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楚尤嫤被劉柔君身邊的婆子背回了院子,婆子輕手輕腳的将楚尤嫤安置在床榻上,之後便在旁邊安靜的守着,等着另一個去叫郎中的婆子。

出了松壽院的劉柔君此刻也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未等郎中過來,楚尤嫤就睜開了眼。

“婆母怎麽過來了。”

“傻孩子,我要是不過來,還不知道你竟受了這等委屈。”劉柔君拉着楚尤嫤的手說到。

“勞煩婆母憂心了,尤嫤并無大礙。”彭老夫人那一棍子雖然力道中,但隔着厚厚的棉衣,還不至于打一棍子就能讓楚尤嫤暈過去,閉眼暈過去,不過是自救罷了。

“你安心養傷,這事婆母定然給你讨個公道,不能讓你平白受人冤枉。”

“不必了,清者自清,尤嫤身正不怕影子斜,婆母信尤嫤便好,至于其他人怎麽想,尤嫤并不在乎。”楚尤嫤反握劉柔君的手,真心實意的說到。

這件事要給她讨回公道何其容易,彭老夫人在輩分上壓了她這個婆母一頭,雖說劉柔君有心維護她,可輩分終究是低于彭老夫人,這件事,要處理不好,不孝的名頭說不準何時就落到了她這個婆母身上。

劉柔君待她真誠,她也不能坑害她。

“委屈你了。”劉柔君歉意的說到。

她原本以為自己的兒子當初求娶楚尤嫤是處于喜歡,可是自楚尤嫤嫁過來的這些日子,她算是看明白了,經歷了那一場權勢之争,她這個兒子是變了,她這個為娘的現在是看不懂了他了。

“你好好休息,婆母不會虧待你的,在彭家,只要有我在,這種事情我是不會允許有第二次的。”劉柔君看着虛弱的楚尤嫤眼神堅定地說到。

“多謝婆母。”楚尤嫤笑着回道。

……

劉柔君出了楚尤嫤的院子直奔彭煜的書房而去。

---

“那老不死的下手也忒狠了些,看看女郎這背,都被打成什麽樣了。”善書看着善畫給楚尤嫤的背擦藥,氣不過的在旁邊說道。

只見褪去衣衫遮擋的背部有一條明顯的青紫痕跡,原本光潔無比的背添上這一片青紫,顯得尤為吓人且惹人憐惜。

“善書,慎言。”趴在床榻上的楚尤嫤聽到善書稱呼彭老夫人為老不死的,心中吐出一口惡氣。

但還是提醒善書,讓她慎言,不然說不準什麽時候就禍從口出了。

“嘶,善畫輕點,疼。”

善畫手中不停,擦藥的力度不減。說道“這淤血要揉開才好,不然還不知道幾天才能好呢。”

楚尤嫤說不過她,忍着疼痛只得任她去了。

就在楚尤嫤龇牙咧嘴嫌疼的時候,門被打開了。

從門外進來一男子,看見來人後,驚的屋子裏的衆人連給楚尤嫤蓋上被子都忘記了,任由楚尤嫤露着背,而楚尤嫤就算是想給自己蓋上被子,也是有心無力,她一動背上的傷就疼痛不已。

誰都沒料到,這位男君在多日不踏足這處院子後,在今夜未提前告知的情況下,突然造訪。

後來還是善畫先反應過來,給楚尤嫤蓋上了被子。

可終究是晚了一步,該看的,不該看的,彭煜全都收入眼中。

不動聲色的走到楚尤嫤的床榻前,沉聲說道“我來。”

“你幹什麽,沒看見擦藥嗎,出去。”楚尤嫤不想看見他,态度不算好的趕他走。

“給我。”彭煜裝作沒聽見她說的,看向善畫手裏的藥,伸出手說道。

善畫猶豫着不想給,但架不住彭煜的威嚴,最後還是給了他。

“出去吧。”拿到藥的彭煜繼續說道。

楚尤嫤氣笑了,扭頭看着他,一個字一個字的咬牙說道“該出去的是你,彭大将軍。”

今夜的彭煜也不知是耳朵不好使還是怎麽回事,楚尤嫤說的話似耳旁風一般,就是到不了他的耳朵裏。

無奈之下,楚尤嫤僵持不過他,讓善書善畫退下了,今夜她還想早些歇息,不想與他白白耗着。

楚尤嫤揪着被角,到了抹藥的這一刻,她卻有些想要退縮了,死拽這被角,無聲的抵抗。

可楚尤嫤那點勁怎麽能比得過彭煜呢,最後還是被彭煜沉默的拽開了。

抹藥的時候楚尤嫤受不住了,男人的手勁也忒大了些。

“彭大将軍可知何為憐香惜玉?”楚尤嫤不想在他面前喊疼,只得跟他迂回。

彭煜看着那如上好的羊脂玉般的背,面無表情的嗤笑了一聲,喉嚨卻不自然的滾動了兩下。

“呵”楚尤嫤沒得到回應,只聽到了從背後傳來的一聲輕笑。

這聲帶着輕蔑的笑徹底的激怒了楚尤嫤。

可是反抗又反抗不過,楚尤嫤只能在口頭上出出氣。

“彭大将軍攻打青州可還算順利?拿下青州是不是指日可待?”

