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早膳

邱弘拍了怕身邊的位置,輕笑着說道:“說來也巧,父親派我去南邊辦事,回程的路上正好收到父親的來信,信中說了松陵派的事情。又提到樊清姑娘正在南邊,讓我護送姑娘回松陵派。我也是與其見面了才知道松陵派的二弟子秦春河也在。于是便一起上路了。”

見人在自己身邊坐定,邱弘抛給他一壇桃花釀,淺笑道:“這是陳年桃花釀,聞着花香,賞着明月,豈不美哉?”

薛裕豐喝了一口美酒,暢快地吐出一口郁悶之氣,就地仰躺下來,望着天空中半遮半掩的月亮出神。

見他眉間難掩憂慮,邱弘也順勢躺在他的身邊,“怎麽,還在擔心那少年?就我觀察,那少年不像是如此弱不禁風之人。”

薛裕豐沉默地飲着酒,笑了笑沒有說話。他自然知道,僅僅沒穿外衫是不會讓自家影衛染上風寒的。

邱弘見他沒有開口的欲望,便沒有再提,仰頭又飲下一口桃花釀。

兩人曬着月光,在屋頂上飲着桃花釀,就這麽過了一夜。

天色擦亮之際,薛裕豐拍了拍身上的露水,起身道:“我要先回去準備一下,到時候大廳見吧。”

邱弘欣然同意,兩人便紛紛下了屋頂。

剛推門進入屋內,薛裕豐便瞧見影十二和他離開時別無兩樣的躺在床上,眼巴巴望向着窗外。見他進門,這才收回視線。

“準備一下,要啓程了。”

薛裕豐解着衣衫,想要将身上沾了露水的衣服換掉。這時影十二爬起身,為他解開了胸前的衣扣,輕聲道:“是,主子。”

本還想着喊妙凝過來的薛裕豐倒是有些意外,不過轉念一想,這些定然是妙凝在出門前教他的。

畢竟是三天苦學的成果,還沒運用到實踐過,影十二替堡主更衣的動作并不娴熟。薛裕豐瞅着湊在自己胸前的腦袋,感覺心中有一絲暖意流過。這時,他正好注意到這人眼睛下方淺淺的黑眼圈和不見好轉的蒼白臉色,心裏也只有嘆氣的份了。

“為何不睡?”不同于昨夜的氣憤,薛裕豐不解地問道。

影十二的手中一頓,仿佛是斟酌了許久才小心翼翼道,“主子還未歸來。”

Advertisement

薛裕豐不忍再吓到這個在自己面前仿若驚弓之鳥的男人,便岔開了話題:“今日起,我們與邱弘等人一同上路。往後,在人前,你要稱呼本堡主為‘老爺’,你現在的名字是‘時兒’。”

“屬下……時兒遵命。”

聽影十二有些生硬地将自稱改了過來,薛裕豐這才滿意。随即,又想到了什麽的回頭問道:“昨夜那大夫給你把過脈了吧,傷勢如何?”

影十二聽到這問題便心裏一突,好在主子問的只是傷勢,于是撇開眼略顯慌亂地開口答道:“傷勢并無大礙。”

“嗯。”薛裕豐沒有看見影十二躲閃的視線,低頭整理着衣襟,“一會兒你便随我下去用早膳吧。”

“是,主子。”

他本想,越少人見到影十二的樣貌越好,于是打算一直在房中用膳。但是經過昨夜的插曲,他若不将人正式介紹給邱弘等人,怕是會徒添懷疑。再者,他還得去會一會昨夜被冷落的樊清。

一想到樊清,薛裕豐便是頭大得很。這小姑娘便是與薛大堡主定了娃娃親的少女。起先,樊荃似乎還挺滿意這門親事,每逢過年過節都會放任女兒樊清與薛裕豐一起玩耍。可惜,薛裕豐一直覺得這小姑娘就是個長不大的小妹妹。只是,情況從五年前開始有了變化。由于不斷有他薛裕豐葷素不忌的傳言在坊間流傳,樊荃就開始有意分開自家女兒和他了。

本來,這樣的結果是薛裕豐想要看見的,他也不想傷害一個無辜的女孩。他對樊清沒有半分男女之情,也不願借她去撬樊荃的嘴。他可以娶姬妾,迎男寵,只為利用,卻絕對不會拿正妻的位置開玩笑。在他心中,妻便是家人,家人不可欺,不可棄。

