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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你說話呢,你聽到心裏去了嗎?”劉柔君說了一會兒,才發現男人的目光根本不在自己身上,最後擡手扶額,留下句“我不管了,你好自為之吧。”反正媳婦是你自己的。

雖說那抹嬌俏的身影早就不見了,但是彭煜的目光依舊看着那個方向,眸中的深意讓人看不真切。

“哥,好自為之。”弟弟彭顯拍上彭煜的肩膀,在他耳邊說到。

說完就笑着揚長而去,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

彭煜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才回了自己的書房。

顯然他對于楚尤嫤從頭到尾都沒給他一個眼神這件事情感到疑惑,且受到了不小的沖擊。

以前恨不得黏在他身上的人,此刻卻連看他一眼都不願了,在排兵布陣這方面他游刃有餘,可是這件事情,他卻無論如何也想不通,她對他的态度與前幾天較之,簡直是天差地別。

……

“女君,那位少年郎名為郦無憂。”善棋站在楚尤嫤面前說道。

“郦無憂?你确定沒聽錯?”楚尤嫤疑惑地問道。

“他娘親是這樣稱呼他的。”

郦無憂,看來不是她要找的人,楚尤嫤眼神黯淡了一瞬。

“把診病的銀子付給郎中,悄悄地給他留一筆藥錢,日後就不需你再去了。”

楚尤嫤記得上一世,彭煜軍中有位年紀輕輕,便立下戰功無數的将軍,姓姬名聞,代替彭煜征戰四方,後來,在天下幾乎盡入彭煜囊中時,就是他,被狼子野心的彭煜派去了荊州。

她聽說那位将軍在未遇到彭煜之前,過的極為坎坷凄苦。

若這一世,她能先彭煜一步找到那位少将軍,那是不是便能扭轉局勢。

可惜,她只記得那位将軍的名字,卻沒見過他的長相。

在彭煜的眼皮子底下,她也不敢大肆找人,只能盡量不引他注意的暗中進行。

彭煜這幾日天天待在府中,且應該還派人跟着她,她着實不方便出去找人,可是楚尤嫤生怕彭煜趕在她前面尋到那位前途無量的少年郎。

一陣慌亂襲上心間,楚尤嫤感覺像被人扼住喉嚨般難以呼吸,不,不能重蹈上一世的覆轍,她必須先彭煜一步找到那位少年。

計上心頭,若要彭煜不緊盯着她的行蹤,那就需讓他那些屬下的目光轉移到其他人身上。

“秋杏,你來。”楚尤嫤穩下心神,朝正在打掃院子的秋杏喊道。

“女君有何吩咐。”一聽楚尤嫤喊她,秋杏連忙扔下掃帚,搓着凍紅的手小跑到楚尤嫤跟前。

“你去書房告訴男君,我有事情找他,申時花園西側小路上,他不來,我不走。”

“是,婢子這就去。”

……

楚尤嫤吃了一碗茶的功夫,秋杏就回來了。

在這寒冬臘日日,秋杏氣喘籲籲的紅着臉回了院子,對楚尤嫤說“男君沒說去是不去,婢子不敢多問,還請女君見諒。”

“無妨。”

楚尤嫤不是個娴靜的性子,這一世不用委屈自己掩蓋本性,自然就得想法子給自己找些樂子。

府中日子枯燥,她現在被明裏暗裏的不知道幾雙眼睛盯着,也幹不了什麽事情,遂讓善書尋了糊紙和小木條來做些兒時小玩意兒來消遣。

“善畫,你快來教教我。”楚尤嫤嫌棄的看着自己手中歪七八扭的東西,醜的她自己都不想多看一眼。

“哈哈,女郎這是做了個什麽東西,還不如婢子做的好看呢。”善書看着楚尤嫤手裏拿個一點都不像紙鳶的東西,毫不留情的笑了出來。

楚尤嫤佯裝嗔怒,作勢要打笑的毫不收斂的善書,卻引得善書笑的更加放肆。

“什麽東西?”突然從天上掉下一個東西,正中她們面前的石桌上,吓得善書驚叫道。

楚尤嫤倒是沒善書那麽不經吓,順着石桌上竹簡掉下來的方向看過去,不遠處一顆高聳樹上,躺着一名稚嫩的少年郎,少年郎嘴裏叼着一根幹枯的細草枝,一只手放在頭後面,另一只手把弄着系在腰間的佩玉,一條腿随意的搭在另一條腿上,一副惬意悠然的樣子。

一身白衣似雪,面容俊秀,紅唇如梅,膚白如玉,活像一個下凡歷劫的小神仙。

如果忽略從少年郎嘴裏突出的那幾個字的話。

只見那張好看的薄唇一張一合,兩個字一前一後的的從中而出,傳到楚尤嫤耳中。

“吵”

“醜”少年郎看着楚尤嫤手裏的那個紙鳶亦是毫無掩飾的嗤笑了一聲,語氣充滿了不屑。

“你是誰家的小孩,你下來,姐姐好好教你做人。”善書本就是個沖動的性子,且極為護主,容不得楚尤嫤被外人欺負嗤笑,當即恨不得撸了袖子,跟還在樹上躺着的少年郎幹一架。

“你又是誰啊,竟敢對我大呼小叫。”少年郎居高臨下的看着樹下的幾人,無半分想要下來的意思。

眼看兩個人就要隔空吵起架來,楚尤嫤輕笑一聲。

“早就聽聞劉小公子武功高強,長相柔美,乃世間不可多得的可心人兒,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楚尤嫤半仰着頭,笑盈盈的看着樹上的少年郎說道。

