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孟念念輕柔地給它按摩肚子。

白蹄黑馬懶洋洋地躺在草墊上, 舒服地打盹。

白蹄黑馬知道懷孕的自己身嬌肉貴, 任性地霸占着小宮女,把小宮女當做自己的是私人財産。

白蹄黑馬一步步地試探小宮女的底線。

它要每天吃三顆青草汁方糖, 小宮女同意了。

它要每天第一個吃嫩草,小宮女每天早起陪着它上山。

它要小宮女一直陪着它, 小宮女陪它吃陪它睡配它玩。

此生無憾——

白蹄黑馬享受着至尊待遇,對自己肚子裏的崽,愛屋及烏地稍微看重了一點。

本來它是不喜歡肚子裏的這只崽, 這只崽讓它肚子疼, 讓它腿疼,讓它不能跑圈鍛煉肌肉。

但, 小宮女喜歡它肚子裏的崽, 它看在小宮女的面子上,勉為其難地喜歡一點點。

幸福的日子是短暫的。

夜黑風高, 月挂柳梢。

正睡着覺的白蹄黑馬稀裏糊塗地生了崽。

一直守着它的孟念念早在它半睡不醒地站起身時就已經醒過來,幫它按摩肚子, 讓小馬快點出來。

這幾日的精心照顧避免了白蹄黑馬遭罪難産, 小馬順溜地滑了下來。

白蹄黑馬淡漠地瞟一眼小馬, 合上眼繼續睡覺。

它還是個寶寶, 讓它養崽,不可能的。

誰要誰拿走,反正它不養。

孟念念無奈地敲一下白蹄黑馬的頭。

白蹄黑馬睜眼, 氣咻咻地噴氣。

它就知道, 沒了崽, 它就是沒人愛的草。

白蹄黑馬甩尾巴,扭頭,不搭理小宮女。

沒人愛,它自己愛自己。

現在是睡覺時間,它要睡覺!誰也別想攔,小宮女也不行。

作息規律,它才能更快地恢複它雄壯的肌肉。

白蹄黑馬這個做母親的不管小馬,只能靠孟念念親自照顧。

小馬粘着孟念念,無論她去哪兒,它都跟着。

軍師仔細地瞅它,“純黑,又帶着點紫,血馬的崽?”

孟念念搖頭。

她也不知道,沒有馬來認領。

小将摩拳擦掌,“它們不養,讓我養好不好?”

孟念念側頭看向小馬。

小馬桀骜地瞥一眼小将。

小将幽怨,“我知道了,它看不上我。”

軍師:“你自己去馴服一匹。”

小将:“沒用,将軍馴服了所有的馬,一回頭,它們又抛棄了将軍,跟着念念打轉,除非念念吩咐,否則它們誰也不理會。”

烏龍城冷飕飕地盯向小将。

小将:“切勿惱羞成怒,我說的是事實。”

孟念念安撫地拍拍烏龍城的肩膀。

烏龍城打算跟小将切磋切磋的想法一秒格式化,平靜地坐在石墩上,癡癡地看着念念。

軍師眼睛餘光看到将軍這幅癡迷的樣子,替他着急。

都多長時間了,還沒把人娶回家,笨!

旁人看的着急上火。

烏龍城和念念不慌不忙,像葡萄藤上的兩只蝸牛,慢吞吞地靠近彼此。

紫黑小馬站的累了,斜靠在念念身上。

孟念念撐不住這只小胖墩,差點摔倒。

紫黑小馬恨鐵不成鋼地瞪着念念。

太弱了!

孟念念不甘示弱地伸手捏捏它脖子上的肉。

不是她弱,是它太胖!

紫黑小胖馬橫一眼念念,揚起前蹄搭到烏龍城的肩膀上,讓他背它。

烏龍城看向念念。

背不背,她說了算。

孟念念搖頭。

它需要增加鍛煉,不能再這麽慣着了。

小胖馬瞅見念念搖頭,生氣了。

嘶鳴、甩尾巴、撅蹄子。

孟念念不看不聽不管,慢條斯理地對賬。

小胖馬撒潑了半晌,沒有人理會,眨巴眨巴眼,擠出一滴淚,把頭擱在石桌上,推推念念,讓念念看它的眼睛。

孟念念失笑,起身帶它去玩跨欄。

未能如願,小胖馬失落地垂下頭。

它長大了,變醜了,念念不寵它了。

歲月無情,不顧它的挽留,讓它失去了唯我獨尊的寶座。

孟念念站在籬笆旁,滿眼笑意地等着磨磨蹭蹭的小胖馬。

迷心遠遠地看向念念和紫黑小胖馬,抱着厚厚的一摞書跑過來。

孟念念翻看書,全是關于糧食作物的書,心裏欣慰,彎腰親了下小迷心的額頭。

小迷心愣一愣,摸摸自己的額頭,笑的燦爛奪目。

小胖馬不喜歡跑步,不喜歡跨欄,只喜歡吃。

它堅定地認為它是軍師這樣只适合動腦子的馬。

它的聰明才智不應該浪費在這些無聊又枯燥的訓練上。

小胖馬的反抗被它親媽死死地踩在腳下,一點灰塵都沒揚起來。

小胖馬的撒嬌和無賴會讓念念心軟,在它鐵石心腸的親媽面前,不起絲毫作用。

白蹄黑馬嫌棄這只胖墩。

分明是它的親生兒子,卻只知道吃,身上沒有它的半點氣魄。

小胖馬因為太胖,被卡在自動洗漱小木頭人中間,出不來。

所有的馬過來圍觀。

小胖馬丢了白蹄黑馬的臉,白蹄黑馬對小胖馬進行魔鬼訓練。

小胖馬每天在念念的懷裏哭着睡過去,又哭着被它親媽踹到馬場上跑圈。

中将站在馬場圍欄外,看着凄凄慘慘的小胖馬,感慨:“沒有不成器的兒子,只有不狠心的媽。念念監督了那麽長時間,它該長胖還是長胖。它親媽這才監督了半個月,已經成了俊小夥子。”

