城話?”
“聽不懂。”厲橙說了謊。
兩人明顯松了一口氣。
厲橙又說:“不過我以前有個同學是x城人,他教了我幾句用x城方言打招呼的話。”
不等那兩人反應過來,厲橙直接用x城方言開口:“我**你%%我¥#¥!”
這句話是x城方言裏非常非常髒的一句髒話,不僅問候了對方的十八代祖宗,更是連祖宗的棺材板都要劈開燒柴用。
那兩人臉色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你——!”
“我?我怎麽了?”厲橙一臉疑惑地反問,“我在說‘你們好’啊,是我發音不标準嗎,那我再換一句吧——我%%你##日你@@@!”
別看厲橙學英語時不帶腦子,但他學方言髒話時卻速度奇快,發音更是标準極了。偏偏他還頂着一張無辜的笑臉,目光灼灼,坦蕩極了。
那兩個x城選手被他劈頭蓋臉罵了一頓,想回嘴,又心虛的要命——如果厲橙不知道髒話的含義,那不知者無罪;如果厲橙知道髒話的含義,說明他能夠聽懂方言,那他們剛剛的議論不就全被他聽到了!
兩人只能忍下這股氣,灰頭土臉的躲開了。
他們離開後,周尖走過來,關切問他發生了什麽事。
厲橙聳聳肩,無所謂地說:“沒什麽啊,和他們打聲招呼而已。”
周尖看出厲橙沒說實話,但他依舊見縫插針的表達關心:“如果有事需要幫忙,你盡管開口。”
厲橙想了想:“說起來,還真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周尖立刻問:“什麽事?”
厲橙:“你能幫我游五公裏嗎?”
周尖:“……”
厲橙:“看你的表情,應該是不能了。”
周尖咳嗽一聲,尴尬地離開了。
……
五公裏的熱身結束後,幾十個大小夥子癱倒在岸邊,全部都出氣多、近氣少。
這一百個來回,厲橙拼着心底的一股火氣,拼命的游啊游,不願意讓別人因為他是omega就看輕他。
最終,厲橙成為了男隊自由泳組別裏第四名完成五公裏熱身的人,前三名都是長距離選手,耐力比厲橙強很多;而之前叽叽歪歪的那兩個x城人,還沒游完就被教練撈上來了。
厲橙一邊趴在地上喘氣,一邊心想:那幾個……呼……那幾個蠢貨……還想比老子游得快?……呼……放tmd狗屁!
這五公裏僅僅是于教練送給他們的開胃小菜,接下來才是重頭戲。
于教練要求他們培養出“心算時間”的能力,每次下水前,于教練會規定他們這一次的耗時,等到選手游完後,把兩個時間做對比,誤差不能超過0.5秒!
誤差超過半秒,就要加訓一公裏。
這個要求可把大家折磨瘋了,整整一天,厲橙身上的汗不停的淌,汗水混在水池裏,四肢像是灌了鉛一樣往下沉。
一天的訓練結束後,選手們互相攙扶着走進食堂。因為體力被壓榨幹淨,厲橙餓的要死,他不顧一切地往嘴裏填着食物,根本記不得吃進嘴裏的東西是什麽味道。
他累的大腦一片空白,回到宿舍後差點連二層床鋪都爬不上去。
他一頭栽倒在床上,昏昏沉沉,半夢半醒。
隐約之間,他想起來好像還有什麽事沒有完成。
……哦……對了……他答應過男朋友,今晚要給他打電話……
厲橙強撐開眼睛,從枕頭下摸出備用手機,迷迷糊糊地打開了聊天軟件。
……他男朋友叫什麽來着……
……蕭以恒,蕭以豎,蕭以瞥,蕭以捺……
厲橙剛數到“捺”字,他大腦一黑,就昏睡了過去。
……
高三(1)班的班長劉可最近發現,他的同桌蕭以恒最近很不對勁。
蕭以恒常年位居年級第一,他的成績總是會遠遠甩下第二名十幾分,這樣的“學神”深受老師們的愛戴,平時上課時也經常會叫他起來回答問題。
但最近這段時間,老師點蕭以恒十次,蕭以恒有八次都會回答:“抱歉,我剛才沒聽講,老師請您把問題再重複一遍。”
老師:“……”
也就是蕭以恒這樣的學神,才能在老師面前坦蕩說出“我沒聽講”這四個字了。
不過即使蕭以恒上課不聽講,他的成績依舊穩坐第一。
學校論壇上,有檸檬精披着馬甲陰陽怪氣:“學神就是了不起喽,既然老師講的東西都會了,那他來學校幹嘛?”
立刻有蕭以恒的粉絲跳出來說:“蕭神即使學會了課本上的所有知識,依舊堅持來學校,用自己的美貌點亮整個學校……我太感動了,我們應該為他的行為鼓掌!”
至于事情的真相,只有劉可才知道。
蕭以恒上課時,心思确實沒有放在聽講上——他每隔五分鐘就要掏出手機看一眼,想看看自己牽挂的那個人有沒有給他回消息。
劉可用腳趾頭猜都能猜到,讓蕭以恒如此牽腸挂肚的人,一定是厲橙。
蕭以恒借着課桌的遮擋,從書包裏掏出手機看了一眼。
聊天記錄裏只有時間錯位的幾句話。
[周日 21:30]
粒粒橙:媽的今天真是累死老子了!