正如當年他父親與母親攜手共赴黃泉一般,執手一生一世相伴随。

只可惜,樊清卻不打算對這麽一個帥哥放手,吵着鬧着要和他成親。一個姑娘家,日日喊着要嫁人,這要是傳出去,想必那個極要面子的樊荃掌門也不用在江湖上混了。無奈之下,樊荃只能答應自己的女兒,若是在她十八歲生日之時還沒有改變想法的話,他樊荃便試着讓薛家堡來提親。

這些消息,薛裕豐自然是派了影衛打聽來的。

今年,樊清已經十七歲了,再過大半年就是她十八歲生日。想必現在煩心的不止薛裕豐他一人,那松陵派的樊荃掌門肯定為此終日難免吧。試問哪個父親願意将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花心多情的男人。

樊清一大清早就巴巴等在大廳裏,一想到之後可以和裕豐哥哥一起回家,樊清心裏別提有多高興了。她又回想起昨夜被困在麻袋中時聽到的那句“本堡主的人”的宣言,心頭像是抹了蜜一般的甜,啃着白面饅頭都能咯咯地笑出聲來。

“裕豐哥哥!”

見薛裕豐一身爽朗地下樓來,氣宇軒昂的模樣又令她迷戀一番。只是,在她看到跟着薛裕豐身後的影十二時,整張臉都沉了下來。她可是清楚的記得,昨天夜裏就是因為這個男人,裕豐哥哥才躲開了她的懷抱。

“清清,身體好些了吧,昨夜有沒有受驚?”薛裕豐寵溺地摸了摸向他撲來的少女的頭,不着痕跡地又一次避開與樊清肢體上的接觸。被躲開的樊清看上去有些失落,不過她很快有打起精神拉着薛裕豐到桌前坐下。一桌上,邱弘和秦春河都在。秦春河一見到薛裕豐便站起身恭恭敬敬向他握拳道謝。

“薛堡主昨夜出手相助救了我師妹,秦某感激不盡。”

“秦少俠客氣,你我年齡相仿,不若以兄弟相稱。”

“如此甚好。如此,秦某則稱呼薛堡主一聲‘薛弟’。”

薛裕豐昨夜沒心情理睬他,今日才正眼瞧起眼前這個松陵派二弟子來。他之前與這人沒有多少往來,不過是有一面之緣。當時他只覺得此人劍眉星目,不拘小節,倒是一身正氣,只是眼神中有一絲抑郁令他印象深刻。

招呼影十二坐到自己身邊,薛裕豐便沒有再管樊清。他并不希望給樊清假的希望。不過多久,早點便上了桌,薛裕豐見影十二的氣色還是不好,想着之後路上還要颠簸,便囑咐他多吃些。無奈影十二瞅着面前的豆漿饅頭,胃口就是不開,也只是飲了小半碗粥就再也吃不下任何東西。

同桌的樊清咬着筷子,心中嫉妒的種子漸漸生根發芽。

出發時,忍了一早上的樊清倔脾氣又上來了,扯着馬頭的缰繩就是不肯放,“我不要做馬車,我要和裕豐哥哥一起騎馬。”秦春河在一旁怎麽勸都勸不住,到最後還是薛裕豐站出來說話,她才乖乖坐進了馬車。

由于馬車讓給了姑娘坐,薛裕豐便與影十二兩人改騎馬前行。一路上,秦春河在前領路,邱弘和薛裕豐緊跟其後,而影十二則是追随着主子的馬匹,不快也不慢。

薛裕豐有好些時日沒有碰到邱弘,如今兩人同行,自然話題也多。聊到興頭上,竟不知不覺已經行了許久的路。若不是馬車裏的樊清嚷嚷着要吃飯休息,他們恐怕還不記得要停下來。

這一停下,薛裕豐便注意到影十二的臉色比清晨更差了。回想起之前詢問大夫的診斷時,影十二躲避的眼神,他大約是知道那人又在逞能了。暗嘆一口氣,薛裕豐煩躁地捏緊了手中的缰繩。他以前怎麽沒發現影衛是這麽麻煩的一種人。

驅馬來到影十二身邊,狀似無意地輕聲道:“之後你坐馬車上路。”薛裕豐的本意是想讓影十二接下來的路輕松些,哪知話一出口,那人便猛地擡起了頭,一雙锃亮的眼睛瞬間寫滿了委屈和驚恐,看得薛裕豐心頭一顫,差點就要改口。

“是。”

好在影十二立刻接下了他的命令,也剝奪了他收回成命的機會。看着影十二掉頭下馬的身影,薛裕豐都懷疑自己方才是不是産生了臆想,讓人坐舒适的馬車還能不情願。

重新啓程時,發現影十二改坐馬車的邱弘私下詢問道:“怎麽,鬧別扭了?”

