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任性的權利
【你太懂事了。有時候你也要相信自己有一些特別的權利。】
賀行抓了抓腦袋,忍不住問對方:【什麽權利?】
【在珍惜你的人面前,擁有任性的權利。】
賀行愣住了,任性?
他已經不是小孩子了,還怎麽任性呢?
這天晚上,賀行躺在自己搖搖欲墜的床上,一個勁兒的烙餅。
下城區的夜晚很鬧騰,即便關緊了窗子,還是能聽見外面飙機車還有喧鬧的聲音。
賀行忍不住把自己的通信器打開,将俱樂部聯系人的最後一條信息翻出來看。
他想起了六歲生日那一年,素未謀面的父親遠道而來,将他扛在自己的肩頭逛公園,離別的時候抱着他說“對不起,爸爸不夠強大。”
父親顫抖的懷抱讓賀行覺得很溫暖。
再後來,他考進了預備役,但是卻被通知審核無法通過。
賀行一個人坐在下城區的路邊,不知所措的時候,他接到了父親的電話。
父親問他是不是很想進入預備役,賀行回答了“當然是。”
第二天,他收到了錄取通知,而聯邦數據庫裏一個名叫賀修文的高級研究員被調離他的崗位。
再後來,他即将和前往月球基地,雖然嘴上沒有說過,但真心很想見父親一面。
在運輸艦隊起航之前,他的父親狼狽着趕來,給了他也擁抱,将手腕上的通信器塞進了他的手裏,對他說:“我為你驕傲。”
等到他去了月球,才知道賀修文從東區副區長的第一秘書降級到了第三秘書。
再後來,當他從月球回來,他不敢在心裏想念賀修文了,因為只要一想,萬一賀修文又出現了呢?
都到第三秘書了,再往下降都不知道能不能當普通文員了。
“任性的權利嗎?”賀行想着俱樂部聯絡人的話,拽着被子轉過身去。
老子一個人也能過得很好,才不需要什麽任性的權利。
周末,正抱着美人享受休閑時光的大富豪趙如松忽然被敲門聲吵醒。
是他的管家。
“先生,先生!有客人來了!”
“大周末的還不讓人睡覺了!”趙如松起床氣很大,掄起枕頭砸在了管家的臉上。
“是……飛艦競賽委員會的陳會長來了。”
話音剛落,趙如松就立刻坐起身來。
“你說誰?陳會長來了?你怎麽不早說!”
趙如松趕緊整理穿着,洗漱了一番,對着鏡子把自己的胡茬都給刮了,等到他擠出笑臉,來到客廳裏的時候,就看見陳玉背脊筆挺地端坐在沙發上。
面前的咖啡杯,估摸着一口都沒有碰過。
趙如松趕緊上前:“哎呀,陳會長,您有什麽事情電話裏吩咐一聲就行了,怎麽親自上門了?”
陳玉是聯邦艦隊出身,曾經的A級戰艦操作員,參加過黑魇戰役,負傷退役。
非常有威望,也非常有能力,眼光準的不行。
那些優秀的飛艦運動員,有哪些具備成為戰艦操作員的資質,哪些只能當運動員,他的意見影響着聯邦艦隊的判斷。
“我陳玉向來有話直說。上面傳來一些消息給我,說趙先生您罔顧競技精神,對拒絕加入你俱樂部的選手惡意打壓,甚至有不少超過底線的行為。”
陳玉的話一說完,趙如松整張臉都青了。
但他是個人精,如果聯邦要動他,怎麽可能讓陳玉坐到他家裏來提醒他呢?
“陳會長,這樣的事情怎麽怎麽可能發生在我趙如松的身上?我熱愛飛艦競賽,也尊重聯邦艦隊。可能是我樹大招風得罪了人,我一定低調。麻煩陳會長跟上面的人反應一下,這都是誤會。”
趙如松嘴上服軟,心裏盤算着到底是哪個不長眼的,他非要讓那家夥跪在地上後悔。
陳玉看着趙如松的表情,眉梢一挑。
“誤會?要我提醒昨天發生了什麽嗎?”
趙如松心頭一顫,昨天……他還真不知道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麽。
陳玉單手撐着茶幾,因為受傷,他有一只眼睛是義眼,但另一只眼睛卻極有氣勢。
“今天來警告你只是看在你給聯邦交稅的面子上。下次再搞垃圾手段,你就到月球上去采礦吧。”
說完,陳玉就起身離開了。
趙如松心裏咯噔一下。
月球上有個聯邦監獄,專門關押重犯。
他……他幹了什麽事情嚴重到要去月球上挖礦?
