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蘇州

“什麽?薛裕豐殺光了西廂的下人, 還有相關的下人丫鬟,就是為了給三名姬妾陪葬?!”松陵派中, 樊荃一得知這個消息,氣得一拳砸爛了案桌, “混賬!近乎五成的下人都被處死了,我安排的五個人也都牽扯其中,薛裕豐這次夠狠啊。”

“掌門, 這不正好說明了裕豐他耽于美色嗎, 這不,立刻便去蘇州參加百花節,說是要充盈西廂呢。”

“哼,最好是這樣。”樊荃半信半疑, 對季佑的說法完全沒放在心上, “還有你,嘴巴嚴實點,別一不小心把我們的事情說漏了, 不然,別怪我無情。哼!”

說着, 樊荃便甩手而去,這模樣何曾有一點與旁人所知的松陵派掌門的形象相符。

“哼,不過是做了掌門,就以為自己最大了,小人得志。”季佑給了樊荃背影一個鄙視的白眼。

那人還以為自己有多厲害,論年齡, 他沒有薛崇仁年長;論武功,他連五弟邱澤彥六成功力都沒有;論心境,恐怕三哥溫軻,如今的本善大師也要比他強上幾分。樊荃也就只能在他面前耀武揚威罷了。

季佑在心中嗤笑,他回到自己的房間,将牆上挂着的山水畫鄭重地卷起置于一旁。他取出置于畫卷後暗格中的紫檀木盒子,用指腹一寸一寸的撫摸手中這個紫檀木盒子,心中想到,只要這東西還在,樊荃就不能拿他怎麽樣。

珍而重之地将盒子開啓,季佑看着盒中的藏青色錦囊,笑得近乎癡狂。可是,下一刻,他就覺察到不對勁。

伸手一探,這錦囊居然是空的!

這下,季佑慌了神,他手忙腳亂地拽出錦囊,将其從裏到外翻了個遍也沒有找到原本應當放在裏面的碎玉。

沒了!

季佑驚恐地意識到自己的保命符沒有了。是誰,誰拿走了?

這時,他的腦海裏響起一個聲音:

‘保命符失蹤了,肯定是二哥對我起了殺心,從我這裏搶走的。’

對,一定是樊荃拿的,一定是樊荃拿的。他想致我于死地,沒那麽容易。

季佑捏緊手中空空如也的錦囊,臉色陰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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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裕豐兩指捏着手中的碎玉,半天沒明白為何這塊玉怎麽會關乎季佑的生死,這塊碎玉背後到底有什麽秘密。

這時馬車速度減緩,車外的侍衛輕叩車門,道:“堡主,蘇州城到了。”

薛裕豐打開窗簾向外一瞧,繁華的蘇州城果然已經近在眼前。雖說巢湖和蘇州同屬傍水之城,但蘇州的水是與城鎮結合起來的。條條水道将蘇州城串聯起來,随處可見的小橋流水以及橋邊沿河的叫賣聲組成了蘇州獨特的風光。

注意到十二的視線被窗外集市中各色店鋪吸引住,薛裕豐嘴角含笑,将十二的一舉一動看在眼裏。心裏想着,日後将事情都辦妥了,再帶着十二來這江南蘇州好好游玩一番。

又行駛了一段時間,馬車停在了江家大門前。

江家是蘇州富甲一方的大戶人家,高大闊氣的江家大門前圍聚了不少前來拜訪的商人異士,但都被盡職的管家禮貌回絕。薛裕豐看在眼裏,心中嗤笑。都說江家少爺樂善好施,廣交天下好友,但當真能進得了江家門的又能有幾個。

薛裕豐攙扶着十二下車。

十二有些拘謹,到底還是不适應在人前被主子這般對待。他的衣服松松垮垮的,顯然不是自己的衣服,看上去比他的身子大了一號。

走在兩人後頭的葉筠看得真切,眯起了一雙滿含深意的眼睛。

“薛少爺,少爺正在後花園,請随老奴來。”

年邁的華發管家眼尖,瞧見了馬車上下來的正是薛裕豐,便笑呵呵地上前引路。

“有勞江叔。”薛裕豐對這個老人也很客氣。

江叔已經是服侍江家兩代的老人了,是眼看着他和江衡之一起長大的。當年他和江衡之一同在玄玉真人處練武的時候,也是江叔時常來看望他們的。

後花園內,薛裕豐老遠就瞧見坐在湖心亭發呆的江衡之,心中有些驚訝。以往見到江衡之的時候,那貨不是花街柳巷未歸,就是賬本沒有看完。卻沒想到今日,這人居然有閑情逸致在亭中裝憂郁了。

“這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大清早的,江大少爺居然沒有美女相伴,在這裏獨飲。”

薛裕豐引着十二坐下,随即調侃起江衡之來。眼前的好友太反常,見到他坐在他面前,也只是唉聲嘆氣,薛裕豐都要懷疑他是不是一夜之間傾家蕩産了。

“衡之,明明是本堡主‘傷心抑郁’,來蘇州‘散心’,你這幅模樣是為何事啊?”