“哼,算你識趣。”少年郎聽說楚尤嫤誇他武功高強,高興地從樹上跳回了地上。

等他那股子被人誇的高興勁過了,才細細品出了剛才楚尤嫤到底說了一通什麽鬼話。

“你說小爺柔美,是不是想嘗嘗小爺的拳頭有多硬。”少年郎攥着拳頭高聲對楚尤嫤說道。

“劉小公子,小小年紀,火氣這麽大可不好。”楚尤嫤看着面前的小人調笑說道。

這副相貌,簡直是太惹人歡喜了,楚尤嫤極力克制自己,不把自己蠢蠢欲動的手捏上少年郎的白嫩小臉。

“你怎麽知道小爺姓劉,你是誰,為什麽在我家的花園裏?”少年郎放下拳頭,一臉好奇的問道。

“我不僅知道你姓劉,我還知道你叫劉椎,是彭煜的堂弟,我說的可有錯?”楚尤嫤到底是是沒忍得住,摸了下劉椎的小臉。

“你,你這個可惡的人,我要去告訴我堂哥你欺負我。”冰涼的手指在臉上劃過,劉椎瞪大了圓滾的眼睛,眸子裏滿是震驚,她,她竟敢捏他臉。

手感果然如她所想,滑嫩得很,是以楚尤嫤臉上的笑意更甚。

“我是你嫂嫂,捏你一下怎麽了?”楚尤嫤理直氣壯地說到。

她嫁到彭家的時候,沒有大張旗鼓的大辦,加之,少年郎的身份在彭府比較特殊,并不怎麽出席彭家的一些席面,所以他不知道她是誰也正常,若不是她記着上一世的事情,她也不清楚那個面色嚴肅的劉王小的時候這麽嫩,這麽讓人忍不住調侃他幾句。

嫂嫂二字一出,少年郎安靜了下來,邁着細碎的步子圍着楚尤嫤繞了個圈,目光一直打量這楚尤嫤,最後站在楚尤嫤面前,一副老成的樣子說道“哦,你就是那位不受我堂哥喜愛的嫂嫂啊,久仰久仰。”

說完還有模有樣的雙手抱拳沖着楚尤嫤作了個揖。

這還不算完,劉椎踢了踢腳下的小石頭,氣死人不償命的繼續說道“怪不得你不得我堂哥的喜愛呢,你這長相着實差了些,你看看我歸姐姐和雲姐姐,那才是能如我堂哥眼的美人呢。”

“小孩,說謊可不好哦。”楚尤嫤彎下身子,雙手捏上劉椎的肩膀,溫和的笑着說道。

楚尤嫤這副容貌不僅稱不上醜,反而是連美這個字用在她身上都彰顯不出她的神韻。

笑起來時,眼尾上挑,眼眸中充滿了盈亮的光,一片流盼妩媚,嬌魇似桃賽雪。

少年郎劉椎掙脫楚尤嫤的桎梏,冷哼一聲,紅着耳朵跑開了。

這可是他第一次睜着眼說瞎話,也太丢人了。劉椎邊跑邊想。

“劉椎,那不就是……”善書看着少年郎跑開的方向,捂着嘴巴後退幾步,震驚的說道。

“嗯,就是他。”

“那女郎還欺負她,女郎不怕他日後報複嗎?”善畫擔憂的說到。

“他還不至于跟他嫂嫂一般見識。”楚尤嫤堅定地說道,雖然她不久後就不是他嫂嫂了。

劉椎現下雖然年輕氣盛了些,可也不過是一個單純的孩子,不會記恨她甚至為了這麽點小事就報複她的。

對于這點,她還是很有信心的,以後要稱帝的人,心眼哪有那麽小。

……

府中的另一側。

“煜哥哥,你也來花園賞景嗎?”

身後傳來柔柔的聲音,彭煜沒回頭,亦沒回話。

“夢女也是覺得此處景色尚好,這便打算在此逛一逛,沒想到碰到了煜哥哥,着實是與煜哥哥有緣了些。”

歸夢女讨了個沒趣,不過彭煜的冷漠并未使她打退堂鼓。

鼓起勇氣,走到彭煜面前不懈的想要勾起彭煜和她閑談的興致。

“此處景色甚是蕭條,聲音亦是嘈雜污耳。”彭煜負手而立,厭煩的說到。

“聲音?哪來的聲音竟擾了煜哥哥?”歸夢女微張杏眸四處尋望,可不僅沒找到,更是聽都沒聽到那所謂的嘈雜的聲音。

“煜哥哥的耳力果真極佳,夢女就沒聽到煜哥哥說的嘈雜聲。”歸夢女紅着臉,一雙柔夷緩緩地就想攀附上彭煜的袖子。

被彭煜不留情面的甩了去。

“煜哥哥,我冷。”歸夢女不死心的還想碰彭煜。

可惜彭煜沒給她這個機會。

“你不說話,嘈雜聲就沒了。”

歸夢女瞬間就紅了眼眶,終于不堪受辱的抹着淚被氣走了。

而這一切,楚尤嫤全然不知,她早趕在申時前回了自己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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