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夜深，國王還沒有回來，邱瑤瑤睡不踏實，索性從床上起來，披着毛毯坐到小花園裏等國王。

她一個小時前收到黑貓警長的消息，國王它們正協助他們捉其他躲在暗處的人，可能有危險，讓她提前準備好藥箱。

藥箱不用她額外準備，在她被大胖壓倒摔破頭後，國王就準備上了全套的急救箱，還逼着她學會了各種緊急狀況下的急救辦法。

她跟着三甲醫院急救科護士長，正兒八經地上了一整天的急救培訓課，護士長都被她怕死的精神感動，專門送了她一本自救書。

她自學自救的時候，順道跟着寵物醫生學了怎麽處理貓咪們身上的傷。

邱瑤瑤打開小花園的燈，翻開二姐郵寄給她的書，一個字一個字地看。

整本書講的全是關于貓咪的病症和治療方式，有些晦澀難懂，這與她腦海裏的現存知識內容完全不同，面對全新的知識內容，她無法利用已有知識進行理解，看的慢。

每頁她都會遇見幾個完全陌生的專業詞彙，只能用手機查專業詞彙的意思，最糟糕的是，在看這個專業詞彙的解釋時，又遇見了看不懂的專業詞彙。

她求教了幾次寵物醫生，寵物醫生開始自稱老師，越來越啰嗦，跳躍式思維方式總是從一個專業詞彙跳到最近國際局勢以及足球比賽勝負。

唉……

她總擔心寵物醫生再這樣下去會被甩，她去店裏偶遇他的女朋友，他女朋友已經有了嫌棄他唠叨的苗頭。

邱瑤瑤硬啃這本書，不出意外又遇見了每個字都懂連起來不懂的句子，寫到小本上。

她先把這些問題都攢起來，等醫生女朋友來貓咖玩的時候一塊問。

邱瑤瑤啃了五頁，啃不動了，眼睛仍在看着書，腦子寧肯啥都不想地閑着也不願意再琢磨一個字。

生而為人，對自己好點。

邱瑤瑤順從自己的意願放下書，給小黑貓和小野貓當裁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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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野貓和小黑貓大小差不多，兩只又是朋友又是對手，現在正抱成一團比力氣。

力氣大小沒比出來，身上掉了不少毛，被旁邊不耐煩的大白貓叼起來扔給了她。

兩只小貓指着大白貓，委屈巴巴地向小乞丐告狀。

邱瑤瑤眉眼彎彎地輕輕捏捏它們的小耳朵，起身去找紙箱給它們做玩具。

裝修時留下的紙箱全被老管家整整齊齊堆放在大門口後面。

邱瑤瑤抽出一個紙箱，用膠帶密封，再鑽出不同大小不同形狀的洞。

小野貓和小黑貓在新玩具裏鑽來轉去，興奮地喵喵叫。

何言荊看見小花園的燈光，慢吞吞地挪過來，臉色蒼白。

邱瑤瑤：“生病了？”

何言荊：“肚子疼。”

邱瑤瑤想起他晚飯的那一大勺的辣椒醬，給他沖了一杯淡鹽水和一杯糖水，又從冰箱裏拿出一瓶奶，“全喝了。”

肚子火燒火燎的，何言荊顧不上管不管用，挨個灌進肚子裏。

邱瑤瑤：“等一會，要是還疼，去醫院。”

何言荊有氣無力地點點頭。

過了一個小時，何言荊仰躺在小花園的搖椅上睡着。

邱瑤瑤晃醒：“回房間睡，有風。”

何言荊用毛毯捂住頭，不聽。

邱瑤瑤：“回房間睡，明天給你一撮國王掉的毛。”

何言荊猛地睜開眼睛，精神昂揚，“說話算話？”

邱瑤瑤：“算話，趕緊回房間睡覺。”

何言荊立馬起身回房睡覺。

何言荊走了，野貓們從房頂上跳下來，挨着小乞丐坐下來等國王。

邱瑤瑤感覺到手機震動，迅速點開，以為有了國王消息。

不是國王的消息，吳明發過來的視頻邀請。

吳明眼裏冒着紅絲，“我想殺了她。”

邱瑤瑤鎮靜：“文明社會，殺人犯法，為了一個人賠進去，不值，想想你的存款，想想你的的大金鏈子，再想想你收藏的名表。”

