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墨盡非空(2)
從揚州回盛京,途中霏霏細雨停下,出了些太陽,映得皇宮裏的琉璃瓦耀着光輝。
李墨剛回長元殿,龍案上堆積了幾天來未能處理的奏折,使得他蹙了眉。
沐浴之後換了身衣袍,休整片刻便坐在龍案上,一頭墨發都還有些濕,李墨板着個臉,神色看起來溫和不到哪裏去。
一旁的福公公也不敢說些什麽,看新帝冷着臉回來,就知是沒能将那女子帶回來,主子喜怒無常,他們做奴才的更是難做,說那女子也是,好好的皇後不做,非得窩在揚州破街裏。
見新帝辛勞,便招了禦膳房的做碗蓮子湯端上來,他僅僅是喝了兩口不再動,福公公道了幾句關心的話,李墨只是颌首,目光停在折子上。
如今朝廷人才緊缺,自登基來便恢複了科舉,八月之後便是士子鄉貢,為避免出現士子與考官之間的利益瓜葛,與以往不同,他想親自監察,兼顧人才,如今各州縣送來的情況折子,李墨自然要一一查看。
放久了蓮子湯就冷了,新來的太監手腳不利索,将那碗打翻,發出清脆的響聲,散落一地的湯汁。
猶記得之前在新帝跟前打翻茶杯的奴才,手都被打得血肉模糊,不堪入目,幾個月都沒能好,後來便病死了。
太監膽怯地偷瞥那冷漠的容顏,連忙跪在地上,倉惶道:“奴才有罪,還請陛下息怒!”
身旁的福公公見此,将他咒罵幾句。
李墨指尖扶額,本是煩悶至極,冷視那太監一眼,便揮之讓退下。
那太監顫顫巍巍地将地面收拾幹淨,如避煞神般的起身退下,這次他是少不了挨打。
李墨漠然瞧着這太監顫抖的背影,如姜卿兒所說他不再是他,只會惹來衆人生懼,頓默片刻,目光回到奏折上,“罰一個月的月錢便是。”
身旁的福公公聽言,略帶詫異,躬身道了聲是,難得皇帝開了恩。
盛京衆人個個本是等着見皇帝的那心上人,結果聖旨都下了,也沒将那女子帶回來,縱使拂了龍顏,沒有一個敢說不是的,但不少人心懷鬼胎,暗自派人前去揚州‘一探’那女子真容。
一連幾日來皇帝雖都沉默寡言,朝中權臣作的小動作自然也猜到心裏,便命玄武府前去處理,最好是不動聲色。
Advertisement
安生沒幾天,長公主之子陸元澈本是在刑部務職,奏了張折子請命調去揚州務公。
長元殿裏,李墨冷着臉看了看手中的奏折,又看了看殿中的陸元澈。
五年已去,如今陸元澈顯得成熟不少,不過正小心翼翼地瞥着殿上那玄明的男人。
李墨二話不說,将奏折砸到他頭上,兇惡地駁了請命,把陸元澈趕出長元殿,這小子自來心儀卿兒,想去揚州圖的什麽,他一清二楚。
每每在這種時候,李墨皆後悔為何自己不把姜卿兒綁回來,便不用擔心會有別的男子靠近她了,還得讓她流落在外吃苦。
哪怕她不歡喜也好,但至少他看得到她,而不是像這樣相隔千裏之外,什麽都做不了,什麽都動不了。
可那她雙失望的眼眸讓他望而卻步,什麽都不想聽他說,便是一句‘不需要’堵住了他的所有話,也切斷了他所有的關懷,思來想去,李墨還是把那恩翠與越思派去揚州伺候着。
清晨鳥雀輕鳴,天剛亮尚在灰蒙,昨夜又在長元殿中操勞政務一宿,硯上的黑墨已幹,朱批筆挂在筆架上。
衣袍微亂的李墨靠于镂雕紫檀木椅上淺淺睡着,即使是睡顏也深鎖着眉頭,那微蜷的手搭在椅邊,本候在身旁的太監宮女皆被趕出了殿外。