彭煜憑借着從她父親那裏接過來的兵力順利的在彭城站穩了腳跟,經過一個月的操練兵力,彭煜現在正向青州進攻,且在楚尤嫤的印象中,彭煜這次攻打青州并不順利,甚至比較艱難。

他既然不讓她好受,那她也不能讓他順心。

彭煜今夜是徹底的不打算理她了,不管楚尤嫤說什麽,只管聽不見。

擦完藥後,直接脫了衣袍,撩開了楚尤嫤的衾被,直接躺下了。

楚尤嫤這下是忍不下去了,更不願跟他繞彎子了,氣呼呼直接推他“你走,這是我的屋子,你回你的書房去。”

彭煜本是背對着她的,被她推搡的煩了,直接将她裹在懷裏。

一團火熱伴着濃烈的男性氣息朝楚尤嫤襲來,楚尤嫤不自在的掙紮了下,沒掙開。

楚尤嫤被強勢的抱着,推搡的動作也驚得停了下來。

彭煜垂眸看她。

紅潤的小嘴不再叭叭的趕他走了,彭煜滿意一笑。

彭煜看着懷裏的安靜下來的小女人,凝神細看她的面容。

澄澈的剪水秋眸裏倒映着彭煜的面容,女人悄悄染紅的小臉似寒冬中含苞待放的嬌豔紅梅,肌膚賽雪,螓首蛾眉,豔漣絕色。

不過,沒等彭煜欣賞個夠,那張小嘴又開始不停地說,彭煜有些氣躁,直接拉過被子将那個擾人心神的腦袋捂了起來。

來了個眼不見,心不煩。

不過,彭煜沒敢用力捂。

楚尤嫤說的正起勁呢,眼前突然一黑,啥也看不見了,意識到自己被捂被窩裏了,楚尤嫤當然不能安分的在被窩裏待着。

楚尤嫤扒拉了幾下就從被窩裏掙出來了個頭,紅着眼紅控訴彭煜。

“彭煜,你混蛋 。”

彭煜頗為有韻味的看着那顆從被子裏冒出來的那顆腦袋,眼色逐漸深沉。

只聽那個發絲淩亂,耳朵通紅的女人嘴唇一張一合的罵他混蛋。

彭煜不知道自己怎麽就成混蛋了,遂合着自己的心願,張嘴咬上了那個泛紅的嫩耳朵。

楚尤嫤這下是真的不知所措了,呆愣的看着他。徹底的安靜了下來。

這還是兩輩子中前所未有的親密,若是前世,她定會歡喜,可現在,楚尤嫤冷冷的推開他,背過身去,不再掙紮了。

彭煜被推開後,幹巴巴的說了句睡覺,也安靜了下來。

不過,因着靠的近,背後男人胸腔裏有力的砰砰聲清晰的傳到了楚尤嫤耳中,楚尤嫤聽着嫌煩,往裏挪了下身子。

正因如此,楚尤嫤錯過了男人瞬間沉下來的臉色,以及男人耳朵上還未來得及消散的紅色。

相安無事的度過了一夜,彭煜張開眼睛時,昨晚睡在他身邊的小女人已經不在床榻上了。

因着睡了個好覺,彭煜心情頗好。

眼神在屋子裏環視了一圈,看見那抹在梳妝的身影。

不過當彭煜意識到自己竟然在自己不待見的女子屋裏睡了一覺後,彭煜變了臉色,二話不說穿上自己的衣服大步走了出去。

臨走前看了眼那個正在梳妝的人一眼,暗罵一聲惑亂人心,別開眼不再去看。

察覺到身後人的動靜後,氣得楚尤嫤将手中的梳子摔在了梳妝臺上。

什麽玩意,之前看上這麽個東西,可真是她楚尤嫤不長眼。

昨晚彭煜的反常她看在眼裏,他來這裏,定是婆母去找過他罷了。

楚尤嫤不屑一笑,心中暗道,誰稀罕他來不來,她現在巴不得他不來。

……

彭煜在楚尤嫤的院子裏睡了一夜的消息不知怎麽傳到了雪玉院中。

氣得正在用早飯的歸夢女直接摔了手中的勺子。

歸夢女捏緊了手中的帕子,用力的撕扯着,平日裏柔柔弱弱的面孔因着嫉恨看起了也猙獰了許多。

“楚尤嫤。”三個字從歸夢女口中低低的吐出,伴着無邊的恨意。

若不是楚尤嫤橫·插一腳,最後與煜哥哥結為百年之好的人肯定是她,都怪楚尤嫤,都怪這個賤人,破壞了她跟煜哥哥的好姻緣。

手中撕扯手帕的力道不斷加大,最後帕子不堪受力,竟被撕·裂成了兩半。

她到松壽院訴說楚尤嫤的惡行,本意是想讓她在外祖母那裏受些責罵的,當然,挨了打更好,可誰料到,她被打,竟然還驚動了彭煜去看她,彭煜還在她那裏睡了一夜。

楚尤嫤,簡直該死。

歸夢女惡狠狠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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