軍師:“小胖子太會撒嬌了,甭說小胖子對着念念撒嬌,我在旁邊看着都心軟。”

迷蘭點頭。

所有小夥伴裏,最會撒嬌的是小迷森。所有馬裏,最會撒嬌的是小胖馬。

中将:“将軍呢?”

軍師:“他除了在軍營裏帶兵訓練就是傻看念念,他還能去哪兒?”

中将:“念念呢?”

軍師:“陪着小迷心種地去了。”

中将驚訝:“種地?一小一弱種地?”

軍師:“念念寫了個種田故事,小迷心喜歡上故事裏的種田小達人,也要跟小達人一樣增加糧作物産量,人人吃飽飯,人人穿暖衣。”

中将滿眼希望:“那不就是神仙日子。”

軍師瞅一眼這犯傻的孩子,“哪兒能這麽容易。”

中将見識了念念的造船和治病本事後,對念念有着盲目的信任,對念念教出來的徒弟也充滿了信心,“當初念念和小迷心造船的時候,你說不可能造出來貨船,現在貨船已運貨了三次。你不能增加糧作物産量,念念和小迷心能,就像你造不出貨船而念念和小迷心能造出貨船。”

軍師:“造船和種地能一樣嗎?”

中将翻個白眼,“當初你還說,養馬和造船不一樣。”

軍師被怼的啞口無言。

中将語重心長:“你眼界太狹窄了,應該多讀書。你看我和将軍,我以前以為将軍不可能以一敵百地闖過皇城暗衛陷阱,但将軍硬生生地闖過來了。我認識到自己和将軍的差距,加強訓練,努力追上将軍,當再一次遇見險境的時候,我只服從命令拼命殺敵,從不懷疑将軍能不能闖出虎穴。軍師,我覺的您應該像我學習。”

軍師撸一把胡子,再瞥一眼毛頭小子,背着手離開。

他又不是什麽世族大家出身,他小時候也是一邊讀書一邊幫家裏種地,他老妻現在還在城外開了一片荒地種地。

他不了解造船,還不了解糧食?

這糧食要是真被念念和小迷心增産了,他把她們兩個當祖宗侍奉。

軍師仍不認同,中将火冒三丈。

說了這麽多話,還這麽的頑固不化!

中将越想越生氣,拿出自己最寶貝的斬月刀做賭注,再讓軍師壓上他最寶貝的溫玉硯。

軍師大方地拿出來,笑話中将,“你可要想清楚了,你若是輸了,這把斬月刀可就是我的了。這麽多人作證,你耍不了賴。”

中将自信:“我不可能輸,念念和小迷心把貨船都造出來了,不就是糧食,不在話下。”

中将說完這句話,吆喝着大家一塊來下注。

出海三個月,剛回來的校尉走到軍師旁邊,小聲,“他是不是沒種過地?”

軍師:“咱們這群人裏,除了将軍,他是唯一一個不亡國可襲爵吃皇糧的。”

校尉:“難怪冒着一股傻氣。”

軍師:“從小沒吃過苦沒下過地,不知道什麽是看天吃飯。”

校尉壓軍師。

烏龍城無條件地選擇相信念念,壓中将。

其他人全壓在軍師這一邊。

雙方押金懸殊,中将氣的放狠話:“你們會後悔的!”

為了讓他們悔斷腸子,中将親自率部下到農田,完全聽從念念和小迷心的指揮,念念和小迷心讓他們幹什麽他們就幹什麽。

念念和小迷心的速度極快了許多。

中将知曉溫度氣候對育苗時間有至關重要的影響後,帶上十個人,從念念這裏借走十匹好馬,風塵仆仆了一個月,在距離皇城四日路程處找到了四季如春的山谷。

這是個風水寶地,山頂是一年不化的積雪,山谷地是悶熱的火焰石。

從山頂到的山谷,溫度漸變。

小迷心跟着中将來到這個地方,發現這個地方确實如中将所說的那樣溫度适宜,興奮地直跺腳,還把自己制作的糖丸全部送給了中将。

糖丸一大罐,口味千變萬化,中将每天磕一顆糖。

糖丸還沒有磕完,念念和小迷心得到了第一批改良苗。

中将嘚瑟地在軍師面前說大話。

軍師不相信,拿着這些種子給皇城外的老農。

春種秋收,産量沒有很誇張地翻倍,但确實增加了一半的産量,老農曬完糧稱量,手都是抖的。

中将得意洋洋地拿走了軍師的溫玉硯,烏龍城的押金翻了幾十倍。

烏龍城拿到錢,直奔店鋪,花光所有的錢,買最沉的金镯子。

小将小聲,“四指寬,兩個這樣的金镯子,中間再串一條鐵鏈,妥妥的腳鐐。”

烏龍城拿出金镯子,要親自給念念戴上。

孟念念眨眨眼,背手,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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