“就是,這麽多好吃的菜肴,你就坐在這裏喝悶酒,有什麽事情想不開,要和美食過不去。”一坐下來就将自己嘴巴塞滿的葉筠也是一臉不解。

“與中藥相比,你自然覺得什麽都好吃。”江衡之不理會好友在自己面前突然放大的臉,轉過身繼續扮憂郁。

“莫不是為了那頂級碧螺春吧?”

“你怎麽知道?”前一刻還在扮憂郁的江少爺聽到這話,一臉狐疑地将薛裕豐從頭掃到腳,“不會又是你這個影衛未蔔先知的?”

被無辜提及的十二對江衡之投來的探究似的眼光毫無反應,只是微微垂首坐在薛裕豐身旁。

“就你還能有什麽心思。”薛裕豐接過丫鬟遞上來的碗筷,伸手為十二夾菜,借此擋住了江衡之對十二探究的目光,“行了,頂級碧螺春,我帶來了。”

“此話當真?”這下,江衡之也顧不上探究薛裕豐對這影衛到底是個什麽心态,滿心想着那令他垂涎三尺的頂級碧螺春。

“哈,你這小人精,沒想到也有作繭自縛的一天。”在一旁大快朵頤的葉筠塞了一嘴的菜還不忘調侃江衡之,“那碧螺春阿豐本來就是打算送給你的,是你自己拿來做了賭注。”

葉筠說得雲淡風輕,江衡之的臉色卻一青一白的,居然聰明反被聰明誤了。不過看在碧螺春的面上,江少爺決定不跟好友一般見識。

“對了,你那位苗疆‘貴客’呢?”葉筠對‘貴客’二字咬字極重,存心想看江衡之跳腳,但是意料之外的是,江衡之居然默認了。薛裕豐坐在一旁繼續給十二夾菜,不過餘光一直掃向江衡之,看上去也十分好奇。

“他昨天玩瘋了,多喝了點酒,現在還沒起。”看着幾近午時的日頭,薛裕豐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樣讓江衡之急得跳腳,“沒你想得那麽快!”

“哦,還沒到那一步。”

這下,江衡之發現自己似乎被套進去了,更是氣得想要怼回去,可是又被薛裕豐搶了先。

“既然那苗疆少年還沒醒,我也覺得身上有些乏,先去洗個澡休息一會兒再來找你。”說着便牽起十二,在江叔的帶領下朝着客房走去了。留下憋着一口氣的江衡之和埋頭吃菜的葉筠。

深呼吸了好幾次才順利把話吞回肚子裏,江衡之有些奇怪的問起身邊的葉筠:“葉子,他不過走了一天多的路程,怎麽就乏了?”

葉筠似乎見怪不怪,無所謂道:“運動了一路,自然氣力不足,肯定還一身黏膩呢。”

江衡之一聽,沉默了半天,附身到葉筠耳邊輕聲問道:“他們天天如此,你呆在他們身邊,不覺得難以忍受?”

“已經習慣了。”說着便想到什麽似的笑得壞心,“很快,你也會變成他們那樣的,現在覺得不堪入目,以後你就覺得樂在其中了。”

也許是葉筠的笑容太滲人,江衡之下意識一抖,聲音猛地拔高:“不可能!本少爺這次同意去苗疆這一遭,都是因為擔心薛裕豐一個人去會有危險!”

江衡之挺直了腰杆,聲音也高了一個八度,但瞧見葉筠一臉‘你編,你繼續編’的表情,心裏更是發虛了,到最後還是只能落荒而逃。

這下,湖心亭中只剩下葉筠卡蹦卡蹦啃着桌上的雞骨頭,盤算着心裏的小九九。薛裕豐慘無人道地停了他一個月的藥材供應,這下,他得自己采藥用了。

傍晚時分,姍姍來遲的薛裕豐神清氣爽地走進飯廳,進門就瞥見了坐在江衡之右手邊的苗疆少年。那少年個子不高,身上挂滿了銀飾,頭上,脖子上,手腕上,卻并沒有女子身上的妩媚,倒是給人一種自然不造作的感覺。只是這少年眉宇間透露着淡淡的憂愁,怕也有煩心事糾纏在心。

當即暗想,這樣的個頭,怕還是個十多歲的孩子吧。

而薛裕豐在打量他的時候,那個少年也在打量着薛裕豐,一雙滴溜溜的大眼睛,炯炯有神。

“真慢,你家的小木頭呢?”

“他累了,已經睡下了,我等會兒給他帶些清粥回去就行。”

常年混跡花街柳巷的江少爺又怎麽會不知道薛裕豐這話的含義,當即給了好友一個大拇指。心裏暗想,也不枉費這麽多年把他自身的經驗一點點說給他聽。

“衡之,你別管他了,他現在是下半身思考事情的主,已經不需要吃飯了。”

薛裕豐來到桌前坐下,拿筷子敲了葉筠的腦袋:“吃飯都堵不上你的嘴?是不是兩個月藥材不想要了?”

葉筠吐了吐舌頭。

“來,本少爺介紹一下,這位就是來自苗疆騰其氏族的騰其若裕。”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夜裏是平安夜,有多少筒子守在JJ等小識呢?n(*≧▽≦*)n

大家平安夜快樂~明天是西方的過年~小識身處異鄉,也入鄉随俗了。祝大家明天聖誕節快樂~要來看十二和堡主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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