趙如松趕緊打了個電話給自己的助手,才知道助手昨天買了一幫混混,去收拾一個叫做賀行的年輕人了。
“那個賀行我們做過背景調查了啊!父親不詳,母親早亡,在學校裏成績也一般,後來進了預備役,到月球上開過兩年運輸機……”
趙如松聽到這裏,似乎反應過來什麽。
他看過賀行開飛艦,當時就覺得這小子肯定能拿冠軍,也肯定能被聯邦艦隊看上。
後來再深入調查一下,就知道他參加過黑魇戰役,因為心理評估全面垮掉,沒辦法繼續留在艦隊裏。
這樣參加過殘酷實戰的人,水平當然高超,但也注定了無論他有多厲害,聯邦艦隊也不會要他。心理評估,是硬性指标。
預備役不算正式的聯邦艦隊操作員,賀行是可以參加飛艦競賽的。所以趙如松想過雇傭賀行,錢給多點沒關系,讓他訓練飛艦運動員,然後帶着他們比賽,把趙如松選中的人帶進決賽裏。
但是賀行這小子不給面子,趙如松就想要教訓他一下,叫助理去安排這件事了。
才一個晚上,陳玉就上門警告了。
是他趙如松低估了黑魇戰役對這些聯邦操作員的影響力。
哪怕是預備役,對于陳玉他們來說都是同氣連枝。動一個賀行,就像動了整個聯邦艦隊。
“你聽好了,以後不要再動那個賀行了。見到他要客氣。任何有聯邦艦隊背景的人,哪怕是個預備役學員,或者後臺算數據的,我們都不能動。明白了嗎?”
“明白了,老板。那其他拒絕我們的人,還要教訓嗎?”
趙如松氣不打一出來:“你事情辦得這麽糟糕,我都在聯邦艦隊挂了名字了!還教訓?你是想要上面的人來教訓我麽?”
在飛艦世界錦标賽結束之前,這些臺面下的事情,都不能做了。
這幾天賀行在家也沒閑着。
這個叫何歡的家夥,都親眼見過他單人駕駛飛艇拿下冠軍,還敢來挑戰?
到底是個什麽來頭?
賀行搜索了“何歡”這個名字,結果跳出來一大堆人,還有好幾個擠着胸發邀請的妹子。
賀行一臉黑線,趕緊全部關掉。
又在何歡的後面加了“飛艦”兩個字,還是一無所獲。
“這家夥啥來頭啊。”賀行抓了抓下巴。
算了算了,不頭疼了,是騾子是馬,等拉出來溜的時候不就知道了?
晚上睡覺,賀行還不忘把他那破爛沙發推到門口,生怕趙如松派人來算計自己。
可沒想到趙如松竟然沒有騷操作了。每天賀行都能安安穩穩睡到天亮,出去遛彎兒也沒人跟着他。
這就像是那個什麽比喻——一只鞋已經脫下來了,另一只鞋落地的聲音遲遲沒有響起。
搞得賀行神經兮兮的,還巴不得趙如松再派人來打他一頓呢。
等到了和何歡約定的那天,賀行找了一雙帆布鞋出來,鞋面已經一層灰了,鞋幫也被踩癟了。
賀行就把它當拖鞋,吧嗒吧嗒出了門兒。
他還是一身T恤,一條大花馬褲,就去了“奶油焗牛肉”飛艦俱樂部。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才走了進去。
果然,經理又滿面春風地來了:“哎呀!小賀行你來啦!大家都在等你一個呢!”
賀行打了個冷顫,還沒上樓就聽見一陣呼喝聲。
他走了過去,看到有四個男人正在打牌。
其中兩個人他是認識的,一個是今天要跟他比試的何歡,還有一個就是披着皮草咬着香煙的顧淮。
另外兩個男人,一個穿着牛仔外套。另一個男人背着賀行,看不到他的臉。
賀行在心裏呵呵,這個何歡可真有意思,還請了兩個人來當啦啦隊嗎?
他們可是一對一的較量,不是比誰的啦啦隊人數多。
“我四個K!你們趕緊認輸!”那個穿着牛仔衣地男人手上還剩一張牌。
何歡笑着開口說:“周洪肯定算過牌,咱這裏絕對有比他還大的牌面,此時只能靠咋呼了,萬一別人覺得對付他一個放出大牌不值得呢?”
哦,原來那個穿牛仔外套的男人叫周洪啊,不過賀行也沒打算浪費腦容量來記他的名字。
周洪回了一句:“滾蛋!”
顧淮一臉悶騷地将炸彈扔在桌面上:“四個A,誰不是還剩一張牌?”
背對着賀行的男人淡淡地将手中的牌摁在了桌面上:“四個2,還有沒有王炸。”
他的聲音很清冷,還有一點熟悉,賀行下意識上前一步,想要聽得更清楚一些。
何歡撐着下巴,注意到了賀行,他懶洋洋地将兩張牌扔了出去:“你們期待的王炸在這裏。”
“霧草!怎麽又是你!何邪!你也太邪門兒了吧!”
周洪不爽地兩腿一蹬,靠在椅背上。
背對着賀行的男人好像聽到了腳步聲,轉過身來一看見賀行,就站了起來,輕聲問:“你就是賀行?”
賀行看着對方,愣住了。
玩飛艦的人怎麽可能不知道聯邦飛艦委員會的會長陳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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