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邱芳秋拿着一袋水果從外面回來。

邱瑤瑤和何言荊聽見聲音, 擡頭。

何言荊看見邱芳秋肩膀上的小黑貓, 抿嘴，心悶沉，嗓子堵塞，一句話都不想說。

小黑貓看見小乞丐, 興奮地跳到小乞丐肩膀上，把它藏在肚子下面的小橘子塞進小乞丐的嘴裏。

邱瑤瑤把她嘴裏的小橘子拿出來，撕開皮再放嘴裏。

小黑貓認真地觀察小乞丐的動作。

邱芳秋把水果放茶幾上，“吳明送的, 你們抽空吃。”

邱瑤瑤點頭。

何言荊悶着頭織毛巾，一聲不吭。

邱芳秋看向小妹，瞥一眼何言荊詢問。

邱瑤瑤滿眼笑意地指指小黑貓。

邱芳秋了然。

這是嫉妒了。

邱瑤瑤揉揉小黑貓的肚子，繼續低頭織國王的毛衣。

大胖喜歡模仿國王，國王有毛衣穿, 估計大胖也會跟她要。

她需要多織幾件備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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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貓眼睛盯着茶幾, 等邱芳秋拿出一個橘子剝開吃後，确定了這些個大橘子和它撿到的小橘子是一樣的。

小黑貓跳到茶幾上, 挑出一個最硬實的給小乞丐剝。

竟然剝不開。

小黑貓惱羞成怒，一爪子撓上去，果皮汁滋進了眼睛裏, 又驚又疼，尖銳地喵喵叫。

趴在高處的國王懶懶地瞥一眼, 又閉眼小寐。

其他貓看國王不動, 也躺着不動。

邱瑤瑤好笑地抱起小黑貓, 給它吹吹眼睛。

疼了一會，不疼了，小黑貓睜開眼睛，拍拍小乞丐的嘴巴，催促。

邱瑤瑤再給它吹一吹。

小黑貓睜着金燦燦的眼睛，享受風吹進眼睛裏的涼爽。

每次邱瑤瑤停下，小黑貓就急促地拍她的嘴巴。

邱瑤瑤抱着小黑貓走到洗漱間，拿起吹風機走到客廳，找到合适的位置固定住，打開開關，把小黑貓放到風口。

小黑貓滿意，綿綿軟軟地躺在吹風機前，眯眼享受。

大胖靜悄悄地過來，躲在小黑貓後面，歪頭，好奇地看着吹風機，爪子蠢蠢欲動。

正織毛巾的邱瑤瑤聽見兩聲尖利的貓叫，悠悠地長嘆一口氣，再次放下棒針，起身去看。

吹風機摔在地上，插頭從插座上掉了下來。

小黑貓生猛地咬着大胖的鼻子不放。

大胖疼的哭叫。

邱瑤瑤失笑，不用問，看現場就知道大胖又搗蛋了。

邱瑤瑤把吹風機重新固定到牆上，通上電，安撫地拍拍小黑貓的背，把大胖的鼻子從小黑貓的嘴裏解救出來，再把氣的失去理智的小黑貓放到吹風機下，抱走大胖。

邱瑤瑤找出醫藥箱，用兩只腳夾住大胖不讓它動，給它的鼻子抹藥。

大胖淚眼汪汪，委屈巴巴。

邱瑤瑤笑：“還有臉哭，你活該。”

被欺負了，受傷了，卻沒得到小乞丐的親親抱抱，大胖哽咽，一步三回頭地走出客廳，跳到小花園大黑板上，團成一團，悲傷的難以自已。

小乞丐不愛它了，嗚——

大白貓輕快地搖晃尾巴，歡快地喵嗚。

大橘貓瞥一眼大胖，舔一下小團子，愉悅地咕嚕。

小黑貓吹夠了風，拍拍小乞丐的腳，跳到茶幾上，拍拍大橘子。

它還沒忘記剛才大橘子對它的羞辱。

邱瑤瑤向小黑貓解釋，“這是橙子，不是橘子，橙子的皮比橘子的皮難剝。”

小黑貓歪頭，不懂。

邱瑤瑤從冰箱裏拿出所有的橘子和橙子，把橘子和橙子分開放在茶幾上，一個一個地剝給小黑貓看。

小黑貓看看橘子，看看橙子，再看看小乞丐剝橙子皮的手，懂了。

小黑貓從一袋子的水果裏，準确地找到橘子，看向小乞丐。

邱瑤瑤笑着點點頭。

小黑貓得意地晃晃小尾巴，控制着力氣剝開橘子皮，再擡頭看看小乞丐。

邱瑤瑤呱唧呱唧地拍手。

小黑貓高揚着頭，踩着優雅的貓步走到橙子面前。

剝橘子皮算什麽，它還有更厲害的呢。

小黑貓亮出自己的指甲，放到橙子上，慢慢地往下滑。

橙子皮被小黑貓抓成一條一條。

小黑貓再抱住橙子皮，用牙咬掉橙子梗，嘴腳并用，硬生生地掰開了橙子。

小黑貓把橙子推到小乞丐面前，驕傲地仰着下巴。

快誇它！

它最棒！

邱瑤瑤特別配合，呱唧呱唧鼓掌。

小黑貓舔一舔小腳，被橙子皮汁苦的吐舌頭。

大黑看不下去了，叼起小黑貓，嫌棄地丢進水盆裏。

小黑貓撲騰。

它讨厭洗澡！

邱瑤瑤洗洗手，再喝一口水，繼續坐下來織毛衣。

大胖和小黑貓安靜了，她就可以安心了。

何言荊悶着頭織毛衣，速度飛快，邱瑤瑤織完了國王的小毛衣時，他也織完了自己的黑色大毛衣。

邱瑤瑤給國王穿上小毛衣，何言荊也穿上黑毛衣，炫耀地走到國王和邱瑤瑤面前，轉一圈。

論質量，質量能比得過他織的黑毛衣？

論版型，版型能比得過他設計的版型？

論花樣，花樣能比得過他自創的貓爪？

國王沒有心動。

邱瑤瑤心動了。

邱瑤瑤：“你也給我織一件吧。”