粒粒橙:今天我游了#¥¥YU%^(亂碼)
持之以恒:……
持之以恒:厲橙?
持之以恒:橙橙,你睡着了?
[周日21:45]
持之以恒:橙橙,晚安。
持之以恒:好好休息。
[周一 04:45]
粒粒橙:啊啊啊啊啊對不起!
粒粒橙:我昨晚又打字打到一半睡着了!
粒粒橙:_(:з」∠)_
粒粒橙:我現在要去洗漱晨訓了!
[周一 06:00]
持之以恒:早安。
持之以恒:加油,我也要起床上學了。
同樣的對話,幾乎每天都會發生。
最近這兩個星期,厲橙因為訓練太累,經常一回宿舍就昏倒在床上,偶爾強撐着發幾條消息,不超過三分鐘就沒下文了。而他晨訓的時間是早上五點半,四點四十五就要洗漱吃早飯。
兩人明明都生活在同一個國家,卻因為不同的作息,幾乎無法有效溝通。
蕭以恒對他又是心疼、又有些擔憂。
畢竟,他們兩人現在隔了上千公裏,厲橙的辛苦、委屈、憤怒都沒有辦法第一時間和他分享。蕭以恒除了知道厲橙最近訓練很辛苦以外,對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知。
最主要的是,厲橙身邊還隐藏着一個虎視眈眈的alpha追求者。
還好……厲橙傻傻的,到現在為止還不知道那個名叫周尖的alpha在追求他。
以厲橙直來直去的性格,他一輩子都聽不懂暗示,只有像蕭以恒當初那樣一記直球打出去,他才能明白情愛的含義。
……好想念他身上的甜橙香氣啊。
蕭以恒手裏的筆動了動,無意識地在課本的空白處勾勒出厲橙的側臉。他畫功精湛,只寥寥幾筆,那個張揚耀眼的omega就躍然紙上。
“诶老蕭,你畫什麽呢?”同桌的劉可伸過腦袋,想要看看他畫了些什麽。
蕭以恒不想讓別人知道他會畫畫的事情,他迅速把書翻過去一頁,遮蓋住了剛剛的塗鴉。
就在這時,班裏的廣播忽然響了!廣播的意外響起,不僅打斷了劉可的好奇心,也打斷了講臺上老師的講課。
喇叭中傳來了校長的聲音——
——“各位老師、同學請注意,收到消防部的通知,本周五、六、日三天,校園要進行消防設置的全面維修和更換,涉及到高一高二高三教學樓及綜合實驗樓,所以,本周五全校放假一天。提醒各位同學,期末考試即将來臨,即使放假也不要放松……”
校長的最後一句話淹沒在了所有學生的尖叫與吶喊中。
放假!突如其來的放假!!即使只有一天,但是連上周六周日,這可是足足三天的小假期!就算是高三(1)班這樣的學霸班,也止不住一顆顆躁動的心。
“突然多了三天假期,”坐在前排的女生興奮地說,“這都夠去臨市玩一圈了吧?”
“喂喂喂,提醒一下。”劉可拿出班長派頭,敲敲桌子提醒,“對于高三的學生來說,沒有所謂的假期!”
“切,我就想想也不行啊?想想又不犯法。”
“那倒是,想想确實不犯法。”劉可摸了摸下巴,“那不如dream bigger——三天假期去臨市太虧了,不如去臨省怎麽樣?”
女生大笑:“三天去臨省,虧你想得出來。”
“怎麽了,現在交通那麽發達,我飛過去,再飛過來,才花多少時間?”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鬥上了嘴,仿佛真的能抛下做不完的卷子,開始一場說走就走的臨時旅行。
最後,女生把蕭以恒拉進了戰局。
“蕭神,你來說說看,你覺得三天假期,是去臨市好,還是去臨省好?”
劉可撇撇嘴:“你問老蕭就是白搭,他肯定說還是在家裏做卷子最好……”
“——三天時間,去首都最好。”蕭以恒垂眸看着書頁上自己畫的塗鴉,低聲道,“不,其實只需要周五一天。就像劉可說的,飛機去,飛機回。”
“???”劉可震驚,“你說的不是旅游,是去冒險吧。”
蕭以恒微微勾起嘴角。
沒錯,這确實是一場冒險。
每個周五晚上,他的父母都有應酬,經常深夜才到家。
華城一中周五臨時放假,他早上六點半會裝作一切如常,背起書包從家裏出發,從華城到首都,飛機只需要四個小時,預計中午抵達。
他坐晚上七點的飛機回來,十一點落地,能在午夜十二點之前到家。
至于攝像頭的問題,他可以試着用之前的錄影篡改攝像記錄,反正他每天到家後都是直接回屋寫作業,攝像頭清晰度不高,足以瞞天過海。
想到這裏,蕭以恒立刻打開手機軟件,準備定機票。
當他看清周五的日期後,忽然愣住了——因為那一天,恰巧是他的十八歲生日。
他的成年禮,要在一場驚心動魄的冒險中度過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實在太親媽,舍不得讓他們分開太久,于是猛踩油門嗖一下過去兩個多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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