要是那人是跟自己鬧別扭就好了,至少還能知道對方到底在想什麽。薛裕豐暗暗在心裏不滿地想着,突然有些後悔,怎麽就帶了一個這麽難搞的影衛出來。若不是帶着他有用,他寧可帶那個一心圍着他轉的柳姬出門,也不會選擇如此難以理解的影十二。

見薛裕豐也是一臉不高興,邱弘輕笑出聲。這倒是引來了薛裕豐有些怨念的一撇。

“第一次見你為誰這麽苦惱,真稀奇,看來你這次是動了真感情。”邱弘笑彎了眼,揶揄起好友來。

“我哪次不是動了真感情?”薛裕豐反問,他并不希望把影十二放在心中一個特殊的位置。可是這語氣怎麽聽都像是在逞能罷了。

也不管邱弘與薛堡主再聊些什麽其他的,影十二是聽不到了。他聽從主子的命令坐上了馬車。影衛對于主子的命令是絕對服從的,從不過問原因。但是,他自己心裏清楚,他已經不是一個稱職的影衛。

兩次,他曾經兩次違背了影衛‘絕對服從’的原則。一次是影七的任務,一次是……

他不應該為主子命令他離開身邊而感到委屈的,是他自己有錯在先,不論是出于什麽原因。

況且……

影十二回想起昨夜大夫所說的話,心又沉了幾分。果然,該來的還是會來。前世差不多也是這個時候,他的身體便開始出現異狀。

影十二正想得出神,一旁的樊清卻對這頂着‘男寵’身份霸占自己裕豐哥哥的人極為不喜。不對,應該是到達讨厭的地步了。之前看着他能夠陪着裕豐哥哥騎馬,她就羨慕嫉妒得要命,現在人都坐進馬車裏了,她怎能放過這樣的絕佳機會。

當即嗤笑道:“一個大男人還要和女孩子一起坐馬車,也不知道避嫌。到底是做小倌兒的,是不是覺得自己攀上裕豐哥哥就高人一等了啊?你別想了,本姑娘就沒見過裕豐哥哥帶重樣的男寵出門,你也就好好享受這唯一一次吧。到頭來,也只有本姑娘才會做裕豐哥哥的正妻。”

坐在門邊的影十二連個眼神都沒給樊清,他心裏可是清楚得很。不管樊清怎麽信誓旦旦地說,在他記憶裏的接下來這一年裏,她是不可能成為薛家堡堡主夫人的。也就是說,在他影十二有生之年,他都不需要稱呼眼前這位姑娘為‘夫人’。影十二偏頭透過門縫看着主子寬厚的身影,有些慶幸地這般想到。

可是,有一種人,不是你不理,她就會乖乖閉嘴的。樊清見影十二沒回嘴,以為是聽了她的話心裏難受,便自顧自的安慰起人來。

“你也別失落,若是你安守本分。等本姑娘以後做了堡主夫人,會把你從窯子裏贖出來,再給你在薛家堡安排個位置,讓你伺候本姑娘,不用整天爬男人的床了。”樊清自個幻想得起勁,可是馬車裏顯然沒人在聽她說話。就連守在她身邊的小丫鬟思兒也只是拿眼偷偷瞄着門邊的影十二。

樊清說了半天才發現沒人理她,氣得直想一蹦三丈高,嚷嚷着要停車,要把影十二趕下車。眼看着嚷嚷聲越來越響,就要驚動走在前面說說笑笑的主子,影十二打開了車門。

“別嚷了。”

說着便跳下了馬車。

作者有話要說: 探班記者:今天我們有幸來到《兩世忠犬》的拍攝現場,現在讓我們來采訪一下在場幾位演員。請問,樊清小姐,作為一只單身汪,看着自己憧憬的對象摟着另一個男人撒狗糧是什麽感覺?

樊清(陰陰一笑,瞥向探班記者):看死人的感覺。

探班記者(後背一涼):呵呵……原來如此,那請問影十二先生,對于樊清小姐的話,有什麽想說的嗎?

影十二(一臉冷漠):她沒這個能耐。

探班記者:……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