吳明恢複了點精神氣，“我只是嘴上說說。”

邱瑤瑤：“我知道。”

漫長的沉默後，吳明心裏的難過壓過了憤怒，不小心嗚咽了一聲後失控，嚎啕大哭。

邱瑤瑤把手機放到一邊，不打擾他哭。

哭聲漸漸變小。

邱瑤瑤：“要不要過來？請你喝啤酒。”

吳明：“喝！”

邱瑤瑤：“路上帶點燒烤。”

吳明：“放辣椒嗎？”

邱瑤瑤：“不放辣，多買點。”

吳明開車過來，卸貨似地搬燒烤。

邱瑤瑤：“你承包了整個燒烤小攤？”

吳明：“承包了整條街的燒烤。”

邱瑤瑤搬過來一箱啤酒，“行吧，放開肚子喝，我明天幫你請假。”

吳明沉浸在悲憤的心聽到請假兩字瞬間清醒了一半，“不能請假！”

邱瑤瑤把啤酒收起來，“那就別喝了，吃飽了就不難受了。”

吳明吃，使勁吃，用力吃，悶頭吃。

野貓們在吳明過來後跳到房頂上消失不見，就連兩只小貓也不知道去了哪裏。

邱瑤瑤重新拿起書，放松心神，不圖看懂，只用來打發時間。

邱瑤瑤安安靜靜地看書。

吳明借吃消愁。

吃撐了，吳明癱在地上，呼一口濁氣，“從現在開始，我又單身了。”

邱瑤瑤淡淡地嗯一聲，眼睛不離書。

吳明：“我有錢，我有身材，我有體面的工作，她怎麽舍得腳踏兩只船。”

邱瑤瑤：“你沒時間陪她。”

吳明：“我已經盡力擠時間陪她了。”

邱瑤瑤：“不夠。”

吳明摸一把臉，讷讷地自言自語，“不怪她，是我陪她的時間太少了。”

邱瑤瑤看着書，充耳不聞他的自我反思。

吳明感性：“小店長，你覺的我是不是不适合談戀愛？女人的心思都在臉上擺着，我一眼就看懂了，看懂了就難有旖旎的愛了。”

邱瑤瑤放下書，托着腮看他，“女人心海底針，女人的心，你确定你看懂了嗎？”

吳明愣神了片刻，搖頭，“我看不懂，我只看出了她們的企圖。”

邱瑤瑤：“也許是你釋放了錯誤的信息，讓她們對你有了企圖。”

吳明想起他追人時的手段，難得地心虛了下。

邱瑤瑤：“真正失戀的人不是你這個樣子，你的情緒裏生氣大過難過。我不知道那個女孩子愛不愛你，至少，你沒有深愛那個女孩子。”

吳明：“我自小就在社會摸爬滾打，深愛這個詞對我來說不是現實的東西。”

邱瑤瑤：“我也不知道現實裏的深愛是什麽樣子，不過，我知道我三個姐姐深愛我，我只要一想到姐姐，心情就能變好，感覺自己有依靠，會多出很多的底氣和勇氣。這種深愛的感覺很暖很甜很美。愛情的話，應該差不都吧，老人常說，愛情稍縱即逝，留下來的是親情。”

吳明若有所思，猛然擡頭：“你有三個姐姐？”

邱瑤瑤笑盈盈地點頭，眼裏全是自豪。

吳明：“介紹一個給我吧。”

