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舞會仍在繼續。

樂聲稍歇，帥哥提議休息一下，吃點東西補充體力。

我知道他是擔心我體力跟不上，別看只是跳個舞，連續七八首曲子下來，就連帥哥自己都有些微喘氣，連濃密的頭發深處都有了汗水的濡濕感。

我的形象比他更好不到哪裏去，假使現在有一面鏡子放在我跟前，我一定能看見自己變得紅撲撲的臉頰。

哪怕沒有鏡子，我也能從臉頰滾燙的熱度中感受得到，肯定紅得像打了腮紅。

這不是我的本意，我并沒有化妝打扮的愛好。

于是我同意了帥哥的建議，随便跟他找了個不起眼的角落吃吃喝喝。這個角落正是那種能夠環視全場，卻很難被人發現的地方，只要會場一有動靜，我們就能及時看見。

就在我準備去拿炸藍鳍魚吃時，帥哥反應快我一步，直接長臂一伸把整個炸魚的小籃子端起遞給我，又讓我往旁邊看，有人正往我們的方向走來。

我眨眨眼，一手抱着小籃子，一手拿起一根炸魚，咔嚓咬了一口。

“大公閣下。” 帥哥挺直背脊，面容嚴肅地向對方行了個軍禮。

也不怪帥哥會突然變得如此警惕，因為今天到場玫瑰星辰宮的所有女士，包括女軍官在內，全都是身着禮服而來的，唯有眼前的奧黛西女大公一身戎裝，全身上下連一件首飾都沒有。

大公的地位高于公爵，可以說是國王之下的第一人，連王子都越不過她去。

可想而知，當奧黛西女大公拒絕兩位王子的“攀談”後，卻主動來這個犄角旮旯來找我們，普林斯大王子的臉會有多難看。

當然了，全帝國也就僅此一位女大公，普林斯忍忍也就是了，忍氣吞聲又不會少塊肉，不忍的話……說不定真的能少一塊肉。

女大公全身上下透着一股能夠讓人忽視她性別的氣質，她的存在仿佛就是用來诠釋“軍人”這兩個字的：一頭幹練的短發，動作幹淨利落，走路時腰杆以上的身體幾乎紋絲不動，連邁出的步子都一樣長短，如果拿尺子量，恐怕誤差就在毫厘之間。

“晚上好。”女大公嗓音并不柔美，卻帶着一種獨特的成熟韻味。

她上下打量了眼帥哥，對我說：“這就是準備再婚的對象嗎？嗯……看起來比之前那個要強一點。”

我臉上帶着幸福的笑意：“是嗎？大公閣下的眼光是公認的好，既然連您都這麽說，那我就能放心大膽地公布婚訊了。”

奧黛西女大公毫不留情地白了我一眼：“得了吧，你才不會因為我的意見而改變你自己的看法，把你從保密局撈出來的時候，你就一直是這副神經兮兮的樣子，沒有變過。”

“大公閣下，當着我未婚夫的面，您可以用一些高雅的詞彙來描述我嗎？”我抗-議道。

女大公嘲笑道：“當年那個差點用一根勺子來越-獄的小鬼，居然開始在意自己的形象了？”

我在心裏撇了撇嘴，可別小看一根勺子，要是用得好，用到了刀刃上，說不定真的能越-獄呢。

“別以為你不說話我就不知道你在腹诽我。”女大公輕哼一聲，随口就想再損我幾句，不過她看了眼還站在我旁邊的帥哥，到底沒有把話說出口。

她話鋒一轉，挑起一側眉毛，問我：“你應該知道我單獨來找你是為了什麽吧？”

“很明顯了。”我又拿起一根炸魚條，咔嚓咬了一口，“您剛才有意無意地提了一句‘保密局’，又說了‘越-獄’這個詞，是在提醒我剛走不久的普林斯大王子曾經威脅我黑名單的事情嗎？”

女大公的法令紋加深了些，眼中閃過贊賞：“和聰明人說話果然省事。”

“會場裏的侍者到處走動，他們不是陛下的耳目，就是您的耳目，沒有人能夠在談話時完全避開他們，所以傳到您那裏也是必然的結果。”我吞下酥香的炸魚後，慢慢說道。

女大公也不忌諱帥哥在場，她直接道：“你将來很可能要繼承費瓦爾的公爵封號，我猜你并不會那麽蠢地被普林斯說服，不過還是親自來确認一下你的意向比較保險。”

我看向奧黛西女大公，笑了笑：“将王權與軍權分隔開一直是您所推崇的觀念。您提醒了我，最近出門要小心了。”

女大公眼中掠過一道光，她盯着我道：“你也提醒了我一件事，不過這件事嘛……回頭我再聯系你吧。”

女大公走後，帥哥從我懷裏拿起那籃吃得差不多的炸魚，又往我手裏塞了一杯酸溜溜的果汁。

“現在，我可以請你把剛才和那位迷人女士的對話‘翻譯’一遍嗎？”帥哥居高臨下地看着我說。

我喝了一口果汁，差點沒把牙酸倒，五官都擠成了一團：“唔……水，你先幫我弄一杯水來！等下我再跟你說！”

帥哥面露無奈，只好又去幫我找了杯白水來。

“大致我是聽懂了，女大公不希望你被大王子拉攏，所以特意提醒你，她可以把你從保密局保釋出來，也能再把你關進去，和大王子不是一個重量級的選手。”帥哥眉頭微皺，“但是，她不是不關心王權嗎，貴族的選擇又不影響軍部，為什麽這一次要出手幹涉？”

“因為你呀。”我眨眼道。

“嗯？”

“你是軍人，我是貴族，按照她的觀點，我倆不能搞在一塊。”我聳了聳肩。

“那算什麽，她是帝國軍，管不到聯邦軍這塊……”帥哥說到一半，忽然意識到什麽，目光深沉得可怕。

我輕輕一笑：“你也想到了？女大公在聯邦代表來的那天就借口身體不好沒出席晚會，而那天晚上，絕大多數的聯邦軍官都受到了襲擊。雖然看你的反應，顯然藏在愛國護艦會背後的那條‘大魚’表面上和女大公沒有關系，不過她今晚都把态度表現得這麽明顯了，該知道的你也知道啦。”

“她這個态度，不像是要殺光聯邦軍代表，難道是……俘虜？”帥哥猜測道。

“往好聽的說，是策反。”我随手在桌布上抹了一把，然後拉着帥哥重新進入無人打擾的舞池，臉上挂着熱戀中情侶才有的笑容，低聲道，“帝國軍唯一的缺陷就是武器和戰列艦，你們這批代表中的技術兵，才是她真正的目标。”

女大公不光是個軍人，她還是個戰争狂人，雖然兩國已經在商談合作了，可她依然沒有放棄收服聯邦的宏圖大願，立志恢複亞瑟陛下時期的鐵血帝國。

看她胸有成竹的模樣，恐怕一口吞下聯邦軍的這些中高層将領還不夠，一定還有後招。

這份瘋狂和執着，甚至讓我都覺得有些棘手。

帥哥聽完我的解說，臉上非但沒有輕松之色，反而更加凝重了：“那你們最後的那番話又是什麽意思？既然已經确定了你的意向，為什麽她說還會再聯系你？”

作者有話要說： 受：唔……這個也好吃，那個也好吃，老攻，我還要吃！

攻：給給給，你要啥我都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