不知過了多久,修長的指尖輕顫了一下,敲門聲響起,傳來福公公的聲音。
李墨從疲倦中醒來,輕揉鼻梁,聲音沉啞:“進來。”
福公公領着太監端來熱水和帕子,瞧着龍案前的皇帝,略有心憂,“陛下,您又如此了,龍體要緊啊。”
自登基初,新帝沒少這樣不知日夜的操勞政務,跟了這一年,福公公心思玲珑,也猜得準他的心思,無非是想求個心靜。
起初之時,新帝更甚,如行屍走肉一般過了大半年,若不是收到從揚州來的翎羽信,福公公才知道這個皇帝原來也是會笑的。好不容易有了人的生氣,從揚州回來又變得冷氣沉沉。
李墨面不改色地聽着福如富的話語,緩緩從椅上起身,擰盡濕帕的水,淡漠道:“除了在這長元殿批奏折,朕還能往哪去。”
福公公道:“謝王爺不還邀着陛下去獵場來着?”
李墨沒有回應他,直到洗漱好,用幹帕拭手,“今日是什麽時候了。”
福公公頓了一下,道:“七月初三,過幾日便是乞巧節。”
這乞巧節是牛郎織女鵲橋相會的日子,當晚的盛京城放了夜禁,彩燈紅袖不知有多熱鬧。
李墨微作沉思狀,将帕子扔給一旁的太監,走出長元殿,福公公跟在他身後,“陛下可要出去游玩一番,萬一有別的什麽收獲呢。”
李墨面不改色,并未回話,則是命他備來幹淨衣袍換上,便前去上朝。
往昔盛朝的乞巧節是繁華的,戰後是差了一些,但也不失熱鬧,各家女兒乞巧忙,也不知卿兒可也是在繡荷包,莫給了別的男子才是。
想着,李墨有些坐立難安,滿朝文武也不知皇帝是怎麽了,那臉色是越來越沉,直到一聲散朝,衆人才松了口氣。
皇帝雖然不說,福公公是瞧得出來,他是心心念念着那揚州的美人,果不其然,第二日便稱病休養,拾掇拾掇着就私服往揚州去了。
費了幾日功夫到揚州,正逢乞巧之日,街道上都擺放起了百花,彩燈,姑娘們忙得不亦樂乎,河道上水燈連連。
福公公跟着皇帝在杏花街口,望了那間糕點鋪很久,直到夜幕降臨,燈火通明,街道河道上皆是男男女女,成雙成對,拿着花燈,帶着游玩的紙花面具。
不知過了多久,那杏花街裏總算出來一對人。
那身着紅裙的女子容顏嬌媚,身材窈窕,正與刑部侍郎陸元澈一同出來游花街,二人是笑顏連連,不亦樂乎,孤男寡女,同游乞巧盛日,這意味明顯。
只叫皇帝周身氣息冷了好幾分,縱使這揚州夜景再美,也如同七月下大雪,福公公都覺得寒意陣陣,費了心思千裏迢迢趕來,見這一幕仍誰心裏都不好受。
福公公還在為皇帝傷心呢,身旁的人已暗自跟上那二人,還躲躲藏藏的,就像個去抓奸的。
他尋到一處賣面具的攤販前,拿虎狀紙面具便戴上,福公公只好跟在後頭付錢。
作者:我想寫輕松點的皇帝追妻,他們兩個問題不大,我不想虐嘤嘤。正因卿兒苦,才需要墨狗的保護和照顧。
本意也讓墨狗追妻吧,別虐了,虐狠了,我越覺得是在拆散他們。可的話,明天加更。
感謝在2020-03-17 21:09:05~2020-03-18 21:58:3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黃豆豆豆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