邱瑤瑤冷臉，背過身不搭理他。

想搶她姐姐？沒門！

邱瑤瑤等了一夜，國王還沒有回來，黑貓警長那裏也沒有任何消息，揉揉幹澀的眼睛，再用冷水洗洗臉，強打起精神。

何言荊作息規律，晚上十一點準時睡，早晨五點半準時醒，醒來從洗漱室裏拿牙刷和牙杯去小花園，想刷牙的時候碰碰運氣，說不定今天的運氣會很好，能碰見小黑貓在小花園裏玩。

何言荊想到藏在家裏各個角落裏的貓，心情高揚，腿腳跟着老管家在客廳裏播放的迪斯科音樂跳踢踏舞。

邱瑤瑤換完衣服出卧室門，在走廊逮住一個蹦來蹦去的跳跳豆。

自嗨的跳豆僵在原地，一動不動。

邱瑤瑤忍笑，裝作沒看見的樣子，慢悠悠地離開。

出了走廊，捶牆悶笑。

何言荊沒臉去小花園刷牙了，回到洗漱間裏刷牙洗澡吹頭發刮胡子，平日二十分鐘搞定的事情，磨磨蹭蹭了一個小時才出來。

邱瑤瑤知道他害羞，不去看他，低頭藏住臉上的笑。

何言荊看她一眼，臉色平靜地拿起桌子上茶杯喝水，試圖用自然的動作掩蓋他心裏的懊惱和羞窘。

何言荊大口喝完杯子裏的水。

老管家從小花園回來，拿起桌子上茶杯，看了眼坐在沙發上的何言荊，問近處的邱瑤瑤，“你倒了杯子裏的水？”

邱瑤瑤眨眨眼，“茶杯裏的水不能喝？”

老管家：“喝了也沒事，開水，我燙了幾個小茶杯給國王，水髒點而已，喝不出問題。”

邱瑤瑤用餘光看了一眼僵硬的財神爺，滿眼笑意地向鄭叔建議，“咱們喝水的茶杯最好跟國王它們的不一樣，一樣的茶杯容易誤用。”

老管家接納：“我去換一套茶杯。”

大廚端着兩杯淡鹽水出廚房，一杯放到何言荊手邊的茶幾上，一杯遞給邱瑤瑤，“吃飯前先喝杯淡鹽水補充身體缺失的水分。”

邱瑤瑤看看手上的茶杯，看看財神爺手邊的茶杯，再看看老管家準備拿去換掉的茶杯。

呦吼，真的一模一樣。

何言荊攥着茶杯，一口灌完，威脅地看向邱瑤瑤。

閉嘴！通通忘掉！

邱瑤瑤笑眯眯地抿一口淡鹽水，慢吞吞地從背包裏掏出一個小布偶，晃一晃。

何言荊眼睛乍亮。

她昨晚看書看累了，用國王掉的毛做了個掌心大小的小貓。她沒有姐姐們手巧，縫的小貓醜萌醜萌。

做完了，她左看看右看看，心裏喜歡。要不是看在他一大早無意間娛樂了她，她都不舍得給他。

何言荊用搶一般的速度飛快地拿走了她手裏的布偶貓，心裏稀罕，嘴上還嫌棄着：“國王的毛應該一根一根地均勻地打結縫上去，而不是這樣一整撮一整撮地粘到身上。”

邱瑤瑤不反駁，經過上一次他縫錢包的事兒後，她大概了解了點他這個人，他這樣說，也真的會這麽做。

對于這樣追求精致、心靈手巧的人，她是敬佩的，對于值得讓人敬佩的人，她的容忍度也是很大很大。

邱瑤瑤從背包裏掏出一個裝糖果的透明塑料盒，裏面塞滿了黑毛，這些黑毛是天熱的不得了時，她用剪刀給國王剪的毛。

邱瑤瑤：“給你，你來做，做兩個，你一個我一個。”

何言荊：“成交。”

何言荊接過塑料盒，看裏面的黑毛，“你沒有好好保養，枯黃了。”

邱瑤瑤：“那我再從國王身上剪點？”

何言荊：“不行！你對國王好點！別人随便剪你頭發你什麽心情。”

邱瑤瑤：“每隔一段時間，國王就讓我給它剪毛，差不多到了國王剪毛的時候。”

何言荊的臉色不好了，心裏的羨慕嫉妒再一次爆發。

她可以随意剪它的毛，而他想摸一下它的毛都不行。

人比人氣死人，何言荊不想再多看她一眼，去小花園呼吸新鮮空氣消氣。

小花園裏，吳明躺在一人長的沙發墊上，蓋着個毛毯，睡的死沉，客廳裏歡騰的迪斯科音樂也無法影響他打呼嚕。

何言荊踢一腳他的屁股，正好踢到他昨日磕的腳趾，疼的眼角泛紅。

何言荊看一眼還在客廳裏喝淡鹽水的邱瑤瑤，硬生生地忍住了抱腳的沖動。

他是男人，怎麽可能連這點疼都忍不住。

忍住！

呲——

被踢醒的吳明和何言荊對視，沉默，無話可說，各自嫌棄。

何言荊：邋遢，醜。

吳明：一睜眼看見壓榨自己的資本家，不爽！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入V，兩萬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