何言荊：“不。”

邱瑤瑤：“國王穿過的小毛衣給你收藏。”

何言荊：“成交！”

何言荊給邱瑤瑤織毛衣，他發現他用黑線織毛衣時，國王它們一眼都不看他，當他用白色毛線織毛衣貓爪時，國王它們一直看着他，等他休息時，國王還會特意跳到沙發上，翻開毛衣看一看。

何言荊發現這一點，把用黑線織到一半的毛衣全拆掉，興致昂揚地從商廈買回來一堆毛線，挨個放到沙發上，讓國王挑選。

國王從高處跳到毛絨絨的淺粉色毛線上踩一踩。

不招自來的大胖沖過來，一屁股坐到鮮亮的草青色毛線上。

何言荊眼裏只裝得下國王，自動屏蔽大胖，拿起國王踩過的淺粉毛線起針。

大胖等呀等，也沒等到他拿它挑的毛線。

被徹底忽視的大胖炸毛，生撲。

沙發翻倒，何言荊後腦勺着地，撞的頭暈眼花。

邱瑤瑤聽見響聲，從小花園進來，看見翻倒的沙發和坐在地上揉頭的何言荊。

大胖竄上竄下，抓撓頭發，撕咬衣服，何言荊一身狼狽，滿眼控訴地看着邱瑤瑤，“你的貓！我頭摔了個腫包。”

邱瑤瑤忍笑，走過去摸摸他的後腦勺，果然磕腫了。

陷入抓狂狀态中的大胖撕扯掉何言荊的毛衣後，開始撕咬他的褲子。

褲子岌岌可危。

邱瑤瑤輕咳一聲，喊國王救場。

國王聽見小乞丐的聲音，從小花園大黑板上跳下來，不緊不慢地走進客廳，看見闖禍的大胖，一腳踹飛。

啪。

大胖貼在了牆上。

嗒。

大胖摔在了地上。

大胖翻滾起身，沖着何言荊威脅地嗚嚕。

何言荊仗着有邱瑤瑤和國王在，脫下破破爛爛的拖鞋，扔向大胖。

大胖弓腰，飛撲過去。

來打呀！

誰找小乞丐告狀誰是鼠崽子！

邱瑤瑤一把抓住大胖的脖子，扔到國王面前。

國王一腳踩在大胖的頭上。

大胖被國王壓制的安安分分。

解決了鬧騰的大胖，邱瑤瑤開始安撫受害者，“頭疼嗎？咱們去醫院檢查一下？”

何言荊：“頭疼，不去。”

邱瑤瑤：“想吐嗎？”

何言荊：“不想。”

何言荊回房間換衣服，站在鏡子前，看着自己被胖貓啃的坑坑窪窪的頭發，黑怒之氣平地而起。

何言荊殺氣騰騰地走到邱瑤瑤面前，指着自己的頭發，氣的聲音顫抖，“胖子毀了我的頭！”

邱瑤瑤憋住笑，“你頭還好好的，沒毀。”

何言荊：“我的頭發！怎麽辦？”

邱瑤瑤眨眼：“我給你剃個光頭吧，你長的帥，光頭更帥。”

何言荊頓一頓，突然覺的剃光頭也不錯。

他從小沒有剃過光頭，要不試一試？

邱瑤瑤借來方叔的刮胡刀。

何言荊将信将疑地看着她手上的刀片，“你确定？”

邱瑤瑤：“放心地把頭交給我，我們邱家村裏裏外外三十個小娃，都是我給刮的，保證不疼。”

何言荊真摯地建議：“你可以用我的剃須刀。”

邱瑤瑤用酒精擦一擦刮胡刀，拍拍他的頭，“不要動，我要動手了。”

何言荊一動不敢動，聽着頭上唰唰唰的聲音，心尖微微顫。

邱芳秋下班回來，看見客廳裏兩人，沉默了好一會，才進來。

一個眉飛色舞，一個緊張的嘴唇發白。

怎麽看怎麽覺的何言荊可憐。

算了，她不管了，他們願意怎樣就怎樣吧，反正她妹吃不了虧。

吳明像影子一眼跟着邱總飄進來，再像灰塵一樣飄走。

他什麽都沒看見。

他什麽都不知道。

單身快樂，單身自由，單身高貴！

——還是想談戀愛。

邱瑤瑤用濕毛巾擦一擦他的頭，遞給他一個鏡子，“如何？”

腦門锃亮的何言荊滿意地點點頭。

何言荊只在乎黑貓的眼神，從不把旁人的眼神當回事。

他自己覺的美，就坦蕩蕩亮堂堂地光着大腦門出門了，頭上沒有半點遮掩。

受此沖擊的發小們沉默了良久。

“頭冷嗎？”

何言荊心情不錯，開口回答，“不冷。”

都是混在商場的老狐貍，自然聽出了老言語氣裏愉悅。

“很舒服，推薦。”

“真的？”

“嗯。”

漫長的沉默後，發小們摸摸自己的頭發。

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